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3

蘇瓷上下打量了面前這個男子。最普通的六級居民，穿著都是差不多的，並沒有所謂的上層與下層，因為若是有上層，早就該到五級去了，又何必在這裡？所以面前的男子不過一身襯衫，戴著一副眼鏡，看上去除了斯斯文文之外沒有任何特徵了。

「找我什麼事？」蘇瓷開口道。

「是這樣的，先生。」男子生怕他跑掉一樣急道，「您會醫術嗎？」

「醫術……會一些。」蘇瓷想了想如實回答。若說是對地球人類和進化人類，他還是略微精通的。只不過人類現在進化成什麼樣子，基因又是怎麼樣的，他一無所知。

「我們診所需要您這樣的人才，先生。」男子誠惶誠恐，「您要知道，在我們平民階層，能出一個醫師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情。」

蘇瓷聳聳肩，「抱歉，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因為我也是第一次來平民階層，您要知道，我可是個七級居民。」

「啊，」男子輕呼道，「真是不好意思，那麼請讓我給您解釋吧。」

蘇瓷仔細地聽著男子所說的解釋。薩瑞是被公認為最發達的星球——當然，即使不在這麼發達的星球里，現在幾乎是所有的星球都有公共醫療系統。在薩瑞的前兩級——皇室與貴族先不用說，即使是三至五級的資產階層，只要居民生病了，將可以得到政府免費的醫療，包括所有醫藥費的免費救治。

平民階層也擁有免費救治系統，只不過這些系統不是政府提供，而是平民階層自己提供的——意思就是六級居民註冊了診所，並通過中央政府的批准，將會以政府的名義免費提供救治，政府也會給這些診所定期的診金與醫用設備，這也成為了一些醫生的謀生手段。

「可惜的是，六級的醫師並不多，如果有精通醫術的，多會通過職業考試進入第五階級。」男子哀嘆，「我們一直在尋找醫師，如今能碰上您真是太棒了。」

蘇瓷並沒有什麼表示，因為他所考慮的不是這個，「可是，我並不是六級居民。」

「您可以通過職業考試來進入六級，政府下令過規則，如果對於上一級社會有著幫助的居民將會有更大的幾率通過。」男子打開自己的光腦，把個人資料傳送給他，「我叫菲爾斯得，六級第二診所的主任醫師，如果您願意的話，在您通過考試之後我會給六級地方政府提交申請的。」

「我會考慮的。」蘇瓷看到光腦里的資料，禮尚往來地把自己的資料也傳給了他——除了自己是一個Omega的事，「我叫蘇瓷，在通過六級測試之後，我會通過光腦給您通報的。」

「那真是太棒了！」菲爾斯得開心道，「那麼，下個月的考試過後見！」

和菲爾斯得告別以後，蘇瓷獨自回到了六級牆。他已經無意中得到了一個能夠加大到六級牆的機會，現在還在等什麼么？！先回去好好讀書吧！人窮就要多讀書啊！

通過六級牆回到了七級難民區——對，現在已經被蘇瓷形容為難民區的地方很明顯的變得一片雜亂。這裡真的是一百個世紀以後的星球嗎？這一千年以後的地方怎麼會如此沒有治安與人權？這樣的地方又為什麼要被逼迫效忠？！

十個世紀以後的政府，蘇瓷還是看不透。他左顧右盼了會兒，不小心就看到了在最初追趕他的瑞德老大。

瑞德老大叼著一根碩大的煙捲和小弟們躺在垃圾堆里的沙發上曬太陽，他挑著眉看著是哪個小子趕打擾他們的閑暇時光，然後他看到了蘇瓷，正站在垃圾場正中央想要偷偷摸摸的跑掉的蘇瓷。

「你小子給我站住。」瑞德老大把捲煙扔在了地上，一個小孩偷偷地跑過來撿起來跑掉了。瑞德老大對他啐了一口痰，讓自己的小弟把蘇瓷給包圍了起來，發出了刺耳的笑聲，「怎麼？不是挺能跑的嗎？現在被我包圍住了，跑不了吧？」

蘇瓷暗道倒霉。剛從六級回來一身疲憊，還來不及隱藏自己就被發現了，他現在真覺得自己是不是刨了瑞德老大家的祖墳才會被這樣窮追不捨。

「你還有什麼話說？」看到蘇瓷一臉似乎萬念俱灰的臉，瑞德老大問道，「給你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刻把。」

