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04】暗戀的英文字母

宵夜持續到後半夜，月豈要了葉羽麟的微信，約定好明天晚上六點新領域網路會所見，跟少爺及他帶來的弟兄們道了謝，每人塞了一百塊，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葉羽麟和少爺本來是不要這錢的，但是醉醺醺的月豈硬把錢塞他們手裡，道：「你們收好，我留大頭，這總行了吧？再說錢也不多，一百塊，當作紅包了。」

最終兩人不再推辭，收下了錢。而韓智肯定不會讓這個師傅飛了，硬是搶過月豈牢牢抓在手中的手機，把各自的微信加上，滿足地回去睡大覺。

年初一是要上山掃墳的，月豈儘管酩酊大醉，躺床上呼呼大睡，還是被父母拉起來去上墳。在去山上的路上，母親一邊走，一邊對月豈問道。

「你爸和我，想讓你去學門技術，畢竟你才十八歲，沒多少文化知識，又沒啥技術，以後的路很難走的。」

月豈也明白，父母昨天嘮叨自己，是因為他們關心自己，所以心中對他們也不會有多大的抵觸，只是當時聽著很煩而已。

「我考慮考慮吧。」

也不著急答應，經過一年的打工生活，月豈內心已經有了自己對社會的判斷和認知，至少有一條他是明白的：條條大路通羅馬，沒錢就是匹死馬。

在山上給過世的親人們燒完香紙，拜了年回到家中，吃中午飯的時候，母親給月豈炒了一份西紅柿炒蛋。昨天除夕的時候也有月豈特別喜歡的這道菜，但飯桌上的氛圍不好，月豈沒吃多少就出門了，父母就將昨晚那份吃完，今天重新給再做了一份。

「這是你最愛吃的，一年到頭在外也吃不到我做的，今天多吃點。「

月豈鼻子一酸，差點流下淚來。他大口大口地扒飯，吃西紅柿炒雞蛋，不知怎的，這頓飯特別香。

……

吃完午飯，月豈睡了個回籠覺，到下午五點多才起來，簡單洗漱之後就去了新領域網路會所。他跟葉羽麟約好了一起把艾歐尼亞的號打滿級，然後定位賽雙排上分。

月豈到了網吧，剛好六點鐘，葉羽麟正好也到了，但是這會兒沒有機子，都是滿的，於是兩人站在收銀台，一邊等，一邊聊天。昨天光顧著喝酒，聊打架和solo的事情去了，兩人根本沒好好聊過。

「你那鑽石的號，是哪個區的？「月豈問道。

「艾歐尼亞啊。「

翻了個白眼，月豈鄙視道：「兩個號都是一個區的，你幹嘛要去練小號？你家開鹽巴公司的？「

葉羽麟一臉茫然的，表示最後一句聽不懂。

「閑（咸）得慌。「

扶了扶眼鏡，擺出一副教育的姿態，葉羽麟道：「這你就不懂了吧。你看現在那些王者，之前也有很多卡在鑽石段位上不去，這個時候怎麼辦？練小號。「

這個倒是提起月豈的興趣了，雖然他短短半年時間就在四區衝上超凡大師，但是他對英雄聯盟其他的東西懂的都很少。

「為什麼要練小號呢？「

「因為啊，他們遇到了瓶頸。國服很多人都是靠一個英雄上分的，但是到一定的程度，分就上不去了，練小號是為了熟悉了解其他英雄。等回去再打大號，段位自然就蹭蹭蹭往上漲了。「

月豈是感覺到了，葉羽麟這小子說話講道理的時候，特認真，光看錶情就特別想笑。

「那這麼說，你是遇到瓶頸了，才來玩小號的？「見葉羽麟若有其事地點頭，月豈大聲道：」屁，上不去就上不去，找什麼借口，等哥來帶你飛。「

「飛？「葉羽麟用輕蔑的語氣調侃道：」電一的水深著呢，你能爬就不錯咯。「

月豈倒是不信，道：「有這麼邪乎？那我倒要試試，看看一區的河蟹會不會走位。「

聊了會兒遊戲，月豈便問葉羽麟是哪裡的，怎麼從來沒在這小縣城見過他。

「武漢的，第一次回老家來探親。「

「那你不在家探親戚，還跑出來上網？「

葉羽麟道：「哎，一個都不認識，坐在那多尷尬，還是上網好，玩遊戲，什麼煩惱都沒了。「

「切，網蟲。「這時，眼尖的月豈發現面前一排座位中有兩台機子空出來了，趕緊對葉羽麟道：」把你身份證給我，幫你刷，你去佔好位置。「

對於這種利人利己的事情，葉羽麟跑得溜快，月豈刷完身份證過來時，電腦已經啟動完畢。兩人登錄進去后，準備一起匹配遊戲，練到滿級，這時才發現都沒加對方id，不過這不礙事，月豈的id好記，也好輸入。

葉羽麟在輸入月豈id加好友時，突然問道：「你這blacklove，譯為『暗戀』吧？怎麼感覺這裡有點故事呢？說說。「

嘆了口氣，月豈不想提這茬，便道：「高中時候的事了，說他幹嘛，趕緊開遊戲。「

本還饒有興緻地想繼續追問，但看到月豈那沉默的表情，葉羽麟識趣地不再追問下去，同時心裡也不禁無奈地感嘆：哎，別人高中都有暗戀的人了，我都大學了，不僅戀愛沒談過，暗戀的人更沒有，想想都悲哀。

