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風雨前夕

歸無敵聞言愣了一下，而後面色微變，沉聲道：「是我大意了！」

其實這種事情歸無敵早就應該想到的，可是這幾日他一直都忙着安排鬼城之中的其他勢力，忙着安排鬼醫世家的日常事務，最後還要安慰一直沉浸在歸天辰的死當中的歸靈，沒有功夫去細細思考這其中的問題。

「你知道這防禦陣法能堅持多久嗎？」麥蒙嘆息一聲，看着天空之上的防禦陣法，只希望這防禦陣法可以多堅持一段時間，哪怕只是堅持到聖庭的支援力量出現。

歸無敵想了想，而後給出了一個讓麥蒙頭痛無比的答案。

「如果防禦陣法一直保持現在這個防禦級別的話，最多還能再堅持五天的時間！」歸無敵苦笑一聲，道：「五天，這只是最理想的結果。」

「從聖庭到鬼城，最快的速度，要多久？」麥蒙只聞聖庭鼎鼎大名，可是聖庭具體的位置，他卻是不知道的。

「聖庭在神州大陸的最中心位置，而我們鬼城則處於神州大陸的西方偏北，哪怕是聖庭的天玄境大能不停地穿梭虛空前行，也要幾日功夫才能趕過來。」

歸無敵的話里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們根本堅持不到聖庭的支援力量趕過來，除非有大批的天玄境強者不停穿梭虛空往這邊走，可是這樣的可能性，幾乎等於沒有。

「這該死的聖庭！」麥蒙低聲罵了一句，道：「早知道有今日，為什麼不修建一個傳送陣呢？」如果聖庭與鬼城之間有傳送陣的話，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跨越如此遠距離的傳送者，整個神州大陸都沒有幾座，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鬼城這種小地方呢。」

麥蒙感覺頭疼極了，大概現在整個神州大陸除了鬼城和聖庭之外，其他的勢力還不知道精族打破兩界大門的事情，恐怕就算知道了，也會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其實麥蒙猜得沒錯，就在那天他與聖庭大長老葉問天通訊結束之後，整個聖庭便立即動員起來，幾乎大半個聖庭的戰鬥成員都被葉問天給派了出去，乘坐着聖庭最大速度最快的戰艦中華山三號，朝着鬼城的方向飛去。

就在聖庭的戰爭機器運轉起來之後，葉問天便以聖庭大長老的身份命令距離鬼城最近的幾個大勢力立即集結起來向著鬼城支援過去，可惜幾道命令下去，一開始還有所回應，等到之後，卻如同石沉大海，了無音訊了。

在距離鬼城不過五千里遠的一處明媚的山谷之中，，山谷外立着一塊巨石，上面寫着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神農谷。

山谷內環境美麗，隨處可見的樓台水榭，各色的奇花異樹，仙氣繚繞，仙音裊裊，宛若天上天。

在神農谷一處花草最為繁茂的地方，一個耋耄老者身穿麻衣，蹲在地上手持一把鐵鍬正在翻弄着地上的泥土，不時用手將泥土捏起來放在鼻子下聞一聞，很是認真。

「長老，聖庭那邊又來消息了，還是催促我們立即支援鬼城，我們，還是不報上去嗎？」

一個年輕的小葯童站在這老者的身後，有些害怕得低聲說道：「這已經是聖庭發來的第三道命令了，我們再攔著不報上去的話，到時候聖庭發怒了怎麼辦？」

這老者聽到身後葯童的話，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道：「你放心吧，這件事情如果有任何的責任需要承擔，那都由老夫一人來擔着，沒你的事兒！」

老者的話里充滿了蠻橫的意思，聲音也很霸道，他站起身來，轉身看向葯童，當看到葯童的眼神在迴避自己的臉，在閃躲之後，老者哈哈一笑，將手中的鐵鍬一把丟掉，像是瘋了一般！

「無言，你作為老夫的葯童，已經跟隨老夫十年了，十年了！」老者忽然安靜下來，伸手指著自己的臉，冷冷的說道：「十年的時間過去了，你到現在都依然不敢直視老夫的臉，你說老夫該是有多醜陋！」

葯童無言聽到老者的話，沒有敢出聲，每次發生這種事情，最好的做法，就是保持沉默，等待老者恢復正常。

老者的臉上佈滿了猙獰的肉瘤，一個個的掛在臉上，可以清楚地看到這肉瘤當中滿是濃水，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會爆裂噴濺出來，端的是噁心無比，也難怪這葯童無言十年時間過去了依舊不敢直視老者的臉。

「老夫當年可是號稱西北第一美男子，可是就是因為與歸天辰之間的一場恩怨，老夫的臉就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到現在已經整整七百六十三年了！」

