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一座山B

好大一座山B

明末,沒有一個西方人在中國的影響有利瑪竇那麼大。

他,是天主教在中國傳教的開拓者之一,也是第一位閱讀中國文學並精通《四書》、《五經》的西方學者,被明末士人視為「西方的儒者」。經過重重的艱辛努力,他終於獲得了萬曆皇帝的欣賞,被允許在北京長期居住,甚至可以自由出入皇宮。他除傳播天主教教義外,還廣交中國官員和社會名流,傳播西方天文、數學、地理等科學技術知識,在中西文化交流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您就是……利瑪竇先生?」望著對面那滿臉詫異的老美男,我弱弱地問。

利瑪竇點點頭:「西泰是我給自己起的別號。你們這邊不是都喜歡這樣么?」

我的心頓時「砰砰砰」地跳起了disco。

激動啊激動!原來,我還不是最霉的穿越女!雖然沒穿到王公貴族之家,沒遇到湯顯祖、馮夢龍這些著名才子,但好歹還見著個赫赫有名的中西方文化交流大使。

不過,煞風景的是——大使他老人家正瞪著眼睛見鬼似的看著我,質問道:「夫人如何得知我準備寫書?難道,你曾派人調查過我?!」

「呃,不是!不是!」我連忙搖頭。

TNND,果然是言多必失啊!全怪這傢伙,好好的名字不叫,偏要改成個什麼「西泰」!害我跟他亂扯一把,舌頭一閃,就出狀況了。

他直直地看著我,暗藍的眸子加深了顏色:「不是?莫非,夫人能未卜先知?」

我有些緊張,一時想不出什麼好理由,決定乾脆順著他的話耍賴到底。我嫵媚一笑:「是啊,西泰先生!我就是未卜先知呢!」

他見我笑得詭異,反倒不信了:「呵呵呵,想必我隨行的小廝說走了嘴,傳到夫人耳中。」

我趕緊轉換話題:「西泰先生,我看慕風公子不會來了,不如您先回去吧!您遠來是客,有什麼我可以效勞的,儘管說。」

他躊躇片刻,沉聲道:「如果,夫人能幫我約出慕公子,西泰感激不盡!」

我沉吟道:「您找慕風究竟為了什麼事情呢?您不說,我也難辦啊!」

他顯得十分為難:「夫人,請恕我無可奉告。」

切,不要跟我來外交辭令。我皺眉。萬一你老人家外表道貌岸然,骨子裡和那些登徒子一樣不懷好意,我幫你約慕風豈非是把純潔的小羊推到大野狼的懷裡?

他見我蹙眉不語,真誠道:「請相信我沒有惡意。找他是為了一段舊事。夫人,只要你為我說說情,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銘感五內。」

我直覺事關重大,便緩緩點頭。

他很是歡喜,又躬身作揖:「夫人,謝謝你!以後,有什麼事情用得著我,儘管來找。我暫時住在京江會館。告辭。」

哇,利瑪竇和我在做交易耶!他人脈廣、能量大,可是一座大靠山哦!

★★★

老利先生走後,我看快到正午,也趕緊打道回府。

一進大門,阿布就悄聲報告:「夫人,老爺好像心情不好呢!在和洪管家還有綉庄的喬管事商量事情呢!」

走到勤慎樓的正廳,一眼看見老洪黑著臉坐在中間椅子上生氣。洪福坐在他左側,正忿忿說道:「等了兩個時辰,才看到劉知府,卻只談了一炷香時間,就借故打發我們走……」

他和坐在右側的喬管事發現我進來,忙起身行了禮。

男人的正事,女人是不好過問的。我也行了禮,匆忙離開。

背後傳來喬管事的聲音:「我看,事有蹊蹺!」

果不其然,江南在和老洪搶生意。儘管老洪很勤奮地工作和應酬,還是讓江南的美人計得逞了。商場如戰場,下面看老洪怎麼應對了。如果應對不了,估計損失很大。瞧瞧,背叛了和晚詞的盟誓,遭報應了吧?!

我躲進自己房裡,正思忖著,寶帶妖妖嬈嬈地扭了過來。這妖女,每次來我房裡准沒好事。

「怎麼,妹妹繡花繡得煩悶了?」我挪揄道。

寶帶眨巴著細長的媚眼:「是啊,煩死了!姐姐,我就是來和你說的,你叫小禾幫我繡花吧!」

我好笑地看著她。這種無理要求也敢說出口,當真以為我好欺啊!

