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心謀(71):雲齊國夜襲

宮心謀(71):雲齊國夜襲

天色漸漸暗下去,蕭君餚自被傳旨進宮后一直沒有回來,舒沄除了在家裏等消息外,一時不知怎麼辦才好。她安排人去聯繫了辰光,想從他哪兒打聽一點消息,可暗衛卻說辰光竟然與太子一起進的宮,也還沒回來。

辰光什麼時候與太子是一派的了?

這讓她倒是有些訝然。

天已經黑透了,舒沄用了晚膳想去書房等蕭君餚,順便想出去走走,總待在屋子裏感覺腿腳都有些酸麻了。

這次,她沒讓小玲跟着,一個人披着黑色貂絨披風慢幽幽走在花園裏,順着小石頭道緩緩朝書房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她突然停下了腳,側身抬頭望向一處假山,目光瞬間變得深幽了幾分。

從假山的小道繞過去,就是之前非語所住的小屋。

舒沄怔怔的站在原地許久,彷彿有什麼東西在牽引着她朝前邁步走去,越往假山處走就越覺得似曾相似的感覺。

夜風颼颼,輕拂面頰,溫柔如斯。

倘若一雙暖暖細嫩的手在輕輕觸碰着她的臉,她身子不由一晃,已經走到了一處花園角落,望着四周漆黑一片,亮麗雪白的雪花飄零在她身上,而她眼睛卻盯着一處,慢慢邁步走過去,蹲下身來。

在花園角落下的圍牆上模糊看到一個字,湊近一看,緩緩伸出手輕輕觸在冰涼的牆面上,指尖順着那歪歪斜斜的筆畫慢慢滑下,是一個只有四筆畫的字。

「木」字。

為什麼在這牆面上會有一個木字呢?

不僅如此,字是人用指甲划的,根本不是用利器刻的字,因為在木字最後一撇處有一塊斷指甲,當拾起這塊斷指甲時,舒沄頓時一震。

腦子轟的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炸開了一樣。

捏著那一塊斷指甲似有什麼東西在腦海里不停的倒映,畫面零亂。

記得那次去破廟見到非語的屍體時,而她滑落在木架邊上的左手,微微蜷縮著的食指指甲就斷裂了的。當時她有刻意的注意過,卻未多往深處去想。

此時,這斷裂在牆壁里的指甲是她的嗎?

冥冥之中,是她將自己引到了這裏來的嗎?

舒沄將那斷裂的指甲握在手心裏,目光一凜,面色冷冽,望着牆面上那個「木」字,眸色黯然,抿緊了唇。

沒待多久,她起身站了起來,朝另一處院落走去。

夜色濃濃,踩在雪地里,嚓嚓的發出聲晌。

舒沄去的木蘇婉居住的院落,她的不請自來,倒是木蘇婉微微有些驚訝。

推門而入的她,無視了坐在輪椅上還在畫畫的木蘇婉,直接邁步走進了屋裏,緩緩朝她所坐的位置靠近,在桌角邊上停了下來,一又漆黑如夜的瞳眸凝著桌面上鋪放着一張白紙,紙上畫的是一條蛇,龐大的身軀蜷縮在一團,盤旋在一處高山腰上,張著血盆大口,獠牙突顯,只是還沒有來得及畫上眼睛。

屋裏一陣沉默和詭異。

木蘇婉疑惑的蹙眉,望着站着半天不語,一雙眼緊緊的盯着自己畫的畫。

「你來做什麼?」她忍不住先開了口。

這還是舒沄第一次來到她這裏,不過她來幹什麼?

舒沄收回凝望的目光,理了理身上的披風,垂眸瞥她一眼:「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

木蘇婉聞言面色一黯,見舒沄哪樣悠然自得的模樣,心裏暗地留了一個心眼,隨即將手中的毛筆輕輕一放。

「王妃這話說得讓人聽了,有些怪異,我本就好好的,何需王妃這麼大動干戈的過來一趟。」

「順路而已,也從來沒有機會和你好好說上幾句話,難得今兒有點閑。」舒沄不看她,側身就朝桌子走去慢慢坐了下來,自己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輕輕的抿了一口。

木蘇婉就坐在原地,動也不動,轉過頭趁著暗弱的燈光看到舒沄的臉色略顯蒼白,眼神也不像往日哪樣清澈,而是透著冷冷的寒意。

她望着舒沄那麼淡雅,不解的擰眉,直接道:「有話就直說,別拐彎抹角,我可不閑,有時間與你耍嘴皮子。」

雖然一時不知她突然來的目的,但是,讓她突然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那也並不是不可能的。

「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靈魂么?」舒沄聞言將手中茶杯握緊在手中,輕輕的搖了搖,驟然抬眸射向木蘇婉,見她眼底閃過一絲波動,繼續道:「如果我告訴你,今夜來這裏就是一縷魂魄帶我來的,你信么?」

此話一出,木蘇婉面色煞白,瞳孔微睜,眼中升起一抹盛意,卻沒有說話反駁。

舒沄淡定的將茶杯放在桌上,目光從她臉上移開,慢慢掠過屋裏每一個角落,最後落在窗戶邊,沉吟開口:「你看,她就在站在窗前,正看着你呢!」

話剛說完,木蘇婉也看過去,見窗戶邊上什麼也沒有,不過心裏倒是一驚,有些恐懼,心虛。

她轉過頭,目光一凜,怒道:「你胡說什麼!你要是再胡說一個字我對你不客氣。」

生氣了?

