63.第 63 章

63.第 63 章

荷槍實彈的警衛設置了路障,而最新的設備和機器被搬上飛行器運過來,觀望的人群人人伸長了脖子,雖不敢下車,卻也並不打算按照警衛新劃出的路線離開。

傅婪的手被唐格緊緊握住,他不停說話安慰着她,撫~慰她,想要為她舒緩一下情緒,但是卻更加加重了她的焦慮。

「你出去,出去啊。」她心裏深處恐懼,她害怕他會受不了而先向她肚子裏面的孩子下手。

「格格,格格,再堅持一會。」他頭上全是細細的汗,比她好不了多少,「馬上飛行器就到了,他們一到,就可以給你動手術了。」

他轉頭看了身旁的親信一眼,警衛立刻明白,出門詢問:「為什麼還沒到?」

「早就出發了。收到少帥消息的時候,第一時間將器械裝機,已經由你們的人開走了。」

「我們的人?」警衛員目光一凌,「夫人一出現情況,我們便帶着夫人馬不停蹄向中心趕,怎麼可能先來人取東西!要不是這裏被□□的人擾亂了交通,怎麼會要你們把東西運過來?」他說到這裏,猛然醒悟:「糟了!」

是有人冒用他們的名義帶走了手術儀器。

車內唐格已經~痛到極致,她只知道生孩子痛,沒想到這麼痛。

意外的發作顯然打亂了所有人的計劃,傅婪被唐格推開,他幾乎用了所有力氣才控制住自己的憤怒:「你們不是說預產期還有一個月,還來得及嗎?胎兒還完全沒有成熟嗎?」

一個醫生顫抖著回答:「從我們拿到的報告是這樣的……」

「是這樣?那為什麼會現在就發作?」他眼中浮現巨大的痛楚,「如果今天她出了問題,誰也別想逃掉。」

「少帥……」醫生說不出話來,驚恐看向一旁的老教授。

老教授卻還在查看唐格的狀態。

「少帥!」警衛從外進來,帶起一陣風,他快步走到傅婪身旁,在他旁邊耳語幾句,傅婪面色一下變了。

他轉身走過去,看了看教授。

「應教授,您是這方面的專家,格格就交給您了。務必堅持到我回來——不惜一切代價,必要時,便宜……」

「不!」渾身冷汗的唐格在痛楚中尖叫,「我可以生下這個孩子!誰也不能傷害她!」

傅婪止住下半句,低頭摸了摸她的臉龐:「格格,等我。」

他折身,大步走出去。

車門關上,小七這才撲出去,捧住唐格的手:「格格姐姐,你要是痛的厲害就咬我的手。」

傅婪一出去,在場的醫護人員明顯鬆了口氣,老教授一馬當先,無關人等迴避,只留下小七當助手。

「孩子很小,如果要是強行自己生下來,不是不可能,但是她的力氣不夠,只能依靠母體推動——夫人,我的話,您能聽明白嗎?」

「我知道。」電視里不都是這樣生孩子的嗎?

她咬牙道:「醫生,我可以、生下這個孩子……請一定幫幫我。」

老教授另看她一眼,眼神里多了些情緒:「我會的。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傅老爺子完全是多慮了,他這個老朋友,幾十年了,仍然是這樣的脾性,只按照自己的判斷行~事,他既不了解他的兒子,也不了解這個女人。

到了外間上,飛行器仍然沒有影子,傅婪打開通訊,直接撥到傅老爺子上面,隔了很久,他才接通了。

「父親,現在把東西送回來還來得及。」他報告自己的位置。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她死了。你的孫子活不下去。」

「你威脅我?」對面的人微微動容。

「不敢。」傅婪面色如常,彷彿在說着什麼尋常事,「父親行~事,向來不受這些束縛,何人敢要威脅您?」

「混賬,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如果你現在有了儀器,一定會馬上進行手術,那時候,我的孫子怎麼辦?」

