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回家

家，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

張凡遠遠的看著村口那間土磚黑瓦房，不過自我安慰一下的說法，還是三室一廳帶花園的別墅。接近50的爸爸還是像老樣子，拿著一張小板凳蹲坐在大門口，手上捧著去年自己給他買的p，跟著哼上面下載好的黃梅戲。媽媽肯定是在房裡躺著，她的身體不允許下床走動。

說它熟悉，是因為自己從小就是在這間泥巴屋裡長大的。而陌生，有系統的存在後，家還是原來的家嗎？爸爸還是原來的爸爸，媽媽還是原來的媽媽嗎？

人是有感情的動物，如果連感情也給系統數據化了，他情願不要系統給他帶來的一切好處。只不過他的擔心是多餘的，這個叫『幻靈空間』的遊戲，在任何方面都夠看見網路遊戲的影子，唯獨一樣東西它是沒有的：好感度。

現實中的遊戲和網路中的遊戲最大不同之處，就在於現實中的p都有感情，活生生的感情，絕不是數據感情。遊戲的製造者貌似了解這一點的重要程度，沒有對這方面進行任何的干涉。

「還沒放假你怎麼就回了？」爸爸老遠就看到他，收起p的耳麥迎上來：「是不是學校出了什麼事？」

「爸，您就別瞎擔心了，自己的兒子您還不清楚？」感受著爸爸言語中的關愛，張凡這才鬆了一口氣：「還好見面第一句不是親愛的玩家某某某之類的話。」

爸爸想想也是，他從上學以來，就從來沒有鬧過事。隨即又問道：「是缺錢用嗎，等等，我去給你拿去。」

「爸，我只是想告訴你和媽媽，我找到工作了！」爸爸的心情張凡很清楚，自己從上大學開始，包括學費都從來沒有找家裡拿過，都是自己半工半讀到大四的。這種事情在國外很常見，但是在國內就少見了。爸爸媽媽都一直對自己抱著愧疚的心理，每次自己回家，都恨不得在身上割兩塊肉個自己吃。

「你不是一直在工作嗎？」爸爸在奇怪，到處打零工三四年了，有必要為了一份兼職特地跑回來說嗎？

「同濟醫院，庫房主管，一個月3600，過了試用期就是正式工！」他拿出馬部長給他辦的那張工作證在爸爸面前晃了晃。

爸爸的反應就如他想象中的一樣，閃電般從他手上搶過那張工作證，大喊著向屋裡跑去：「孩子他媽，凡凡在同濟醫院當主管了，快幫我看看牌子上寫的都是什麼字。」

爸爸這麼一喊，村裡其他的村名紛紛都探出頭，羨慕的看著這邊。幾個小孩子看他的眼神裡面，全是崇拜。張貴灣雖然也算是武漢市，但卻是武漢市最窮的一個村。原因就是村子的風水實在太不好了，一村子的倒霉蛋。

照理說村子所屬的橫店鎮是武漢重點開發的鎮子，走路去武漢市區只要2個小時，去天河機場半個小時就到，這麼好的地方，等著拆遷也應該能發財。可世界上偏偏就有這麼巧的事情，村子周圍修了兩條高速公路，一條內環路，還有三個公司做大工廠，外加六七個房地產蓋房子。一圈十幾個村子都給拆光了，唯獨就這個張貴灣怎麼都拆不了，連片菜地都沒壓上。而且方圓幾十里就剩這一個村子了，不但窮，還孤單。

走進家門，他就直奔內屋，每次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先給媽媽請安。而媽媽看到他進來之後，病重的她不知哪來的力氣，掙扎著要站起來：「我家凡凡有出息了，快點過來讓媽媽看看。」

看到媽媽如此，更加堅定了他的想法，只要抱住同濟那份好工作，比給媽媽吃什麼葯都還好。他趕緊上去將媽媽扶起來靠坐在床頭：「媽，你這下放心，兒子現在怎麼也算是白領階級了。」

而媽媽果然在這個時候也像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一樣，面色瞬間變得紅潤起來，捧著他的臉：「對，我的兒子是白領了。孩子他爸，快來看看，咱家凡凡真的長大了。」

