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信的記憶

不可信的記憶

【這是我寫的一個推理短篇,自我感覺不錯,拿來與大家分享。】

1.

我又一次從夢中驚醒,大汗淋漓,無可依靠,好孤獨的感覺。

有人說我是藝術家,也有人說我只是個神經病。我真的不理解現在的人都是怎麼看待事物的,對於這樣的流言蜚語,反正我早已經習慣了。其實上帝是公平的,它給予了我財富與聲譽,但也賜予了我痛苦。我得了慢性失憶症,我的歷史正在被我慢慢的腐蝕。

門鈴響了,打開門,是羅紀。

羅紀跟我一樣,是一名攝影師,不過他的名氣略輸於我,我跟他似敵似友。表面上,我們還是像正常的朋友一樣,偶爾還會一起喝個酒。社會交際就是這樣,讓你不得不和一些你不喜歡的人打交道。我很詫異,我既然還認識他。

羅紀前天突然找到我,說他發現了一處拍照的絕佳攝影仙境,要與我分享。當初我很質疑這件事,因為我們之間的關係還沒友好到這種地步,他沒有大方到自己發現了寶藏還帶著自己的競爭對手去挖寶,除非他瘋了。我和羅紀一開始都是在同一個起跑點的,但2年前的攝影大賽,他輸給了我。自那以後,我就比他出名了,之後我的幾部作品都很受歡迎,還舉辦了幾場攝影展,賺了一筆錢,羅紀則依然落魄著。

他開始跟我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我只當他開玩笑,或者是一種純粹的顯擺。但當他說出合作的方案時,我才知道他是認真的。找我合作的原因很簡單,假如我們倆拍出同一組照片,扣著我名字的照片就會比他的那張受歡迎,這是他不得不接受的事實。事成之後,四六分成,我得多的一部分。對於這樣的好事,我當然不會拒絕。所以我跟著他來到了這裡。

這裡是個小鎮,與我居住的一線城市自然不能相比,能找到一家這樣讓我願意住下的旅館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昨晚睡的還好吧?」羅紀站在門前問道。他現在似乎時刻關心著我的精神狀況,這也難怪,因為這直接關係著我是不是可以在最佳狀態拍出最好的照片。

「哎,沒睡好,老做夢...」我嘆著氣,發了句牢騷。

羅紀皺起眉頭,「又是頭痛的緣故啊,沒大礙吧,要不要看醫生?」

我向羅紀擺擺手,「不用了,這裡那裡有醫生可以治我的病啊,吃點葯就好。」之前,我跟羅紀說過,他知道我的毛病,他還為此仔細的在網上看過一些資料。

羅紀苦笑一聲,「也對哦...」

我一時被羅紀的細微關心弄的有點感動了,真的好久沒有朋友對我這麼關心了。說實話,因為我的疾病和性格,所以與我交心的朋友幾乎沒有,雖然我不知道眼前的羅紀算不算朋友,至少我們現在是生意上的朋友。

吃完早飯,羅紀便帶著我啟程了。羅紀說,他發現的那個地方離這鎮子有幾十公里,那裡有一個小村落,村落旁有一片野山,目的地就在那片野山中。羅紀一邊開車一邊敘說著,我坐在副駕駛上,看著前面崎嶇的小路,很是期待。

「你結過婚嗎?」羅紀突然問道。

我楞了一下,「嗯?沒有啊,為什麼這麼問?」

他笑著看了看我左手,我自己也隨著他的目光看去,一隻白金戒指就端正的戴在我左手中指上。

『哪來的?』我心裡想著,摘下戒指,手指上並沒有很深的印跡,這是我最近在什麼時候帶上去的嗎,我自己都不記得了,也許這是我哪天逛街看到的,覺著喜歡便買了。

「哦,這是我自己帶著玩的,只是戒指的大小隻適合中指。」說著試了試食指和無名指,顯然都不合適,所以只有可能是這個理由,讓我把它戴在了中指上。

羅紀笑笑,「我就說嘛,如果你結婚了,媒體肯定會報道的,你不可能做到那麼隱蔽的,額,不該會是兩年前那位神秘前女友的定情物吧?」

兩年前我交過一個女朋友,但不到一個月就分開了,加上我記憶力下降,所以我並不記得她叫什麼,長什麼樣,我只知道有這麼一個人,這麼一件事而已。羅紀之所以會知道,是我們之前一次喝酒的時候閑聊到的。我知道羅紀是故意拿那件事調侃我,因為我當時說我不記得那位女友的名字和長相時,他就很驚訝,然後笑了半天,這才被他說成『神秘前女友』。