「父親真是奇怪,對於剛剛還沒出生的孩子,她的父母都還沒說話,您有什麼立場?為了傅家的子嗣,呵呵,如果您對子嗣那樣在意,當初為什麼不在姆媽死後再娶上百十個,那樣有多少孩子就有多少孩子?您自己都不願意做的事情,為什麼要我去做?」他關掉通訊的畫面,只留下聲音,「這一輩子,我沒有什麼在意的,我在意的都被您一一毀滅了,現在她是我唯一在意的人,如果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守護不了,我殫精竭慮做這個□□行政官幹什麼!」

「你!好哇,你現在眼裏有了這個女人,連我這個父親都不放在眼裏了么?我毀了你!我毀了你什麼?」

「你毀了我的父親。」傅婪說,「小時候我以為父親是我們最大的依靠,無論您說什麼我都聽,你什麼都說是為我們好,但是呢,姐姐是你逼死的,我們不過就是你受手上的提線木偶,你覺得需要什麼表情,就給我們這樣的指示,一旦我們拒絕,你便用你的權威壓迫甚至不惜折斷木偶的手腳。」

「……所以,你還是在恨我嗎?」

轟隆的聲音響起在背景中。

短暫的電磁聲中消失了。

傅婪搖頭,而對方並不能看到,只能聽見他的聲音:「不,我不恨你,如果我當初和現在一樣強大,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解決。你有你的立場,我也有我的選擇。」

「你知道?你知道什麼?」傅老爺子咳嗽起來,一陣猛烈的咳嗽幾乎填滿了他所有的耳朵,綿長、持久而又撕心裂肺。

傅婪點開恢復通訊,看見已經咳嗽得像個蝦米一樣的傅老爺子滿臉通紅,半跪在地上,他一手按住胸,一受撐着地。

他離屏幕很近,傅婪幾乎可以看見他白髮下鬆弛的毛孔,多少年了,沒有這樣看過他。

「沒有別的什麼事,我先掛了。」傅婪一手推桿,飛行器速度達到最快,平穩向前。

「你以為我強行將你姐姐嫁給崔問是要逼死她?你以為我放了她他們就能在一起?你是這麼天真的人嗎?」他笑起來,牙齒上隱隱帶着血跡,「臭小子,你以為父親這麼多年,為什麼對崔問這樣客氣,便是雷家那些眼睛長到鼻孔上的人,我也懶得跟他們多說一句話,你知道為什麼嗎?」

快速的行進間,傅婪掃了他一眼,顯然對他的答案並沒有什麼多於的期待。

「因為,那時候,你姐姐嫁給他的時候已經懷了身孕。」

「那個混小子,說得天花亂墜,開口濟世,閉口平權,說像尊重女神一樣對待你的姐姐,可是他在什麼都沒有,連生命都沒辦法保障的情況下,就讓你姐姐懷了孕!那意味着什麼?你知道的!我怎麼可能放過他!」

傅婪的手握緊槍柄,復而鬆開:「我如何能相信你?」

「你有那麼多的科學家和醫生,只要你想,自然可以親自驗證。」

「父親,還有兩分鐘到達府邸,到時候沒有看到我想要的東西,請原諒兒子的粗~魯。」飛行器已經開始下降。

傅老爺子呵呵笑了一聲:「為了一個女人,你真的要不惜和父親為敵呢?」

「父親言重了。」他笑了笑,關掉通訊。

飛行器在傅宅停下,打開艙門,一個穩健的身影快步踏出,幾乎沒有費什麼力氣,便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他接管了飛行器,以閃電速度升空,迅速返回原地。

等到了車輛圍成的地方,整個路上已經排起了長長的車龍,甚至有新聞採集員正站在一輛巨大的貨車上做全程追訪報道,傅婪降下飛行器的時候,記者的目光微閃,然後繼續發佈最新消息。

很快,所有人都知道,聯邦的第一夫人,正在路上進行生死時速的生育,帝都那些年輕的夫人和女孩子看向鏡頭遠處那個鬍子拉茬的傅婪,莫不默默心疼,有人已經開始想,如果幫他照顧這個孩子,哪怕分擔一點,就算什麼身份都沒有又有什麼關係呢。

