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0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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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冰鞋!」王嬌興奮地跑過去,拿起滑冰鞋左看右看。關於滑冰,王嬌基礎為零,只在電視里見過。穿越前倒是滑過幾次旱冰,但她平衡力不好,總摔跟頭,一場玩下來,身上摔得青一塊紫一塊。

因為總被同學嘲笑,慢慢的,她也就不玩了。

見王嬌似乎對滑冰很感興趣,容川笑著說:「一會兒你穿容慧的,她以前專業學滑冰,家裡有三雙呢。」

容慧與王嬌的腳一邊大,都穿36號。

他倆坐在屋子裡商量著一會兒去后海滑冰的事,徐媛端著兩杯溫熱蜂蜜水走進來說:「坐了十幾個小時火車,你倆不累?要我說,明天吃完中午飯再去,今天就好好在家休息一天。」

王嬌忙說:「阿姨說的對!明天再去玩。」

容川看她一眼,眼中淺笑盈盈,等徐媛走了,他才小聲附在王嬌耳邊笑道:「行啊,這麼快就知道討婆婆歡心了。看來我眼光不錯,找了一個懂事體貼的好媳婦。」

晚上,一家人吃過飯就開始分房間。

容川家是標準的兩室一廳,容川睡一屋,徐媛和容慧睡一屋。徐媛的意思是讓王嬌跟她們一起睡,都是女人嘛,睡一屋也無所謂。當然,徐媛考慮王嬌剛來,也許臉皮上掛不住,分床時,特意讓王嬌單睡一張床,而自己與女兒擠一張。

「媽,這樣不好。」容川提出反對意見,「容慧的床太小,兩人擠一張根本翻不開身,您第二天還要上班,如果休息不好,會影響工作。這樣吧,阿嬌睡我那屋,我睡客廳。客廳的沙發挺寬敞,我一個人睡沒問題。」

「不行,客廳太冷。」徐媛果斷拒絕。「有兩扇窗戶漏風,還沒來得及修補,夜風冷,你會凍感冒的。」

王嬌覺得作為客人自己也該發表一下意見。「容川,你聽阿姨的話。我呢,跟容慧睡一張床就行。」

呵,就你懂事。容川把掌心輕輕覆蓋在王嬌手背上,示意她不要說話,然後跟母親商量:「媽,聽我的吧,我睡客廳沒問題,冷不要緊,北大荒比這裡冷十倍,我不照樣待了三年?一會兒,您多找幾張被子給我蓋就行了。」

徐媛還想再說些什麼,這時,容慧拉拉母親的手說:「哎呀媽,哥跟嫂子一年就回來一次,就聽他們的吧。」然後沖哥哥眨眨眼,而容川呢,給了容慧一個大恩不言謝的眼神。徐媛一嘆氣,也不再堅持,起身去為容川拿被子。

似乎是知道容川與王嬌還有悄悄話講,徐媛與容慧很早回了自己房間,把門一關,兩耳不聞窗外事。

現在夜深,客廳真的很冷,那兩扇壞掉的窗戶容川用報紙暫時糊上了。「哪天去供銷社看看有沒有玻璃賣。實在不行,我就找兩塊木板,先給它們封上再說。」報紙糊好,容川去衛生間洗漱,出來時,見王嬌正坐在沙發上,摸著那兩張被子眉頭皺的很深。

「看啥呢?」他笑著坐到她身邊,一手從後面輕輕摟住她腰。

王嬌說:「被子有些薄,不如把屋裡那個厚被子拿來你蓋上。」

容川胸膛貼著她後背,小聲說:「不用,我身體素質什麼樣,你心裡最清楚。我那屋別看現在暖和,但是越睡越冷。若蓋薄被子,睡到半夜就能把你凍醒,你就乖乖蓋那個厚被子。」側頭吻一下王嬌左臉頰,像是承諾一般。

