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命起漣漪
長嘆了口氣，瀟辰率先收了飛劍，任憑身體落在地上，不像飛起那樣，瀟辰落下時沒有受到任何阻力，但只要嘗試遠離輪台鏡這阻力又會立刻出現。瀟辰抓著碧流斬向這些透明絲線的時候，這次絲線便附在劍鋒上，隨著劍一起動，根本就沒有半分著力。
一番嘗試后，凌紫菱也落到了地面上，她也嘗試擺脫這些絲線，但也一樣無功，不管結果好壞，此時只能轉動鏡子。
二人來到輪台鏡前，一切都如傳說那般，黑色的石台，染黑周圍接觸到的一切，石台上浮著的鏡子一面亮，一面黑，左邊刻著輪字，右邊刻著台字。「你先去吧。」瀟辰淡淡的說道。
「你先去。」凌紫菱也很平靜。
「這次不行，你去。」瀟辰第一次，違背凌紫菱意願。
看著瀟辰，凌紫菱臉上露出了笑容，而後她沒再說話，越過瀟辰徐徐走向了輪台鏡。
到了此刻，瀟辰並沒有一絲害怕，哪怕有機會，他只是不想一個人離開這裡，也不想，讓凌紫菱看著自己消失。
「如果你轉到黑色，我就不轉了。」瀟辰暗道，但卻笑著看凌紫菱走上鏡台。
此刻凌紫菱心中同樣沒有害怕，也沒有猶豫，雖然不能猜到瀟辰具體的想法，但也猜了個大概，現在自己站在了輪胎鏡前面。
凌紫菱抬起右手，緩緩摸向輪台鏡，盈盈一尺的一段距離，連接的是生與死的抉擇，命運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上，無力，無奈，大概是所有站在這輪台鏡前修士的內心真實寫照。
近了，凌紫菱的手離輪台鏡僅僅只有數寸，本是緩緩移動的手，凌紫菱突然加快了速度，猛的按在了鏡子上。
瀟辰睜大了眼睛看著，生怕這是最後看凌紫菱的機會，凌紫菱的手碰到輪台鏡的時候，一股柔和的力量輕輕彈開了她的手掌，同時鏡子在空中飛快的旋轉起來。
這轉動不只是一面傳說中的鏡子，更是眼前人的命運，生死只待鏡子停下之時。
「你沒轉到黑色，我也不會轉。」瀟辰站在凌紫菱身後不遠處喃喃說道。
瀟辰低語被凌紫菱清晰的聽在耳中，心中似乎一暖，但頃刻又恢復的如常。
「今世，亦無果！」輪台鏡停止了轉動，同時鏡中傳出一個蒼老的女聲，不只是凌紫菱，站在身後的瀟辰也聽到了這聲音。
明晃晃的一面鏡子浮在凌紫菱眼前，結果自然不需多言，一如傳說，亮的一面，就是造化，不過也有不同的地方，鏡前所求，不是由自己來說，而是在摸在鏡子上的一瞬間，由鏡子來判斷，直指本心最想知道的問題。
「今世，亦無果……今世？亦？到底是什麼……」凌紫菱眉頭緊皺，一副思索不得的樣子，瀟辰聽不懂，沒想到身為此言對象的凌紫菱竟然也一時沒弄懂這其中的含義。
凌紫菱離開了鏡台，接下來就輪到瀟辰了，既然存在了兩種結果，那出現哪種都是有可能的，瀟辰剛才作出了打算，一時沒有急著登上鏡台。
「玄菱師叔，你先走吧，帶著這傢伙。」瀟辰說著，把手上逆蒼天紋身喚了出來。
「小流氓，你……」外界發生的一切，逆蒼天知道，此刻張嘴卻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我是你師叔，這次試煉負責你的安全，就算你魂死了，我也要把你身軀帶回玄清山。」凌紫菱一向直接，此刻出言更是堅決的拒絕了瀟辰，生要帶人，死要帶屍。
瀟辰苦澀的一笑，最終，他還是沒有再多說，向著鏡台走去，他知道，凌紫菱看上去天真無邪，實際上如同自己一般，做出的決定，不會更改。
「你不能碰這鏡子。」瀟辰走近輪台鏡時，寒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朵。
聞言，瀟辰一怔，瀟辰很早以前就知道，他在外界呼喚，寒能聽到，但出不出來就不是瀟辰能左右的，剛才看到輪台鏡的時候，瀟辰就一直在嘗試溝通寒，但沒任何反應，想不到在這時候出現了。
「星瞳！」瀟辰低喝一聲，全力運轉星瞳看向輪台鏡。
瀟辰目之所及，除了平常能看到的輪胎鏡之外，在輪台鏡之後還有一個虛影通過一根很細很細的黑線和鏡子相連，這虛影並不規則，更看不出是什麼東西。
「你能看到？」見瀟辰如此，寒出言問道，言語中的詫異卻顯露無疑。
「這黑影是什麼？」瀟辰此番反問算是默認了寒的問題。
「這還不是你能知道的東西，記住，你不能碰這鏡子。」寒沒有回答瀟辰問題，而是重複剛才交代之事。
「為什麼？」瀟辰知道寒不會加害自己，但還是想知道原因。「輪台鏡並非無主之物，這點，足夠了吧。」寒拋出了一個重磅消息，讓瀟辰和凌紫菱徹底震驚了。
