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末世之戀（完）

這一夜，營地損失慘重，幾乎每個人身上都沾滿了血漬，屍體，隨處可見。

等到天亮，大家開始著手處理滿地的屍體。一撥人堆柴火，一撥人將死去的人堆在柴火上。被咬死的人會變成喪屍，每個人都知道，所以只能全部燒掉。

大家的情緒都不高，相處幾日的人就這麼突然的死掉了，末世的殘酷再一次顯露。

「他被咬了！」一個黑人婦女大聲呼喊道，指著吉姆。幾個人圍了上去，針對這個現在是人，可是註定在不知什麼時候就會變成喪屍的傢伙的去留產生了分歧。

「我們不能冒險，將所有人置於險地。」肖恩主張將吉姆留下，或者現在就殺了他。

「不，我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我聽說疾控中心在研製解藥，我們可以去那裡。」瑞克反對，他做不到眼瞧著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被遺棄。

不過他的好兄弟這次顯然不會讓步，「就算有這樣的地方，那也會是在軍事基地，我們應該去那裡，那裡更安全，更有保障。」

「那可是相反的方向，在本寧堡。」羅莉緊緊握住卡爾的手，她顯然並不那麼贊同瑞克的提議。

爭執並沒有一個結果，衝動的達里爾想要直接結果引起分歧並且無藥可救的吉姆，卻被更快一步的瑞克用槍抵住了頭。

「我們不殺活著的人。」

不管怎麼樣，他們今天都得離開這裡，這裡已經不安全了。肖恩和瑞克並沒有完全說服彼此，並且這使得這對昔日的摯友分歧越來越重。

最終肖恩妥協了，在這個隊伍里，瑞克的威信顯然比不上肖恩，他無法說動那麼多人陪同他就救一個看起來根本就沒有救的人。

「我認識他很多年了，我相信他。況且，我們也無法確定哪一條路更加安全，何必捨近求遠呢？」肖恩做了解釋后開始安排出行的注意事項。

「我們不去。」稍微有些胖的男人說道。他的妻子緊跟著道：「我們在伯明翰有親戚，我們打算去投奔他們。」

顯然大家都沒有想到會有人離開，不是所有人都想去那個醫療中心，但是這個時候無疑是人越多越安全。

「我也不去。」如果說那家的人退出只是讓肖恩意外，那麼此刻菲洛米娜的出聲則是讓他驚怒。「我要去波特蘭，那裡離這裡太遠了，我需要一個有飛機的地方，軍事基地更符合我的需要。」菲洛米娜的聲音很平靜。

「你不可能一個人去本寧堡！」肖恩拽住菲洛米娜，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

「我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繞一個大圈，現在是末世，路並不像之前那麼好走。」菲洛米娜直直看著瑞克，「我為什麼要為一個我根本就不同意的提議而委屈自己呢？」

「那裡更近，我們可以為從那裡獲得足夠的補給，更安穩的住所。」瑞克明白肖恩不會眼看著菲洛米娜離開，試圖說服這個看起來軟軟糯糯但個性似乎頗為剛強的女孩。

「我還說那裡人都死掉了，就是一個空殼呢！」菲洛米娜反駁道，氣氛因為她的話瞬間尷尬起來。

「我相信我的丈夫。」羅莉有些違心的站了出來，「他是一個善良正直的人，即便到了末世，我們也不能明知有辦法救他卻眼看著他就這麼死在面前。」

「可他不是我的丈夫。」菲洛米娜微笑著回了一句，「況且，我就是不想和這麼一個『聖父』屬性的人一起上路，我怕死的冤枉，就像剛剛燒掉的那些亡者，如果不是他前一天帶走了那麼些人和槍支，我們也不會失去那麼多人吧。」

「如果不是帶回的槍支，恐怕狀況會更慘。」瑞克反駁道。

「你也說了，是如果嘛！」菲洛米娜對瑞克的厭惡一點都不掩飾，「在遇到你之前，我們可沒出現過這麼大的損失。行了，反正我不會去那什麼疾控中心。」

「肖恩？」瑞克轉向自己的好兄弟。

「你帶他們去吧，我和菲洛米娜一起。」在他們的爭執中，肖恩艱難的做出了選擇后，反而輕鬆了一些，他握住菲洛米娜的手，道，「我會一直保護你的。」

「我們也和你一起。」安德莉亞拉著艾米站了出來，相對於不熟悉的瑞克，她顯然更信任相處時間更長的肖恩，和救過她的菲洛米娜。

戴爾猶豫了一下，看了安德莉亞一眼，沒有說話。

「我也加入。」達里爾跳了起來，道。

這麼一來，肖恩幾乎帶走了一半人，隊伍一分為二，那麼物資也得平分。瑞克想挽留肖恩，他不想剛和好友重聚就分開，也認為分散了人手太危險了。

「瑞克，你有你要保護的家人，我也有我想要保護的愛人。羅莉和卡爾以後都靠你了，我完好無損的把他們移交到你手裡，對得起我們的友誼了！」肖恩拍了拍瑞克的肩，堵住了他後面話。