而女子國有所和盧梭城中的眾女心情尤其不一樣,這個現在正在新聞漩渦中心的人,是她們的班長,也是她們的首領,她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更好,可是,人人也都知道,生育十有八~九都是要命的事情,就算是有帝都最高的科技和最有經驗的大夫,將孩子取出來,母體內部因為超級的透支和吸收也已經從內而外開始腐朽了。

她們嘆著氣,默默對這新聞實時境況祈禱著,祈禱著。

傅婪走近車廂的時候,已經沒有唐格的叫聲了,現場的氣氛凝重到了極致,他走過去,腳步並沒有放慢,但是那短短几十米,卻像是走了半個世紀。

為什麼沒有聲音?他心頭湧起可怕的念頭,這個念頭一旦湧起,他的情緒也沒辦法平靜了。

「格格!」他拍門,沒有人應。一瞬間,他屛住了呼吸,看向周圍渾然不動的警衛兵。

「怎麼回事?」

一個衛兵回答:「開始夫人還在掙扎,後來突然沒聲音了,隊長問過,被教授罵了一頓。」

他聽了這話,倒是微微鬆口氣。

這才回身:「格格?」

遠遠的,攝像頭的長焦鏡頭將他的情緒盡數收入,正在探察的記者不由唏噓:「看來……恐怕不是個好消息。」

公用光腦前正在看新聞的年輕女孩子們,有的已經開始哭起來,而車水馬龍的路上,也明顯有失落的情緒,「就是連少帥也沒辦法保證自己的夫人性命……我們這樣的人,怎麼敢去冒險?要是一著不慎,用這新技術來實驗,到時候生個單胎,但是人沒了,那辛苦半輩子的錢全都打了水漂,要生個女兒還好,要是生個兒子,以後可怎麼活,還不得被怨死不是。」

「就是就是!」其他人隨聲附和。

各懷心思的人人們說了幾句,有的人已經放棄了繼續觀望的態度,準備驅車轉向離開。

便在這時,忽然從警衛圍住的中心傳來了一聲清脆的啼哭。

這一聲啼哭,響亮到了極點,所有人的目光都重新聚集過去。

新聞記者恨不得直接撲上去,將鏡頭對準將要打開的車門。

而門口的傅婪顯然一怔,臉上卻沒有慣常父親看到孩子出生的喜悅,他一手按在車門上,只問:「夫人、怎麼樣了?」

車裏面靜了一會,沒有人說話,又或者說話的聲音太小,根本聽不見。

他忽然一拳砸在車門上,比剛才嬰兒的哭聲更響亮。

「我問你們,夫、人、怎、么、樣、了?」他一字一頓問。

車門打開,先出來的是老教授,他看着傅婪,蒼老的白髮在夏日的陽光下格外醒目,只輕輕嘆了口氣。

緊接着下來的一個醫生,幾乎順着老教授的衣角跟了過去,連看都不敢多看傅婪一眼。

傅婪原本還抱着微渺的希望,現在卻像是突然被抽空一般,他身後氣喘吁吁跟過來的醫生剛剛到身旁,一個醫生看着大家都圍在這裏,遲疑了一下,問道:「少帥,儀器都準備好了,現在可以開始……」

傅婪轉頭看了他一眼,濃烈的殺氣傾瀉而出,醫生頓時噤聲。

他掃視了一圈剛剛從車上下來的教授和醫生們,忽然陰森森說道:「我告訴過你們的,關鍵時候,你們應該知道怎麼做。」

車上又響起了嬰兒的哭聲,嗚哇嗚哇,像是某種野獾的叫聲,小七的聲音溫聲哄著:「乖……」

然後便聽見吧唧吧唧的咂嘴聲……

傅婪看向那空洞~洞的車門,抬腳走了進去。

外間的鏡頭越發推進,但是車門被外間的人牆擋的滴水不漏,傅婪走進去沒多久,裏面的哭聲突然停止了。

過了好久,抱着奶娃娃的傅婪走了出來,他眉間所有的陰雲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整個盛夏最熱烈的陽光,他走出來,所有的醫生和教授在在外看着他,然後現場猛然響起了激烈的掌聲,人人臉上洋溢着熱烈的笑容。

