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老婆,我來了

089 老婆,我來了

聽到手下的彙報,席淵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更加的難看。

剛才他出去,就是因為席慕白已經追查到了附近,他準備埋伏好將他的人全都一網打盡。

可是好不容易魚快要上鉤了,卻因為那一槍給驚擾了,現在還被席慕白髮現了他們。

「賤人!」席淵氣憤的抬起手,狠狠的甩了欣彤一個巴掌。

這一巴掌比剛才的那一巴掌還要重,她的臉頰都已經被他給打腫,鮮血順著嘴角溢了出來。

她顧不上嘴角的鮮血,一下子跪在了席淵的面前,哭喊著祈求他:「主人,我知道錯了,求求您饒了我一命,不要殺了我!」

席淵的手段她是知道的,這次自己估計是逃不了了,但是她不甘心就這樣死,她不甘心!

「滾!」席淵抬手狠狠的踹了她一腳,然後轉身快步朝著外走去。

現在席慕白來了,他沒有精力再來管她。

看著席淵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欣彤緊咬著嘴唇從地上爬了起來,也不敢再過多的逗留,趕緊離開了這間屋子。

席慕白順著那血跡一直走,最後眼前出現了一棟白色的獨棟別墅。

這附近都荒無人煙,就這裡突然冒出一棟別墅,而且還很新,顯然就是剛剛建起的。

別墅的大門敞開著,就好像是在特意迎接他一樣。

席慕白微微蹙眉,然後拿出手機給艾倫發了一條簡訊。

將手機收好,沒有絲毫的猶豫,他就邁開腿快步走進了別墅里。

他剛一走進別墅,就看到席淵獨自一個人站在客廳門口,嘴角帶著笑意的看著自己。

「安安在哪裡!」席慕白一下子沖了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憤怒的大吼著:「到底在哪裡!」

席淵看著他的眼眸里充滿了恨意,揚唇冷笑一聲:「死了!」

席慕白聽到他的這兩個字,神色明顯的愣了一下,然後抓住衣領的手覆上了他的脖子。

「她在哪裡!在哪裡!」席慕白的臉色變得有些猙獰,用盡全身的力氣掐著他的脖子,嘶聲力竭的大喊著。

他不相信,不相信他的安安會死!所以席淵在說謊,一定在說謊!

席淵絲毫不畏懼席慕白的怒意,即使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脖子的劇痛,感覺到呼吸的流逝,也不畏懼。

「掐死我,你……就永遠不……知道她在哪裡。」席淵雖然說得有些斷斷續續,但是臉上的冷笑卻一直都有。

聽到他的這句話,席慕白的手不由得慢慢鬆開。

雖然不知道席淵這話的真實性是多少,但是他不敢拿唐安的命來賭,所以只能鬆開了手。

席淵很滿意席慕白的反應,看著他一臉難受痛苦的樣子,他的心裡就感覺到了極大的滿足感。

「想要知道她在哪,就跟著我走。」席淵揉了揉受傷的脖子。看著他嗤笑一聲,然後轉身朝著地下室走去。

席慕白現在只有一個人,也不知道他在下面會不會有埋伏,下去要面對的危險是未知的。

但是為了唐安,他願意去冒險!

沒有任何的猶豫,席慕白就立刻邁開步子,跟上了席淵的腳步。

席淵在前,席慕白跟在他身後,時刻保持著高度的警惕,可奇怪的是,這一路上除了他們兩個,竟然都沒有其他人,而且也不像是有埋伏的樣子。

但越是這樣,席慕白越是不能有絲毫的放鬆,因為他的安安還等著他來救。

最後,席淵在一扇門的面前停了下來,然後伸手打開了門。

「敢不敢進去?」席淵站在門口,對著身後的席慕白冷冷的問了一句。

席慕白沒有應聲,只是一直緊盯著他,看到他走進去,自己也趕緊跟了上去。

然而他剛一進門,房門就自動被關上,燈光在一瞬間全都被打開,原本一片黑暗的房間一下子變得明亮起來。

席淵坐在房間中央的椅子上,翹著腿冷眼看著面前的席慕白。

「她人在哪裡!」席慕白的目光環視一周,除了這把椅子以外,整個房間都是空蕩蕩,根本沒有任何可以藏人的位置,那也就說明唐安現在根本就不在這裡。

該死的!他到底把她藏到哪裡了!

「別急啊,我親愛的弟弟。」席淵的右手搭在他的腿上,一邊輕輕敲打著,一邊笑道:「現在應該先把我們之間的事情解決了。」

其實之前席慕白對席淵的身份還有一些懷疑,畢竟當年的那場火實在是太大,根本就沒辦法逃出來,所以席慕白並不相信席淵還活著。

可是現在聽到他的這番話,他終於是可以肯定,眼前的席淵真的是他!

「當年的火災只是意外,既然你沒死,為什麼不回來?你知不知道,爸媽他們……」

「別給我在這裡裝出一副虛情假意的樣子,我不需要!」

席慕白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席淵給打斷了。

「那只是你的父母,不是我的!」席淵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憤怒的看著席慕白:「都是你的錯!你就不應該來到這個世上!不應該!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你該死!席慕白你該死!」

席淵的情緒變得非常的激動,對著席慕白不停的嘶吼著。

「就因為我是養子,不是親生的,所以他們處心積慮的想要害死我!火災是意外?可笑,怎麼可能會是意外!他們就是想借著那場火災來殺了我!」

席淵說到這裡的時候,不由得有些紅了眼眶。

他原本一直以為自己是姚嵐他們的親生兒子,所以對於弟弟席慕白的到來。他一直都是很歡喜的。

他們兄弟兩的感情很好,或者說是曾經那十幾年的感情是真的很好,可是在他十五歲的那天,他無意間聽到姚嵐和席明遠的對話,才知道,原來自己根本就不是席家人!