這件傳說中的東西竟是有主人的，這種說法比見到輪台鏡還要讓人震驚，一件器物，已經能無視見到它之人的修為，更是能無視見到它之人，讓其遵守它的規則。
傳聞有大道巔峰修為之人曾經試圖違逆輪台鏡，沒有轉動鏡子就想離開，結果卻是奈何不得輪台鏡放出的絲線，最後此人想毀壞輪台鏡之舉更是令其屍骨無存。
只是無主器物已經如此了得，此時寒竟然說這不是無主之物，那它的主人，又該強大到什麼程度。
「我還是想碰，我想看看自己。」寒那句話代表著什麼，瀟辰很清楚，但他還是想要那次預知的造化。
「那就用渙日吧，你既然能看到，就把渙日放在你看到之物上，你有三息的時間。」寒也沒有再欠瀟辰放棄，直截了當的告訴了瀟辰解決的辦法。
「等等，她剛才碰到鏡子，會有什麼後果？」直到剛才寒才出來，而那之前，想不知道輪台鏡是有主之物，並且凌紫菱已經轉動。
寒目光複雜的看了凌紫菱一眼，說道：「我只是一個器靈，不過知道的東西多了一些而已，她有沒有事，我看不出來。」
聽聞寒如此說來，瀟辰也不好再多問，只能默默祈禱凌紫菱不要出事，瀟辰右手往左胸一抹，藍光一閃，古琴渙日便出現在了他手中，此琴凌紫菱以前見過，但此刻再看到時，那種震撼之感仍然沒有減少，她曾經也見過仙器，眼前這小小鍊氣士所拿的古琴，散發的氣息絲毫不比她見過的仙器弱。
瀟辰雙手抬琴，走上了鏡台，按照寒所說，在星瞳狀態下，他把渙日琴放在了虛影上，渙日剛接觸到虛影，輪台鏡和虛影之間相連的那根黑色細線突然消失了。
瀟辰想到寒說的只有三息，此刻馬上明白過來是什麼意思，於是不敢浪費時間，立刻就把手按上了輪台鏡。
鏡子在空中旋轉，但卻不見停下的意思，雖然沒有停下，但還是有蒼老的女聲傳來，
「命起漣漪嗎，無始無終，無命之人。」
瀟辰一愣。
一旁凌紫菱也聽到這聲音，不像對自己說的那樣摸不著頭腦，這簡單幾個字說的已經明白的不能再明白。
無命之人，說的是沒有財，官，仙等一切氣運之命，嚴格來說，這也是一種命格，幾乎不可能存在的命格，對於俢者來說是實實在在的廢物命格。
若是這種命格是一介凡人擁有，那此人既無鴻運，也無霉運，簡簡單單了卻一生，也是一種圓滿的美好。
可機緣對於修道之人來說，有著無比重要的意義，可能是突破契機，也可能是頓悟的契機，總之若是沒有了一切氣運，那已經近乎註定，此人，將一生平凡。
三息已經過去，瀟辰也離開了輪台鏡，彌散在空中的透明絲線還有沒有消失，反而整個石台都在震動，之後那些透明的絲線匯聚成了一束光，射入了瀟辰靈台之內，瀟辰感覺到自己體內發生了某種奇異的變化，只是任他搜尋也沒發現那是什麼，只是出現這樣的變化，想來和渙日壓鏡之舉脫不了干係。
「功虧一簣，是誰算計了老夫，被我得知，必將其抽魂煉骨！」在一處幽暗之地，傳出了一個咬牙切齒的聲音，隨後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周圍的世界像鏡子一般破碎，空中的透明絲線消失了，黑色的土地也恢復如常，其中輪台鏡也是隨著周圍破碎，一起消失不見。
在陽光下，此地除了破碎的蘑菇，再無其它奇異之處，此行除了翻動傳說中的東西，得到兩句沒半點用處的話和找到一隻混蛋小貓之外，瀟辰二人可謂毫無所獲，當然，他自然不知道一個不小心，已經得罪了一個可怕的敵人。
先到寶象國，而後又是天蘭澤，近來更是在這樹林中呆了幾天，中州之行，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此刻，也該是上路的時候了。
「你確定要帶著這隻混蛋小貓一起？」在一處樹蔭下，瀟辰聲音傳出。
「你才混蛋，我就是要帶著它。」凌紫菱抬手摸了摸趴在自己肩膀上的小貓。
經過瀟辰和逆蒼天的研究和觀察，這隻小黑貓確實只是一隻普通的小貓，它體內沒有半分妖氣，玄清山用來識別妖怪的幾種法器對它使用時也是沒有半點作用。
修士養著只凡間小貓做寵物，也只有瀟辰身邊的人才能作出這種事來了。
瀟辰新獲得的能力——星瞳，雖然沒有教人他，但在幾次使用下，瀟辰漸漸也摸索出了一些星瞳的能力，當然使用方法瀟辰現在只會注入青冥靈氣。
這隻眼睛，可以看到一般修士需要用神念才能捕捉到的東西，而神念離體，則至少也好具備胎成後期的修為。
而不久前，以寒的眼界，竟然會因為瀟辰能看到輪台鏡后虛影而驚訝，顯然這眼睛，還有很多瀟辰自己都不知道的能力。
「那你自己負責給他抓魚。」瀟辰撇嘴道。
「哼，抓就抓。」凌紫菱輕哼一聲，撐起護體罡氣，御劍飛上高空。
「中州，辰大爺來了。」瀟辰大吼一聲，也御劍跟上了凌紫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