葉羽麟為什麼連暗戀的人都沒有呢？因為這小子天天宅寢室上網，他上的那破學校，交錢就可以領證的，根本不用操心學分的問題。

雙人匹配等了不到一分鐘，就匹配到人了，不過在選人的一瞬間，月豈看著自己的那個id，愣了愣神，思緒彷彿回到了那年夏天的高中校園。

想到了那個前桌班花的笑臉，長及腰的秀髮。月豈上課時總是有事沒事地去扯她的頭髮，惹她生氣，因為她一生氣就會轉身打他，月豈就能看到她的臉……

「嗨，月豈，你也在這裡上網呀！「

額，為什麼她生氣的時候，還會說話，不是應該直接揍我的嗎？還有，這個聲音怎麼近在耳邊？

「月豈，月豈？你發什麼呆啊，不認識我了？我是歐陽紫涵啊。「

「啊？「月豈終於清醒過來，確定這不是幻覺，剛剛想到的她，就看到她出現在這排機子的對面，」認識啊，怎麼能不認識。哎，你怎麼在這裡？「

月豈突然感覺自己的臉在發燙，此時若是在臉上灑點水，估計能立刻蒸發。

歐陽紫涵指指她面前坐著的男子，道：「我哥在這裡啊。年初七這個網路會所要舉行『英雄聯盟七橋杯』的比賽，我哥跟他朋友來開五黑練習呢。「

「啪「的一聲，葉羽麟不解風情地一巴掌拍在月豈後腦勺，厲聲道：」時間快到了，你還不選人，泡什麼妞啊？「

月豈斜眼瞪了葉羽麟一眼，心道：注孤生。

不過想歸想，他還是把人選好了，因為匹配想要得到自己的位置，那手速必須要快，手速慢的話，就只有輔助可以選，好在有葉羽麟在，他是五樓，直接選了錘石輔助。

一樓是ez為adc，三四樓分別是打野劍聖和中單亞索，那就只剩一個上單了，月豈隨便選了個人馬上單，帶的傳送加點燃。

人選好之後，月豈不大好意思跟歐陽紫涵說話，勉強憋出一句道：「我玩遊戲去了，有空聊。」

月豈覺得，歐陽紫涵上了大學之後，變得會打扮了，她穿著長款白色羽絨服，配上黑色打底褲，腳踩高跺黑皮靴，披著齊肩的秀髮，配上精緻的臉蛋，大大的眼睛，薄薄的嘴唇……總之，比以前更加漂亮了。

而且歐陽紫涵的性格也變得落落大方，她一聽「選人」兩字就明白月豈兩人在玩什麼遊戲，因為她哥喜歡玩，時不時也帶著她一起玩，所以基本的術語都略懂一二。於是跑跳著從那邊繞了過來，站到月豈的身後。

月豈瞄了一眼歐陽紫涵跑過來的身影，心臟不禁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哈，我就知道你在玩英雄聯盟。厲害不，要不要跟我哥組隊打網吧賽？」

月豈一臉靦腆地笑著說：「嘿嘿，一般般，還沒到三十級呢，剛練。」

「唔，那你可要努力哦，我哥都到大師咯。」歐陽紫涵說了幾句，便沒再說話，因為月豈的遊戲開始了，再跟他說話，會令他分心，遊戲就會玩不好。

不過就算她不說話，月豈也很緊張，他也不敢回頭去看歐陽紫涵走了沒有，不過好在遊戲開始一段時間后，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遊戲中去了，緊張感頓時消失。

一局匹配，沒什麼好描述的，畢竟月豈和葉羽麟都是鑽石以上的玩家，而且是小號，匹配很少會遇到大神，所以這局贏得很輕鬆。

接下來又匹配了幾局，歐陽紫涵在月豈身後安靜地看了一會兒后，在一局遊戲結束時，跟月豈說道：「你騙人嘛，明明玩得還湊合，還說剛練。那你玩著吧，我過去了，以後有空再聚。」

以歐陽紫涵的眼界來看，月豈也僅限於玩得還湊合，因為是跟她的哥哥相比，只是她忽略了一點，月豈打的是匹配，本身就很隨意。

「哎，」葉羽麟賊兮兮地拍了拍月豈，道：「這位就是那個英文字母？」

「滾，什麼英文字母，別瞎叫。」月豈臉上的表情出賣了他。

「你就裝嘛。」葉羽麟也不跟他掰扯這個，他有更關注的問題：「那個『英雄聯盟七橋杯』，是怎麼回事啊？」

「我不知道啊。」月豈隨口問道：「怎麼，你有興趣？那你去收銀台問問嘛。」

葉羽麟起身去到收銀台，問清楚之後跑回來，興奮地對月豈說：「一萬塊。」

他突然沒頭沒腦地說出一萬塊，月豈差點沒理解過來，「是獎金有一萬塊？」

「是啊，怎麼樣，有興趣沒？」

月豈當然對錢非常感興趣，他也有自信拿冠軍，因為在這小縣城裡，高手不會特別多，只是有一個問題不是特別好解決。

「有興趣啊，但是沒隊伍怎麼搞？「

葉羽麟對著歐陽紫涵的方向努嘴道：「剛英文字母不是說她哥在組隊嘛，我們毛遂自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