他所享受到的一切,金錢,地位,親情……所有的一切全都不屬於他!

席淵就躲在那扇門后,靜靜的聽著他們的談話,他想要衝出去質問他們,可是最後卻退縮了。

他不願意失去現在所享受到的一切,所以寧願裝作永遠不知道這個秘密。

可是就在那之後沒多久,他們一家人出去旅遊,當時所住的酒店突發火災,他和席慕白在一個房間里,可是……可是他們卻只把席慕白救出去了!

他當時就躺在床上,感覺到有人救走了身旁的席慕白,可是卻沒人來救他,甚至連喊都沒有喊他一聲。

他睜著眼睛,看到姚嵐和席慕白快步離開房間的背影,後來他的視線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模糊……

果然在他們的眼裡,自己這個養子,怎麼可能抵過他們的親生兒子。

他好恨,恨席慕白。恨他不應該來到這個世上!

如果沒有席慕白,他依舊會是席家的少爺,享受著席明遠和姚嵐的寵愛,做他們唯一的兒子。

可是席淵知道,這個世界沒有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沒辦法重來。

他更知道,他們選擇了自己的親兒子,而放棄了他這個養子,他再一次的被人拋棄了。

席淵抬手擦掉自己的眼淚,然後從床上爬起來,自己離開了房間。

在他離開以後,沒過多久,大火就吞噬了整個房間,房間里的東西燒得什麼的都不剩。

那一刻,他就已經在心裡暗暗下了決定,絕對不能放過席家人!

因為曾經的席淵已經被「燒死」,現在活著的,是新的席淵!

帶著仇恨回歸的席淵,絕對不會放過席家任何一個人,尤其是搶走他一切的席慕白!

「他們當時是想要回去救你的,可是火勢太大,他們沒有辦法進去!」席慕白知道席淵是誤會了,所以趕緊開口給他解釋著:「雖然你不是他們親生的,可是他們一直把你當做自己的親兒子一樣對待,根本沒有那樣的心思!」

席淵在聽到席慕白的這番話以後,微微愣了一下,他們當時有想過要回去救他?

不可能!他們一心想要他死,怎麼可能還會救他!

「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席淵憤怒的朝著席慕白大吼著:「你搶走了屬於我的一切,親人,金錢,地位,女人……原本是屬於我的人生,結果全都被你搶走了!」

席慕白看著席淵這副樣子,知道講道理是跟他講不通的,所以索性也就不說了。

「好,就算一切都是我的錯,那你懲罰我就夠了,不要傷害安安,她是無辜的!」席慕白語氣焦急的大喊道:「你把她放了,來懲罰我!」

然而席淵在聽到他的這句話以後,忍不住大笑了幾聲,嘲諷的笑道:「席慕白,唐安是我的女人,我愛了這麼多年的女人,屬於我的女人,憑什麼還給你!」

愛了這麼多年的女人?

席慕白一愣,有些不明白席淵的話了。

「當年在微山湖,明明是我看到她,明明是我先跳下去,可是卻被你給搶先了!」席淵氣憤的看著席慕白:「你已經比我擁有太多的東西了,為什麼連我喜歡的女孩子,也要搶走!」

當初席淵和席慕白是一起去的微山湖。在唐安落水之前,他就遇到了她,還和她聊過天。

他清楚的記得,那個時候自己剛剛知道了真相,心情一直都很不好,然後就想著出門散散心。

而一直喜歡和他在一起的席慕白,自然也是跟著一起去了,那個時候他的心情很煩躁,不想看到席慕白,所以最後隨便找了一個借口離開了。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遇到了唐安。

當時她也是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沙灘旁邊,白皙的臉蛋在太陽的照射下,變得有些緋紅,看上去十分的可愛。

鬼使神差的,席淵竟然邁開步子走到她的身邊坐了下來。

她似乎很不習慣陌生人的靠近,下意識的往旁邊挪了一下,只是她每挪一下,席淵也跟著挪動。

到最後,她似乎有些生氣了,突然站起來氣呼呼的看著他。

席淵以為她想要罵自己,可是卻沒想到她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

「大哥哥,你的眼睛好漂亮!」

席淵沒有想到,她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讚美他的眼睛漂亮。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也跟著站了起來,低頭看著身旁的唐安。

當時十五歲的他,身高早已經比她高出很多,小小的唐安幾乎只到他胸口的位置。

「大哥哥,漂亮的眼睛不應該難過,你要開心!」

他就這樣愣愣的看著這個小女孩,她臉上的笑容很燦爛,那雙美眸里散發出迷人的光亮,讓他那顆充滿負面情緒的心,似乎一下子就照進了光明。

他抬手想要揉揉她軟軟的頭髮,可是伸出的手還沒有落下,她卻突然跑開了。

隱約間,他好像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安安……」席淵站在原地,看著她越走越遠的身影,嘴角不由得上揚,輕輕呢喃著這個名字。

光是一個名字,就好像是有魔力一樣,讓他莫名的感覺到了心安。

再後來,他的心情好了不少,就打算和席慕白一起回家。

可是就在離開的時候,突然聽到湖邊有人在喊救命,他循著聲音看去,就看到剛才那個小女孩正在水裡掙扎著。

他趕緊跳下去救她,可是他根本不擅長游泳,不僅沒有救到她,自己反而嗆了好幾口水。

最後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席慕白將她救了上來,看著他溫柔的安慰著她,看著她緊緊抓著他的衣服,看著她依偎在他的懷裡……

他想要走上去,可是腳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樣,根本就邁不開步子,等到他回過神的時候,那女孩已經被家人送去醫院了。

再到後來,他想要去找這個女孩,結果還沒等他找到她,就發生了那場大火。

後面發生了很多的事情,他一邊要強大自己,一邊計劃著復仇,一時也就沒有時間去找她。

等到他終於找到她的時候,她卻已經成為了別人的妻子,而且還是他最恨的,席慕白的妻子!

