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恩恩是我的小孩吧?」

關馳睞了綺薰一眼,語氣近乎肯定。

在拍攝廣告的片場見到恩恩時,關馳就該聯想到恩恩和綺薰的相似度,兩人幾乎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有着相同的眉、眼,連笑起來腮頰上也有兩個小小的酒渦!

「對。」

綺薰捧起熱茶,輕啜了一口。

相對於關馳激烈的反應,綺薰顯得淡定許多,現在她比較煩惱的是該怎麼跟恩恩說他口中的「名片叔叔」,其實就是他朝思暮想的爸爸。

而且他老爸的工作也不是送牛奶的,而是一家科技公司的負責人。

「恩恩居然喊我叔叔?」

關馳拔高音量,簡直無法忍受自己的兒子竟然叫他叔叔。

他的兒子喊他叔叔?

他的見子竟然喊他叔叔!

「對恩恩來說,你是陌生人,見到不熟的長輩不喊叔叔,要喊什麼呢?」綺薰平靜地反問他,忍不住譏刺了兩句。「如果恩恩逢人就喊爸爸,你才要生氣吧?」

關馳挫敗地垮下肩,認同她的話,旋即又抱怨道:「但是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明明已經懷了恩恩,還跟我簽字離婚?」

方才他問過恩恩的年紀,稍微算了一下,發現她竟然是在懷孕三個多月的情況下才跟他離婚,分明是故意瞞着他懷孕的事!

「老婆懷孕三個月,當老公的居然沒有發現,反而還爽快的簽字離婚,你認為誰比較理虧?」綺薰反問他。

關馳再度敗下陣來,完全無法反駁綺薰的控訴。

這點依然是他的錯,當時兩人的感情狀況並不好,聚少離多也就算了,還為了唐可雁的事大小爭執不斷,也就冷落了綺薰。

「但你總該跟我說一聲……」關馳的語氣近乎無奈。

「我暗示過你,如果你選擇我,我們也許會有個可愛的關寶寶。」綺薰再度提醒他。

「你讓我錯失恩恩一到五歲的成長紀錄。」

關馳光想到對兒子的成長曆程完全空白,便懊悔不已。

「你讓我一個人獨自面對生產的恐懼與痛苦。」綺薰說道。

她並不想數落關馳所犯的錯,也許她當初的決定太過自私了,讓三個人的生命都造成了遺憾,但她依然不認為自己有錯,否則以當時關馳偏袒、疼寵唐可雁的態度看來,也許他們母子兩人會一直受到冷落與委屈。