「呵呵,怎麼可能,媒體可是無所不能的,什麼事都撈得到,什麼事也都造的出。」

「就是,我記得我看過一則報道,說是一個年輕女子因為自己的裸照被別人在網路上曝光,想不開就自殺了。」

「網路上的事誰知道其真實性呢,搞不好是沒事亂編的,沒事拍什麼裸照啊。」我不知道羅紀為什麼會突然說起這些,他是另有所指嗎?也許只是瞎聊。我之所以會比較敏感,是因為我沒出名之前曾拍過一些人體裸照,那個時候比較落魄,因為生活問題,逼不得已才去拍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其實我知道羅紀也偷偷拍過,也許我們之間都知道彼此的這些個『秘密』,只是礙於臉面不說而已。像我們這個圈內的攝影師,年輕的時候誰沒趟過渾水。

我只當這是男人之間的閑談,越野車穿過綠蔥的山道,向未知駛去。

2.

我們到了村莊后,正準備跟隨羅紀向山間跋涉,卻在山腳下遇到一位美女。

她相貌新秀別緻,第一眼見到她,我就有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原來她是一位地質學者。巧合之下,她聽說這個地帶有一種特殊的地質,正好是她最近研究的項目,她便一路尋來了。她聽說我們要上山,便請求我們帶她一起進山,我們當然很開心的答應了,羅紀很熱情的幫美女背起了儀器包裹,這本來是我想做的事,不想被羅紀搶在了前頭。這位美女很放的開,一點架子也沒有,也許是得到了我們的幫助,所以她才這麼熱情,我們彼此聊了好多。

這位美女名叫素素,20出頭,比我們小些,剛畢業工作不久,她說的地質研究工作我和羅紀也不懂,不過素素也識趣,關於自己的工作也沒過多的說起,倒是對我們的攝影很感興趣。

「我一直很想學攝影,要不你們教教我啊?」素素一臉認真的樣子,很是可愛。

羅紀笑笑,「這個我不行,你還是請教那位大師吧!」

我很奇怪,羅紀為什麼要把這麼好的機會讓給我,他剛剛不是很熱情的幫她背包裹嗎,現在怎麼歇菜了,難道真覺得自己拍攝技術不如我。

素素立馬扮著一臉乞求的可愛表情望著我,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對素素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似乎與她前世就已經相識相知了。

「嗯...好啊...等到了目的地再說吧...」我倒有點不好意思了。

這座野山還是比較崎嶇的,我們艱難的爬過一個小山頭,終於到了目的地。出現在我眼前的是一面小湖泊,原來這群山之中有個盆地,盆地中央常年積水,便形成了我眼前的湖泊,我此時驚呆了,我完全形容不了眼前的美景......

此時的陽光剛好,映射在湖面上,溫暖的感覺隨之而至,清波翠綠,湖邊四周長著各種樹各種花,我竟然還看到幾顆野生的桃花和柳樹,這更加點綴了湖的美麗。我有一種跳進湖泊暢遊的強烈想法,真的是太漂亮了,看來羅紀沒有讓我失望。

羅紀看我呆在原地,笑著問道,「怎麼樣?」

我笑著點點頭,也只有他不會驚訝,一旁的素素已經是歡的不行了,小跑到湖邊,蹲在水邊玩起水來,還故意把湖水往我們這邊灑,我和羅紀歡笑著躲開,氣氛十分的甜蜜。那一瞬間,我彷彿掉入了一種夢境,眼前的這一切太熟悉了,特別是素素向我洒水的那一瞬間。我真的有很強烈的感覺,這樣的場景曾經就在哪裡發生過,是在夢中嗎?這不由得讓我想起《甜蜜蜜》這首歌,難道我與素素在這之前已經在夢中見過了?好奇妙的感覺...這種感覺似乎從未有過。

素素愣了愣,看我已經端起相機,立馬來了興趣,「你來教我怎麼用這麼高端的攝影器材吧。」

我笑了笑,開始跟素素講解攝影機上的各種按鍵和它的具體功能。我很奇怪,她不是來考察地質的嗎,怎麼一上來就要我教她拍照,卻不幹自己的本質工作?哎,現在的年輕人不務實業,貪玩的很啊。我心裡感嘆著,不由得想起自己年輕時候為了生活奔波的景象。

「江大攝影師,你有結婚啊?!」素素突然打斷我的話語。

我一頓,只覺得奇怪,怎麼這個問題今天被問了兩遍?!