王嬌又摸摸被子,嘀咕:「真不冷嗎?」

容川吹著她耳朵小聲呢喃:「其實很冷啊,所以我才說咱倆一起睡。你看,若是蓋三張被子,肯定不會冷,怎麼樣,同意嗎?就當心疼心疼我。」

結果當然是被拒絕。王嬌站起身,摸摸他還有些濕的頭髮,就像摸小狗,「明年再心疼你吧。畢竟那時你又老了一歲。人老了都會怕冷,今年你還年輕,我就不心疼了。」

容川一把拉住她手,可憐兮兮的,「這麼早回去幹什麼?再聊會兒。」

「我困了。明天還要去滑冰,你也早點睡。」吻了吻他的額頭,王嬌徑直回了屋

一個小時過去,容川躺在沙發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心裡想著王嬌,想著未來,想著很多很多事。兩隻眼睛像星辰一樣明亮。

冬天的夜格外寧靜,臨近春節,已有些手癢的人,即使在深更半夜也偷偷放幾個鞭炮。

那嗵嗵的響聲,就像此刻胸膛內不安分的心跳。

容川起身去了趟廁所,回到客廳時,正好路過自己的房間。站在門口很糾結地琢磨了半天,他試著去推房門,結果,開了。

沒鎖?

他大喜,推門走進去。裡面亮著燈,很暖的暗黃色。王嬌正坐床上看書,身上披著軍大衣,下半身蓋著厚厚的棉被。

似乎是知道他會半夜不守規矩的進門,王嬌翻一頁書,並不意外地問:「來了?」

容川站在原地,燈光將王嬌映成暖暖的黃色,她的身影在夜色中有些虛,似乎隨時都能消失。

對於容川來說,這是一種恨奇妙的感覺。他的房間,他的木床,他的被子,從小到大,那些所有屬於他的東西,此刻正被另一個人享用,而這個人正是他心愛的女人。她蓋著他的被子,睡在他的床上,自此有了他的氣息。他們還會攜手度過一生,依舊是在這間不大但是溫馨的房屋裡。他們會有孩子吧?兩個或者三個,像他也像她。

「不冷嗎?」看著容川只穿著單薄的線衣線褲,王嬌忍不住腹誹,怎麼忽然像個傻子一樣。站在那裡,也不說話,只看她做什麼?

容川從夢想中醒過來,抱著雙臂打了一個哆嗦,「冷。」

王嬌輕輕一笑,身子往旁邊挪了挪,很溫柔地看了他一眼,「那就過來暖暖吧。」

「啊?」

「不樂意就算了。」王嬌把書往書桌上一放,然後鑽進了被窩。

容川醒悟過來,還等啥呀?媳婦已經說得夠清楚,想跑過去,又怕鄰屋的媽媽和妹妹聽見。躡手躡腳,感覺像走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然後掀起被子躺了進去。他身上很冷,帶著深冬的涼意,起初,讓王嬌打了好幾個哆嗦,但是過了一會兒,被子里就變暖了。而且越來越暖。似乎也知道自己身體漸漸熱起來,容川小心翼翼地靠過去,胸膛貼著王嬌單薄的脊背,一手輕輕搭在她腰上。

只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他的手指顫抖不已。

幾分鐘后,見她並不拒絕,搭在腰上的手變成了用力的擁抱。

起初,王嬌以為容川還會有下一步動作,但是沒有,似乎是這樣貼心的擁抱已讓他足夠滿足。

過了一會兒,他動動身子,臉蹭蹭她的頭髮,像是祈求那樣小聲說:「阿嬌。」

「嗯?」

「轉過來吧,好嗎?我對主/席保證絕對不做過分的事。」

王嬌輕笑一聲,然後轉過身來。兩人變成擁抱的姿勢,容川還把被子重新掖了掖,似乎怕冷風吹著她。

兩人枕著一個枕頭,鼻尖輕觸,呼吸糾纏在一起。

他的臉頰下是她柔軟的髮絲,纖細的,像是隨時能折斷。他不敢動,只細細地體會那微妙脆弱的感覺。一股淡淡的茉莉香縈繞在兩人中間。把檯燈關上,他在映著寧靜的夜色看她細膩白皙的臉頰,黑夜讓她的皮膚生出一絲薄薄的透明感。他忍不住吻了又吻。