在知道消息的那一刻,席淵覺得自己的世界都好像坍塌了。

他的女孩,竟然成為他仇人的女人,真是莫大的諷刺!

也因為這個,他心裡對席慕白的恨變得更加的濃烈,最後提前實施了計劃,一步步的想要將席慕白推下地獄!

席慕白聽到席淵的這話,這才知道他說的女人是唐安。

原來在他救唐安之前,席淵就已經先遇到她,甚至可以說已經喜歡到她。

原來他把唐安抓回來,不是為了威脅他,而是因為,他愛她……

「席慕白,我要把我這些年受的苦,全都加註在你的身上,讓你也嘗嘗生不如死是什麼滋味!」席淵冷笑了一聲,將手放在嘴裡吹了一聲口哨,從房間的一個洞里,竟然慢慢爬出來一條蟒蛇。

那條蛇一點點的靠近著席慕白,嘴裡還在吐著信子,尖銳的毒牙也暴露出來。

席慕白看到蛇的一瞬間,確實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席淵,只要你把安安放了,我隨便你怎麼處置都可以。」席慕白一邊警惕的盯著面前的蛇,一邊對著席淵冷聲說道。

「你現在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席淵不屑的冷嗤了一聲。

蟒蛇雖然體型很大,但是動作卻很靈活,看來是被席淵經常訓練過。

它朝著席慕白靠近的速度越來越快,在距離他不到五米的時候,就開始發動攻擊。

幸好席慕白的身手很好,輕鬆的就躲過了它的攻擊。

他快速的從口袋裡掏出槍,然後對準那條蟒蛇就開始射擊。

只是那蛇的反應也快,一邊躲避著子彈,一邊朝著席慕白猛烈的攻擊著。

它張開血盆大口,尾巴一擺,就將席慕白手中的槍給甩開了。

「席慕白,你別擔心,它會慢慢。慢慢,慢慢的吃了你。」席淵看著一人一蛇的較量,嘴角上揚的弧度越來越大:「那種痛,一定會讓你很喜歡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席慕白根本沒有理會他,找准一個機會,翻身滾到一旁,將那把掉落的槍撿了起來。

「砰」「砰」「砰」

諾大的房間里響起三道槍聲,然後「轟」的一聲,那條蟒蛇倒在了地上。

席慕白的這三槍,全都精準的打在了它的七寸。

「看來我還真是小看你了。」席淵的沒有微微一皺,隨後冷笑一聲:「不過這樣也好,你越是反抗,我就覺得越興奮。」

席慕白舉起槍對上席淵,有些氣喘的大吼著:「該死的!你到底把她藏到哪裡了!」

「遊戲還沒有結束,我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告訴你呢?」席淵彎了彎嘴角,語氣裡帶著笑意:「我親愛的弟弟,千萬不要著急,否則的話,我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

「你也知道,我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很難控制住自己。而唐安是我喜歡的女人,又是一個美麗的尤物,自然不能白白放在那裡,也該是時候嘗嘗味道……」

「砰!」

席淵的話還沒有說完,席慕白突然衝上前。抬手狠狠的揍了他一拳。

「畜生!」席慕白緊緊抓住席淵的衣領,雙眼猩紅的看著他,憤怒的大聲咆哮著。

他現在真的很想就這樣把他給弄死,可是理智告訴他不可以,現在還沒有找到唐安,絕對不可以這樣衝動!

席淵也知道席慕白的心思,所以更加的肆無忌憚。

「你這樣,可是會讓我生氣的,而我生氣以後,後果可是很嚴重的。也許,我會改變主意,既然我總歸也要死,不如讓她陪我一起死好了。」席淵淡定的看著面前的席慕白,咧嘴一笑,那副樣子,就好像是在說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一樣。

「砰」,席慕白又狠狠的給了他一拳,抓著他衣領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氣,青筋都暴露出來了。

「如果她少一根毫毛,我會讓你生不如死!」席慕白看著他,咬牙切齒的低吼著。

只是他不知道,早已經在生死上徘徊過的席淵,根本就不懼怕死亡,或者應該說,已經沒有什麼值得讓他害怕的了。

「席慕白,這個時候你應該放聰明一點,要知道她在我的手上,生死全都由我掌控,我動一動手指,她就要死!」席淵嗤笑一聲,一把將他的手甩開,起身理了理凌亂的衣服。

席慕白想要伸出的手,就這樣停在了半空,然後垂下來,緩緩握緊。

他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要忍住,一定要忍住!

絕對不可衝動!不可以拿唐安的生命來冒險!

「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了她!」席慕白盯著席淵,憤怒的質問著。

席淵雙手抱臂的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微微勾唇一笑,伸手從西服內里的口袋裡掏出一把匕首。

他將匕首鋒利的那一面抵上席慕白的臉,冷聲笑道:「你說,如果你變成了醜八怪,還有臉去見唐安嗎?」

「或者你斷了一隻胳膊,廢了一條腿,這樣的你,還配留在她身邊嗎?」席淵一邊這樣冷笑著說道,一邊將匕首劃過他的胳膊。

如果用一隻胳膊,一條腿來換唐安的命,席慕白自然是願意的。

可是現在,席淵明顯不是這個意思,他不知道席淵到底想要做什麼!