「沒有啊!怎麼了?」

「那...」說著眼神瞟到了我的左手上。

我一愣,「嗨,這是我買來帶著玩的。」說著取了下來準備扔掉,省的再被勿認為我是已婚人士。

「哎,別扔啊,給我看看,這麼貴重漂亮的戒指幹嘛扔掉啊。」素素一把搶過,對著戒指端詳半天。我只覺得她的舉動可愛,便說道,「你要是喜歡,送你了。」

素素一愣,「真的可以嗎?但...它好像已經有主人了額。」

「嗯?」

「你叫江末,但為什麼戒指內則卻是刻著SYY三個字母呢?」

我一頓,我自己都不知道這一點,我接過素素手中的戒指仔細看了看。還真是,戒指內則能清楚的看到SYY三個字母,三個字母的字體是緊緊連著的,很工整。乍一看還會以為是戒指上本來就有的圖案。

「不會是你以前的某位女友送你的,你卻一直戴在手上忘記了吧。」

我摸摸腦袋,覺得奇怪,「怎麼你跟他一樣,也這麼認為啊。」說著的時候看了看羅紀,羅紀則是尷尬的笑笑,「我單身很久了,之前的一次戀愛已經過去差不多2年了,我都忘記她長什麼樣叫什麼名字了。」我繼續解釋道。

素素一臉茫然,看著我的眼神似乎就是在鄙視我,花花公子四個字似乎就刻在我臉上一樣。

「那個時候我還沒有現在這樣出名,吃飯都是問題,我只記得我跟她認識不到一個月,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事大吵一架,她便在我的世界消失了。所以到現在停留我腦中關於她的記憶,也就記得有那麼一個人了,具體長什麼樣,叫什麼名字,我還真記不起了。打個比方吧,如果現在叫你想起你小學的同桌的名字,你想得起嗎?」我拚命解釋道,「何況我記憶力正在衰退...」

素素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也不好多問,「原來是這樣啊。」

我無奈的點點頭。

3.

「這一點我到是可以證明,他有時候都會忘記自己有沒有吃過飯,手機費是不是已經交過了諸如此類的事情。」一旁的羅紀打趣道。

素素點點頭,拿著戒指思索片刻,「沒猜錯的話,SYY應該是名字的縮寫,如果真是你前女友送給你的定情物,那這就是線索了,我來幫你拼拼,看看能不能勾起沉澱在你腦中的回憶。」

我不知道素素是故意調侃我,還是真的對我的過去感到好奇,她還真的在嘴裡念叨著。

「S...我姓沈...也是S...不會這麼巧吧...難道她也姓沈?」

我很是無奈,默不作聲,只得由眼前的美女胡編瞎造了。

「YY...我叫素素...難道她叫云云、媛媛、瑩瑩什麼的...」

「為什麼一定要按照你的名字來推測啊?好了,研究它幹嘛,還拍不拍了?」我故意假裝生氣的樣子。

素素一愣,笑笑說,「呀,生氣了啊,不說了,我們開始吧。」說完便看我攝影,還一邊嚷著要我教她攝影,面對美女的糾纏,我也不好拒絕,只好停下來教她拍照。一時間,我跟她之間便拉的更近了,我甚至聞的到她身體上的香水味,很清淡的香味,很好聞,似曾相識的味道。我也感覺到,她是故意這樣靠近我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喜歡我。

我們下午3點便返程了,因為素素的糾纏,我一張好照片都沒拍到,只好想著明天來拍。

但讓我和羅紀感到意外的是,素素也要隨我們一起回到了小鎮上的賓館里。我問她理由,她說,她考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所以要留下來,正好跟我們在一起有個伴。

