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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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是只狐狸。

和傳說中的狐狸精不一樣，安格並不擅長魅惑他人，而是打小就喜歡干一個行業，做媒。今兒給隔壁村老王家的白狐狸說了個媒，明兒又跑到後山找了個黃毛狐狸嘮叨自己這邊有個剩狐狸看看你要不要。長大了狐狸不能滿足安格了，他開始把目光放到人類身上。聽說在人類里也有做媒的這個職業，以前叫媒婆，現在叫婚介。其實都沒什麼區別，重要的是安格還有那麼點修為，既能當算命先生又能做媒。他簡直高興壞了。

其實吧。做媒這事應該歸桃妖這類的妖靈管，畢竟有桃花運這麼一個說法。但是安格他爹說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沒準安格做媒做著做著就把桃妖給擠兌掉了呢？做妖啊，要有夢想。沒有夢想的妖靈和鹹魚有什麼區別？

安格聽信了他爹的說法決定在做媒這條路上走到黑，可狐狸自古以來並沒有掌管姻緣的能力。除了祖輩上有那麼幾隻雌狐狸修鍊成精魅惑人間的傳說，只有這個跟姻緣還沾點關係。這沒關係，安格他爹又說了，要不找你二嬸商量下。你二嬸年輕的時候可是一條不得了的狐狸精，在人間過得相當滋潤。不管是帝王將相還是黎民百姓至今還記得她的傳說，安格說你拉倒吧，現在早就沒有帝王了。

安格他爹在狐族待了很長時間沒有去過人類世界，早就和這個現代化的都市脫軌了。

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安格踏上背包來到A市的時候聽其他妖靈說這個地兒以前是個古都，又有靈氣滋養鍾靈毓秀。是個很適合妖靈待著的地兒，重要的是，當地的司靈師十幾年前就去世了。又沒聽說新任司靈師上任的消息，簡直是個適合作妖的絕佳之地。

「所以，你就帶著你的夢想來到A市擔任算命先生了嗎？」柳沛聽完安格的敘述心情十分複雜，她不知道該說是自己運氣好還是什麼……接二連三的和妖靈打交道讓她有種中彩票的感覺。

安格坐在椅子上還是有些后怕，他其實道行不深，嚴格來說就是個山野小妖，所以看到柳沛身上鋪天蓋地比它們狐族的長老都要厚重的靈壓時嚇得腿都軟了。

「是，是。吾輩也只是想找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安格說著有些不好意思，「其實吾輩剛來這裡家裡還是很反對的，聽說上任司靈師極其強大死後連靈魂都不知所蹤或許還在冥冥庇佑這片土地。不曾想原來新任司靈師早已上位……」

尤其是他還不識相得惹怒了對方，這要安格他爹知道了不得氣的狐毛都脫了。

柳沛嘆了口氣，其實要這麼說起來安格也只是做了一門生意實在是沒必要去打壓，但是這種通過吸取人精氣來促進兩人間緣分的做法實在是不人道，她想了想說，「之前的事就不追究了，但是你這桃木線所制的符必須停止販售。妖靈和人類雖然可以交涉但互相不能影響彼此，這是規矩你應該知道。」

「是、是。」安格趕緊答應，「吾輩這就將這些符咒全都銷毀，絕對不給大人添麻煩！」

「還有把莫澄的那根紅線也掐了，」柳沛提醒道，「她的執念比較深，我沒法去干涉。」

「沒問題，」安格想了想猶豫得說，「吾輩想請教司靈師大人，莫小姐的求緣對象是您的……？」

柳沛想了想，「你可以理解成那也是我的求緣對象。」

安格差點又跪下，原來他不但在司靈師地盤上作妖還無意間給司靈師的姻緣添了個堵嗎！怪不得柳沛剛進來怒氣沖沖得差點把他房頂給掀了。安格在心裡記下了楚然並暗暗打定主意以後遇到這個男人一定要繞路走……

