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庄凡見尤塵一臉憤怒，知道他剛才和肖隊長的談話被她聽到了。他蹙了蹙眉，但很快就神色自若地起身往門邊走。到了一臉吃驚的肖隊長面前，庄凡說了聲「我先走了」就踏出了房門，看向雙眼冒火的尤塵，不急不緩地說:「尤小姐，我們去外面說。」

尤塵哼了一聲，並不打算離開警局。她站在門外，庄凡站在門口，兩個人面對面形成對峙的姿態。她昂首盯著庄凡，質問，「你在我身上放了追蹤儀？」

「放了。」庄凡沒有否認。

「我的行蹤是我的**，你憑什麼在我身上放追蹤儀？」

「因為你和龍飛接觸，警方一直在追查龍飛的行蹤。而我問過你要去什麼地方，你不願意告訴我，我只好出此下策。」

「你是警察？」

「不是。」

「那我和誰接觸關你屁事？」尤塵得知被利用，很氣憤。

「尤小姐，是我委託庄凡幫忙調查的。」肖隊長從庄凡的身後探出一個頭來，笑著對尤塵說了一句。

尤塵吃了一驚，肖隊長竟然會讓庄凡幫忙調查。那他有正當理由這樣做。但是，即使是這樣，被利用的憤怒還是絲毫沒有減少。從他幫秦依依到現在利用她……

「庄凡，我現在很討厭你！我很後悔曾經喜歡過你！」說完，尤塵轉身就走。

肖隊長聽了尤塵的話大吃一驚，原來庄凡和尤塵早就認識，尤塵還喜歡過庄凡。他正要說話，庄凡也跟著走了。

尤塵氣呼呼地走出警局大門。外面的天色已晚，而她沒有車。她站在門口又罵了庄凡一句。庄凡已經走到她身邊了。他彷彿沒聽到尤塵罵他一樣，說道:「天黑了，我送你回去。」

尤塵側頭看了他一眼，哼道:「假惺惺！我不需要你送我！」

「這個地方不太好打車。我正好順路。」庄凡說。

「你難道還想對我做手腳？」

「尤小姐，雖然今天事出有因，但我向你道歉。」

庄凡的態度很誠懇，符合他一貫的紳士風度。但尤塵現在一肚子火，她不會這麼輕易就解氣。

「請你立刻在我面前消失！」尤塵一字一句重重地說。

「那我先走一步了。」庄凡沒再多說，走到他停車的地方，上車發動車子。尤塵盯著庄凡的車從一邊漸漸地駛到面前。她忽然脫掉高跟鞋，用力向庄凡的車扔去。兩隻高跟鞋中的一隻還沒碰到車就落在了地上，另一隻正好從車窗扔進車裡，打在庄凡握方向盤的手上。