而此時的席慕白沒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面前的這堵牆後面。唐安正靜靜的躺著。

手術已經結束,腿里的子彈被取了出來,麻醉還沒過,所以她還沒有醒過來。

睡著的唐安做了一個夢裡,夢裡有席慕白,有爸爸媽媽,還有很多的朋友。

她很高興,想要伸手去擁抱他們,可是整個人都好像被定住了,動彈不得。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人一個又一個消失,最後就連席慕白也徹底的消失了。

「不要!不要走!」她不停的呼喚著,哭泣著,可是四周一片黑暗,根本沒有任何的聲音回應她。

最後,她的耳邊響起了席淵的聲音,像惡魔一樣的聲音,在她耳邊不停迴響著。

「他們都死了!全都死了!你只能是我的!是我的!」

伴隨著聲音的循環,一雙手突然從她的身後伸出,然後將她猛的往後一拽。

她整個人就朝著身後掉倒去,就好像是掉進了一個無底洞,不停的下落可是卻根本觸碰不到地面。

「啊!」唐安驚恐的尖叫了一聲,然後猛然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不停的喘著粗氣,額頭上布滿了汗水。

她看著四周,除了她以外,再沒有任何人。

幸好,幸好剛才只是一個夢。

她喘了一會兒氣以後,手撐著床坐了起來,然後掀開被子下了床。

因為右腿中了子彈,她的行動很不自如,只能順著牆壁慢慢走。

她想要走到門口去把門打開,可是卻不知怎麼的,觸碰到牆壁上的一個機關,那牆壁突然緩緩向上升了起來,然後變成一堵玻璃牆。

原來剛才那根本就不是牆壁,只是偽裝成牆壁的一層塑料,不仔細看的話很難看出來。

而在玻璃完全露出來以後,她終於看清了玻璃另一邊的情形。

席慕白!玻璃的另一邊,竟然會是席慕白!

她激動的伸手拍打著玻璃,可是席慕白卻看都不看她一眼,一直都在和席淵說話。

因為這層玻璃是由特殊材料製造成的,唐安這邊可以看到那一邊,可是在席慕白那邊,這裡卻依舊只是一堵普通的牆,沒有任何的異樣。

「老公!老公!大白!席慕白!!!」唐安一下又一下的拍打著玻璃,可是依舊沒有任何的作用。

席慕白根本就沒有察覺到這些,席淵也沒有想到唐安會這麼早醒過來,所以沒有注意這些。

「席慕白,我現在的心情很不好,如果你肯下跪求我的話,也許我的心情會好一點。」席淵一邊把玩著手中的匕首一邊冷笑著說道:「興許我的心情一好,就會讓你見她一面。」

「我憑什麼相信你的話?」席慕白看著他這幅樣子,一點都不相信他。

席淵聽到他的質問,再次不屑的冷笑了一聲:「憑什麼?席慕白,你覺得除此以外,你還有別的選擇嗎?」

席慕白聽著他的話,垂在身旁的手緩緩收緊,努力抑制著心中的怒氣。

最後,他還是跪了下來,因為他不能去拿唐安的生命來冒險!

「不要!老公不要跪!」屋子裡的唐安看到這一幕,心裡一痛,再次用力的拍打著玻璃。

席慕白是多麼驕傲的一個人,竟然再次跪下,不用問她都可以猜到,這次一定也是因為自己。

她先要去把他拉起起來,可是兩人之間隔著一塊玻璃,她根本就沒有辦法過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席淵看到席慕白真的跪下來求自己,忍不出大笑出聲,心裡頓時覺得很是高興。

「原來你席慕白也有這樣一天!哈哈哈!求我啊!別光跪著,來求我啊!哈哈哈哈!」

席淵刺耳的嘲笑聲,在席慕白的耳邊不停的迴響著,一股濃重的屈辱感蔓延了他的全身,可是他沒有反抗。

「求你,放了她!」席慕白跪在地上,近乎咬牙切齒的說出了這五個字。

席淵再次猖狂的大笑著,笑了好一會兒以後突然收回笑容,看著他搖了搖頭:「求得很好,可惜我改變主意了,我不會放了她!

這個結果,席慕白早就已經預料到了。

「該死的!」他氣憤的低吼了一聲,正準備起身揍他一拳,結果被席淵一把按住。

他將手中的匕首抵到了席慕白的脖子上,冷笑了一聲:「你可千萬不要亂動,否則的話,我這刀可不長眼。」

這話一說完,他握著匕首的手加重了一些力度,瞬間就將席慕白的脖子上劃開了一個傷口。

這點傷對於席慕白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他完全沒放在眼裡。

他抬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猛的甩開,然後立刻起身,抬腿就踢了他一腳,瞬間就將他手中的匕首踢落到了地上。