「你不怕我們是壞人啊?」羅紀開著車,通過後視鏡看了看素素。

素素甜蜜的笑了笑,「我可沒見過這麼有文化的壞蛋。」說完看了看坐在她身旁的我,我也不知道上車的時候,怎就跟在素素屁股後面鑽進來了,也許這是每個男人的自然反應。

「看我幹嘛,我可是不折不扣的壞蛋,沒看我連前任女友都不記得嗎?」我拿剛剛的事打趣道。

「那是不是說明你可以很快的接受另一段浪漫愛情的開始呢?」羅紀奸笑一聲,我發現他突然很健談了,自從跟我合作以來,他便變的很不一樣了,跟以前在我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樣了。也難怪,我之前本來就很少跟他接觸,或許他本來就是一個很風趣的人,只是我不了解罷了。

我只是傻笑,素素也是望著另一邊的車窗外偷偷發笑。

我在想,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開放嗎?還是她是真的喜歡我。一路上我都甜蜜的幻想著,這次合作還真奇怪,接二連三的給我帶來驚喜,我很久沒有這麼興奮,這麼開心過了。

回到賓館,素素新開了一間房,就在我隔壁,羅紀一開始就是住在我對門的。

吃好晚飯以後,我也覺得累了,便躺在床上。我忽然想起我那位只交往了一個月不到的前女朋友。想到戒指里的三個字母,卻依然想不起她的名字,也許這三個字母壓根就不是她的名字,只是原本戒指上就有的又或者是什麼商標,只是我買的時候沒有注意罷了。想著想著便睡不著了,我現在就非常想回憶起她的名字或者長相什麼的。我的腦子什麼時候這麼不記事了,不過這樣的情況也都是拜那些藥物所賜,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有時候我會想,這樣一直吃下去,會不會把自己大半個人生吃沒了呢?

我便翻起我的行李,看能不能找出一絲關於她的線索,好讓我記起她,總覺得現在不想起她,心裡很不安似的。

我把我所有的行李翻了個底朝天,除了攝影器材和衣服,就看不到一樣跟女性有關的東西。我坐在地板上,看來要想起她,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忽然靈光一閃,忙拿出攝影包裹,或許我會保留她的照片也不一定。我便把隨身帶的所有存儲器都翻了出來,一個接著一個的放在電腦上翻看,我拍的照片實在是太多了,這樣一張張的看一天一夜也看不完,我便迅速的按著快進瀏覽鍵,一直看到我困了,都沒發現什麼。直到我快失去興趣和耐力時,一張陳舊的存儲卡上,忽然蹦出幾張奇怪的照片,是一個女人在野外拍的裸照,但女人的臉部已經被打了馬賽克,我精神為之一振。

「這是我拍的?」我自己問自己。

我想不起這是我什麼時候拍的裸照,我早就沒有拍這些照片了,這裡怎麼還有,我很奇怪為什麼我當時會打馬賽克,難道是那位模特要求的?打了馬賽克的裸照誰會要啊,難道這就是這些照片得以保存的原因?再仔細看這些照片,這照片上女人的身材並不是很標準,模特的身材可是火辣的,不然也不會拍,為什麼我一點印象也沒有?

我腦子一仔細思考問題就會作痛,我立馬合上電腦,讓腦袋放空。我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我撓撓頭,不願再去想,把存儲器胡亂塞回攝影包裹里,照常吃了藥丸,趴倒便睡。

4.

一夜無話,第二天我們一起吃過早餐便往那片野山去了。

這次我們是輕車熟路,今天大家的心情也是格外的好。不知道是不是我多疑,我總覺得羅紀和素素他們在這之前就認識了,因為我總無意間發現他們之間有眼神的交流。也就是說,我與素素之間的交流是表露出來的,而羅紀和素素之間的交流似乎是通過眼神。是不是我自己多想了,素素本來就開朗,眼神與羅紀對視幾次也並不能說明什麼,再者說,如果他們之前就認識,那昨天在山腳看到的時候,為何要裝作不認識呢?我這是不是吃醋啊?我為自己這個想法覺得好笑。

「在想什麼呢?」素素看著我站在山頭髮呆,推了推我,打斷了我的思索。

「哦,我在想怎麼才能把我腦中的畫面拍出來。」我敷衍道,「對了,你來了兩天了,怎麼都不見你測量土質啊,或許我們可以幫幫你。」

素素身體一愣,「不忙,咦,你看那兩座山峰像什麼?」她忽然指著遠方示意我看,我一眼望去,兩個山頭連在一起,很像一頭...