圍觀的群眾一臉懵然:這是什麼情況。

他們的少帥顯然有太激蕩的心情,幾乎已經無法用言語表達,他一手夾着孩子,然後舉高,又放下來,在臉上蹭了蹭,那麼小的孩子,比他的手大不了多少。

而且很明顯可以看出來,孩子太瘦弱了,甚至連頭都沒辦法立起來,而他的胳膊和腿,也是軟軟的,好像稍微用一點力氣就會斷掉。

但是她聲音很洪亮,哭起來的時候讓人耳膜一震,傅婪將小孩子握在手裏,鏡頭精敏捕捉到她的臉。

「沒有眉毛,也沒有牙齒,好醜啊……」看到的人無不這麼想,當然,幾個月後,他們就會為自己現在的短淺目光啪啪打臉。

不過,很快,他們沒時間為小孩子的瘦弱和美醜擔憂了。

因為——!

從車廂里緩緩走出了最關鍵的人。

他們的少帥夫人,全副武裝,穿着到腳踝的長袍,頭上裹着布巾,由小七攙扶著,緩緩從車上走了下來。

……

一瞬間的靜止后,觀望新聞的所有人都激動叫了起來!天哪!真的嗎?還活着!

活着!

好多人揉了揉眼睛,但是他們沒有看錯,是的,她還接過了小寶寶,將她摟到懷裏,小寶寶的頭往她的袍子裏面本能的拱著,拱著,然後很快就安靜了,吧唧吧唧的小~嘴動起來。

……天!

廣大圍觀群眾表示自己受到了第二次暴擊。

陽光隨明媚,卻也有風,行走的間隙,衣袍滾動,露出了一點點白~皙,這一刻所有聞訊而來的記者什麼都顧不得了,□□短炮,全部齊齊上陣,卡擦卡擦無數照片記錄下這真實的一刻。

聯邦有史以來第一個奇迹。

換乘了騰出來的新車,傅婪親自駕車,一路慢慢開到飛行器前。

留守在飛行器裏面的醫生見到合格情況,也是一瞬間懵的,一個醫生結結巴巴道:「啊……這個……」

傅婪率先走進去,裏面的儀器佔了一般位置,他先上去,扶了唐格進去,毫不猶豫,就開始打掃戰場,將裏面裝不下的東西包括那幾個醫生全部轟了下去。

「你先好好睡一覺——一會到了我叫你……」他轉頭看她。

剛剛經歷一場生產,早已虛弱不堪的唐格也不多說,直接躺在了手術台上。

傅婪:……

飛行器飛的很低很低,速度也很快,完全沒有新聞傳播的速度快,等到飛行器出現在私宅外面的時候,圍觀的人早已聚集在外面,傅婪心情不壞,竟然沒有發脾氣,也沒有下令驅趕,只是看了一眼回身拉上了窗帘。

下飛行器的時候,唐格已經沉沉睡着,他索性抱了她直接一路走進來,從知道她或者那一刻,無論她什麼樣的話,比如「哼,跟你說我可以自己生」「以後再有那樣的念頭我絕對不會原諒你」「這是推行新政策的良好機會啊」,他都一一說好,是啊,只要她活着,還有什麼不好呢?