席淵的身手和席慕白是不相伯仲,剛才是他沒有反應過來,現在反應過來了,兩人一下子就扭打在了一起。

幾個回合下來,兩人的身上都多多少少掛了彩。

唐安看著他們打架,想要過去,可是門被緊鎖著,她根本過不去,只能站在一旁干著急。

打著打著,兩人都有些氣喘。

席淵趁著席慕白轉身的瞬間,伸手從西服內里口袋裡掏出一把槍,直直的指向了他的胸膛。

看到這一幕,房間內的唐安只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停住了。

席慕白的槍在剛才的打鬥中掉落在了地上。距離他此時所在的位置還有一點遠,如果他去拿槍的話,席淵一定會開槍,到時候他很難避開。

「遊戲這麼快結束可就不好玩了。」席淵冷笑了一聲:「去把那把刀撿起來!」

刀就在席慕白的身旁,他微微愣了一下,然後蹲下來將那把小刀拿了起來。

「在你的身上刺,刺到一百道傷口,我就讓你見她」

席慕白聽著他的話,低頭看向自己手中的匕首,眉頭一皺,突然將它高高舉起。

就在席淵以為他這是要聽話的刺傷他自己的時候,卻沒有想到他的手一轉,竟然將那匕首直直的刺向了自己。

「該死的!」席淵低聲咒罵了一句,一個空翻就躲過了他的攻擊。

「砰」的一聲,沒有任何的猶豫,他直直的朝著席慕白打了一槍。

不過因為席慕白躲避及時,原本應該打進他胸膛的那一槍,只是打進了他的手臂。

「大白!」唐安看著席慕白受傷的手臂,心中一痛,哭喊著喚著他的名字。

結果還是和之前一樣,他根本聽不到她的聲音。

情緒激動的唐安在房間四處尋找著,最後將目光落在一旁的椅子上。

她拖著受傷的腿,將那把椅子搬起來,然後猛烈的砸著玻璃。

「砰」「砰」牆壁上傳來一陣又一陣的聲響,席淵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

他知道唐安就關在隔壁的房間,看她這架勢,應該是已經發現那扇牆壁的異樣,也看到了他們現在的狀況。

「看來不能留你了!」席淵看著手上的席慕白,臉色一沉,再次朝著他開了一槍。

席慕白快速撲倒在地,躲過了這顆子彈,順勢將掉落在地上的槍撿了起來。

看著席淵這副樣子,席慕白的心裡幾乎可以肯定,他的安安就在這堵牆的後面!

兩人同時將槍指向對方,「砰」「砰」兩聲槍響。

兩顆子彈在半空中碰撞在一起,瞬間就偏了方向,而席慕白抓緊時間又開了一槍,正好打在了席淵的手上。

「啊!」他痛苦的哀嚎了一聲,下意識的鬆開手,手中的槍掉落在了地上。

席慕白趕緊上前一把將手槍撿起,對著席淵的腿又打了一槍,讓他沒有辦法追上來,然後趕緊轉身出了房間。

席淵看著席慕白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臉色變得相當的難看,強撐著身子站了起來。

席慕白快步跑到隔壁的房間,手臂上的傷口和脖子上的傷口還在不停的流著血,但是他根本都不看一眼。

看著眼前緊閉著的房門,他可以強烈的感覺到,他的安安,就在這扇門的後面!

「砰」的一聲,他朝著門上的鎖開了一槍,原本緊閉的門立刻應聲而開。

在門開的一瞬間。他看到了房間內的唐安。

唐安原本還在不停的砸著玻璃,聽到槍響的瞬間,整個人都懵了,還沒等到她反應過來,整個人就已經落入了一個溫暖結實的懷抱里。

熟悉的氣息瞬間將她整個人緊緊的包圍著,她的眼眶一下子變得通紅,鼻涕眼淚蹭了席慕白一身。

「這是真的嗎?你真的來了?我沒有做夢嗎?」唐安緊緊抱著席慕白,即使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的體溫,可是卻還是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出聲質問著。

她很害怕,害怕這又是自己的一場夢。

「是真的,我真的來了,不是夢。」席慕白用沒有受傷的那隻胳膊,緊緊的抱住唐安,忍著痛回答著她的問題:「老婆,對不起,我來晚了。」

其實他又何嘗不是像她一樣,害怕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不過現在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這不是夢,是真的!

唐安趕緊伸出雙手緊緊的抱著他,生怕自己一鬆手,他就會消失不見。

猛的,她響起剛才席淵給他的那一槍,立刻擔憂的看著他的手臂,果然白色襯衣上已經染滿了鮮血。

「別怕,我們現在就離開這裡。」席慕白將受傷的手臂挪開,避免讓唐安看到心疼。

只是剛走了兩步,他就察覺到唐安的腿有些異樣,走起來一瘸一拐的。

「你的腿怎麼了?」他擔憂的看著她的腿,眼眸里儘是心疼。

唐安搖了搖頭:「沒事,一點小傷而已。」

然而她說的這話,席慕白卻並不相信,他想起之前在樹林里的鮮血和槍聲,幾乎可以肯定她的腿是受了槍傷。

他一把將唐安單手抱起,扛在自己的肩上,然後轉身快步出了房間。

「老公,你把我放下來吧!你的手受傷了!」唐安掙扎著想要從席慕白的身上下來,可是他根本就不給她這個機會,一直緊緊的抱著她。

席慕白腳下的步子越來越快,眼見著就快要離開別墅了,席淵卻突然出現了。

「你們跑不了了!」席淵站在他們的身後,臉色蒼白的看著他們大笑著:「這別墅都被我埋了炸彈,今天我就要跟你們同歸於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聽到席淵的話,唐安的心裡一緊。

席淵是個瘋子,這麼瘋狂的事情他是絕對做得出來的!

席慕白沒有理會他,繼續想要往外走,結果門外卻突然湧進來不少的男人。

他們全都穿著整齊劃一的黑衣黑褲,將他們的出口堵得死死的。

席淵看都這一幕,嘴角上揚的弧度越來越多,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腿和手都在流血,一臉興奮的看著他:「哈哈哈,馬上就可以看到你渾身血窟窿的樣子。真是很期待啊!」

席慕白沉著一張臉,將肩上的唐安放下來,緊緊的把她護在自己的懷裡,警惕的看著眼前的人。

「變態!瘋子!」唐安沙啞著聲音,朝著席淵尖聲低吼著。

然而她越是這樣謾罵,席淵就越覺得興奮。

「罵吧罵吧,盡情的罵吧,反正大家都要同歸於盡了!」席淵的眼眸里充滿了嗜血的光芒,一想到等下會看到的畫面,他就覺得身體里的熱血都在沸騰著。

唐安看著他這副模樣,就知道現在主導席淵身體的是副人格,沒有任何情感,更加心狠手辣的副人格!

