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中墓帝王思

墓中墓帝王思

我和某離這次幾乎同時落地。在一片鵝鵝的灰黃中,我穿過透明的溫柔的暗光,看見一貫姿勢優雅的他,摔的狗啃泥。

我捂嘴偷笑,那個人卻不屑加無奈的爬起來,坐好,攤開雙手:「笨心啊,我現在現,我認識你,遠遠不僅止是一個故事!」

「那還是啥?」

某離哀痛的撓頭:「壓跟兒就是一個事故!」

呸!瑪莉隔壁的!

我奸笑著伸過魔爪:「可憐的娃啊,這麼高,摔下來跌傻了吧?來,給你揉揉!」

某離瞅瞅我的鐵沙掌,自動放棄。

我笑眯眯的說:「好吧,先放過你。把你的背囊掏一掏,看看有什麼能夠照亮的,我好歹偵察一下四周環境吧?」

某離懊惱:「摔下來的時候,沒有控制好,不知道背囊跌哪裡去了……」

「啊?」我望望四周只有我們身邊忽明忽暗的微光,目力所及遠點兒就是一片昏黯,頭皮些許麻。不過,一想到某離同學還在一旁,心底又升起許多安慰。

多拉a夢,天知道這時候,我多麼懷念機器貓的小口袋!

「離啊,那你還有什麼法子能照明不?好歹咱們也得看看從哪裡出去啊?」

某離諂媚的表示:「我用「燈焰法」一準讓你連十八層下的黃泉路都看的清清楚楚!」

然後他嘴裡「嘰里哇啦」念叨了兩句,開始甩響指。

響指打的是不錯,我剛剛興奮的期待指尖上那簇金黃的火苗能夠再旺一點,「呼啦」,苗頭轉藍——熄滅了。

某離趕緊又演示了一遍,不過很快,又熄了。

如此反覆了十五六次,我忍不住一把握住他的手,深情的說:「大哥,求你了,別試了,還黃泉路呢,我連腳下的泥巴路都放棄了!我的希望泡泡已經被戳破無數次了!」

某離訕笑:「不能怨我啊!這裡好像不對勁,我的法力用不上吖,被限制的死死的!」

我理解的點頭:「恩,沒關係,咱就算功力盡失,也可以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嘛!」

某離一急就結結巴巴,越描越黑:「真的是這裡的環境影響啊!」

我瞥了眼四周,沒好氣:「這裡的環境,比上面好多了!

你沒有感覺到嗎?好舒服的,很溫馨,也很寧靜,一點沒有上面的殺氣,簡直就是——就是——」就是什麼呢?我一時還真找不找調兒來形容,勉強稱之為:「就是宜室宜家呀!」

某離同學轉過頭:「我倒是覺得,特熟悉,比我在上面說的那種親和感,還要濃重許多呢!」

他還沒說完,突然,他的袖子里,出隱隱的白光,然後,越來越亮。

終於,「啪嗒」一下,有什麼滾落出來。

某離只好鬆開我的手,俯身探視。

「噫,是「定風珠」!」他驚叫。

碩大的白珠冉冉升起,騰在半空,剎那間,滿室芳華。

我頓時覺得,眼前仿若光明世界。

四顧,一間寬闊的墓室,牆壁上全是一組一組,精美絕倫的二十八星宿和三十六天的壁畫。

墓室里卻空空蕩蕩,只在牆角有一具黑糊糊的棺材,棺材旁,席地靠著一個白衣男子,一手托腮斜倚在棺材蓋兒上,一手拂著膝處的長袍,慵懶無聊的語氣似笑非笑:「息心,小息心,你終於找來啦?」

我霎那如五雷轟頂:那個幾次通過驚瀾破月刀來見我的熟悉的男人——那一種只能出自帝王之家的高貴,俊逸、華美、優雅,那一種只能出自妖族一脈的不羈、風流、狂戾,瀟洒。衣襟朗朗,如蒼天所鑒,風形綽綽,如大地同生——來自瑤林的玉樹,不攙雜任何風塵之氣,那種刻進了靈魂深處的神采,別有逸出塵的風情。象江畔的沃日,又如皓月澄空——那溫潤如玉的帥哥——