「說起來，有個問題我想問問先生。」

「不不不不敢！您直接說就行！」安格趕緊擺擺手。

柳沛笑了笑，「前兩天有個陰靈應該也來這裡求緣，我想知道她是誰。」

「陰靈？」安格稍微一思索就想到了前兩天來找自己的人，「哦，嚴格來說並不是陰靈自己的拜託的，是一個人類拜託的。只不過求緣的委託人是陰靈。」

「人類？」柳沛蹙眉，「叫什麼？」

「似乎是姓溫……哦對，叫溫源。」

柳沛一愣，腦子裡瞬間鑽進新來的轉學生對自己笑容滿面的那張臉。

「那那個陰靈叫什麼？」柳沛問。

安格又回憶了一番，不太確定的說，「叫……溫阮？」

溫阮和溫源。說沒關係鬼都不信啊！

最後柳沛問完了想問的拉著被放到隔間的沈露露走了，路上沈露露好奇地問，「你和他說什麼了？」

「沒什麼啊，就隨便問問。」

沈露露忽然停下了腳步，她嚴肅得看著柳沛，「沛沛，我問你個事，你別騙我。」

「行啊，你說。」

「你是不是……」沈露露糾結著開口，「是不是能看到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柳沛裝作不懂，「你說哪方面？」

「哎呀我就不拐彎了，」沈露露索性直接開窗說亮話，「你是不是能看到鬼？」

柳沛一點都沒猶豫得點頭，十分乾脆，「是。」

「咦？？？？」沈露露後退一步，「你真能看到啊！握草，太牛X了！」

柳沛「……」

就這樣沈露露成了知道柳沛內心最大秘密的又一成員之一。

回家路上她不斷的問東問西，感覺就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在這之前沈露露雖然也聽說過這方面的一些傳聞，但是真正接觸到又是另一回事。

她一直都覺得柳沛稍微有些不合群是真的，甚至在某些時候會下意識得排斥某人的接近。但是如果是以這種理由的話反而讓她能接受，沈露露忽然想起一件事。

「我忽然想起當初玫玫和季川分手時那個娃娃，」沈露露停下腳步問，「你當初甚至不惜和她撕破臉也要搶過來，該不會也是因為那個娃娃有問題吧？」

柳沛沒有正面回答她，而是斜睨她一眼，「難不成你也和她一樣以為我對季川有某些不可告人的想法？」

當然不是！別人也就罷了，柳沛和楚然怎麼相處的她一直看在眼裡，把季川和楚然放到一起是個人就知道該選誰……但是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柳沛的表現未免太不合理。知道這個秘密后沈露露前後一聯想，立刻就發現了端倪。

「所以……你是因為那個娃娃對玫玫有危險，所以才會那麼做？」沈露露的頭腦前所未有的靈透起來，她一邊解釋一邊覺得這個理由最可信，「但是玫玫不知道甚至因為這件事和你產生了誤會所以你才生氣……」

柳沛忍不住打斷她，「行了，都過去多久的事兒了你還記得這麼清楚。」

「你讓玫玫離你遠點是不是也是因為怕她惹上麻煩？」沈露露問。

「沒有。」柳沛搖搖頭，「我只是覺得兩個人性格不合適罷了。」

她倒是真的沒有那麼聖母到為對方考慮這麼多，只是林真玫和她不適合做朋友是真的。柳沛自問不是什麼高尚的偉人，人在每個階段所能做的事都是有限的。就像楚然告訴她所說很多事情不是她所能控制，不過是因為這份能力在允許的範圍內去儘力而已。自小擁有這些能力柳沛已經不能說是好與不好，但是既然有了就要物盡其用。

某種程度而言柳沛其實有點盡人事聽天命的觀念。

沈露露以前不懂，現在知道了以後也理解了她。因此就不再像從前一樣時刻在柳沛面前為林真玫說好話，以前她覺得朋友之間就要坦誠相待，現在看來有了這層原因，再這麼做就有點拎不清輕重的感覺了。

第二天上課的時候，柳沛仔細觀察了莫澄的脖子後面確認沒有任何東西之後就放了心。對她而言只要沒有其他方面作祟，個人情感就不是她所能干涉的範疇。所以再看到莫澄忍著發燒的頭痛去找楚然講題的時候，她在心裡也忍不住為莫澄畫了個十字。

因為楚然居然直接把盧曉推出來自己跑到男廁所去避難了。

「哎，虐戀情深啊。」柳沛感嘆道。

「哎，虐戀情深啊。」沈露露感慨道。

隨後苗文莉上課的時候宣布了一個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期中考試馬上要到了，定在周六周日。