「我想說，為什麼你要追我，僅僅因為我是……」

「當然因為你是Omega！」瑞德老大興奮地從垃圾堆上跳下來，走到他的面前，滿臉的肥肉和刀疤讓人心生厭惡，「你知道Omega有多稀缺嗎？！你知道沒被標記過的Omega更有多稀缺嗎？！」

「但是我沒有成年。」蘇瓷道，「沒有成年的Omega不會發情也不會發出信息素的。或許我不是Omega，只是你記錯了。」

「不可能！」瑞德老大惡狠狠地扯過了他的手腕，「那天你在看光腦的時候，我看到你光腦上顯示的屬性了！O—m—e—g—a——我不是眼瞎！」

「那可真是可惜了。即使我屬於那種嬌弱的病弱體，」蘇瓷咧開嘴，「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

說時遲那時快，蘇瓷彎下腰從瑞德老大滿是肥肉的手臂下穿過！他膝蓋微屈，前腳平踏後腳離地，一起腳就正蹬在了瑞德老大雄厚的背上！瑞德老大被打得個猝不及防，往前傾了兩步轉過頭對他怒目圓瞪。

「你……好你個Omega……！」瑞德老大下令道，「還愣著幹什麼，給我打啊！」

瑞德老大的小弟不少，但是此刻和他在垃圾堆上抽煙的小弟不多，只有三四個，又都是最平凡的beta，蘇瓷抓過一個小弟的頭髮就往他瘦弱的肚子上踹了一腳，在另一個小弟飛身過來的瞬間，狠狠地把前一個黃毛砸到了他的身上。

「不許動！」瑞德老大氣勢洶洶地吼道，蘇瓷正踩在他小弟的身上，一抬起頭，震驚道，「……槍？」

黝黑的槍口正對著他，瑞德老大氣急敗壞地用槍指著他，「你給我過來，不然老子一槍崩了你！」

蘇瓷把小弟抓起來放到了自己的面前，低沉著臉道，「你如果開槍，死的是他，這樣你也願意開槍嗎？」

「他？！跟我沒屁毛的關係！」瑞德老大大喊道，「如果你想要他跟你一起陪葬，你就儘管把他帶過來把！」

蘇瓷猶豫了一會兒，把那個小弟放下了。他是醫生，救死扶傷本來就是他的宗旨——只要沒有人來跟他井水犯河水，如果他無意中害了這個人的性命，即使這個人是最底層最不會被注意的，那也跟他的宗旨相悖！

「過來！」瑞德老大再次重複道，「老子的耐心是有限的！」

蘇瓷慢慢走到了他的面前，舉起了雙手。

「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區區一個Omega，挺能打的啊。」瑞德老大嗤笑著晃了晃黑黝黝的槍口，「你很驚訝我有槍吧？在這個七級社會，誰有膽量！誰不怕死！誰就是老大！？你聽過這片區域的一句話嗎？」

蘇瓷搖了搖頭。

「瑞德老大是天生的王者！所以他們把槍奉上給我！因為我是最強大的alpha！」

蘇瓷平靜的開口，「那你聽過一句話嗎？」

「什麼？」

在瑞德老大看他的瞬間，蘇瓷猛地抬高了腿，穩穩噹噹地踢到了他的手腕，瑞德手裡的槍掉在了地上！蘇瓷立刻深處左手扭上對方上體，一隻腳向右絆住了他的腳，瑞德老大立刻就摔倒在了地上，肥大的身體再也不能動彈！

蘇瓷踩住了他還要掙扎拿槍的手，撿起了那把差點兒走火的槍，對著他張開了白森森的牙齒笑道，「那句話是，反派死於話多。」

瑞德老大翻了翻白眼，差點兒被嚇暈過去。

「這把槍給我了，」蘇瓷掂量了掂量，「等我到了六級就還給你，這段時間還是讓我好好自保吧。」

「你、你不會用的！」瑞德老大掙扎著要去搶回來好不容易從別人手裡奪來的槍，那可是他威脅別人的必要保障，怎麼可能說給就給別人！「這槍用不好是會走火的！你一個Omega……」

「別再說我是Omega。」蘇瓷把槍上了膛，眯著眼睛對他說，「你看到垃圾場上那個營養劑罐了嗎？我現在，就能射中它……不，它上面的吸管。」

他伸長手臂，只聽「咚」的一聲，在巨大的風力下，那瓶營養劑藥罐沒有任何的變化，它上面的吸管，早就不見蹤影。

「你……你到底是誰？」瑞德老大收回了手，驚恐地看著他。

「我？」蘇瓷彈了彈還冒著煙的槍，「我不過是一名戰地醫生而已。除此之外，別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