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傷心

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但是這次卻付出了慘痛的代價，那麼鮮活的生命就在自己的指縫間溜走了，突然覺得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一個活生生的人說沒了就沒了。

宋瀟然又看到了安小小站在窗口邊看著落葉，就知道她又在莫名其妙地感傷了，自從祝婷婷離開這個世界之後，她就時不時地會這樣，讓他無所適從，連跟他開玩笑的心也省了。

他也很無奈，他完全沒有預料到結果會是這樣，本來以為那些綁匪充其量也只是要錢而已，但是沒有想到他們會那麼不折手段，甚至魚死網破。

他也有責任，他雖然對祝婷婷沒有那種男女間的感情，但是畢竟從小是在一起長大的，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的面前香消玉殞，他也受不了，這段時間也沒有看到宋烈的身影，估計他更傷心，他是真的愛祝婷婷的。

自己也是個罪人，只是死者已矣，他們還有自己的生活要去過，也不能一直緬懷過去，而忽視了現在。

從安小小的背後回抱她，他現在能做的事情很少，時間過得越快，他發現自己能做的事情越來越少了，甚至連一個人都保護不了，他還拿什麼來保護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呢？

宋瀟然確實忽視了很多，他一直以來都認為自己總是運籌帷幄的人，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但是當看到事實血淋淋地擺在自己的面前的時候，他不得不敗下陣來了。

「別傷心了，祝婷婷也不希望看到大家那麼傷心的！」

「你說得倒是輕鬆，人家那麼愛護小然，還是因為小然而死的，我心裡很愧疚，卻什麼都不能幫她做。」安小小覺得自己實在是無能為力了，曾幾何時，那個無憂無慮的她已經徹底遠離了她了，她現在被濃濃的悲傷所包圍，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宋瀟然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尤其看到安小小嘟著嘴這副難看的表情，他更加覺得自己沒有用了，他說：「是，我們是對她有所愧疚，我會好好地補償她的家人的，你放心吧。」

他摸了摸她那個越發大的肚子，溫柔地說：「你現在最大的任務就是好好地養胎，不然她在天上也不會安心的。」

「真的嗎？」安小小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明明知道這樣問是很多餘的，但是她還是想讓自己的心裡好受一點，只要一想到是她間接害死她的，要是那天她緊緊地拖住她，不讓她前往危險之地的話，那麼事情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糟糕了。

一切都已經遲了，更加奠定了自己是個大罪人的罪名了，她心痛地說：「她還那麼年輕，怎麼可以死？要說死的話，其實最應該死的那個人應該是我才對。」

「你說的什麼胡話？你以為你死了就可以把祝婷婷的命給換回來嗎？傻瓜，好好地修養吧！」

安小小哭得更加厲害了，她越發覺得自己就不應該存在這個世界上，多少人因為她而沒有一個好的結果，祝婷婷是，紀初陽也是，連安小然也沒有跟著她過過幾天安生的日子。

安頓好了安小小睡覺之後，宋瀟然站在陽台上一根一根地抽煙，煙灰缸里已經是滿滿的一層煙灰了，事情為什麼變得那麼糟糕？他不是沒有經歷過生死，但是那天看到祝婷婷在死亡線上徘徊，他真的好怕，他不敢想象，要是那個人就是安小小的話，他該怎麼辦，或許對於自己來說就是一個致命的打擊吧。

煙抽多了，連聲音也變得沙啞了，當他聽到自己的聲音時，他也嚇了一跳，現在是關鍵的時候，他不能泄氣，不能倒下，不然宋家的未來該怎麼辦才好呢？

那邊的宋烈顯然已經不是一個正常的人了，他胡言亂語地說：「你是婷婷嗎？我要跟你表白的……你怎麼就走了？你為什麼要替我擋那一槍呢？」

「你醒醒，祝婷婷已經死了，就算你這樣一輩子的話，也喚不回她的命，你還是好好地保重吧！」

宋瀟然還是第一次對宋烈說出那麼關心他的話，要是在之前的話，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現在作為宋家的一份子，宋烈好說歹說，也是宋家的人，再者，祝婷婷也是為了救安小然和他才會身陷險境的。

他們都欠了她的，儘管以前有過恩恩怨怨，他有時候也不明白為什麼老天就喜歡折磨他們，像是在跟他們玩捉迷藏，他不喜歡祝婷婷，但是祝婷婷卻一個勁兒地往他身上撲，宋烈那麼喜歡她，她卻一點感覺都沒有，等到有感覺的時候，卻已經走到了盡頭了。