只是,好不容易睡着,還不到一個小時,那個一直睡的跟傻~子似的小孩子就醒了,一醒來眼睛一睜,就開始哇啦哇啦哭。

說也不行,罵也不聽,連他做出兇巴巴的樣子,她看都不看一眼。

這個小妮子一哭,唐格立刻醒了。

「快抱過來,她是餓了。」

「餓了?我這就讓明叔去準備餐點……」他伸手就要來抱,「你先休息,我來喂她。」

唐格撲哧一笑:「你來喂?」

她在床~上伸手,半解開衣衫,傅婪有些遲疑:「現在,不好吧——還是應該多休息一下……」

「你想什麼呢?!」唐格白他一眼,接過孩子,半側着身子,小娃娃的小~嘴巴一拱一拱就找到了乳~頭開始吮~吸起來。

傅婪目不轉睛看着小奶娃,眼裏露出羨慕的神色……

打從小丫頭出生開始,傅婪的私宅陡然熱鬧起來,各路人馬各種借口甚至連「路過門口看見裏面花園的樹枝需要修剪了」這樣的借口都搬了出來,只是為了進來一窺究竟。

作為第一個自己生育、可以哺乳小孩、生育之後精神狀態完全沒有影響的歷史性記錄人物,唐格成為很多人心目中的新希望。

原本怨聲載道於民生救濟物資被用於研究的聲音一夜之間消失得乾乾淨淨,記者採訪邊遠飢餓的村民,樸實的村民回答:「沒關係,餓兩頓,到時候就有媳婦了——吃得少正好節約下來給媳婦吃。」

順着這股風,聯邦政府一口氣推行了數條政令,其中包括嚴禁蓄養女寵,放腰條例、買賣管理條例、義務教育推廣等並後世稱為女子理事會奠基之始的八大條例。

而其中最最重要的一條,則是根據教育后成~人考試,女子將可以享受基本的成~人權利,摘下象著着禁錮的監護人手環,考核優異前十名將會根據本人意願進行全新的安排。

從聯邦的最開始的法令上明確了這一點,這一年,在未來的記錄中被稱之為光明□□的一年。

帝都的權貴在一開始的政變中受到了嚴重打壓,即使後來深得民心的改革和他們也沒有什麼太大關係,他們的受益有限,因為暗中的破壞總是撲滅不斷。

舊的秩序破壞,新的順序即將建立,但是在這個秩序上建立的階層如何穩固呢。

傅婪為此事頗費思量。

在這段時間,他那軟趴趴的小女兒終於可以抬起頭了,眼睛很大,睫毛纖長,笑起來露出紅紅的小~舌頭,傅婪逗弄着她,她餓了就啃他的手指頭,用沒有牙齒的牙槽使勁啃啊啃啊,像一隻小狗。

小小的嬰孩這樣脆弱,他拿指頭點她的鼻尖,她咿咿呀呀如同不滿意似的叫着。

新生的孩子就像一張白紙,什麼樣的圖案都是由他們自己塗抹,而眼前的小寶寶顯然不滿意自己的父親假公濟私,每每看見傅婪離唐格稍微近一點就開始哇啦哇啦。

「怎麼還不會走路?」他裝作嘆息說,「她可是我傅婪的女兒,我兩個月就可以穩穩走路了……」

「哪裏這麼快,她現在能抬頭就已經很不錯了,走路至少要一年以後。」

「啊,一年!」

「對啊,一年。」唐格想了想,「有些快些的,可能十個月?」

「那豈不是那麼久我都不能……」他作勢不依,像個孩子一樣滾進她懷裏,順勢探進衣衫……

眼看着自家口糧被吃,小笙笙頓時哇哇大哭起來,外間的小白問詢立刻進來,卻看見這少兒不宜的一幕,頓時面紅耳赤退了出去。

唐格面色微赧,推開了他:「被人看見多不好……」

「你這樣折磨為夫更不好……」他苦兮兮叫道,「你真的確認、按照你們那裏的習俗要一年以後才能同房?」

「……是啊。」唐格理直氣壯點頭,「不然你以為,我們這樣好的身體是怎麼來的?」

傅婪仍然滿臉懷疑:「可是醫生明明說你的恢復非常好……異常的好!」

唐格眯眼:「你相信他還是相信我?」

「自然……是夫人。」

「嗯,乖。你先出去,我要餵奶了……」她推開他,微微吁了一口氣,開玩笑,以傅大少的實力,她可不想在哺乳期內再有第二個孩子。

傅婪不情不願走了出去,剛剛出門,床~上的小奶娃就咧出了笑臉,樂得滿臉得意。

唐格不由笑起來,這對父女,真是一模一樣。

歲月綿長,在花園的角落裏,在日復一日的笑意中,緩緩流淌,轉眼之間,傅笙已經會走路了,不過七個月的孩子,站起來,顫巍巍,剛剛能走上兩步,自己都把自己高興地要死,見人就笑,除了專門愛給她父親翻白眼,其他都和一個一歲大小的孩子沒什麼區別。