「別怕,有我在這裡。」席慕白抱著唐安的手緩緩收緊,柔聲安慰著。

唐安抬頭看著他蒼白但是卻一臉堅定的臉頰,主動伸手環抱住他:「不怕,有你在身邊,什麼都不怕。」

「嘖嘖嘖,真是好感人啊。」席淵冷笑了一聲::「放心,我很快就送你們下去,做對鬼夫妻!」

席淵的話音剛落,那些堵住出口的人就全都從衣服里掏出手槍,一人一把,全都指向了席慕白。

「開……」

「砰砰砰!砰砰砰!」

席淵「開槍」的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口,別墅就突然響起一陣猛烈的槍聲,緊接著,那些原本堵住他們的人,全都倒在了地上。

別墅的外面,艾倫帶著一群手下趕了過來,剛才的槍就是他們開的。

「該死的!」席淵看著艾倫他們,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恨意。

唐安的眼睛和耳朵全都被席慕白給捂住了,所以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聽到席淵的咒罵聲就知道,這是有人來救他們了!

「你們一個都別想跑!」席淵憤恨的大喊了一聲,然後一把摁下手中的開關。

「轟!」的一聲,整個別墅瞬間被火給包圍了。

隱約間還可以聽到席淵的聲音,他在不停的大笑著,一邊笑一邊謾罵著,徹徹底底的變成了一個瘋子。

大火瞬間就將整個別墅給吞噬了,艾倫他們根本就沒有辦法進去,只能趕緊撥打了消防救援電話。

……

大火將唐安整個人都包圍了,像是一個無形的牢籠,緊緊的囚禁著她。

她想逃但是卻逃不出去,高溫灼傷著她的皮膚,劇烈的疼痛蔓延著她的全身。

就在她幾乎絕望的放棄了掙扎的時候,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不停的呼喚著她的名字。

那聲音彷彿給了她無窮的力量,讓她奮力的掙脫開,從那牢籠里逃了出來。

她猛然睜開眼睛,入目就是一片白,鼻息間瞬間就充滿了一股濃烈的消毒水的氣味。

「安安!」「小安!」

她的眼睛剛一睜開,四周就響起一陣陣呼喚聲。

她悠悠轉過頭,就看到百里落雲,百里秋,梁穎,寧思曼他們全都守在自己的床邊,一臉擔憂的看著自己。

可是,她為什麼沒有看到席慕白?

唐安張張嘴想要開口說話,可是一張嘴喉嚨就傳來一陣劇痛,讓她根本沒有辦法發出聲音。

她想要坐起來,可是動一下就覺得渾身酸痛,最後還是在梁穎的攙扶下才終於坐了起來。

「來,喝點水。」百里落雲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趕緊給她倒了一杯水遞給她。

唐安接過水杯,喝了一大口水潤了潤喉嚨,那種疼痛的感覺才終於稍微好了一點。

「大白呢?」她將水杯遞迴給百里落雲,然後趕緊沙啞著聲音開口焦急的問道。

她記得發生爆炸的時候,席慕白將她緊緊的護住,現在她沒事了,那他的人在哪裡?

聽到唐安的問話,病房裡一下子沉寂下來,所有人都沉默著沒有出聲。

這樣的沉寂,讓唐安的心裡很是不安,她再次焦急的出聲問道:「他在哪?席慕白他在哪?」

「你才剛醒,不要太激動了!」百里落雲擔心自己女兒的身體,趕緊出聲安慰道:「你放心,他……他沒事。」

雖然聽到百里落雲這樣說了,但是她的心裡還是放心不下:「我要去見他,他在哪裡?」

她的這個問題一出,大家就都又沉默了。

唐安心裡那股不安的情緒越來越清晰,她一把掀開被子就想要下床,結果腳剛一落地,整個人就無力的癱坐在了地上。

「你昏迷這麼多天,才剛醒,怎麼能夠下床!」百里秋趕緊將她扶起來,看著自家外孫女這副樣子,很是心疼的說道:「你就乖乖躺在床上休息,那裡也不許去!」

「不!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唐安一聽百里秋這話,沒有絲毫的猶豫就立刻搖頭拒絕了。

如果席慕白真的沒事的話,他們為什麼都不願意讓她去見他?

越是不讓她去,她的心裡就越是著急,那股不安的情緒也越來越濃烈,所以她必須要去找他!