王嬌閉著眼睛,呼吸並不紊亂,被他這樣溫柔對待,心中是從未有過的踏實。

「阿嬌,你剛才在看什麼書?」這樣的距離,他的聲音格外清晰。

「看你高中時候的書,歷史書。」

「你喜歡歷史?」他有些意外。

「嗯。」其實王嬌從小喜歡歷史,一直想學考古,可她報考的那所大學沒有考古專業,而南方几個省有考古專業的大學,沒有一個招收女生。高考填報志願,本來是想去北方念考古的,但父母不同意,一想到古人常說「父母在,不遠遊」的老話,王嬌最終忍痛割愛,大學時念了英文。

「容川,這次我們回去,多帶幾本書回去吧。」

她的聲音又輕又柔,熱熱的氣噴在他喉嚨上,容川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清咳兩聲鎮定下來才問:「帶什麼書?《三國》還是《水滸》,那些書可是禁止看的,咱們若是帶回去,路上可要小心點。」

王嬌笑,睜開眼睛看著他說,「不是那種書,是文化課的書,語文,數學,還有物理化學。」

「帶它們做什麼?」

「看啊,補習文化課。學校雖然停課了,但我們不能停下,我們自己學。」

容川對未來一無所知,但王嬌是知道的。1977年就會恢復高考,那一批大學生中,很多人都成了國家棟樑,可以說未來星光熠熠。其實王嬌一直有個小心愿就是可以考上清華或者北大,但是大學時,她分數差的太多,那簡直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但穿越到這裡,似乎一切就變成了可能。

據說剛恢復高考時,各大院校分數很低,穿越過來前,王嬌正準備攻讀第二學位,文化課一直沒有落下,所以她想,只要在這個空間用功學習,北大清華都不是夢!而且,她要和容川一起上大學。

容川皺眉,不理解地看著女友,「補習文化課做什麼?學校都關門了。」

「現在是特殊時期,文化受到了衝擊,但過不了多久,學校會重新恢復教學,一個墮落的民族是沒有未來的。相信我,用不了多久,高考就會恢復,那些大學會重新招生,北大,清華,復旦,人大。容川,我們不能錯過這麼好的機會,只有多學知識,才能有更好的未來。」

會嗎?一個更好的未來?難道不會在北大荒度過一輩子?

其實容川是不相信的,但當望向王嬌的眼睛時,他在那雙黑亮的眼眸中,看到了一股力量。

那股力量讓他相信,他們會有一個光明且充滿希望的未來。

他說:「聽你的,我們把書都帶上。」過一會兒,小聲在她耳邊呢喃,「今天,我不走了好不好?」

「不好,阿姨會知道的。」

「不會,她們已經睡了。」他將她又往懷裡抱了抱,親一親額頭,像是撒嬌。

王嬌無奈地說:「就算現在不知道,等第二天早上也會知道。容川,你別添亂了,趕緊回去睡吧。」

他想了想,還是不願放棄,討好地說:「再抱一會兒行嗎?現在11點,我11點半走。」

「那你要說話算數。」她抬眸,目光溫柔地看著他。

他親親她姣好的眼眉,「放心吧,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這樣溫暖又踏實的懷抱讓王嬌很快進入夢鄉。再睜開眼時,窗外已是冬日寂靜美好的清晨。容慧在旁邊那屋子喊:「媽!看到我襪子了嗎?放哪了呀,我找不到了!」

王嬌趕緊起床,穿好衣服走出來時,見容川正站在沙發旁邊疊被子。他已經穿好衣服,白色的襯衫整齊掖在褲子里,頭髮略有蓬亂,但起色很好,臉頰紅撲撲。回頭,見王嬌站在門口,他微微一笑,眉眼飛揚地說道:「快去洗手吧,一會兒開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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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獻給七零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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