「駱駝...像駱駝...」素素搶著說出了我的想法,我只是傻笑,想不到她與我能想到一塊,真奇妙。

「要不我們就叫它駱駝山吧!」素素說著,看著我傻笑。

我一愣,大腦瞬間似乎受到了什麼刺激,又是之前的那種奇怪感覺,恍惚這個畫面在這之前就發生過一次,好模糊的概念,駱駝山,駱駝山...

「哦...」我忽然想起什麼了。

素素一臉驚喜,似乎比我還緊張,「你想起什麼了?!」

「我跟我那個女友,好像也去過一個叫駱駝山的地方,不會就是這裡吧!」我忍不住來回看了看四周的環境,我忽然想起來了,「我以前來過這裡,就是跟那個與我只交往不到一個月的女友來的...」說完,我頓時覺得周圍的環境有些詭異。

羅紀一臉吃驚。

素素似乎很是興奮,一臉期待,「有這麼巧嗎?那你記起女友叫什麼了嘛,或者是長什麼模樣?」

我也很想回憶起來,但腦袋就是不爭氣,除了想起有過這樣的場景,卻想不起其它的。我很害怕自己的頭痛又會發作,慌忙看著素素,想分散一下注意力。素素也不偏不倚的站在我身前,看著素素清秀的臉蛋,她嘴角上忽然多了一顆小小的粉紅色肉痣,我腦海里本來纏死的一堆線條突然找到了線頭一樣,我身體不覺的為之一振!

『原來是她!』我心裡說道。

我認出了眼前的素素,我敢肯定她就是沈依依,就是那位與我只交往不到半個月的女友SYY—沈依依。難怪一開始我就覺得她面熟,如果不是這裡的環境,這樣的心境,換在它處,我一定是認不出來了。我忽然意識到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不然她怎麼找的到我?難道僅僅是巧合!難怪戒指會戴在我手指上,雖然我不知道他們是如何辦到的。如果這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只能說明羅紀和她事先就是認識的,他們串通好了的,難怪他們會經常有不經意的眼神交流.。

「你怎麼了?」素素顯得很關心,她並不知道我已經認出了她。但為了確認,而不是自己搞錯了,我決定偷偷的翻看一下她的錢包,或許可以看到她的身份證。

「哦,沒有。我還是想不起來,算了,待會頭又要痛了。」我敷衍著,現在我要裝作沒認出她,繼續演下去。

「那你發什麼呆啊,快來教我啊。」素素笑著說道,我此時才覺得這笑容是多麼的可怕和虛偽。

「你先自己熟悉一下我跟你說的那些按鈕功能,我去方便一下。」說完笑著躲進身後的樹林,我回頭看了幾眼,她應該沒有意識到我已經想起來了,我便迂迴到我們放包裹的樹下,恰好羅紀正在一旁拍照,並沒有注意身後的情況。

我輕輕提過素素的包裹,打開翻找,我意外的發現,她包裹里並沒有任何測量儀器,看來我沒有猜錯,她根本不是什麼地質工作者。我迅速的翻找著,我仍然想找到她的錢包,在包裹內側的隱蔽口袋裡發現了一個黑色布袋。我打開布袋,發現裡面有一些髮夾首飾,還有就是一張證件,證件雖然有些舊,但我依然能看到清秀的臉蛋下面寫著沈依依三個字,我把證件塞在了自己口袋裡,把其它東西照樣塞回去,之後把包裹也放回原來的地方,接著跑回到素素那裡。

「你幹嘛去了,這麼久?」素素一臉疑惑。

「哦,我剛剛看到一隻很漂亮的野兔,想抓住它,結果跑了。」我瞎編了個理由。

「野兔?不會是狐狸精吧。」素素笑道。

我尷尬的笑笑,雖然行動上在輔導素素拍照,心裡卻在盤算著。

事到如今很明顯,是素素找到羅紀,對我說出合作的騙局,然後我一步步走入他們的圈套,素素的目的應該是想讓我想起她,然後再回到我身邊。如果是這樣,那她沒必要搞的這麼複雜,直接來找我就是了。想到這裡,我心裡就有些發怵了,難道她回來找我不僅僅是想回到我身邊這麼簡單,而是有其它企圖?她又為什麼會找到羅紀呢,他們是怎麼認識的,羅紀為什麼要幫她,收了她的錢嗎?