可惜還沒等我激動的流出口水,某離已經比我還興奮的歡呼一聲,跑了上去,一下子撲倒在男子跟前,扯著人家的衣角,嗌嗌不能自語,一臉孺慕之情。

這叫什麼話?人家再美,也是個男的!好吧!就算男的,但是難得一見如此風物驚魂,我也勉強不是不能接受那啥橫跨世俗和種族的驚天地泣鬼神的圈圈叉叉——但是,話又說回來了,前提是不能生在某離身上!

小心臟百轉千折n回,還是絕對不能容忍!我握拳!某獃子離身上,不是早就貼明:「心心所有,不得剽竊」的標籤了嗎?

我立刻奮力自救,三步兩跳跳過去,一把拽起某離同學,將他往身後拖,同時兼丟臉的解釋:「不好意思,霍帥哥,俺家包身工如此失禮,還望您海涵!」

帥哥微微點頭,含笑一邊對我打趣:「家教不嚴吶——」

一邊抬起右腳,就這麼輕輕一踹,像踹蒼蠅一般,某離同學「啊——」的尖叫一聲,以流星趕月之姿,「大」字形飛往對面的牆上。

好在某離同學以驚人的定力,在嘴唇距離牆面o.oooo……….1公分處的地方,做了自由落體運動,才避免了成為「大餅臉」的悲慘命運。

偶黑線之。

沒料到此丫居然還不死心,爬過來又想往帥哥的方向撲。

我想想帥哥的臭腳板,又想想某離的大餅臉,不禁搖頭:

哎,臭腳板對大餅臉,

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

某離卻還揮手大呼:「王上!王上!請跟我回去!」

我只得一腳把他踩在原地:「呃——王上?」

某離頭點的比小雞啄米還積極:「正是!那是我們風族的王上!風王霍思啊!——王上,我們一代一代的妖,找了您許久許久了!」

霍帥哥唏噓不已:「為什麼還要找我?我不是已經早就死去了嗎?」

某離眨巴著眼睛,環顧完嘖嘖:「原來您果然如大長老們卜算,寄住於風陵之內!原來這就是風陵!原來風陵就在秦陵下面!

啊?您說您死了?切,別說我們風族,西崑崙從來就沒有哪個妖怪,相信過您死了啊!您,只不過是自神戰結束,帝京初立之後,暫時離開西崑崙而已!」

霍思帥哥翩然頷:「既然你也說了,神戰也結束了,帝京也平立了,我為什麼還要留在西崑崙呢?」

某離心急火燎:「自然是為了更加壯大我們風族啊!

您不知道,自從您離開之後,血族,魅族,能族的妖,都漸漸不再聽從我們風族的調遣了!我們的勢力衰弱了好多!所以,我已經找了您好多好多年了,就是為了重振我們風族!」

霍思帥哥卻搖搖頭:「不,風族這一代,有你就夠了!而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啊?更重要的事情?」某離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看見某離同學被拒絕的這麼徹底,我也忍不住有點心疼:「那啥,王上啊,你還有什麼事情,比振興族群,更為重要呢?」

霍思帥哥低頭指指棺材——「我在等他復活!」

我瞄瞄黑不溜秋,渺無聲息的棺材,氣氛有點詭異,偶只好小心翼翼——「請問躺在裡面的,是哪位尊下?」

霍思帥哥一提棺材里的人,立刻表情就轉變成無限溫柔加愛憐:「是迦藍啦!」

某離一聽,差點從地上跳起來:「是星天殿的迦藍大人?哎呀,他幹完那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已經死的蹺蹺了呀,王上,您就別痴心妄想的傻等了!」

「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我雖然不知道具體緣由,不過,我個人認為,某離一著緊自己最最在意的人和事,大腦就會自動短路變白痴的病又了——當著等了nnn年的霍帥哥的面,口無遮攔打擊人家一片追求,不被拍死你來找我!

