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剛才還熱鬧非凡的場面，現在只剩下戚語和幾個工作人員，靳禮坐在她對面用冰塊敷著腦袋，戚語紅着眼睛，不停跟他說對不起。

其實她也沒辦法，不這樣做的話那他肯定馬上就離開了，她還想着當面跟他談事情呢。

「什麼對不起，我看你就是故意要砸我們老闆，滾滾滾滾出去，我們店裏不歡迎你！」一看就是想以這種特殊的方式來獲得老闆注意，別一起以為她不知道！來到戚語身邊就要拉着她走，戚語個子小，又瘦，瞬間就被她從椅子上拽了下來。

大門離自己越來越近，戚語回頭看了一眼坐在那的男人，他低着頭一言不發，也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麼。

旁邊的女人力氣特別大，胳膊都快被她扯掉了，戚語掙扎，「你放開，我有事情要和你們老闆談。」

「我們老闆沒什麼好跟你談的……」正準備將戚語推向門外，一直沉默著的男人卻突然開了口，他抬頭，定定看向戚語，「過來。」

聲音和戚語想像中的差不多，渾厚，低沉，一雙眼睛也好看，要是笑着就更好看了，戚語想。

得到允許，她立馬甩開了旁邊收銀員的手，小跑着迎了上去，「你好，我是弘揚遊戲公司的，我是來……」

「談論關於賠償的事情。」他替她接了下半句話。

戚語有點不好意思，點頭，「剛才的事情，對不起，我不是故意……」

「沒關係，沒什麼大礙。」面無表情，靳禮示意她在一旁坐下，順便掃了一眼圍觀著的眾人，「我和這位小姐有事要談，你們迴避一下。」

他說話挺管用，兩秒鐘之後，偌大的房間只剩下戚語和他兩個人。她心裏亂的很，先前想過的那些請求原諒的話此刻都已經被拋在了腦後。

這麼高冷，看起來很不好說話吶。

她猶豫不決，最後還是靳禮先開了口，他道：「其實事情很好解決，至於解決方法，我想，我的助理已經和貴公司說清楚了。」

不再是面無表情，他說話的時候唇角有微微勾起一點，很好看，和她夢裏一樣。

然而戚語現在卻沒了欣賞帥哥的心情，一想到那巨額的賠償金……

愁眉苦臉湊上前去，她小聲問靳禮，「賠償金……能……能少一點嗎……」

這麼多，真的，她下半輩子都只能睡天橋了。

她知道自己這個請求真的很蠢，也不抱希望他能答應，但在親耳聽到「不能」那兩個字之後，戚語還是失落了好一陣。

眼眶酸的很，視線也模糊，她看見靳禮皺起了眉頭，似乎有點不耐煩。戚語扯過一旁的紙巾擦了擦眼睛，又問靳禮，「真的不可以嗎」

靳禮搖頭。

戚語眼睛更紅了，「我可以為你做牛做馬的。」

靳禮無語：「抱歉，不需要。」

現在又不是奴隸社會。

戚語眉間的褶皺都快要能夾死蒼蠅，她深吸一口氣，做了最後的掙扎，「那……那我和你在一起……你……可不可以……」

什麼鬼。

靳禮根本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等他湊近，才聽見她磨磨蹭蹭說出來，「其，其實……我不介意……肉償……」

真是走投無路了，小說里不都是這麼寫的嗎？

靳禮都快她的話氣笑了，「不好意思，我介意。」他身子向後仰，靠在椅背上，視線在她胸前流轉，笑道：「不好意思，你並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戚語：「……」

她現在好想去死一死。

預料之中，計劃宣告失敗，從櫃枱走向門口那一段路，戚語根本就是閉着眼睛過去的。她無法忘記走之前靳禮看她的眼神，就好像一個大人，在看着面前的小孩子胡鬧。

太丟人。

晚上10點多，街上行人稀少，戚語在路邊等車，一輛黑色轎車在她面前停下。

「上車，送你回去。」車窗搖下，露出男人的臉，是靳禮。

戚語有點慌，臉都紅了，她現在最沒臉看見的人就是他。低頭說了句「不用了」，戚語往一旁走了幾步，身旁那車一直跟着她，還按了聲喇叭。

「現在很晚了，你一個女孩子不安全，如果出了什麼事情，大概會給我們店鋪扯上麻煩。」

剩下的話不用靳禮明說，戚語明白了。

得，上吧。

「那麻煩了。」

回去的一路上戚語都沒說話，她甚至連看都沒敢看靳禮一眼，而對方顯然也對她沒什麼興趣，沉默著將她送到了目的地。出於禮貌，戚語在下車之後，再次對他說了句「對不起。」

「抱歉，我不是有意要侵犯您的肖像權，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具體情況她不好意思表明，就算說了對方也不會信。

