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一拍兩散
「十三。」
「嗯。」
「你結婚沒?有老婆沒?生孩子沒?」
「一個姑娘家問這些做什麼?難不成你拒絕四哥是為了我?」
不用說,聽他輕浮的口氣就知道又在拿我開唰。「愛答不答。」我趴回他的肩上。
「哎,胭脂淚,留人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你沒長腦子,還是腦子長了霉?懶得搭理你,話不投機半句多!」
「呵,你就會對我凶,小貝。」他頓了頓,遲遲才啟口。「要是你敢負四哥,我定不能饒你。」帶著四分認真,四分嚴厲,以及最後的兩分警告。
「負他?本沒情又何談負。」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不懂。」
「胸無半點墨,你整天跟些洋人能有什麼出息!」蓄勢待久的怒氣終於噴薄而出。
「不要隨便抹煞別人的文化,別人有別人的長處,我們有我們的短處。」
「你什麼都有理!我說,你怎麼就一點兒都不懂四哥的心思。」
「什麼心,殺心?」
「殺心?!我看你是沒心!你還要四哥怎樣,要是換作別人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我知道,他早警告過,如果不聽他的,就先把我幹掉。」雖然不是原版但也就這個意思。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十三側惱火的搖我。「我是說四哥不會殺你而且心裡有你,雖然他自己還不知道。」
「聽見了,你說他有心但他不知道嘛。」
「那你有什麼打算?還要繼續躲著他,氣他?」
「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你怎麼會知道,別八卦,到時候跳到黃河都洗不清。」
「你怎麼那麼……得,算我多嘴,和你說話簡直受罪。」他轉過頭去不再說話。
「那你送我回去。」
「傷成這樣得先帶你去看大夫。」他嘆息。醫館……
「傷哪?」老人頭髮花白,眉寬額廣,精神矯健,只是面孔稍帶清瘦。
我剛要開口,突然被人從背後抱住,緊接著屁股火辣辣的一陣酸痛,險些就栽倒在地。
「找到你了!」
……要是有把槍,我一定不會打偏。
「我還以為你會去湖邊。」小黑拍拍我頭,仍舊喋喋不休。
「……」
「你怎麼受傷了?」他才發現。「傷得重不重?碰到壞人了?在哪裡受得傷?……」然後耳朵里就開始不斷傳來金剛咒,身體也不知道已經被他轉了第幾個三百六十度。
我頭暈目眩,剛想開罵,突然雙肩一緊,又被人向後拖了好幾步,一回頭——十三,我哭,看來今天屁股真的要壽終就寢了。
「兩位公子,我是外人不好說什麼,但……」老大夫終於忍不住,出來主持公道。「老朽拙見,還是趕快醫好這位……姑娘的傷勢為妥,如此折騰下去恐怕會傷了筋骨。」
「大夫教訓的是。」小黑拱手。
老人莞爾,揮筆道「這是藥方,只可外敷,但小店並無女工,姑娘若要上藥……」
「大夫放心,一切交給我。」小黑箭步上前接過大夫手中的藥瓶。
十三則在一旁緊鎖眉頭。「男女有別,大人雖從洋,但來到我們大清就應該守我們大清的規矩。」
「十三爺言重了。」小黑依舊恭順地笑。
「男女授受不清。」十三振振有詞。「況且小貝已有了婚約。」
「不不不!」我急忙揮手抗議。婚約,本來是有,但是我已經把有變成了無,若現在再提起那就是無中生有,是緋聞,是炒作。正所謂面癱一回頭,孤魂野鬼皺眉頭;面癱二回頭,喬丹改打乒乓球;面癱三回頭,楊過愛上李莫愁;面癱四回頭,和尚從此用飄柔。
「您誤會了,在下……」
「還在,再過會兒,我投胎都投完了。」我腰部以下都麻麻木木,要是動一下又好像有什麼針在戳一般,陣陣刺痛。
小黑立刻咽回話,把藥瓶塞到我手裡,抱起我。「自己敷藥可以嗎」
「可以,而且我也自己可以走。」
「你確定?」他垂眼,彎彎眯縫的笑眼中傳來絲絲溫暖,微微翹向上的嘴角又感覺他有點小小地使壞。
「……還是你來吧。」我不好意思,小聲嘀咕。
「我來什麼?上藥?」
「……放下!」色性難改,剛才的光榮形象轟然崩塌。
「別動,臀骨錯位我可不管。」他抬手,把我往裡抱了抱。
「臀骨也能錯位?」我驚。
「應該會吧。」眼波流轉間卻游出一絲狡黠。
「……」
「羅貝!」
「呀,你做什麼,眼珠都快掉出來了。」
「我做什麼?你瞧瞧你自己像話么,剛和我說什麼了,你就是這種人?」十三越說越激動,惱羞成怒的直指我們。
「我是你帶來的,況且看病有什麼不對。」
他怒視。「你配不上四哥!」一雙深藏在濃眉下的眼睛射出炯炯光芒。
我也急了,毫不客氣地咆哮。「別老拿你四哥做擋箭牌!誰稀罕!我的事不要你們管!」
「既然如此,從今往後老死不相往來!」他氣憤地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