正待發作,在旁邊綉「蝠(福)壽雙全」圖的小禾杏眼圓瞪,搶先道:「二夫人,是老爺叫你在家繡的,奴婢可不敢忤逆老爺!得去問問老爺他同不同意!」

我用讚許的目光撫摸了一下小禾,點頭正色道:「小禾說得極是!不過呢,老爺正在前廳為綉品生意傷神呢,這個時候去稟報,只怕妹妹你會惹得老爺更生氣,說不準得天天在家繡花了!」

寶帶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然後「霍」地轉身,很識相地回房了。

小禾「哈哈哈」大笑。

★★★

午飯後,老洪在餐廳轉了幾圈,命洪福備了禮物和馬車,去他的把兄弟「安同知」家共商對策。

老洪剛走,阿布稟報有人求見。

來人是個清爽的藍衣小廝,他拎著個綠色的包裹,說是易二公子派他來的。

「二公子囑咐我,一定要親自把東西送到您的手上,不能被旁人看見。」小廝恭敬地垂首說道。

江南,一向謹慎。我打開包裹,裡面是一疊銀票和一封書信。

信不長,大意是:他最近比較忙,不能親自過來看我,希望我不要誤會;這三百六十兩銀子,是印書的錢;他很牽挂我過得好不好,希望我快樂。最後一句比較肉麻:此情難了,此恨難消,盼金風玉露、百年長共。

我蹙眉。

江南是我在古代遇見的第一個對我好(確切的說是對晚詞好)的男人。原本,我決定和他慢慢發展更深厚的感情,但自從上次我幫他擦拭衣擺,他猛地抱住我時,那種陌生而又彆扭的感覺,使我意識到自己和他是不來電的。招隱寺一別,更覺得和他已經不太相干。此後,除了今天早上我偶然遇見他外,再也沒見過。

為何下午忽然寫這麼封信呢?是因為早上撞見他和美艷的含秋在一起,他怕我多心么?

那小廝低聲道:「二公子還吩咐,夫人看過信了,還得把信原封給小的帶回去給他。」

江南,你也太過謹慎了吧!

我找來筆,在信紙反面寫了十六個字:

「朱弦已斷,芳時已歇;江水湯湯,與君長訣。」

然後依原樣摺疊好,還給小廝。

既然沒有感覺,不必再多糾纏。一切到此結束吧!

★★★

半個時辰后,收到絕交信的江南殺到了洪府。

他保持著彬彬有禮的姿態隨阿布來到偏廳。待阿布退下后,他綳著臉看我半晌,寒聲問:「晚詞,你寫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我驚訝於他的反應。江南,一向是溫柔多情的,此刻,怎麼這麼……聲色俱厲?

我鼓起勇氣直視著他的眼睛道:「意思……很明確啊!」

他皺起眉,咬牙切齒道:「晚詞,不管你怎麼說,我一定要得到你!我和洪非塵註定是敵人!你一定會是我的!」

我很驚訝:「你不要這樣衝動好不好?」

他搖頭,雙目噴火:「不,我不是衝動!我就是要你!!」

我嘆息:「江南,我們是不可能的!趁什麼錯誤也沒鑄成,我們到此為止吧!以後不要再見面了!你是應該好好經營家族生意,贏得家庭地位,但不要把生意當成對付洪非塵的武器。他也不是好對付的,鹿死誰手,尚難預料!」

他猛地抓住我的雙肩,低頭熱切地看著我:「不能到此為止!我要你!」然後,驀然俯首吻住我,連喘息的餘地都不留。

他身上有種陌生的熏香的味道,聞著很不舒服。我拚命推他,咬緊牙齒不讓他的舌頭進入我的口中。好在他也怕被人發現,很快放開了我。他整了整衣衫,恢復成溫柔儒雅的樣子,留下一句話:

「鹿,必定死於我手!」

然後,瀟洒離去。

我怔住,心裡忽然堵得難受。

江南,你究竟是對晚詞念念不忘,還是對當年沒有得到晚詞的那種失敗感念念不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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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妾當然不如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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