在場的幾個人都是了解唐安的性格,知道如果一直不讓她去,她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好好好,我們帶你去找他。」百里落雲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然後讓百里言昱找來一個輪椅,將唐安抱起放在上面,推著她出了病房。

唐安坐在輪椅上,雙手不由自主的緊握著扶手,一顆心緊張得幾乎要從嘴裡跳出來。

最後,他們將她帶到了重症監護室的門口停了下來。

看到她過來,守在外面的姚嵐和席明遠趕緊迎了上來。

「小安你終於醒過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姚嵐蹲下來。緊緊握住唐安的手,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這句話。

她的眼眶通紅,顯然是哭了很久,一旁席明遠的臉色也很是不好。

看到他們這個樣子,唐安更是可以肯定心裡的猜想。

「媽,爸,阿慕他在哪裡?」唐安沙啞著聲音問道。

聽到她的問話,姚嵐和席明遠一下子沉默起來,那樣子和百里落雲他們之前一樣。

還沒等到他們回答,唐安就自己操控著輪椅,朝著身旁的那間病房靠近。

因為她的動作並不熟練,所以行動起來很慢,每靠近一分,她就感覺自己的心痛一分。

最後她終於到了病房的旁邊,透過窗戶上的玻璃,看到了裡面躺著的人。

那一瞬間,她的眼淚猛的涌了出來,怎麼止都止不住。

席慕白正靜靜的躺在重症監護室的病床上,他的頭上纏著紗布,鼻子上插著呼吸管,身邊有不少儀器監護著他。

光是看到他這副樣子,就知道他當初是傷得有多重。

當時他一直把自己緊緊的護在懷裡,將所有的危險全都一個人扛了,這個傻瓜……

「他……什麼時候可以醒過來?」唐安的目光透過玻璃,緊盯著床上的席慕白,聲音沙啞的問著一旁的眾人。

大家面面相覷。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唐安這個問題。

「他什麼時候可以醒過來?」唐安又問了一遍,可還是沒有人回答。

就在唐安想要再次開口問的時候,一道溫潤的男聲突然在她的身後響起。

「阿慕的傷勢很嚴重,身體各項指標都很虛弱,醒過來的可能性……很小。」

說可能性很小都已經算是保守的了,爆炸傷到了席慕白的大腦,他這輩子恐怕是……醒不過來了。

眾人聽到這聲音,趕緊回過頭,就看到顧念錦穿著一身白大褂走了過來。

雖然知道這個答案對於唐安來說很殘忍,可是這是事實,必須告訴她的事實。

聽到顧念錦的話,唐安整個身子一顫,然後就一直沉默的看著席慕白。

其他人看到她這副樣子,想要上前去安慰,可是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後只能靜靜站在身後看著她。

沉默了很久以後,唐安抬手摸了摸自己眼角的淚水,笑著說道:「他會醒過來的,一定會醒過來!」

他答應過她,這輩子都會保護她,所以絕對不會就這樣放棄她。

唐安相信,席慕白一定會信守承諾,一定會醒過來!

「媽,你們都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在這裡陪陪他。」

「安安……」百里落雲開口還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最後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口。

席慕白重傷的這件事,除了姚嵐和席明遠,最傷心難過的人就是唐安了。

她那麼的愛他,可是到現在,他卻變成一個植物人,永遠都醒不過來……

「我們就在隔壁,有什麼事就喊我們。」百里落雲輕拍了拍唐安的肩膀,然後和眾人一起,走進了隔壁的一間休息室。

因為這家醫院就是席家的,所以席慕白所在的重症監護室屬於整間醫院最好的,也因此這裡並沒有什麼閑人經過,可以讓唐安好好的陪一陪他。

她撐著窗檯從輪椅上站了起來,然後抬手撫上玻璃,一點點的勾勒著席慕白的模樣。

「你這麼那麼傻!席慕白,你怎麼那麼傻!」唐安紅著眼眶,說話的語氣哽咽:「趕緊給我醒過來!否則我就生氣了!你聽到沒有!趕緊醒過來!」

其實她知道,自己說的這些席慕白根本就聽不到,但是她還是想說,好像這樣說了以後,他就會醒過來。

不知道在窗邊站了多久,反正唐安的腿已經有些麻了,她正準備活動一下腿,卻沒想到雙腿一軟,整個人就朝著地上倒去。

她想要去抓窗檯,可是卻已經來不及了。

只是預想的疼痛並沒有朝她襲來,反而是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怎麼這麼不小心?」低沉的男聲在她的身後響起。語氣中溢滿了心疼。

這個聲音唐安很熟悉,雖然知道不可能是席慕白,但是她的心裡還是非常的失落。

宋睿哲將唐安扶起,然後把她放在輪椅上坐好。

「謝謝。」唐安看著他,低聲道了一聲謝。

宋睿哲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淺笑了一聲:「什麼時候和我這麼客氣了,這樣我還真不習慣。」

他其實早就過來了,一直都站在身旁守著她,可是唐安的一顆心全在席慕白的身上,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的到來。

唐安淡淡的笑了笑,並沒有應他的話。

她清楚的知道宋睿哲對自己的心思,可是她的心裡只有席慕白一個人,根本沒辦法容下其他的人。

唐安知道自己這樣很自私很殘忍,對宋睿哲很不公平,可是感情這種事,向來就是自私殘忍的,也從來都沒有公平可言。

宋睿哲看著唐安這副顯然不準備再開口說話的樣子,心裡又泛起那股淡淡的難受,但是很快他就將這種感覺給壓了下去。

「你才剛醒過來,身體還沒完全恢復好,我送你會病房吧?」宋睿哲的雙手覆在輪椅把手上,低著頭溫柔的出聲詢問著。

然而唐安卻搖搖頭,拒絕了他的提議。

「謝謝你睿哲,可是我現在不想回去,我想留在這裡陪著他。」唐安看了宋睿哲一眼,說完這話以後,又將目光落在了病房內的席慕白的身上。

宋睿哲聽到唐安這話,放在扶手上的手緩緩收緊,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隨後又輕笑一聲:「好,但是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我陪著你一起吧。」

「不用了,我一個人……」

「我想陪著你,這是我的自由,小安。」

唐安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宋睿哲給打斷了。

他說這話的意思很清楚,就是告訴唐安,陪著她是他自己的自由,而她無權干涉他的自由。

唐安聽到他這話,心裡也很明白,所以最後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繼續看著病房內的席慕白。