今年的冬天格外短暫,不過是剛剛下了兩場雪,帝都已經是鶯聲燕語,疊疊一片春意。火焰樹安靜得沉默在街道,即將迎來新的的美麗壯觀。

無人注意到的街道上,一輛不起眼的車緩緩行駛在綠蔭叢中,車窗露出細小的縫隙,車子裏的人局外人一樣打量著這片新生的土地。

和去年並沒有什麼大的不同。

車子開到傅婪私宅,在停車線外邊停下,緊接着,打扮得體的司機打開車門,利落打開輪椅,一個拄著拐杖的男人坐上去,門口的暗衛看着他們手上的禮盒,便明白了,又是一個來送禮物的。

小傅笙的第一個生日將要到來,從很早開始,就陸陸續續有禮物開始送過來。

輪椅緩緩推過來,輪椅上的男人有一張白~皙秀氣的臉龐,黑白分明的大眼晴和秀氣的嘴巴,他微微一笑,有幾分拘謹,將禮物放在安檢處的台上,點了點頭,回頭看向那深深的庭院。

庭院裏面春意已深,而他想看的人,顯然不會再這個時候出現。

而那沉默的深宅之後,刺客是不是也有一個人,可能也在望着這個方向。

不管多麼近,依舊離你那麼遠。他回過頭來,嘴唇微翕,到底沒有念出那個名字。

很快,又有新的客人或者門客前來送禮,對於並非熟識或者是尋常民眾送來的禮物,都會首先通過一個大安檢,然後再拆開檢查無誤后,再用統一的包裝包好,送進去。

現在這個年齡的小孩子,正是對翻箱倒櫃感興趣的時候。

日常拆禮物的任務深得小傅笙的心,她幹起來手腳利落,庖丁解牛一般熟稔。

這些禮物大多是洋娃娃,小擺件或者小女孩喜歡的小枕頭,各式各樣的玩偶,只有今天拆開的盒子,有些不一樣,裏面是一個玉佩,這樣的玉,通透澄澈,只在玉新中間有一點微微的紅,傳說這樣的玉,甚微罕見,佩戴上之後,以主人的精氣共同生養,這玉中心的一點微微紅就會逐漸浸透散開,最後變成霞光一樣的煙籠,是為叫做霞玉。

「什麼人,送這樣貴重的禮物?連個名帖都不留。」小白有些詫異。

這些小禮物,大多都是一份心意,別有所求的一定會在禮物下面留下自己最得體的名片,這個人倒好,什麼都沒留下。

玉?

唐格心頭一動,又要小白去問門口的警衛,送來這禮物的是什麼模樣。

結果得來的回復是這人少了一條腿,是坐輪椅來的,而且,他來的時候並沒有到門口,而是聽在攝像頭覆蓋的範圍之外。

和玉有關係的,又和她有關係的,莫過於一個珩,馬珩。

但是,當年帝都一別,他便再也沒有出現,為了她,千里迢迢來送一塊玉,唐格不由笑起自己的自作多情。

小傅笙得了許多禮物,一會捧著這個,一個看看哪個,個個都是新鮮模樣,唐格突然想起關於抓周的習俗,心頭一動,當下便讓人將房間清理出一個角落,在每個位置上依次擺上了紙筆金子玩具小匕首,後來東西擺不夠了,順手又從禮物堆里抽~出幾個擺上去。

小傅笙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多一會都不肯在圓圈裏面多呆,她溫聲哄了一會,這才站好,從裏面看外面,全是各種各樣的小禮物,她東瞅瞅細看看,一會看看小槍,一會看看小刀,唐格不由有些緊張,便在這時,她突然眼前一亮,然後搖搖擺擺走過去,將一個物件一把抓在手裏。

