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日出一戰.一切會不會消散
風起，武影綻放。
風是颶風，武影為巨鷹武影，扶搖而上，翅膀瘋狂拍打，「霞光」綻放。
皇甫旭的風刃被悉數瓦解，就連他本人也是面色錯愕，就這麼一停頓，不過半個呼吸的時間，李公子已經隨著武影扶搖而上千米，直往城門的方向而去。
不好！我內心一顫，這傢伙並不戀戰，而是想飛回城中，搬出救兵……
肩頭一沉。瞬息之間，我綻放龍影，龍嘯而上，試圖阻斷李公子的逃逸。
而不用我開口，皇甫旭已經虹射而上，我目光順勢看去，這一對比，空中的明月，驀地，像是瞬間沉了下去。
月當然不會落下，人卻已經御空而去，追逐著鷹影。
此時，我折身落地，腳尖一點。再度飛縱而起，拖曳起一道淡淡煙塵，也已經虹射而去。
我明白，若是被李默逃脫，一切努力就都白費了……
只可惜，論身法，我不及李公子，而即便是皇甫旭，雖然緊緊逐殺著，但在巨鷹武影的氣息掃蕩之下，並未起到實質性的作用，反而是李公子距離城門越來越近。
驀地，軟劍變幻，空中響起一道震人耳膜的劍吟聲，一道「霞光」出現，猶如彩虹掛空，直直朝鷹影斬去。
鷹墜，消散，人落，指彈。
眨眼的功夫，十幾道氣息匹練凝聚。一道轟天光柱拔地而起，與霞光下落之勢僵持，雷音暴動，大地震顫，城門那頭人影憧憧，似乎已經被驚動。
我見勢不妙，唯恐城門守衛察覺到什麼，再度轉換身法，虹射而去，這幾番折騰，我丹田之處的氣息，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
要是再不速戰速決，即便斬殺李公子，恐怕也是打草驚蛇了。
我趕到之際，霞光已經消散，而李公子凝聚出來的光柱也是到了強弩之末。
隨即，這倆人像是斗敗的公雞一般，面色皆是有些頹然，看得出來，這一戰，倆人皆是傾盡了全力。
戰機稍縱即逝，我沒有絲毫猶豫，人落下，氣息凝聚，劍尖的寸芒真元氣息已經閃爍。
疾步而行，越來越近，而李公子似乎也猜到了我的心思，飛身暴退。但已無法調用氣息虹射，見此，我腳尖一點，人斜掠，變幻了幾個身法，距離此人不到十米之處，劍光才閃爍。
寒芒乍現。雷音爆響，寸芒化為真元匹練，肅殺而去。
轟！
地面激蕩起陣陣塵沙，深深的劍痕不斷推進著，一路飛沙走石，殺傷力強悍到窒息。
很快，一道身影飛起，去勢並不快，驀地一沉，隨即只見這道身影在空中搖搖晃晃的，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幾個呼吸的時間之後，才墜落下來……
無論是兩軍交戰，還是武者之間的對戰。從來都是殘酷無比，而我也清楚，要不是皇甫旭耗盡了李公子的氣息，換我面對巔峰戰力的李公子，沒有絲毫勝算。
塵沙已經消散，唯有地面赫然留下一道深深的劍痕，觸目驚心，而劍痕的盡頭，一個人影已經沒有了動靜。
月光清冷，灑向地面，灑向緩緩流動的血灘，灑向炎城城門……
城門那頭已經有馬嘯聲，幾道身影策馬而來，我蹲下。探了探李公子的鼻息，嘆了口氣，將此人背起，丟在戰馬之上。
「皇甫公子，你先回玲瓏酒樓！」
聲落，我已經策馬遠去。
……
殺心已經淡去，人已下馬，馬上有屍，李公子。
護城河河畔的晚風，微涼，我嘆了口氣，手一掀，將李公子拋下護城河。
各為其主，我不殺你。你便殺我，這便是江湖。
此時我在想，即便我沒有來到大炎，風雲谷大戰一樣是會爆發，三皇子一樣是會被囚禁，唯一不同的是，也許此人的命運不會如此。
從此平步青雲，甚至帝天宗宗主一位，此人也是坐定，甚至有可能，獲得太子重用，成為大炎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只可惜，現在只能化為一具冰冷的屍體，隨著護城河河水。漂流而下，最終化為塵土，長眠……
