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只如初見

第六十一章 只如初見

酒見愁與千手王不作他想,只當是天誅的內力將他們震飛出去。待爬起之後,便又沖了過去,助拳孤魂!

孤魂餘光瞥見二人,陡然大喝:「站住!」

語畢,孤魂便被震得疾疾後退!轉瞬功夫,孤魂的足履便頂在了殿門的門檻上,隨其一起來到殿門的自然還有天誅。

眼看着金鐘罩漸至無光,一直伺機而動的拓拔峰一眾再也按耐不住,欺身打向天誅。酒見愁與千手王見狀,亦一同趕了過去。

天誅見之,立馬向後揚起那隻空閑的手,接着曲指一扣,便見紅寡婦身上的那一把鋼槍驀然飛出,旋轉而回。

眾人剛發起進攻,卻被蒸騰在天誅四周的真氣震飛出去。而就在此際,天誅已然手握鋼槍!

但是天誅並沒有用鋼槍禦敵,而是徑直插入了另一把鋼槍之中!

咔——咔——咔——

三聲細微的清脆聲陡然響起時,槍頭,槍身徑自收縮……

待到鋼槍通體沒入之後,便又從尖端竄了出來。隨之便見這把經過「暗地修改」的鋼槍忽地炸開了槍頭,如花盛放……

一支三寸長的銀針驀然飛出,並直接擊中在陽春白雪的機括上!

乒——

陽春白雪頓時分開,金光亦隨之消失得無影無蹤。孤魂見狀,連忙化掌為握,堪堪握住了將欲飛出去的陽春白雪。

此時,天誅已然雙手提槍,刺向孤魂……

孤魂寒眉一豎,足風一轉,與天誅錯身而過的同時,陽春一照,白雪風回,分別攻擊天誅的脖子與腰部!

天誅並沒有錯開,直接將鋼槍豎在肩上,但聽「咔」的一聲,槍桿忽地就伸長至地,堪堪擋住了陽春白雪的攻擊。

二人錯開之際,天誅腳踢鋼槍,槍桿竟忽地向後彎去,槍頭瞬間刺中了孤魂的肩膀。

孤魂悶哼一聲,再不遲疑,足步向左一轉,改變了撤離的方向。孰料那鋼槍忽地橫掃而來,打向了她的小腹。

孤魂急忙用陽春匕首護在小腹,隨着「乒」的一聲,鋼槍竟然一分為二,中間還有精鋼鎖鏈連接着!

孤魂正欲續招,便覺小腹一緊,體內真氣頓時一滯,便再也無力續招,任由鋼槍將自己捆縛……

兩把鋼槍如蛇纏繞在孤魂腰間,槍頭便如蛇之血盆大口,來勢洶洶,似要一口咬斷孤魂的纖腰……

咻——

聲音由遠及近,孤魂還未反應過來,便又聽聞「叮」的一聲,那兩把鋼槍竟被彈了出去!孤魂低眸一看,便見兩條白綾兀自收了回去!

畫師的白綾!

孤魂抬頭望向殿門,瞳孔之下赫然映出一個小女孩!一個正在美滋滋地吃着冰糖葫蘆的小女孩!

稚嫩得肆無忌憚,天真得無恐無懼!

但見這小女孩一蹦一跳的走入了大殿,圓嘟嘟的小臉忽現怒容,那拿着冰糖葫蘆的手忽地便指向了天誅!

小女孩瞪着天誅,很是氣惱地說道:「你是壞人!」

此話一出,諸人無一不是怔在了原地,隨後,大殿之內便傳來了酒見愁與千手王那無心無肺的大笑……

孤魂不覺地看向了天誅,但見他的鋼槍雖然收回了鎖鏈,卻並沒有縮成原狀,而是槍頭點地,斜握在手……

天誅冷冷看着小女孩,心中思慮著小女孩背後之人。小女孩之所以無所畏懼,只因他背後有個施放白綾的人!

當今天下,舞白綾的人本就寥寥無幾,而能將白綾舞得出神入化的更是鳳毛麟角,即便是畫師傅采華,也只能勉強躋身於上乘之列。

至於那個新晉的畫師凌佩瑤,就算她天資再高,師傅若不行,她又能高超到哪去?

天誅略一沉吟,終還是想不出這舞白綾的人到底是誰。最後將心一橫,殺意再起,當即冷冷說道:「有什麼遺言?」

小女孩作著鬼臉嘻嘻一笑,一邊吃着冰糖葫蘆一邊說道:「什麼是遺言?」

小女孩只是一個五六歲的孩子,確實不懂什麼是遺言。但五歲就開始殺人的天誅卻不這麼認為,只當其是在裝傻充愣。

天誅冷哼一聲,說道:「死之前的心愿。」

小女孩極其誇張地「哦」了一聲,說道:「那你告訴我你有什麼遺言。」

天誅陰冷著臉說道:「小丫頭,你耍我?」

小女孩眨了眨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一臉懵懂說道:「沒有呀,我的遺言就是問你的遺言。」

「你……」

天誅頓時啞然,怔怔地看着這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小女孩似乎很不滿意天誅的反應,嚷嚷着說道:「你什麼你,快說啊,我還要去買冰糖葫蘆呢!」

天誅何曾想到,若愚都沒能難倒他,反而是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女孩將他問倒。想答吧,卻不知道怎麼答,一個無親無故,朝不保夕的殺手又哪來的遺言?不答吧,不但殺不了這個小女孩,更會抹黑自己的金字招牌——信譽!