傅婪進門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

「在做什麼呢?」

「看看咱們的小傅笙以後要幹什麼呀?」她細細跟他講抓周的來源和寓意,傅婪一邊解開領口的紐扣,一邊走過來,看似隨意摟在她腰間。

「那她抓了個什麼?」

「還沒看呢。」唐格看着小傅笙明顯已經不樂意,警惕看着自家父親的手,不由笑出來,小孩子對母親總是有天然的佔有慾。

「笙笙,快過來給媽媽看看你抓了什麼?」她招手。

小傅笙扭著胖胖的小~腿過來,抱住媽媽的腿,墊着腳尖想要將父親那隻礙眼的放在媽媽腰間的手撇開,但是父親顯然不會讓她如意,還拿鼻孔對着她出氣。

不過,這有什麼難的。

她幾乎立刻就手「一滑」摔坐在地上。

「媽媽~」小孩子的聲音嫩嫩的,帶着哭音尤其可憐,「痛痛。」

唐格立馬蹲下來,伸手給她擦臉上的小淚珠兒——

她立刻見縫插針,擠進媽媽懷裏,柔柔的媽媽,她差不多可以和父親平視了,也學着父親的樣子,微微仰起頭,拿鼻孔還了他一聲哼。

唐格哭笑不得,這個孩子,這點睚眥必報,真是和她父親一模一樣……

小傅笙得了媽媽的擁抱,立刻喜滋滋將自己抓到的最貴的看起來最閃的寶貝貢獻出來。

那個霞光佩。

卻不想她那明顯道行更深的父親微微一笑,然後拿出了父親的權利。

「你出去玩會,父親有點事要和你~媽媽說。」

「不。」小小的人這幾個拒絕詞學的又快又乾脆。

「今天外面有最好吃的蒸乳糕。」

「不。」聲音有點點遲疑。

「今天可以看動畫片。」

「……」

「一邊吃蒸乳糕一邊看電視,好像是很享受的事情啊。」

「媽媽,下!」

懷裏的小人兒立刻扭動起來,唐格放下來,她立刻扭扭擺擺走了出去。

傅婪臉上露出得意的笑。

他這個小女兒,幾個月的時候都不會說話,走路也慢,很多人都胡說是不是藥物的影響,或者是發育有問題,這些傳言傳到她那暴脾氣的的爺爺耳朵里,差點當街就開始揍人。

不過,很快,大家就發現,小傅笙雖然說得慢,但是懂得多啊,話里話外幾個意思,她滴溜溜的眼睛一轉,就能明白,走路走得慢,但是進步快啊,今天才能扶牆,明天就可以放手,而且摔過的地方,不管多久都能記得清清楚楚。

眼下,終於將這小粘包打發出去,已經解開了衣袖,他拉着唐格左右看了看。

「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裏?」

「去了,你就知道了。」

「我換個衣服吧。」她扯了扯自己的睡衣,明顯感覺到身旁的傅婪目光若有似無的飄過來。

「不用,換了麻煩。」他微微一笑,拉起她,卻不走正門,而是打開旁邊的窗戶,單手一撐跳了出去,然後轉身將手遞給唐格。

唐格遲疑一下,將手遞給他。

他握住她的手,輕輕一拉,然後跟着她跳了出來。

陽光正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怎麼不走正門?」

「我可不想帶個拖油瓶。」他的聲音帶着奇異的誘~惑。

兩人牽手走過大~片大~片開始盛開的野薔薇,粉紅的花帶着芬芳的香,讓人只覺得心也跟着柔軟起來。

直到走到一個小巧的飛行器前,他才停下,扶着她登上飛行器的扶梯,外面看着不大,但是裏面確實很寬敞的,而此刻,裏面顯然經過細緻而溫馨的涉及,帶着柔軟溫暖的氛圍,大大中和了飛行器內器械的冷硬感,她驚訝地四處看。

「這是送你的禮物。來試試。」

「我的禮物?」

「馬上就要囡囡生日了。」

「所以……」

「沒有你的辛苦,怎麼會有她。所以,這生日禮物當然應該送你。」

聽起來好有道理……

「想試試嗎?」

他大方讓出身旁的位置,而那狹窄的位置,大約過去也只能坐在他腿上了。

唐格果斷謝絕:「我先看看我的禮物。」她充滿新鮮感四下查看,整個飛行器將原本的武器庫改裝,變成了專門的小廚房,而座椅也全部調整,變成一張柔軟而舒適的床,看起來就好軟好軟啊,不知道躺上去是什麼感覺……她腦海中想起某些不可描述,開始不可抑制地臉紅了……

「也好。」傅婪並不勉強,艙門緩緩閉上,緊接着飛行器開始升空,連氣流聲聽起來都是那麼溫柔呢?