「什麼？我怎麼覺得才剛剛分班完居然立刻就考試了？！」邵陽聽到這個消息震驚了好久，「小柳子我是不是在做夢？」

柳沛想也不想一本書拍過去，邵陽捂著額頭趴在桌子上懨懨得嘟囔。

「哦，原來沒做夢。」

「智障。」

但是柳沛剛知道原定於下周六的生物競賽也確定了，正好和期中考試撞在一起，這就表示她必須放棄一個。徐安國和謝玲商量了一下，決定讓柳沛不參加這次的期中考而是直接去省里參加生物競賽。徐安國還特意找了校長說明這件事，校長對柳沛也是相當重視，自然對這個決定也毫無異議。柳沛要是真的得了獎，這對陽中也是個榮譽。

「你好好準備，有什麼問題直接找謝老師溝通。」徐安國說，「生物競賽真的得了獎，這對你高考也是個好事。不過也不要太有壓力，不管怎麼樣學校都會支持你的。」

柳沛點點頭，無形中壓力其實更大了。

結果回教室就看到在自己班門口不斷張望的謝峰。

「你幹嘛呢？」柳沛奇怪的說，「在這幹嘛？」

「哎嘿嘿妹子你來啦，」謝峰不好意思的笑，拉著她走到一邊小聲的說，「就是，我問問，前兩天那個女鬼……咳咳，還在不？」

女鬼？他指的是溫阮吧？柳沛搖搖頭，「應該不會找你了。」安格都已經把線切斷了，想來溫阮和謝峰之間的聯繫也跟著切斷了。但是她沒告訴謝峰溫源的事，暫時溫源和她沒交集，就這麼貿然去問也不妥當。

謝峰聽到后鬆了口氣，他天天擔心來擔心去，每天晚上睡覺之前都害怕的要命，要不是不好意思他就舔著臉跑到父母房間去睡了。但他都已經十六了！這麼大的小夥子和爸媽睡說出去還不讓人笑話死。

「嘿嘿，謝謝你啊妹子。我請客，咱們今晚去吃頓唄！」謝峰別提多開心了，之前對柳沛的那點不滿煙消雲散。在他眼裡柳沛就是大仙，大仙兒嘛，沒個脾氣還不行呢。

他得和柳沛搞好關係，有了柳沛就相當於有了一層生命保障啊！

「不了，」柳沛搖搖頭，「生物競賽這事我都忙不過來，你沒事也別老找我。這幾天多晒晒太陽就沒什麼了。」

「哎，別啊，那你總得讓我感謝你一下吧？」謝峰撓撓頭說，「我都把聚會推了，你看你不去多不合適！」

眼看柳沛無奈的又要拒絕，他趕緊說，「不行喊著你的同學，關係好的啊什麼的，還有楚然也行！就當一起認識認識了，以後有事你跟哥說一聲，哥立刻到！」

柳沛簡直哭笑不得，合著謝峰現在不怕她了，「我能有什麼事，真的不用了。你還是好好學習，期中考試不是快到了嗎。」

「那就這麼說定了！」謝峰權當沒聽見，「今晚我來告訴你地點！走了啊！別忘了喊著你同學！」

楚然正好送完作業回來，瞧見謝峰跑的遠遠的背影瞥了一眼柳沛，「這也是你的顧客？」

「不……是不小心招惹的麻煩……」柳沛捂著臉都不想說話了，這都什麼事啊。

*

「澤哥，你就跟我去趟唄，柳沛她幫了我那麼大忙你說我不去多不合適！」謝峰拉著程澤說，「你看黃奇都說去了，再說你對柳沛妹子不是也挺有好感的嗎，哥們這是給你創造機會呢！」

程澤不耐煩得扯開袖子，「滾，要去你自己去。別煩我。」

「澤哥你這人怎麼這麼木頭呢！我說你要這樣可追不到柳沛！」謝峰著急了，「別忘了還有個楚然在那擺著呢！」

「我什麼時候說追她了？」程澤翻了個白眼。

「哎澤哥你不追她啊？」黃奇插了一句嘴，「那天晚上聚餐的時候我看你挺待見柳沛妹子的，我看錯了？」

程澤怒了，「走走走，別煩我！」

謝峰笑嘻嘻得說，「別啊，澤哥，兄弟們給你開路呢。晚上你一起去，別浪費咱們創造的機會唄。」

程澤悶悶得坐在那待了會，要說有好感……確實是有，畢竟柳沛身上那股氣質的確也吸引了程澤。但是談喜歡還算不上，要是去追柳沛，程澤自己都覺得搞笑。但是謝峰這麼一說他又有點動心，假如能和柳沛的關係變得更好……他似乎也不是很反感。

得出這個結論，程澤更不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