正自躊躇之際,天誅便聽小女孩說道:「既然你答不了,那我也就不為難你了。咱們換一個遺言吧。」

目標變更遺言!

天誅心中狂喜,終於不用為自己的遺言而頭痛了,遂說道:「你說。」

小女孩徑直吃完最後一顆冰糖葫蘆方才說道:「你只要猜出我現在最想做的事是什麼就行了。」

最想做的事?

這小女孩突然出現在此,不正是要救走孤魂一眾人嗎?

天誅冷哼一聲,說道:「救人。」

「你豬啊你!」小女孩忿忿然地罵了天誅一句,接着說道:「剛才我都說了,我要去買冰糖葫蘆!」

「……」

無語的天誅忽然聽到酒見愁與千手王哈哈大笑起來,登時火冒三丈,帶着一身殺氣冷冷盯着他們。二人嚇得一個激靈,噤聲不語,躲到孤魂身後。

小女孩見得二人一高一胖,頓時來了興趣,對酒見愁喊道:「胖叔叔,我想騎牛牛。」

酒見愁嘿嘿一笑,一巴掌便將千手王拍了過去,說道:「老賭鬼,你個子比我高,你去給小姑娘騎一下。」

千手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待站穩后,目瞪口呆地來回指著自己與小女孩,良久方才罵道:「滾你姥姥的,這麼沒面子的事,我才不幹!」

「嘿!」深感意外的酒見愁喝道:「痛快點!」

千手王忽地抱起雙手,兀自沉思著,片刻便聽小女孩說道:「胖叔叔,你來做牛牛好不好?」

酒見愁那對小眼睛忽然就瞪得老大老大的,難以置信地說道:「我?」

說完,便見小女孩一臉期盼地看着自己。隨之酒見愁便又看見千手王手舞足蹈地喝道:「痛快點!」

酒見愁好歹也是西山四惡中的一員,一想到要被一個小女孩當成牛牛來騎,那還不丟盡了臉面?酒見愁橫肉生怒,決然喝道:「他姥姥的!不幹!」

小女孩膽戰心驚地看着聲色俱厲的酒見愁,那水靈靈的大眼睛忽地就噙滿了淚水,接着「哇」地一聲便哭了出來,在逃離了大殿的同時哭聲喊道:「瑤姐姐,胖叔叔罵我……」

瑤姐姐?

難道是凌佩瑤?!

這個小女孩不是明華閣的人,怎麼會認識凌佩瑤!

孤魂驀然大驚,不覺地望向了小女孩,而餘光過處,似有銀芒飛來!孤魂寒眉一蹙,想也不想就揮出了陽春白雪!與此同時,殿外忽然飛入兩條白綾……

乒——

陽春白雪與鋼槍撞在一起時,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那兩條綳直的白綾忽地軟了下來,竟將天誅與孤魂的兵器捆縛在一起!

眾人正自驚訝,便見一個淺粉色的身影踏風而入,待到小女孩背後,翩然一轉,三千白髮如流風回雪,拂過臉頰……

「凌姑娘!」

當目光從白髮落到臉頰,孤魂心中一沉,不由地喊了出來。自楓樹林一別,孤魂便再也沒有凌佩瑤的消息。不曾想,再見時,凌佩瑤已然滿頭白髮。

凌佩瑤撤去白綾,接過陽春白雪,遞還給孤魂時,微微頷首,便轉身扶著小女孩,說道:「小蟬兒,你沒事吧?」

孤魂甚感詫異,雖然與凌佩瑤相交不深,也算是共過患難之人,但孤魂卻從她的眼眸中看到了冷淡,彷彿二人從未相識一般……

小蟬兒擁入凌佩瑤懷中,說道:「瑤姐姐,那胖叔叔罵我!」說完,手指酒見愁,惡狠狠地瞪了過去。

凌佩瑤微微一笑,摸了摸小蟬兒的額頭,說道:「胖叔叔沒有罵小蟬兒,胖叔叔他只是說話大聲了點。」說着,微微側首,對酒見愁問道:「是嗎?」

之前的楓樹林一戰,酒見愁亦是見過凌佩瑤的。剛才看起她對孤魂這個患難與共的人都是如此的冷淡,便認定了凌佩瑤還記掛着楓樹林時接下的梁子。

而今,凌佩瑤竟詢問起自己來,酒見愁還真的是不知道她葫蘆底下賣的是什麼葯。但見酒見愁顫顫說道:「是,是,是,是的。」

「嘿!」千手王陡然大喝道:「老酒鬼,你怎麼結巴了啊!」

酒見愁想發作,卻又擔心凌佩瑤會突然攻擊自己,畢竟如今的凌佩瑤已經今非昔比,單從這卸刀拆招的手法就可見一斑。

小蟬兒忽地笑了起來,說道:「瑤姐姐,這胖叔叔跟瘦叔叔有趣得緊嘞。」

凌佩瑤笑了笑,說道:「那瑤姐姐叫他們陪你玩好不好?」

「好啊!」小蟬兒眼光一閃,便又低下頭去,犯難地說道:「婆婆不讓的。何況婆婆說了,瑤姐姐你得把那個壞人打跑才行。」

凌佩瑤笑道:「那等瑤姐姐打跑了壞人,我們就再去找婆婆。」

語畢,便放開了小蟬兒,旋即對孤魂說道:「今日需你我聯手,方才能打跑他。不知姑娘可否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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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華五絕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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