唐格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走近休息區這才發現,整個飛行器旁邊兩頭休息區對應的全是半透明的特製玻璃,從裏面可以看見外面的廣袤藍天和柔軟白雲,她不由心頭一動,靠過去,果真,從躺下的位置看過去,綿延的雲海大地遠處深厚的綠全數攬入眼底。

「真美啊。」她喃喃。

「如果是晚上,在飛行器上面看星星,會更美,甚至會讓人以為是在穿越星河一般……想看看嗎?」他不知何時已經到了她身後,呼吸噴在她肩頭,帶着無聲的挑逗。

「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去看你一直想看的東西。」他說着話,嘴~唇已經順着她的脖頸吻了過來,灼~熱的吻帶着長久的思念和禁忌,如同沸騰的泉水一般,勢不可擋,腰間的手收緊,手掌的溫度如同他的嘴唇一樣烙人,他的手微微用力,她已經從側身看風景到被他完全禁錮在懷中。

他不再說話,帶着沸騰情~欲的唇~舌狠狠撰住了她的唇,如同不知饜~足的獸一般,輾~轉反側,起初只是吮~吻她的雙~唇,但是漸漸,已經無法滿~足,他的舌~尖撬開她的牙~關,就此長~驅~直~入,而隨着這個沒有盡頭的吻的深入,他們的身體幾乎完全貼~合在一起,她的睡衣輕易被解開,他想要的一切,就在眼前,微涼的空氣,很快被更加火~熱的身體驅趕,唐格毫無退路,幾乎無法呼吸,她想要推開他一點,但是男人有力的肩膀和絕對的禁~錮,只是將她的掙扎變得更像**一般。

呼吸被完全擠壓出肺部,呼吸已經靜止,她如同初次飲酒的少女,熏熏然,陶陶然,除了承受已然沒有別的力氣,任由他毫無節制地攻~城略地,直到她的衣衫完全不再屬於她。

他輕輕吸氣,帶着難以自抑的驚嘆:「真美~」

一室生~春。

久旱甘~霖。

「多少次,我想你想得快要發瘋了。」他埋下頭去,「甚至,有時候我在想,不如先做你手上那些花兒草兒,至少每天能被你觸碰而不用擔心自己失控——不過,我現在改變主意了。」

唐格已經沒有力氣回答他,她伸手拉過衣衫,蓋住滿身□□和印記。

「格格。」他喃喃喚她。

陽光已經沒有了最初的威力,她早已記不得求饒了多少次,惱了他多少次,但是又被他得逞多少次。

「你不用看看飛到哪裏去了嗎?」

「不用,設定了自動航行——而且,飛行器外面掛上了傅家的旗幟,一路上都不會有人來盤問的。」

唐格終於恢復了一點力氣,她半撐著坐了起來,衣衫滑落一點,露出精緻的鎖骨,傅婪眼眸一深。

悄無聲息靠近的臉被唐格無情推開。

「好奇怪,你看時間,明明只有四點,怎麼開始天黑了……」

外見的天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下去,一片一片,不過一會整個天全數黑下來,只剩下飛行器內部微弱的光。

「怎麼回事?」她心頭升起一絲不安。

「以前,你不是一直想要看天狗食日嗎?聯邦大學最新推斷的結果,果真,這裏是最佳觀察地點啊……」他帶着一臉求誇獎的表情看着她。

唐格:……

喋喋不休的聲音從耳旁繼續傳來。

「時間比預測的還要早一點,還好趕上了!」傅婪吁了一口氣,在唐格臉上親了一口。

「答應你的,無論什麼,我都會做到。」

最後一絲光也消失了,整個飛行器完全懸停在空中,大地一片黑暗。

兩個世界的某個奇點連接或許將會在一瞬間打開,但是在這之前,一雙手已經緊緊握在了一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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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嬈小姐進化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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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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