他們有五個人，分到了一輛大車子，還有四把槍和子彈。在地圖上確定了線路，和眾人告別後，就出發了。

肖恩負責開車，菲洛米娜坐在副駕駛的位置。達里爾作為唯二的男性，視力又極好，自然趴車頂注意前方。安德莉亞和艾米在車廂里將所有的東西分門別類歸置好。

「你不喜歡瑞克。」肖恩開著車窗，任風吹亂他的頭髮，帶著幾分笑意道。

「我以為我表現的已經很明顯了。」菲洛米娜靠在椅子上，嘟了嘟嘴，「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也一點都不想去那裡。」

肖恩挑了挑眉，「看來我們心意相通。」不得不承認，順著自己的意願走心裡確實舒暢很多。

「那不就得了！」菲洛米娜將椅子往後調了一些，「困死了，我睡一會兒。」

他們選的路幾乎都避開了城鎮，盡量挑著有湖有水的地方走，這樣食物和水總是不愁的。便是為了汽油，也選一些公路上偏僻的加油站。他們中途遇到了幾波倖存者，但肖恩只接受了一隊的加入，那是一個家庭，一對中年夫妻，加一個快二十歲的兒子和一個七八歲的女孩。

花了三個月的時間，他們趕在大雪封路之前到達了本寧堡。

高高矗立起來的城牆，上面來回巡視的士兵，還有飄揚著的乾淨的國旗，無一不預示著他們來對了！

前來投奔的人不少，但軍事基地里並不顯擁擠。它已經有相對完善的一套程序來安頓前來的投奔的人。

「這真是太好了！」顛簸幾月，終於可以穩定安心的生活了，艾米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感謝你，菲洛米娜。」安德莉亞抱住菲洛米娜，如果不是她當初堅持來本寧堡，肖恩也不會改變主意，恐怕她們姐妹倆還要跟著瑞克去那個已經被炸成一片廢墟的疾控中心，也不知道現在是死是活。是的，從偶爾聯繫的無線電里，他們已經知道瑞克那一行人撲了空，現在還在外面和喪屍、和人鬥爭著。

他們很快在基地里找到了工作，一來能為抵抗末世做出一份貢獻，二來也能維持日常的生活。

「霍奇小姐，飛機已經在停機坪了。」基地的一個尉官對菲洛米娜道。

來這裡不久，菲洛米娜就聯繫上了遠在波特蘭的姐姐朱莉安娜。很快，那個之前一點都沒聽說過的姐夫派了飛機來接她和肖恩。當然，他還帶了大量的物資來支援本寧堡，不然好好一個軍事基地也不是什麼飛機都能降落的。

「你們不走嗎？」菲洛米娜再次問了一遍。

安德莉亞、艾米、達里爾都搖了搖頭，幾個月的相處讓五人的感情更加真摯。

「我要留在這裡等我哥哥。」達里爾道。

「我要陪他。」看著安德莉亞和達里爾緊緊相握的手，菲洛米娜露出一個善意的笑容，「如果改變主意了，記得找我，我姐姐說俄勒岡州和周圍的幾個州並沒有被病毒傳染。我相信這場災難很快就會過去的。」

波特蘭。

菲洛米娜的准姐夫是那裡的警察局隊長，肖恩在他的幫助下干起了老本行。

「我到現在有時候還會覺得眼前的一切是一場夢。」下了班回到公寓，肖恩抱住菲洛米娜，將臉埋在她的頸窩裡，感慨道。

手裡還端著餐盤的菲洛米娜一臉笑容：「怎麼了突發感慨了？」

肖恩抬起頭，伸手接過餐盤，一手托著，一手攬著菲洛米娜往桌邊去：「就是突然感慨一下。菲洛米娜，我很抱歉，不能風風光光的娶你。」肖恩有些內疚，他的財產全丟在了亞特蘭大，現在只能從頭來過，委屈她和他住在這麼一間公寓里。

「我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菲洛米娜給了肖恩一個吻。

另一頭，羅莉即將生產，但他們所待的監獄卻已經不安全了，上百個喪屍湧入了過道。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她請求瑪姬將孩子剖出來。

「羅莉死了。」瑪姬將懷裡的孩子遞給了瑞克，「是個女孩。」她的嘴唇有些乾澀，不忍心去看這個摯愛妻子的男人悲痛的表情。

懷裡的嬰兒那麼的柔軟，瑞克顫抖著嘴唇：「她最後有說什麼嗎？」

瑪姬抿抿唇，搖搖頭。看著瑞克離去的背影，眾人都沉默了。

「她說了什麼，對吧？」格倫私下對瑪姬道，直直的看著她。

「她說，她後悔了。」瑪姬輕聲道。他們都清楚她後悔了什麼，如果當初他們沒有聽瑞克的話去疾控中心，如果他們跟著肖恩走，那麼……經歷過一切格倫的沉默了。瑞克是個非常善良、正直的人，他堅守著心中的信念，這點令他充滿了人格魅力，讓大家信服跟著他走。但事實證明，是比他顯得更冷酷理智一些的肖恩找到了安穩的定居地。

這個末世，或許真的，不需要那些多餘的同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