人來人往，皆是追逐名利權勢，即便是三皇子，秦山眼中的明君，又怎敢說沒有半點雜念？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很多事情，也許從我來到大炎，已是冥冥中有註定……
如果玲瓏酒樓里，沒有那幾人，我也許可以抽身而去，了無牽挂，畢竟大炎誰為帝王，對我而言，沒有什麼區別，即便是雲家的屠族之殤，自然也是有雲大將軍在，我頂多是個小角色，只可惜……
收拾好心情，我跨上戰馬，想到八個字。
事在人為，破而後立！
……
回到玲瓏酒樓，皇甫旭已經在二樓坐著，滴酒不沾的他，正在喝酒。
「秦前輩，還有沒有活的希望？」
他問我。酒氣很重，而這話在我聽來，與其說是在問我，不如說答案已經在他心中。
我搖搖頭，直說不知道。
又一杯下肚，我勸阻了他。
「皇甫公子，莫要再喝了。醉酒之人如何解救殿下？」
皇甫旭朗聲一笑，笑比哭還難看。
「我視秦前輩為自己父親，視殿下為自己兄弟，如今一人生死不明，一人成為階下囚，而此前，我竟是與奸人並肩作戰……」
我看了一眼他，再看了一眼桌上的軟劍，顯然，他的內心已經瀕臨崩潰。
這種感覺我懂，那日看到猶如爛泥的大牛，我也同樣如此，不同的是，我熱淚流淌。而皇甫旭是借酒消愁。
我走前一步，一把將酒壺掃落。
「靜坐調整氣息，日出之時，血洗太子殿！」
不等他反應過來，我已經打開儲物空間，桌面上很快就滿滿當當地擺好武晶石。
「今晚太子殿必定是重兵把守，我們按兵不動。等日出之時，守衛兵士見今晚並無襲擊，必然鬆懈，這時候我們鐵騎踏入，速戰速決，只要能救出殿下，哪怕全軍覆沒。也在所不惜！」
在護城河之時，我就已經想到了這個法子，相當冒險，卻也很有可能一舉成功。
因為若是再拖下去，等楚胤雷和二皇子等人率大軍回城，我們這一方再無機會。
說完此話，我拍了拍皇甫旭的肩頭。「山叔也不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
話落，淚落。
落淚之人，當然是皇甫旭，而我已經走下酒樓。
一個大老爺們，熱淚盈眶之時，最好是讓他獨處，傷口舔完之後。也許就是戰鬥力最強悍之時……
而我此刻，也沒有什麼心思安排後路，如果我戰死，以玉掌柜的實力，根本保不住邊梅他們，所以我只想跟邊梅好好說說話，也許這是最後的話了……
在一樓枯等了半個時辰，皇甫旭已經帶著武晶石回到客房，我稍微鬆了口氣。
又過了好一會，邊梅和艷姐才回來，倆人有說有笑，不得不說，離開風家之後，邊梅變得開朗了許多，畢竟這裡沒有欺凌，且炎城怎麼說也是大炎最繁華的城市，在艷姐的陪伴下，經常逛逛花市，買買女人喜歡的脂粉飾品，心情自然會好起來。
只不過，我的心情卻是好不起來。
邊梅的頭上插著那支玉簪子，眉眼一如既往的好看，迷人，即便是大炎的衣衫，穿在她身上，身段也是曼妙無比，依然是尤物一般的存在。
「玩的開心嗎？」我問。
邊梅愣住，看了我一眼，又開始生出了那種怯生生的神色，讓我心頭直添堵。
艷姐見此，想說些什麼，我擺手，示意她閉嘴。
千言萬語，最後只化為一句話，「我是小蘇，你的男人，有朝一日，你會想起來的……」
隨後我起身，走向客房，鎖門，深深嘆了口氣。
有朝一日，希望能等到這一天……
光華浮動，武晶石已經擺在房間里，很快，房間里，已經被濃郁的元氣氤氳。
日出一戰，也許是我在大炎的最後一戰，也許是新的開始，誰知道。
閉上眸子，識海開啟，我在蓄勢。
不知過了多久，一縷神識印入腦海，塔老的聲音猶如來自上古蠻荒之地，而我的腦海里，卻是閃現出我從未見過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