兩人都沒有再開口,氣氛一時之間變得有些尷尬。

宋睿哲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席慕白,又看了看身旁的唐安,沉默了好一會兒以後,突然開了口。

「小安,聽說席慕白這次傷得很嚴重,會變成植物人,醒不過來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說這句話,明明知道這話會讓唐安覺得傷心難過,可是看到她這副擔心席慕白的樣子,他就忍不住說出口了。

果然唐安在聽到他的這番話以後,整個人都愣住了,然後有些僵硬的開口說道:「不會的,他會醒過來的。」

「小安,不要傻了,他不會醒過來的!」宋睿哲聽到唐安這麼肯定的語氣,有些氣惱的說道:「他的傷在大腦,就算不死也是個植物人,一輩子都醒不過來,難道你真的要一直守著這個植物人過一輩子嗎!」

宋睿哲現在的情緒很激動,所以話說得很是難聽。

唐安猛的抬頭看向他的眼睛,然後堅定的,一字一句的說道:「我相信,他會醒過來!就算像你說的,他會變成植物人,永遠都醒不過來,我也要一直守著他!一輩子都守著他!」

「你!」宋睿哲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唐安,不死心的繼續說道:「小安,你還這麼年輕,難道就要把自己餘下來的人生全都耽誤在他的身上嗎?這對你不公平!也不值得你這樣做!」

「我愛他,有什麼不值得?」唐安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後轉頭繼續看著席慕白,不再理會宋睿哲。

是啊,她愛他,又有什麼不值得……

「對不起小安,我剛才的情緒有些失控。」宋睿哲抬起手,懊惱的抓了抓自己的頭髮。

剛才他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看到唐安這麼在乎席慕白的樣子,心裡就忍不住升起了嫉妒的火焰,所以不由自主的就說出了這樣的話。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唐安低聲說了一句。

宋睿哲知道她這是在委婉的趕自己走,畢竟剛才自己說的那些話確實挺傷人的。

「我先走了。」宋睿哲鬆開握著輪椅扶手的手,說完這四個字以後,就轉身離開了。

聽著身後的腳步聲越走越遠,唐安忍不住抬手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

「大白,所有的人都覺得你不會醒過來,但是我相信你,你是無所不能的大白,一定會醒過來的。」唐安捂住眼睛,將快要奪眶而出的眼淚硬生生的逼了回去,她要堅強,不要在他的面前哭!

會醒過來的,我相信你一定會醒過來的,老公。

宋睿哲在離開以後,心情變得很是煩躁。

他今天所說的那一番話,完全不是他的本意,可是即使在懊惱也沒辦法,說出去的話是潑出去的水,根本就收不回。

就在宋睿哲懊惱的時候,電梯門突然打開,他也沒看樓層,下意識的就往外走,結果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

「對不起。」宋睿哲看都沒看那人,就趕緊開口道歉。

「宋大哥。」聶詩語沒想到自己又碰到了宋睿哲,下意識的喚了一聲他的名字。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宋睿哲才終於看向了她。

「詩語,怎麼是你啊。」宋睿哲有些詫異的看著她,算起來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在醫院碰到她了。

聶詩語也沒有想到會這麼的巧,她有些僵硬的笑了笑,正準備轉身離開,宋睿哲卻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詩語,我聽伯父伯母說你搬出聶家了,那你現在住在哪裡?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還是早點搬回家吧。」宋睿哲看著聶詩語,語氣關切的說道。

在他的心裡,他一直都把聶詩語當做自己的親妹妹,所以才會這麼的擔心她關心她。

「我……我和朋友住在一起,不會有事的。」聶詩語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想要從宋睿哲的手中掙脫開。

她今天是來醫院做檢查的,雖然這個孩子來的很突然,但是她還是想要把他給留下來。

如今她肚子的寶寶現在已經有三個多月了,雖然說還看不出來,但是聶詩語還是想儘快擺脫宋睿哲,免得被他給發現了。

「朋友?男的還是女的?」宋睿哲聽到聶詩語這話,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詩語,你現在還小,外面的壞人很多,你要學會保護好自己,別讓自己受傷!」

「我知道的,合住的是女同學。宋大哥你就放心吧。」聶詩語趕緊點點頭。

看到她這個樣子,宋睿哲才終於放下手,剛準備說些什麼,她就匆匆的跑開了。

「這丫頭。」宋睿哲看著她的背影,有些無奈的笑了笑,正準備再等下一趟電梯,結果一低頭卻看到自己的腳邊有一張紙。

他微微蹙眉,彎下腰將那張紙撿了起來。

當他看清上面的內容時,臉色瞬間一沉。

孕期十二周?聶詩語竟然懷孕了!

難道剛才她那麼著急的想要躲著自己,沒想到竟然是因為這個!

宋睿哲的心裡不知怎麼的,突然升起一股無名火,捏緊手中的檢查單,他就快步追了上去。

因為聶詩語顧忌到自己現在的身體特殊,所以不敢亂跑,離開宋睿哲的視線以後,就立刻放慢了腳步。

她一邊慢慢走著,一邊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給自己順順氣。

還好宋睿哲沒有發現,否則這事就糟糕了!

只是還沒走兩步,她突然發現,自己剛才一直捏在手上的檢查單不見了。

「不會這麼倒霉吧!」聶詩語哀嘆了一聲,趕緊在自己的包里翻找的,可是連檢查單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就在她心急如焚的時候,一隻手卻突然從身後伸出,一把緊緊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瞬間,一道帶著怒氣的聲音就在她的身後響起。

「聶詩語,孩子是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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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然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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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9 老婆,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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