霍思帥哥卻好脾氣的看向我:「你想知道那些驚天動地的大事?他還從來沒有和你說過么?也對,誰也沒有我明白這其中種種啊!好,我來告訴你——你看那裡……」

他豎起一根手指,抬頭指天:

「那裡,是你們人間所說的「天上」。那裡,也和你們一樣,有最漂亮,有最骯髒。

那裡的邊際,在「天外天」。「天外天」的般若山上,住著法力無邊的聖族,不生不滅,自成體系,從不下山。

那是我年輕的時候,那時侯還沒有帝京,那時侯,就是天界的戰國時代:神魔妖混居,混戰;有能者自立,稱霸。

我雖是世家,一小好游,心高氣傲,我不顧周圍的勸阻,強行挑戰封印,目標就是無人之境的般若山。

但是現實打敗了驕盛的我,般若山的特殊聖界封印,將我折磨的功力盡失,全身腐爛,面布紅瘡,奄奄一息。

居住在山頂「四季府」的「聖醫」攸藍路過,把我偷偷救進了醫廬。他不顧姐姐攸蘭的反對,護理了我十個雲天。

這十個雲天里,我們天南地北,無一不談,非常的契合,彷彿就是失散了很久的舊友,重新相逢。

十個雲天後,治療無效,我即將撒手西去。攸藍竟然為了素不相識的外人豬頭我,動用了違反天地規則的「焚心涸血咒」。

把心燒化,把血流干,以這樣的誠意,來顛倒生滅的規律。攸藍雖然成功了,但是,卻遭受到「天譴」——

我一直以為,所謂「天譴」,不過是散失一身「聖元」而已,可是在這之後的很多年後,我才從攸蘭帝妃的口中得知:「天譴」,懲罰攸藍,變成一個「根本就不存在的存在」!

攸藍本來不僅是族裡的「聖醫」,也是族裡的「聖子」,可惜散失一身「聖元」后,被驅逐出境。於是,他的姐姐攸蘭,這個偉大的女人,拋棄了她所有的能力,帶著她弟弟和我,毅然下了般若山,進入了混亂的天界。

我們世家擁護的是琉玄天,我力邀他們姐弟加入。攸藍謀略過人,而琉玄天也愛慕攸蘭,於是,在那個烽火紛飛的亂世,我們伴他一路前行,爭霸天下。

在位及帝皇的最後一戰中,我把百萬魔兵,圍困於夕落峽谷,但是自己和十二部所有神將,也身負重傷。

沒有人攔阻魔兵,一個雲天之後,帝京將夷為平地。

攸蘭在殘骨剜肉的眾將面前,跪求弟弟出手,於是,攸藍答應領了個十三軍督軍統帥的虛名,要了我的坐騎「藏風」,一人前往夕落峽谷。

當夜晚他毫無傷的回來的時候,我們全都嚇傻了。他卻跪著回稟琉玄天,他用畢生絕學,盡誅百萬魔兵於夕落峽谷,因為自聲遭到反噬,內傷嚴重,將不久仙逝。

我們所有的人都不相信了,平時一個連魔蟲都無力捏死的柔弱謀士,居然誅殺百萬魔兵?沒有人相信!於是,在他養傷期間,無數我方將士,都去偷偷察看過。

我自然等傷一好,也帶著「藏風」,去了夕落峽谷,可是,我一樣與其他人同:根本進不去——因為夕落峽谷的外圍,被設下了完全無法破解的,比當年般若山的特殊聖界封印還厲害的封印。

不過我還是有優勢的,優勢就是我的坐騎「藏風」!

