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朦朧

34.朦朧

遇君焱心中煩悶,喝下蘇玉珩的葯后非但沒有好轉,反而覺得腿上疼得更厲害了,小聲嘟囔了一句庸醫,背對著蘇玉珩躺到床上,一隻手按在膝蓋上沒有規律的胡亂揉著。

「王爺啊,我的本事雖然不大,但有一個道理我很肯定,這世上絕沒有什麼葯能做到藥到病除,剛剛服下就能起效的。」蘇玉珩哭笑不得,但看到遇君焱緊皺的眉毛,心似乎被一隻手狠狠的攥了一下,也跟著不舒服起來,從衣袖中掏出一塊潔白的手帕,輕輕擦了擦他額角的汗,柔聲說道,「這葯你需連續喝上十幾天方能根除腿上的舊疾,這期間切記忌酒忌辛辣,葯一會兒就會起效的,我先幫你揉揉。」

遇君焱不耐煩的打開蘇玉珩的手,說道:「本王不需要你展現你的醫者父母心!」

在對上蘇玉珩投來的眼神時,遇君焱的心竟感覺到一陣蕩漾,眼前的人完全不似平日里傻裡傻氣的模樣,清澈的眼眸中泛著溫和的漣漪,讓人不自覺的想要盯著他的眼睛,沐浴那片溫柔。

「怎麼了?」蘇玉珩見遇君焱直勾勾的看著自己,心中的憐惜更甚,抬手擦了擦他鼻尖上沁出的汗珠,說道,「躺著不舒服的話可以在我的身上靠一會兒。」

「原來,這才是真實的你么?」

蘇玉珩一愣,隨即咧開嘴,露出一個見眉不見眼的傻笑,樂呵呵的說道:「我一直都是我啊。」

遇君焱冷哼一聲,轉過身躺倒在床上不再理他。

蘇玉珩輕輕的為遇君焱揉著腿,心中也是百轉千柔,剛剛脫口而出的一句心疼讓他的心中產生了未有過的疑惑,所謂的醫者父母心只是他隨口胡說的借口,醫者的父母心是救死扶傷,卻不能做到感同身受,但剛剛有那麼幾個瞬間,蘇玉珩真真實實的感受到胸腔中的那個器官在隱隱作痛,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自己似乎越來越能夠適應幽安王妃這個身份,努力的去感受著去做著「分內之事」,裝瘋賣傻了十幾年,面對一次又一次的試探,蘇玉珩自認為演技出眾,可以以假亂真的瞞過所有人的眼睛,但同時也給他帶來了困擾,他漸漸分辨不清哪些才是自己真實的想法和感受,哪些是為了迎合自己所扮演的身份而故意為之。

腦中千絲萬縷的思緒像是一團亂麻纏在一起沒有頭緒,伴著一聲輕微的嘆息,蘇玉珩聽到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

「王爺,遲大人來了。」

「嗯,本王這就來。」

遇君焱的聲音聽上去很清醒,翻身起來的時候蘇玉珩急忙伸手去扶他,兩人指尖相觸的時候,卻都不約而同的刻意避開去看對方的臉,兩個人之間似乎出現了一段看不清前方的路,蘇玉珩與遇君焱明明站在路的兩頭,卻怎麼也無法看清對方的身影,甚至看不清這一條路究竟多長,有沒有盡頭,正是因為這種不能肯定,兩個人始終在所站之處來回徘徊。

遲蔚是為了在遇君焱面前醉酒失禮而來請罪的,同時也是來請遇君焱回王府的,因為巡案王忠即將來到余州,要去王府拜訪幽安郡王。

聽著遲蔚的話,遇君焱心中暗道一聲天助我也,巡案王忠要來,自然不是遇君焱回王府的理由,非但不是,恐怕遲蔚是怕他知道自己身在斬北縣而特意來到斬北縣拜訪而看到這裡的現狀。

遲蔚知道,王忠清正廉明,是自己萬萬收買不來的,恐他將斬北的現狀上報朝廷,才催促自己快些回府,但遲蔚不知道的是,王忠其實與金牧將軍間淵源頗深,他正是金將軍師兄的兒子,自己也曾與他有過數面之緣,如今遇君焱正愁著兵力不足無法與水賊對抗,此時正好來了一個能解他燃眉之急的人,他怎能不高興。

遇君焱聽完遲蔚的話點頭說道:「遲大人說的有道理,我們這就動身吧。」

遲蔚本來擔心遇君焱會意猶未盡不同意提早回府,心中早就做好了種種的對策,不想他竟這麼痛快的就同意了,他竟有點兒沒反應過來,直到遇君焱叫了第二聲遲大人,他才如夢初醒般的急忙去派人備馬。

遇君焱回到王府,沒想到許久未出房間的楚楚竟會親自到府外迎接,不僅如此,她還設辦了酒宴為自己接風。酒宴之上楚楚一反往常的賢靜,頻頻敬酒,還主動提出跳舞助興,想必是想更加引起遇君焱的興趣以便對他的行動有更多的了解。

遇君焱端起酒杯的時候腦海中浮現出了蘇玉珩囑咐自己不要喝酒時的樣子,不知怎的,他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都記得那樣清晰。遇君焱悵然微笑,舉起酒杯一飲而盡,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獨處得久了那個人的音容笑貌才會如此深刻的印在自己的腦海中,但現在卻不是他思索其中原因的時候,因為遇君焱現在必須專心應對眼前這個無時無刻都在獻著殷勤的女人。

此時的蘇玉珩,看似一手抓著花生一手抓著核桃仁吃得正歡,心中卻是恨得牙根痒痒:「和你說的話全當做是耳旁風,告訴了你不要喝酒,你到好,一杯一杯喝個不停,你真的以為我的葯是靈丹仙草么?!」

心裡雖然這樣罵著抱怨著,細心的蘇玉珩還是留意到了遇君焱微微顫動的腿和沁出汗珠的鼻樑。暗暗皺了皺眉,就在楚楚甩起水袖準備再舞一曲的時候,蘇玉珩忽然把手中的花生核桃往面前几案上一扔,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打著哈欠含糊不清的問在身旁伺候的桃子道:「我困了,咱們什麼時候能回去睡覺啊?」

這話一出一片鴉雀無聲,大家心裡都默默的想著,王妃說的這句話可是十分缺乏禮數的,但大家也都知道,皇上賜婚給王爺的這位男妃本來就是個傻子,對於傻子而言,自然不懂什麼叫禮數,所以大家都沉默不語,連一向機靈的桃子都是看看王爺再看看王妃,不知道如何回答。

楚楚的舞蹈蘇玉珩打斷,心中暗暗不滿,但聰明如她絕對不會將這種不滿表現出來,就身份地位而言,他是王妃,自己不過是個夫人,若頂撞了他,自己首先就犯了以下犯上的過錯,於是楚楚停下了舞步,安安靜靜的垂眸站著,等候著遇君焱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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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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