然而靳禮卻好似有着讀心術，問她，「難不成你是晚上夢見了我的臉，所以，才將遊戲人物畫成了那樣？」

被他說中，戚語表情有些不自然，剛轉身準備離開，她卻聽到男人的笑聲，像是……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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員工宿舍，戚語住在七樓，電梯門剛打開，鄰居曹永華就從房間里竄了出來。他臉上還敷著面膜，口齒不清得說着什麼，身子往戚語這邊靠。

戚語躲開，從包里找出鑰匙開門。

曹永華在一旁問她，「事情辦的怎麼樣了，還有，剛才送你回來的那人是誰，車子怎麼和小李的一樣。」

戚語沒理他，偏偏這鑰匙怎麼也插不進去，耐心用盡，她將鑰匙扔在地上，還踩了幾腳。

得，一看她這種反應，他就知道事情沒辦妥，將鑰匙撿起來，曹永華抓着她的背包肩帶把她往自己屋裏拉。進了屋，他將一罐冰鎮啤酒遞給戚語，「消消火。」

戚語仰頭喝了小半罐，想哭。

怎麼辦，這麼多錢她真的賠不起。

「哎哎哎怎麼了，怎麼又哭上了呢。」曹永華湊過來給她擦眼淚，「大不了到時候一起睡天橋唄，反正有我陪你。」

她怎麼忘了，還有這麼個倒霉同事呢，戚語笑了，仰頭將剩下那半罐啤酒也喝了，「辛苦你了，被無辜牽連。」

「這算什麼，反正從小到大沒少為你擦屁股。」站起身來，曹永華往廚房走，「做了夜宵，還熱著，我去給你端過來。」

聞言，戚語回想起從前，覺得他說的蠻對。

從小到大，從小學到工作以來，他們兩一直都呆在一起，雖說曹永華有的時候挺娘的，可戚語遇到什麼事情，他總是第一個幫她出頭。久而久之，這種事情累積了不少，按他的話來說，還真的是給她擦屁股了。

剛才哭過，風一吹，臉上乾巴巴的不舒服，戚語去了衛生間洗臉，回來的時候曹永華已經將宵夜端上了桌。

戚語一看，是湯圓。

「剛才小李給我打電話了，問事情辦妥了沒有。」

戚語正準備吃湯圓呢，聽到這話，手一抖，陶瓷小勺掉進水裏，濺起來的小水花掉在她手背上。

被燙的皺起了眉頭，戚語急着問他，「那結果呢？你怎麼說的？」

「沒有。」曹永華撓了撓頭，「你不在，我沒敢接……」

「好好好，做得好。」如臨大赦，戚語鬆了口氣，癱倒在沙發上，「要死還是周一死吧，能拖一會是一會……」

吃完了湯圓，戚語去陪曹永華洗碗，她坐在一旁玩手機，「小花，你說我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偏偏就夢見這麼個人，我是不是中了什麼邪病啊。」

這也太巧了，跟靈異小說似的。

曹永華可不信，「什麼邪病，胡說八道。」扯掉手套，他從兜里拿出手機遞給她，「相冊里，最新一張照片，你看看。」

「什麼啊……」戚語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

照片里男人穿着白色T恤站在燒烤攤旁，不遠處桌子前還坐着兩位穿校服的學生，那校服她認識，她高三年就穿的是這套。

「不是……怎麼回事」

「再往後翻，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戚語向後看，發現都是差不多的照片，不過奇怪的是，其中幾張竟然有她的臉，而且還和那個男人同框了！再接着翻，有一張拍到了男人的正臉，這個男人正是靳禮！

真是奇了怪了，他們見過，為什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吃過那麼多路邊攤，難不成會記得每個老闆長什麼樣子」將手機拿回來，放進兜里，曹永華道：「雖然你不認識他，那是潛意識裏還記得，所以夢見了，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哦。」戚語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好像有點道理。

沒在隔壁待多久，戚語便回到了自己的地盤洗漱睡覺，有些失眠，她翻來覆去一直在想：這男人認識她嗎？

她要不要和他套套近乎，怎麼說，也是一起擼過串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