沒有人知道,我能夠和「藏風」,做心靈的溝通。

於是,我審問了「藏風」。「藏風」,告訴我,當天它被留在峽谷的外邊,沒有看見具體的戰況。它只聽見攸藍進入峽谷之後,出了挑戰的信息,引起了魔兵頭領如山嶽般沉重的嗤笑。

然後,攸藍告訴頭領,他是「根本就不存在的存在」,他即將開放他的心靈;而他心靈,如同混沌鴻蒙,天地初開以前的黑暗。

在那種還沒有劃分天地前的本初黑暗裡,任何人,神,妖,魔,都是絕望的,因此,能夠吞噬一切希望。

然後「藏風」就聽見峽谷里飛沙走石,狂風亂做,風裡夾雜著無數痛苦的哀求,怒吼和絕望的嘆息。

「藏風」被強大的氣場,嚇的暈了過去,等醒將過來,已經被攸藍拖到了峽谷邊的小溪旁。

我想,世間沒有誰,比我知道這夕落峽谷生過的事情了,即使琉玄天派遣了幾撥人馬打探,都被絕望而黑暗的封印,生生逼了回來——我,看見了琉玄天眼中戒備的殺機。

可是攸藍比他還聰明,在琉玄天即位,攸蘭被冊封為帝妃的第七個雲天里,他就「傷重難愈而終」了。

琉玄天親自為他檢驗,我當眾為他下棺,攸蘭帝妃率一眾將士扶靈,全帝京的人出城相送——送他去了。

可是我絲毫不相信。我不相信他的離開,我有「藏風」。

果然,我觀察了攸蘭帝妃一段時日,現她的傷心,全是假的,我就更堅定了信心。

我很快被封為「風王」,血族,魅族,能族全部歸我風族統治。在幾位天王的敕封典禮上,我終於找機會逮住了攸蘭帝妃。幾經套繞,她終於向我透露,攸藍不僅沒死,還進入了帝京最有威望的高高所在——星天殿。

星天殿得帝京歷代所有的帝皇敬重,給予無上的自由,是因為先祖留過的一句話:「歷任星見,都有誅殺君王的力量!」

如攸蘭帝妃所說,我在不久的星天殿的新任星見接位大典上,重新看到了他——那個更名為迦藍的男人!

他也知道我認回了他,於是,在他接任完就回殿坐死關的三千年裡,他用魂魄出遊的方式,和我依然相好如初。

可是,琉玄天卻負了攸蘭帝妃,三千年的雲天,讓他又戀慕上了新歡,一個一心要爭奪上位,貌似嬌柔,不惜使用一切手段的毒辣女子

攸蘭被陷害為叛妃,卻在臨刑前一夜,拒絕了弟弟私逃的建議,甘受五鳥分屍之罰,只為離開。

迦藍痛極生恨,於刑場出走,三月內,挑撥各大世家,暗殺幾部天王,扶植真正叛軍,傳授鑄造秘法…...攪亂了一世太平,真正如他所說,讓一切的一切,統統回到了他們姐弟剛剛下山時候,烽煙不息的戰國時代,迫使琉玄天和姦妃,在深宮中,恐懼和驚嚇的鬱鬱而終。」

某離不滿的插嘴道:「王上,大家都說,迦藍大人在最後那把燃燒整個帝京的大火中,自己也燒死了!」

「風王」但笑道:「可是我在琉玄宮的大殿上,找到的他的屍體,完整無缺——」他深情的望望棺材,那眼光,我毛骨悚然。

「我知道,他只是自己不想醒來——沒關係,我就在這裡陪著他,等他願意醒了,第一眼就能看到我——然後我們就可以一起出去,繼續暢遊天下…….」

「呃——」我咳,咳,咳,咳,把某離從腳板底下釋放出來,拉起,站好,同情的給他拍拍身上的泥土:「離啊,看樣子,你們的這位,已經是老守著死人的「瘋王」了……你節哀順便啊!」

霍大帥哥並沒有指摘我,呵呵道:「今日見你一面,了卻你的心愿,不要再尋找我了!反正我是不會再迴風族!至於你嘛——」他看看某離依舊崇拜的目光——「你完全可以做的和我一樣好,所以,要相信你自己!帶著這個傻媳婦回去吧!」

說完,他露出一個璀璨的微笑,然後才我們集體迷失在微笑里的瞬間,袍袖一甩,把我們甩飛了。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妖唐諮詢館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網游競技 妖唐諮詢館
上一章下一章

墓中墓帝王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