「恩恩恩，就是缺個媳婦！」爸爸手裡始終抓著那張工作證，邊點頭邊往廚房走：「我去煨湯，家裡還有一隻老母雞。」

「盼了二十多年了，終於盼到頭了。」媽媽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為了不讓他看到自己老淚縱橫的樣子，刻意把頭別到另一邊。等心裡緩和后，這才幽幽把頭轉過來。不過這頭一轉過來，人就愣住了：床上怎麼多了那麼多東西？

一整箱白雲邊，還有她最愛吃的小橘子一大籃。媽媽還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剛才他明明是空手進來的啊，怎麼床上多這麼多東西？

「這酒是給爸爸的，橘子是給你的，這裡還有一些名貴的中草藥，你每天就按上面的說明吃。」張凡一邊說，一邊繼續從道具欄裡面拿出四紮100的大面額鈔票：「媽，明天去醫院住院，在家裡躺著不是辦法，兒子有錢。」

「孩子他爸，快……快來……快來看！」媽媽對著廚房尖叫道。

「怎麼了？」爸爸聽到媽媽的尖叫聲，殺了一半的雞都扔到地上趕過來。等進到房裡的時候，也呆了，獃獃的看著他手上那4萬塊人民幣：「你哪來那麼多錢！」

張凡當然想好了說辭：「別大驚小怪的，你們兒子我可是醫院的後勤主管，這些東西和錢都是別人送的。」

「哈哈，我怎麼就忘了呢！」爸爸恍然的拍著自己的後腦勺笑起來。

「凡凡，你怎麼能賺那些黑心錢。那些病人賺兩個錢也不容易，你們這樣做，不是會害慘他們？」看到這麼多錢，心善的媽媽愧疚道。

「兒子不賺，還不是給別人賺。」爸爸則是不以為然：「再說了，咱老百姓辛苦一輩子，省吃簡用存點錢，不就是為了看病用的嘛，你的病還給醫院坑少了？」說完樂呵呵的捧著那箱白雲邊就往外跑：「這個肯定是給我的。」

看到爸爸那開心的樣子，張凡他臉上露出發自內心的笑意。轉身正準備和媽媽說幾句，小女孩的聲音又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他的腦中：

「系統提示：正在進行數據記錄…………」

「記錄什麼東西？」他頓時一陣迷茫，不明白系統這個時候忽然蹦出來幹嘛。

「凡凡，錢你留著，媽媽這病都晚期了，沒有必要浪費在媽媽身上。何況，你將來還要買房子結婚，自己存著。」媽媽態度堅決的把那4萬塊錢推回去。

「那你幫我存著，將來我結婚用。」媽媽的脾氣他很清楚，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把錢要求她留下，然後再和爸爸說說，看看能不能說服她去醫院看看。

「好，那媽媽就幫你存著將來買房子結婚用。」媽媽終於收下了那4萬塊錢，然後用紙包了好幾層，再用塑料袋套上，塞進一個蛇皮袋裡面，放到枕頭地下。

見媽媽這麼在意這四萬塊錢，他就知道找爸爸也沒有辦法說服她了。鬱悶的從水果籃裡面拿起一個小橘子剝開后：「媽，來吃個橘子。」

「恩，凡凡乖。」媽媽開心的張口吃下那個小橘子，所謂的天倫之樂，也許就是形容的這個時候。

有剝了兩個橘子后，他站起來：「媽，我給你去打手洗腳去。」他每次回來都有一見必須要做的事情，那就是幫媽媽洗腳，然後做做腳底穴位按摩。讀了三四年的中醫，總得有點作用吧。

熱騰騰的洗腳水打來了，小心的幫媽媽把腳放到腳盆里，細心的幫媽媽搓著腳背。不過心裡卻在暗怨自己，當初為什麼選擇轉職那個狗屁的煉丹師。胃癌晚期，自己真能治好嗎？或者說真能在媽媽病發之前治好？如果不能，還不如學個穴位按摩師，至少這個時候還能派上點用場。

媽媽不知道他的想法，靠在床上舒舒服服的享受著兒子的足底按摩，然後和他胡扯著拉家常。比如將來要發多大財，賺了幾百億以後要怎麼用，老婆要找幾個，要不要湊一桌麻將，兒子生多了，要不要開一個私人幼兒園等等。

時間過得很快，爸爸的雞湯也煨好了。他又端來一碗雞湯，一勺一勺吹了又吹的喂媽媽喝湯。胃癌，不能太燙，不能太涼，還不能吃太快，這份活也是個磨人的活。不過他願意，自從媽媽病了以後，只要他在家，這份活就一直是他的，從未停過。