一個刺耳的剎車聲響起，車子停了下來。庄凡打開車門下車，手上拿著尤塵的一隻鞋子。他走到另一隻鞋的面前，把那隻鞋撿起來，然後走到尤塵面前，將一雙鞋遞給她。

尤塵用力把那雙鞋拿了過來，然後蹲下～身子若無其事地穿上。

「上車嗎？」庄凡又問了一句。

尤塵站起身來，眼裡還有氣。但見暮色漸深，這個地方的確很難打車，於是毫不在乎剛才說的不要他送的話，抬了抬下巴，「上！」

說完，尤塵就往庄凡的車那邊走。她不想挨著壯凡坐。到了車旁，她就拉開後車門坐了上去。庄凡緊接著上車，系好安全帶，開車。

這個警局到尤塵的家要開一個多小時。尤塵還在氣頭上，不想跟庄凡說話。庄凡專心開車，也不主動開口。車子裡面一片靜默，和外面的夜色一樣沉。

道路兩旁的夜燈從眼前緩緩掠過。庄凡的車開得很慢。尤塵轉頭看著庄凡的背影，不悅地道:「你能開快點嗎？」

庄凡說:「這段路限速。」

「我怎麼沒看到限速？車都沒有一輛，鬼也沒有一個，限什麼速？」

「這段路有點窄，前幾天這裡出了車禍，剛設了限速路標。」

庄凡剛一說完，就是一個轉彎，一輛大貨車開著遠光燈駛來，尤塵的眼睛被刺眼的燈光一射，頓時花了眼。庄凡視線右移，把車停了下來。

尤塵揉著眼睛，道:「這種情況下居然開遠光燈！這種人真討厭！」

尤塵一說完就聽庄凡在講電話。庄凡對著手機話筒道:「車牌號是XXHJ03，嚴重超載。」原來，庄凡在報警。等庄凡掛斷電話，尤塵又揉了幾下眼睛，看向駕駛座上的庄凡譏笑著說:「你真愛管閑事！」

庄凡沒有說話，把手機放在一邊，發動車子，認真開車。

車子內又靜下來。尤塵經過一番折騰，已經很累了，她的頭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路程還有些遠，她不知不覺地睡著了。庄凡從後視鏡里往後面看了一眼，借著依稀的燈光，看到尤塵睡得沉靜。他開得更慢了，車子因此更加穩。

到了尤家已經是晚上九點了。庄凡見尤家大門口停著一輛車。他在那輛車的旁邊停了下來，回頭喊:「尤小姐，到了。」

尤塵還在睡。庄凡又喊了幾聲，尤塵還沒醒。庄凡下車，走到尤塵坐的後面，拉開車門，推了推尤塵的手臂。尤塵睜開了雙眼，迷迷糊糊地道:「怎麼還沒到啊？」

「到了。」庄凡說。

尤塵揉了揉眼睛，彎腰下車。因為還在迷糊中，下車后，她的腳沒站穩，身子因此晃了晃，庄凡趕緊扶著她。等她站穩了才把手鬆開。

這時，停在庄凡前面的那輛車門被打開，一人從車上下來，是陸景雲。陸景雲走到庄凡和尤塵面前，看了一眼庄凡就直接將目光落在尤塵身上，關切地問道:「塵塵，你沒事吧？」

尤塵抬頭看著陸景雲，搖了搖頭，「我沒事。」

「那就好。塵塵，我一直跟著龍飛的車，但我的車子忽然沒油了，開不動。折騰到現在我才到你家。不過我在半路上聽說龍飛已經被捉住了。」

「嗯。」尤塵說。

「現在玉虎已經做好了，他有沒有被捉住都不重要了。」陸景雲拿著一個手機遞給尤塵，說:「是你的手機，落在會所里了。」

「哦，謝謝。」

尤塵和陸景雲說著話，彷彿忘記了還有一個庄凡。片刻后，庄凡道:「尤小姐，那我先告辭了。」

尤塵轉眼看著庄凡，不咸不淡地道:「你走啊！」

庄凡說了聲「好」，又鑽進車子。只聽引擎聲一響，庄凡的車後退幾米，然後掉頭離開。

尤塵看了眼陸景雲，也催他走。陸景雲皺眉，「我還沒吃飯。不請我進去？」

尤塵想起自己也沒吃飯，於是道:「那走吧。」

——

第二天是尤塵答應爺爺三天後完璧歸趙的最後一天。陸景雲一早就把尤塵叫了出去，把她爺爺的玉虎給了她。

尤塵小心翼翼地把那隻玉虎放回了爺爺的書房。尤暉回來時，見自己的玉虎果然完璧歸趙了，心中大喜，打電話把庄凡叫到家裡來。

下午三點，庄凡到了尤家，和尤暉在書房裡談話。等兩人談完話，尤塵再進書房時，發現玉虎沒了。她知道是庄凡幫爺爺把玉虎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了。

尤暉為了感謝庄凡，留庄凡吃晚飯。尤塵以為庄凡會推辭，沒想到他竟然答應了。

還沒到吃晚飯的時間，庄凡一個人站在樓下的花園裡。尤塵站在二樓的窗戶邊上，從窗戶往下看，夕陽把庄凡的背影拉得很長。他一直站在那裡不動，尤塵的目光也一直在他身上。她在想，玉虎找回來安頓好之後，他就不會再來她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