「你能知道這七百六十三年的時間裏，老夫的內心是有多麼的煎熬嗎！老夫的煉藥之術天下第一，老夫的實力更是達到了天玄境的頂峰，隨時都可以邁入生死境，一躍入蒼穹！」

「可就是因為這張臉，老夫不能出任神農谷的谷主，就連正常的見人都做不到，只能每天待在這個鬼地方養花弄草！」

老者伸手指着眼前的一片花海，怒吼道：「在你們眼中這是整座神農谷最好的葯園，可是在老夫的眼中，這就是一個監牢！」

老者怒吼完畢之後，劇烈的喘息著，像是要將整座葯園的空氣都呼吸乾淨，他冷笑着，對葯童道：「無言，老夫可以清楚地告訴你，如果聖庭真的敢追究老夫的責任，那麼老夫馬上就入生死境！」

葯童無言聞言大驚，道：「葯長老，您可千萬別這麼做！」生死境可不是鬧着玩的，如果老者真的這麼做了，對誰都不好。

老者哈哈一笑，轉身朝着不遠處的一座茅草屋走去，一邊走，一邊笑道：「葯天君，多麼好聽的名字，卻毀在了這張臉上！歸天辰，你讓老夫怎麼能不恨你，恨不得你鬼城變成一座死城！」

神農谷這邊的求援消息被攔截下來，而其他幾家勢力一向以神農谷唯首是瞻，眼見神農谷沒有任何的動作，他們更加不會去當這個出頭鳥了。

鬼城，石桌前。

歸無敵把玩着手中的茶碗，對麥蒙道：「麥蒙，你知道嗎，這幾天是我長這麼大活的最輕鬆的幾天了。」

麥蒙聞言微微一笑，道：「此話怎講？」

歸無敵呵呵一笑，道：「從小我就是鬼醫世家的大師兄，從小我就要帶領着我的師弟師妹們遊走在鬼城當中，對一些根本毫不認識的人下毒，看着那些陌生人死在自己的毒下，看着他們慘死的樣子，我完全沒有殺人後的快感，有的只是無盡的恐懼與厭惡！」

「你完全想像不到那種殺人後的痛苦，師弟師妹們可以哭泣，可以吵鬧，可是我是鬼醫世家的大師兄，我不能哭，我必須要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那種煎熬，讓我難受了十二年！」

「我從來不知道為什麼要殺人，直到兩界大門出現，知道從你這裏知道了精族人的事情，我才知道，原來當初我殺人是有意義的，儘管這個意義並不是完全的正義，但是我總算可以為自己找一個借口，找一個殺人的理由！」

「現在兩界大門被破，精族人降臨，我也終於不用再去殺人了，師弟師妹們也得以解放，我真的感覺渾身舒暢，很幸福！哪怕就算是在五日後我會死在精族人的手上，我也不會感到遺憾了。」

麥蒙沉默著聽完歸無敵的話，他不需要發表任何意見和言論，這個時候，他只需要做一個合格的傾聽者，讓歸無敵來發泄自己心中多年來積累下來的痛苦，就足夠了。

歸無敵望着麥蒙，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道：「不好意思，情緒有些失控，讓你見笑了，哈哈哈。」

麥蒙搖搖頭，道：「每個人都會有情緒失控的時候，有時候憋得太久了，會把人憋壞的。」麥蒙能夠理解歸無敵，這種事情他不可能去和鬼醫世家的人傾訴，所以只能來找他這個關係不錯還對鬼醫世家了解的人來傾訴。

「哈哈哈，到了巡視各個陣法節點的時候了，我先走了。」

歸無敵站起來拍了拍麥蒙的肩膀，道：「你也不要讓自己太辛苦了，抵禦精族入侵是整個神州大陸的事情，我們只需要儘力而為。」

看着歸無敵離開的背影，麥蒙呵呵一笑，這幾日他一直都沒有好好休息，歸無敵還以為他是在擔憂精族人的事情，其實不然，麥蒙在想的事情，遠遠要比這個還要複雜。

「如果只是精族入侵的話，一切都還好說。」

只有麥蒙自己心裏清楚，不僅僅時精族人想要入侵神州大陸，在遙遠的大洋彼岸，一個名為魔族的種族，也在蠢蠢欲動！

縱觀神州大陸的歷史，一直以來，神州大陸都是在扮演着被侵略的角色，無論是死亡大陸的魔族，還是異世界的精族，都對神州大陸垂涎三尺，麥蒙想不明白，神州大陸之上究竟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魔族與精族，讓他們寧願付出那麼慘痛的代價，也要攻入神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