我腦子裡不由得生出一堆的疑問,但我仍裝作若無其事,潛意識告訴我,這個時候必須冷靜,如果我慌了神露出馬腳,會對我就非常不利了。素素一步步重現著我之前跟她在一起做過的一些事情,無非就是引導我想起她,想起之後呢?我不得而知。就我現在知道的這些,還不足以推測出他們的意圖,心裡很是不安。

我現在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必須遠離他們,縱使他們真的居心不良,只要我悄悄離開,他們便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我艱難的熬過幾個小時,看看時間,快2點了,我便借口說餓了,要回去。

「我帶了吃的。」素素說道。

「是嗎,那省的跑回去了。」羅紀附和道。

看來他們沒有想走的意思。

素素說完去拿包裹,我立馬搶在她前頭,拿過包裹,「我幫你...」我之所以這樣做,是怕她發現有被翻過的痕迹。素素愣了一下,看了看羅紀。

「在哪裡啊?」我故意在她包裹里亂翻了一篇,素素也跟著蹲下,拿出一個塑料袋,打開全是零食,「諾,這不是嗎?」

我一愣,「哦,咦,素素,你的測量儀器呢?」我故意這樣問是想看她怎麼解釋。

「哦,我今天沒帶,放在房間了,這裡土質也不適合測量,我得另外找個土質疏鬆的地方才行。」素素顯得很專業。

羅紀點點頭,拿過一包餅乾,「湖邊不是很濕潤嗎,應該符合你的要求呀?」

「太濕了,把儀器弄壞了,我可賠不起。」

在我看來,他們只是在演戲,好把這個破綻掩蓋過去,我只是笑笑點頭,好讓他們天真的以為我會相信他們。我雖然記憶力不好,頭會痛,但並不代表我笨,笨到任人宰割。

我得想辦法回去,我現在一刻都不想呆在這個野山上,待在這裡心裡總是一陣陣的不安。

「今天太陽有點曬,我有點不舒服,我們還是回去吧。」我故意裝作有點迷糊。

羅紀和素素看了看我,我低頭然後用手摸了摸頭,其實我眼睛仍然看的到他們的神態,我清楚的看到他們眼神間的對視。

「那好吧。」羅紀點點頭,拿起包裹便走。

這次回去的路上我們一言不發,與上次相比,這次顯得非常壓抑或許他們也察覺了什麼,我不確定。

回到旅館后,素素邀我們一起去這個鎮上逛逛,我借口說不舒服就沒去。回自己房間時經過素素房間,我忍不住轉動了房門把手,門既然沒鎖。我正好溜了進去,看看她房間是不是真的有儀器,或許還可以發現其他什麼東西。

我悄悄的關上房門,房間很乾凈整潔,不像是有人住過一樣,只是放在床邊的衣物,筆記本電腦和一些儀器才表明這裡住著人。

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些儀器,竟然真的有儀器!雖然我不認識土質測量的儀器,但看這些儀器上的標識,能確定這些就是用來測量土質的儀器,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我搞錯了?依依總不至於為了騙我,連這樣的道具都借來了吧,沒必要啊!我有些迷茫了,為了確認事實,我便打開了她的筆記本電腦,看看是不是有其它的線索。利用電腦開機的等候時間我還看了看窗外,以確定他們是不是回來了。看外面這麼好的天氣,他們一時半會是不會回來了,電腦有密碼鎖,我拿出依依的身份證輸入生日,電腦打開了。

事情雖然很順利,卻也越來越矛盾了。

我顧不得那麼多,電腦桌面上有一個私人文件夾,打開查看,發現文裡面全部都是依依的裸照,與我自己存儲器里的一摸一樣,只是她這份沒有打馬賽克而已。這個時候我才意識到,那些照片是那個時候我給依依拍的裸照,難怪我會保存到現在。依依離開我以後,我不願再看到這張臉卻又不捨得刪除照片,所以才會打上馬賽克嗎?但文件夾里接下來的照片卻讓我額頭冒汗,這幾張照片是截圖的,是一則網路新聞,說的就是一年前有個女生因為裸照在網路上被曝光而自殺的新聞。這則新聞羅紀之前跟我說過,我當初並不知道羅紀為什麼跟我說這則新聞,現在回想起來覺得有些后怕,難道這件事與我有關?自殺的女孩與我有什麼關係?還是依依跟這個自殺的女孩有什麼關係?