只是隨意一說,竟然會激怒她?

舒沄淡然一笑,慢慢起身站起來,卻慢慢朝屋外走去,走到一半,她突然停下腳步,微微側身過來,手抬起拉了拉自己的披風帽子戴在頭上。

「我沒胡說,我真的是跟着一個人來這裏的,是她帶的路,既然她已經進來了,我也可以離開了。」她似在自言自語,可她杏眸卻深深的絞著木蘇婉。

只見木蘇婉因為她這句話,氣得咬牙切齒,舒沄依然漠然的笑着,然後轉身邁步走了出去。

毫不在意身後那個渾身散發出強烈的殺氣的木蘇婉。

「可惡!」

砰……

木蘇婉氣得將桌面上的畫紙,畫筆,硯台全部掃落在地,雙手緊緊的將輪椅扶手握住。

目光憤怒的盯着門外,一股冷風吹進來,她不禁打個寒顫。

想到舒沄剛說的莫名其妙的話,她驚慌膽顫的朝屋裏四處一掠,似感覺一陣陣寒風席捲而來,像有什麼影子在眼前晃。

「啊………」

一時激動她拍掌而起,長袖一揮將屋裏亂掃一通,總覺得屋裏有影子在飄蕩,在遊盪。

也不知是幻覺,還是錯覺。

她越運用內力將屋裏弄得亂七八糟,神智更凌亂,彷彿屋裏真有什麼人在,總有一雙眼睛在盯着自己,而且那人滿身是血,臉白得看不見眼睛,鼻子,嘴巴………

木蘇婉站在屋中間像瘋了一樣,把屋裏的東西全砸得稀巴爛,地上早已一片狼藉,她氣吁喘喘撐在桌角上,手指泛著鮮紅的血液,面部猙獰一片。

屋裏突然在這一刻,靜了一下來。

而屋外面院落里一棵大樹下,一抹黑影久久佇立在哪兒,猶如黑夜的一雙瞳眸一瞬不瞬的透著那微敞開的窗戶,透著一絲暗光將屋裏那個站在桌角已經安靜的人,眸底隱隱蘊藏着恨意,是那麼濃,是那麼深。

………

君王府書房。

蕭君餚從宮裏回來就聽到暗衛說舒沄在書房一直等他,他衣服都沒換直接去書房。

他也有話要對她說。

推門而入,原本寬闊冰冷的書房竟然一股溫熱的氣息夾雜着淡淡的醇香味飄來,蕭君餚進屋將房門輕輕關上,朝屋裏那坐在桌邊泡著奶茶一身黑衣緊束的舒沄,眉目微彎,微微失神。

難得見她穿一身黑,而且那頭假髮漆黑如夜,長長千絲披肩而下,靈靜的容顏透著一批嫵媚,眉目如畫,她恬靜淡雅的模樣,倒顯得她像黑夜的精靈,出淤泥而不染,層層燭光的光暈打在她身上,給人一種朦朧妖媚的錯覺。

「外面冷,先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蕭君餚剛落座,舒沄便將泡好的奶茶端送他的面前。

「如何?」看着他端起慢慢喝了一口,舒沄才開口詢問。

她一直坐立不安,這一件件事情發生的太突然,甚至她都有些后怕了。

特別是鳳香媛孩子流掉的這事,表面是風平浪靜了,可她明白這事只是才開始,她也懷疑,可此時還沒有足夠的證據。

「父皇下了旨意讓我去解決羽澆被雪山崩塌的事,邊外雲齊國夜襲,明日太子將精兵十萬出征邊外。」

蕭君餚一邊喝茶一邊回答,倒是漫不經心的樣子,似這種安排他早就預料到了。在太子回歸之時,他就收到了雲齊國在邊外侵襲邊國的消息,所以他才特意謀劃出羽澆被雪山崩塌之事,其目的有兩個,就是讓皇上對太子起疑,猜忌太子並不是沒有找到神犬長戟,而是他私藏了起來。如果戰事,太子被派去邊外,那他在京城就可以將計劃提前。

出征?

雲齊國夜襲?

這個答案倒是讓舒沄一驚。

事發突然,讓她有些愕然。

只是為什麼皇上不派他去邊外呢?難道是因為他沒武功?還是不肯相信他?

「皇上還是不肯相信你,所以不給你兵力?不給你權利?」她不想這樣說,可事實就擺在眼前,不得不這樣去想。

蕭君餚聞言卻淡然的搖頭,抬眸凝着她,眸色深深,道:「你錯了,他是試探我和太子,相反他也在考察我們的,看誰更有能力做儲君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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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心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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