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孫大娘
「好徒兒，快來快來，看為師給你做什麼好吃的了？」
她師父德綱在她面前笑的一臉慈祥，經不住誘惑，她走向前去，嘆道，「師父，我還在睡覺啊！」
她師父無所謂的「哎」了一聲，「傻丫頭，你吃飽再睡啊！」
有道理！
杜小魚眼神一亮，小碎步走到桌前，結果一看……狗肉！頓時心中有些悲戚。如果當初她沒有碰到賣狗的小販，如果她沒有把自己當成贈品送出去，如果……
「咦，師父，這狗肉你從哪裡弄來的？」
她師父驕傲的開口，「就是和你捆綁銷售的那隻狗啊，怎麼？你忘了？你是個贈品啊！」
如果聽到此處，心裡還不瓦涼瓦涼的，那一定是心屎了~~
杜小魚緊握雙手，咬牙切齒的喊道，「何衍，你個殺千刀的……」
直到一陣清涼從她頭上澆了下來，杜小魚才意識到兩個問題：一，她做夢了，而且還夢到她師父了；二，她師父死了，所以，那隻狗，說不定也死了。
她艱難的從床上爬起來，擦了擦臉上的水，抬頭便大罵，「何衍，你瘋了！」
沒錯，在屋頂上的人就是何衍，給她澆水的人，還是何衍，這個和他只有一兩銀子卻又有著難捨難分的關係。
何衍皮笑肉不笑，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語氣冷的要死。「小魚兒，我彷彿聽到剛剛有人在罵我，好像是罵我殺……」
「沒有！」杜小魚極有勇氣的打斷他的話，轉念一想，剛剛一定是得罪他了，如果就這麼撕破臉，那麼以何衍小肚雞腸的性格，這次下的就不是瀉藥了。
「大俠，剛剛的情景，我們可以重來一遍嗎？」
「好啊！」他痛痛快快的答應后，杜小魚原本以為可以相安無事，但是她又錯了。
一盆冷水毫不留情的澆透她全身，比剛剛還要慘烈幾分。
杜小魚抬頭苦笑，「大俠，我什麼時候又得罪你了？」
何衍這人最愛喜歡說實話，這是他的優點，亦是他的缺點。
他故作無奈的嘆口氣，好像被人傷了卻又不忍去傷害別人，可杜小魚知道，他可是最睚眥必報的人啊。
「哎，小魚兒啊，我允許你在夢裡瘋狂的喊我的名字，但卻不允許你喊了之後，後面加一個殺千刀的！」他頓了頓又道，「因為我用劍，不用刀！」
她看他只會用賤！
在何衍的良心發現下，她換了一件乾爽的衣裳，至於被褥……只能晚上回來自己暖吧。
何衍要去她師父的房間，說是調查她師父的死因。
杜小魚一聽滿是歡喜，屁顛屁顛跟著他身後去了。
雖然何衍平時看著不靠譜，或者是說極其不靠譜。但是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何衍一定可以查出她師父的死因。
大門一推，並未有想象中灰塵滿空中飛。反而乾乾淨淨的，像一直有人在住一樣。
何衍闊步走了進去，四下張望了一番，又極認真的看了看四周。
而杜小魚呢，全程都在關注何衍，沒想到，他認真的時候才有幾分盟主的樣子。白衣如雪，書生氣質，溫潤如玉。但眉眼之間卻透露著一種貴族風範，讓人望而卻步。
哎……明明可以靠臉吃飯，為什麼非要靠武力？
「這房間……經常有人打掃嗎？」何衍說罷，見杜小魚沒有回復，故而特意輕睨了她一眼。
估計大俠的眼神殺氣太重，杜小魚很快就反應過來，回道，「額對，打掃的人叫孫大娘，當年她的丈夫和兒子都被人殺了，是青銅派的人救了她，為了報恩，孫大娘每日都會給師父打掃房間，不僅如此，她還經常打掃德華師豬、德基師豬，還有德邦……」
她是從哪裡冒出這麼多的廢話？
何衍不耐煩的斬斷她那一籮筐的廢話，「叫她進來，我見見她！」
接下來是杜小魚的拍馬屁時間……
「盟主果然是盟主，特別注意細節問題。我怎麼就沒有想到或許孫大娘可以提供我師父死因的線索啊！」
「你想多了！」何衍坦然的眨了眨眼，又一本正經道，「我只是看她打掃的乾淨，所以讓她順便去打掃下我住的房間，畢竟，我要在這裡住些時日。」
杜小魚：「……」誰說他認真的樣子好看？剛剛她一定是眼瞎了！
何衍走到房屋的正中間，抬頭仰望牆上的字，上面寫了八個大字：「千里之杏，屎於足嚇」。右下角蓋了個章：王羲之作！
「你師父應該讀書少吧！」何衍漫不經心的問。
杜小魚想了想，才回答，「嗯，他只認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哦？那你呢？」
「我比他強，我認得十！」
「……」
之後二人的話題少的可憐，何衍一直盯著她師父生前的一幅畫看，杜小魚猜測即便盟主內心再強大，有時候也會奔潰的。像這幅似雞非雞，又不知道似什麼玩意兒的東西，總是擾人心神。
快要午時的時候，何衍終於不再瞪著那隻雞發獃，起身準備打道回府。
杜小魚跟著他身後走著，雖然心中早已猜到他不會對自己說些什麼，但還是總抱有一絲幻想，說不定她一問，偏偏他心情好，會說呢？
「大……大俠！」她舔著臉笑吟吟道，「你今天盯著我師父的遺畫看出了什麼名堂？」
何衍側目而視，輕笑了一聲，那驚鴻一瞥，甚有「泉仙不若此，月神應無形」的風采。
男子中能比他長的好看的，杜小魚沒有見過。但是光見他一人，她便知道一個哲理，那就是：越漂亮的男人越奸詐！
「你想知道？」
廢話，不然問他幹嘛？嘴淡嗎？
杜小魚一副笑臉猛點頭，心中再對何衍恨的牙根痒痒，但越要顯露出對他有多崇拜之情。
果然，何衍被噁心到了。
「收了你那一副崇拜我的嘴臉！」
她瞬間一收，心中暗暗大爽，這就是演技！我浮誇我驕傲！
原本沒有想過這個從未給過她任何希望，而且只讓她在絕望的邊緣中掙扎的人，終於拉了她一把，不管是他心情好，還是因為無聊，就是想找人說說話，總之……她看到希望了。
「我仔細的看了一下，你師父的房間很多證據早已被抹滅，留下來的那些東西不過是兇手掩人耳目罷了。」
杜小魚眼神一亮，言之有理，急忙問，「大俠如何知道？」
他步子不經意慢了一些，以便讓她能跟得上。或許連他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竟然有耐心和她說起話來。「那些遺物擺放的很整齊，有些刻意為之。對了……那個打掃房間的孫大娘……」
話音未落，就被杜小魚連忙截斷。「哎呦喂，大俠，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這麼跟你說吧……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孫大娘！她老了，你還年輕，所以啊……啊……啊……啊……」
這後面的斷斷續續的叫聲，皆來自於何衍粗暴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