我暫時顧不了那麼多,慌張的關上電腦,奪門而去。

我也不知我是如何睡著的。當我醒來時,天已大亮,這個時候已經10點多了,按理說,8點他們就該叫醒我去駱駝山的。我提著膽子去敲了兩人的房門,都沒人回應,門也都鎖了。我覺得有些不對勁,為什麼昨天素素的房間是沒有鎖的,而今天卻又鎖了?他們去哪了,什麼事是我不能在場的?他們是故意避開我,好安排接下來的事情嗎?

我不知不覺的偷偷來到駱駝山,到了山頂,果然發現了他們,而且還在談論著什麼,我便躲在不遠處,偷聽他們的談話。

「素素,我故意在他醉后戴上你姐姐的戒指,沒想到他一點沒察覺,後來我們又故意暗示他兩次,他都依然不以為意。你演的這齣戲,也沒見他有反應。難道你會覺得江末現在真的已經想起他跟你姐姐的事情了?」羅紀擺弄著手中的相機,一邊說道。

「之前不確定,但現在我能確定了,昨天我們逛街的時候,他應該去過我房間了。我故意不鎖門的,我住的房間那麼整齊乾淨,有沒有人進去過,一眼就能察覺。我吩咐過老闆不用幫我打掃房間。昨天逛街回去,看到了一些痕迹,電腦也被動過,我故意把電腦密碼設成我姐姐的生日,還有那些文件也是故意放在桌面上的,我姐姐的身份證不見了,你還記得昨天我拿零食的時候他那緊張的表情了嗎?」素素說這話,神情很是平淡,沒有一絲的波瀾。

羅紀眨眨眼,「哦...難怪突然像發神經一樣,我還以為他又犯病了呢!你是說他昨天在你包里發現了你姐姐的身份證,然後拿走了?你昨天故意不鎖門,好讓江末自己去房間,可這樣一來,他不是就全發現了嗎?」

「應該沒錯,我臨時改變策略來了。」

羅紀一頓,「你應該提前跟我說的,萬一被他發現破綻不就功虧一簣了嗎?我們專門設這個局,目的就是為了讓江末幫助你那得了抑鬱症的姐姐,不是嗎?當初如不是他強迫你姐姐拍哪些亂七八糟的照片,拿裸照要挾她,你姐姐也不會突然離開他。不想他卻把她的裸照流傳到網路上!從那個時候開始,你姐姐就變了。」素素說著,身體便顫抖起來。

羅紀慌忙上前抱住素素,「我同情你姐姐的遭遇,但我幫你不是因為這個而是因為你,你叫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哪怕是去殺了他!」

羅紀的話著實嚇了我一跳。

「如果他可以承認自己的錯誤,這樣你就可以帶他去看你姐姐,他才會心甘情願的去幫助你姐姐。醫生說了,只有讓你姐姐面對自己,或許可以解開她心中的結,你姐姐現在的狀況非常差,前兩個月她已經割過一次手腕了,我們沒得選擇了。」羅紀上前抱著素素一邊安慰道。

原來如此。我此刻也是癱坐在了草堆里,我慌忙撈出隨身帶的藥丸,吃了幾顆,這才減輕腦子裡的痛楚。

「我們編出你姐姐自殺的謊言,以此欺騙江末,讓他心裡產生負罪感和內疚感。之後,再說出事實,這個時候,江末就會覺得自己贖罪的機會來了,毫不猶豫的去幫助你姐姐,或許在他的幫助下,你姐姐就會面對自己,接著慢慢康復的。」羅紀繼續安慰道。

素素忽然沉默了,良久才說,「已經晚了,姐姐在前天深夜跳樓自殺身亡了,所以…現在我要他陪葬!」

聽到這裡,我再也呆不住了,腦子裡哄哄的叫。我想著立刻離開這裡,可腳已經不聽使喚了,摔在了上山的小道上。

當我再次站穩時,看到身前山坡上的兩人,兩人的身影遮住了我的視線,我看不到他們身後的陽光,只是清晰的看到他們臉上詭異的微笑。

我隱約的聽到他們說,「如今,我們真的沒得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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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盡探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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