「對不起。」關馳真心誠意塏說。

「是我們兩人對不起恩恩,沒有給他一個更健康、更完整的家。」綺薰感嘆道。

不管她這個媽媽的角色扮演得再成功,對恩恩付出了多少愛,還是無法彌補父親這角色缺席的事實。

「所以你之前在電梯里對我說,你身邊那個不能跟你結婚,卻一輩子要跟你在一起的男人,就是恩恩?」

關馳微眯起黑眸,審視着她漂亮的臉蛋,忽然有種被耍的感覺。

「我指的那個人是恩恩沒錯,但結婚什麼的……是你自己揣測聯想的,可不是我說的。」她一臉無辜。

「……小童,你現在只有兩條路可以選擇。」關馳決定拿出商人的霸氣跟她談判。

「哪兩個選擇?」她困惑道。

「第一,跟我到戶政事務所。」關馳說。

「去戶政事務所幹麼?」她十分不解。

「登記結婚。」

「那第二個選擇呢?」她好奇地問道。

「上法院,跟我打兒子監護權的官司。」

關馳性感好看的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對自己的「複合策略」感到十分得意。

「你居然要跟我打兒子的監護權官司?!」

綺薰嬌聲抗議,難以置信地瞪着他。

「誰叫你要偷偷帶走我的『關寶寶』!」

「是我的『關寶寶』!」綺薰也跟着重申恩恩的主權。

兩個大人的談話音量透過門扉傳入恩恩的耳里,他扭開門把,探出頭,好奇地問道:「名片叔叔、媽咪,究竟誰是『關寶寶』,為什麼你們都要搶他?」

綺薰朝着恩恩招招手,小傢伙立即咚咚咚地跑到兩個大人面前。

「恩恩,『關寶寶』就是你。」

綺薰摟着恩恩,柔聲地說。

「我叫童立恩,不是『關寶寶』。」恩恩搖搖頭。

「你在媽咪肚子裏的時候,我們都叫你『關寶寶』。」綺薰摸了摸兒子的臉,抬眸瞥看了關馳一眼。「還有,以後不能叫他名片叔叔了。」

「那要叫什麼?」恩恩望向關馳。

「爸、爸……」

關馳聲音澀澀的:心裏湧起一股溫柔的悸動,很雞想像自己已經成了一個父親,還擁有恩恩這麼可愛的小孩。

「名片叔叔是把拔?」恩恩睜大眼睛。

「對。」綺薰溫柔又堅定地點點頭。

「那為什麼把拔一開始不跟我說他是把拔?」恩恩好奇地追問。

「因為你把拔想偷偷觀察恩恩有沒有乖乖的,所以就偽裝成名片叔叔。」綺薰替關馳的出現找了一個合適的理由。

「把拔,恩恩好想你喔!」恩恩撲進關馳的懷裏。

「恩恩,爸爸也很想你!」

關馳用力地抱住恩恩,甚至開心地把他高高舉起,只差沒撞到天花板,滿心滿眼全是對兒子的寵愛。

綺薰望着一大一小的兩人,聽着他們的嬉鬧聲,也威染上兩人的喜悅,嘴角漾起一抹甜蜜的笑容。

如果人生是一個圓的話,綺薰感覺到關馳的出現,彷彿填補了這個家缺失的一角……

唐可雁一身香奈兒套裝,拎著名牌包,踩着一雙三寸高的高跟鞋,在秘書的帶領之下來到關馳的辦公室。

「唐小姐,這邊請,執行長已經在裏面等你了。」

秘書推開門扉,欠身讓唐可雁進門。

關馳坐在皮椅上,從成堆的卷宗中抬起頭望着唐可雁,低沉的嗓音冷硬得沒有一絲溫度。「又有什麼事?」

「我上個月跟你的秘書要一筆款項,怎麼沒有下來?」唐可雁盯着關馳,口氣有點急躁。「明天要繳店租了,錢再不下來,我要怎麼繳?」

自從她向關馳告白失敗后,關馳把他跟童綺薰婚姻失敗的一部分原因歸咎到她的身上。在拒絕她的感情之後,兩人之間原本和睦的兄妹情誼逐漸惡化,最後僅剩金錢往來。

如今關馳對她的意義,等於免費的提款機。

反正,這是關家欠她的!