媽媽照顧好了，爸爸也肯定不能忘記。吃晚飯趕緊去收拾碗筷，洗碗掃地把廚房收拾得漂漂亮亮。然後再把家裡的衣服全部洗了，媽媽不能下床，平時都是爸爸在干這些家務，最後再把泔水弄好去餵豬。只是餵豬的時候，站在豬圈旁邊，心裡一直在猶豫，要不要把這個8級的『怪物』幹掉，那樣既有豬肉，又能爆點裝備。

一直忙到晚上8點多鐘，終於把所有的活幹完了。舀了一瓢剛從後院打回來的井水，蹲在門口的水溝前，正準備洗手，剛才一直在說記錄數據的小女孩又出聲了。

「系統提示：數據記錄完成，您的日常任務以開啟，請在任務面板查看！」

「日常任務！」他趕緊打開任務面板看了一眼，看完之後心裡頓時樂了。雖然心裡一直不甘願系統干涉自己的家人，不過這樣的干涉到是來得越多越好。

日常任務：

第一環：給爸爸帶瓶酒，根據酒的品質獲得經驗值與金錢獎勵。

第二環：給媽媽剝橘子或者削水果，根據水果的品質獲得經驗值與金錢獎勵。。

第三環：給媽媽洗腳，進行足底按摩，根據按摩時間和舒適度獎勵當前升級所需經驗的2。

第四環：幫爸爸餵豬，任務獎勵將在豬成長完畢出售與屠宰場后一次支付。獎勵為豬的重量乘於100的經驗值。

第五環：幫爸爸做家務和農活，根據工作量獲得經驗值與金錢獎勵。

一共只有五環任務，一共做下來。獲得的獎勵非常的豐富，錢雖然只有二三十塊，但是經驗值加起來卻有200多點，相當於當前升級經驗的10多一點，而且獎勵還會隨著玩家的等級提高而提高。現在等級低看不出好處，可等等級高了，升級難了的時候，有這個日常任務在，升級不就輕鬆很多？

但他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完成五環日常任務之後的獎勵。只要完成出色了，系統額外獎勵一個『壽元丹』。

『壽元丹』：服用后可提升1天壽元，可重複疊加使用。玩家p皆可使用。

日常任務就是每天都能做一輪的任務，只要自己做得好，那不就是每天都有一個壽元丹？每天一個壽元丹，那麼媽媽的病就算治不好，也不用擔心她會病發？

最關鍵的是，能夠直接用車站傳送，他每天從學校回家，要不了20分鐘。即使沒有這個日常任務，他也準備這麼做。

「媽，快把這個吃了！」他興奮的拿著這顆剛到手的任務獎勵沖入房裡：「這是我最新研製的新葯，包治百病。」

可惜不管他怎麼說，媽媽也是對於這個丹藥的功效不抱任何系統。不過看到他這麼的激動，還是順著他的意思，把那顆壽元丹吃了下去。不管葯有沒有用，總是兒子的一片心意。爸爸卻在旁邊插了一句：「兒子，你那顆葯裡面有靈芝嗎？」

「靈芝？」他不明白爸爸為什麼會忽然說這麼一句。

「我聽電視上面說，靈芝和茯苓都有治癌的功效，我以為你的這個新葯裡面有這兩味中藥。」爸爸也只是隨口一說而已，他當然不懂這些醫學的知識。

「恩，說不定找顆萬年靈芝來，媽媽吃了病就立刻好了。」由於他有了固定的好工作，媽媽的心情也開朗許多，都開起玩笑來了。

「如果只是萬年靈芝，問題倒是不大！」他現在有煉丹師的身份在，想要完成這個任務，還真的沒有什麼難度。只是一顆靈芝就治好晚期的胃癌，這是明顯不可能的問題。

「那媽媽就等你采萬年靈芝回來！」媽媽也沒多大在意，在爸爸的背上重重的打了一下：「死鬼，經視直播到了，換經濟頻道。」

一個玩笑話，張凡雖然心裡很想它是真的，但玩笑終歸是玩笑。不去想這些磨人的問題，躺在媽媽的身邊，準備一家人溫馨的在一起看電視。可那吵死人的小女孩，又在腦子裡面鬧起來。

「系統提示：您已激活新的劇情任務『媽媽的癌症』，是否接受？確定/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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