掛了電話，正要往回走的時候，卻看到了安小小站在門口邊，說：「你去看看宋烈吧，他現在的情況很不好，我怕他會發生什麼事。」

宋瀟然點了點頭，安小小都發話了，他也沒有不去的道理，自己的心裡過不去不說，又會害得安小小一晚都睡不著的。

安小小重新躺回了床上，她也很苦惱，特別是看到祝婷婷那麼悲慘的死去的時候，她更加不淡定了，如果不是她的話，受傷的也會是自己身邊的人，她受不了身邊的人離去，那種感覺真的很可怕。

如果有可能的話，她真希望能跟身邊的人一直走下去，她可以什麼都不計較的，甚至連不把她當女兒的父母，她也會好好地贍養的，人生只有短短的幾十載時光，要是哪一天，一不小心就跟閻王爺報道了，那人生將會有多少遺憾啊。

她暗暗做了一個決定，算是對自己前半生那破碎不堪的人生的補償了，她要好好地善待身邊的人，不能總是再以自己為中心了，凡事都要想想身邊的人。

她也知道宋瀟然很擔心她，從祝婷婷死後的這段時間裡，她的心情很糟糕，身體也瘦了一大圈，但是她也看到了宋瀟然也跟著她瘦了一大圈，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男人也變得那麼脆弱了。

該是好好地說清楚的時候了，她再也受不了身邊的人一個個地離她遠去了，當然這段時間，最重要的還是她肚子里的寶寶。

她輕輕地撫著圓滾滾的肚子，再過不久，這條小小的生命就會來到這個世界上了吧，只是他要跟著她受苦嗎？她還有勇氣去撫養另外一個孩子嗎？

安小小傻笑了一下，她覺得自己根本就是在胡思亂想，要是在五年前的話，自己一定會大放厥詞地說她絕對可以的，而今，心境變了，一切也跟著變了，她沒有以前那麼洒脫了。

宋瀟然來到宋烈的住處的時候，遠遠就聽到了一陣陣震耳欲聾的重金屬音樂，還好他家是移動獨立的別墅，不然宋烈早就被人告上法庭了。

濃濃的煙味和酒味充斥著他的鼻孔，他比宋瀟然預想的情況還要更加糟糕一點，他打開了門，就看到了一個人失魂落魄地躺在地上，堪比死屍。

宋瀟然二話不說，就走到他的面前，居高臨下地說：「祝婷婷死了，你就變成這副德行了？還好他當初選擇的那個人不是你，不然她不是被氣死就是被你污染死！」

宋烈鬆鬆軟軟的身子完全提不起一點精神，他覺得宋瀟然說得也很對，他確實配不上那麼高貴美麗的祝婷婷，所以這些年他一直都只是在默默地注意著，從來不敢把自己的心意告訴她，等到自己終於鼓起勇氣的時候，才發現已經遲了。

「我他媽就是一個窩囊廢，你不要管我了，讓我自生自滅好了！」宋烈一邊喝著酒一邊說。

朽木不可雕也，宋瀟然覺得現在的宋烈根本就是一根朽木，什麼作用都沒有，只知道在浪費著自己的生命，他倒是懷念以前那個總是跟他搶飛虎的人了，不過想想現在和以後，或許他永遠也不會有那份激情了。

他知道宋烈那麼千方百計地跟他競爭也是有原因的，多半是為了祝婷婷，從小宋瀟然什麼都比他強，但是他最看不慣的就是組織被他搶了過去，他心中的憤恨難平，一直想證明自己，想證明自己給祝婷婷看，他是絕對不會輸給宋瀟然的。

「你給我振作點，與其那麼失魂落魄地去買醉，倒不如去好好地調查到底是哪個人想要害我們，這樣祝婷婷在天上也會安心的，她是為了你而死的，難道你不明白嗎？」

宋烈悲從中來，只要一聽到祝婷婷的名字，他就痛苦難當，他永遠也忘不了祝婷婷為他擋的子彈，本來應該死的那個人就是他，她怎麼就那麼傻呢？

他還記得她最怕痛了，每次擦破皮的時候，總是哭得死去活來的，這些年，他一直都以為自己沒有機會了，更加壓制了自己心中的這份情感，想離他遠遠的，沒想到上天他們相遇之後竟會發生那麼多事，最不能忍受的是還賠上了她那如花的生命。

「你回去吧，我知道了！」

宋烈起身，丟下了這句話，就直直地走向了衛生間，他現在要看看這個真實的自己，他不能再繼續下去了，他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為祝婷婷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