「我以前就說過,如果你想開店,就必須學會掌控成本,如果連最基本的收支都無法平衡,那不如把店收起來。」關馳已經厭倦一直在替她收拾爛攤子。

尤其在得知恩恩是自己的小孩之後,對唐可雁的耐心更是宣告用罄。

當年若不是唐可雁從中作梗,他和綺薰也不會就此分開,她不但讓他成為一位失職的丈夫,還是一個缺席的父親。

這幾個月來,他很努力地朝着複合的道路前進,想彌補對他們母子倆的虧欠,也明白綺薰遲遲不願意接受他的再婚要求,問題的癥結在於唐可雁。

「要是乾爹還在的話,他一定不會說這種話!」唐可雁嬌蠻地說道。

「有本事你自己打電話跟他要。」關馳冷嘲道。

「你!」唐可雁氣得說不出話來,直跺腳。

此時,桌案上的內線響起,關馳拿起話筒接聽。

「執行長,有位梁夫人要找您。」秘書說道。

「請她進來。」

關馳瞟了唐可雁一眼,完全不理會她撒潑的態度。

「你……反正我明天就要看到錢!」

唐可雁丟下這句話后,便轉身離開,在走廊時與一位穿着改良武旗袍的婦人撞個滿懷。

「小姐,你撞到人了。」

梁姨推了推鼻樑上差點被撞飛的眼鏡,提醒她魯莽無禮的舉止。

「老太婆,是你來撞我的!」唐可雁冷瞪了她一眼。

「你這丫頭怎麼這麼沒禮貌?」

梁姨眯了眯眼,定定地注視她,覺得眼前這女生好面善,卻不記得在哪裏見過。

「你這老太婆才倚老賣老!一開口就是丫頭,到底是誰沒教養啊?」唐可雁冷嗤一聲,又用一副寬大為懷的口氣說:「算了,本小姐還有事,今天就先放你一馬!」

語畢,唐可雁踩着三寸高的高跟鞋,趾高氣揚地走向電梯。

梁姨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轉角后,這才走到關馳的辦公室前,敲了敲門,得到應允后,推門而入。

「關馳。」梁姨輕喚一聲。

「梁姨,您找我有事嗎?」

關馳起身,扶著梁姨走到沙發旁,兩人一起入座。

「我有一些遺產和贈與稅的問題,想說能不能請你們公司的法務人員幫我一個忙,還是你能不能幫我介紹一個可靠的律師?」梁姨問道。

「沒問題。」關馳大方地允諾。「我們公司法務部的顧經理是我大學的好朋友,為人熱心又可靠,等會兒您有什麼問題都可以請教他。」

「謝謝。對了,剛才從你辦公室走出去的那個穿套裝的丫頭是誰?好面善啊,是你們公司的職員嗎?」梁姨問道。

「她是我父親生前收養的乾女兒,唐可雁。」關馳聲音澀澀的。

「你居然跟唐家的人有聯絡?」梁姨顯得有點錯愕。

「我答應過父親,要替他照顧唐可雁。」關馳說着。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再跟唐可雁有所交集,這女人幾乎成為他複合道路的絆腳石。

不管他怎麼跟綺薰解釋,他和唐可雁的關係有多惡劣,她就是無法鬆口答應他的求婚。

「唉,你父親這個人,一生就敗在兩件事上。」梁姨惋惜道。

「哪兩件事?」

關馳很好奇像梁姨這樣的長輩,會如何評價自己的父親。

「第一,情字。」梁姨抬眸瞅看着他,話說得很保留。「你做人家兒子的,應該多少知道你父親的感情生活吧?」

「在父親過世后,整理他的遺物時才知道他跟唐姨……」

關馳垂下眸,沒再把話說下去。

「唉。」梁姨再度嘆息道:「你父親就敗在一個情字,和一個心軟。若不是因為心腸太軟,怎麼會讓唐可雁母女予取予求呢?而且還死得這麼冤枉……」

「梁姨,您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爸他死得這麼冤枉?」關馳追問道。

「當年那個女人騙你父親說她已經離婚了,還說她的前夫時常來糾纏她,結果你父親信以為真,以為她已沒有婚姻關係,就這麼陷了下去,也把她的小孩收做乾女兒。」

梁姨頓了一下,又繼續說:「你母親走得早,你又一直在國外求學,我們一票老朋友也很高興他能有個伴,但誰知道那女人根本沒有離婚,兩個人就這樣糾糾纏纏了好些年。後來你父親在越南認識了一位不錯的女人,回到台灣想跟她提分手,哪知道那女人在車上大吵大鬧,直嚷着要同歸於盡……」

「梁姨,您怎麼會知道得那麼清楚?」關馳納悶她為何清楚這麼多細節。

「因為他們在車上時,我曾經跟你父親通過一次電話,她就一直在旁邊歇斯底里的吼叫,我在猜會發生車禍也許跟她有關係,但車禍發生后,她當場死亡,你爸的心裏應該承受了很大的壓力,也有很深的愧疚威,才會叫你要照顧唐可雁。」梁姨分析道。

「梁姨,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關馳威激地握住她的手。

這些年,為了顧及父親的名聲與形象,他根本不敢與父親的朋友談論這段不倫的醜聞,卻也錯過了挖掘真相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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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敵驕夫下堂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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