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大殿審案（二）
顧又辰一早給霍瑾準備了跟手杖，說是方便她走路，可霍瑾覺著太丟面，而且皇宮那麼大，不長眼壓根找不到要去的地兒。
「所以，手杖你拿着，然後你帶着我。」霍瑾沒好氣道，「先帶我去當初幽禁公主的地方，我想確認一件事。」
顧又辰哦了一聲，等了小半會兒又道，「站在你身邊的是正在謀反的逆賊，他心狠手辣完全有可能會在成事之後殺你滅口……」男人頓住腳步，「你怎麼沒半點害怕的？」
「左右都是死，看開了就好。」
她是人怎麼可能會不害怕面對死亡，可是在顧又辰的死和弋陽的生之間，她還是選擇相信弋陽能夠打開聲門。
顧又辰沒多話，帶着霍瑾去了當初楚國公主幽靜的地方。
大約是走了半個時辰，他們站在清暉苑門口的時候，她還是感受到這裏的陰森。
總覺得背後有雙眼睛望着自己。
「附近有人嗎？」
「沒有，只有我們兩個。」顧又辰語氣冰冷。
他放開霍瑾的胳膊，然後清理了門口的一些雜草，推開了塵封已久的大門。
聽到木門吱呀一聲，別苑老舊的氣味立刻撲鼻而來，甚至有些發臭。
「這邊真的一個人都沒有啊？」霍瑾又問了一遍。
「是的。」顧又辰拉着她的手腕往裏走了幾步，環顧四周后，又看了眼霍瑾。
他從懷裏掏出一塊絲絹遞給霍瑾，「捂著點鼻子，總覺得這邊有些不對勁。」
霍瑾聞言，很是不解地望着顧又辰。
顧又辰見狀，還以為她是不知道自己的意思，便是又道，「看樣子，這邊是好久沒人來整理過了，想想怎麼可能呢？」
「除非打理這邊的人已經不在宮裏頭了。」她心中已經有數，然後又道，「能麻煩你去房間里看看嗎？」
顧又辰張口欲拒絕，可看她那張求知的臉，也只好點頭答應。
清暉苑沒幾個房間，顧又辰隨意查看后便回到霍瑾身邊。
「你想問什麼，你問吧。」
「很奇怪啊，你明知道我是你的敵人，你還要幫着我？」
說實在的霍瑾有點尷尬，顧又辰的所作所為已經脫離了一個壞人的範疇。
顧又辰挑眉，不說話。
許久沒等到顧又辰說話，「算了，我也沒興趣知道。」霍瑾拍了拍顧又辰的手臂，示意他該往大殿去了。
顧又辰一路跟她說，又是走了半個多時辰，才到大殿之外。
「我不上去了，就在這等宣見。」霍瑾道。
「這附近都是顧又時的人，你最好是安安分分等著。」顧又辰警告道。
霍瑾不屑地撇過臉去。
顧又辰直接上大殿去，尚未到大殿門口，就聽到各種聲音。
剛進去，就有人叫住了他。
「顧二公子，您怎麼……」倒是有大臣意識到不對勁。
這位大臣聲音一落，明顯是倒吸一口冷氣。
皇帝已經這麼久不上朝，他們當然也知道出事了，可他們不知道出什麼事，這會兒看見顧又辰便是猜到顧家有事。
顧又辰昂首也不說話，他側過眼看着站在自己側邊的弋陽。
然而從剛剛開始弋陽的眼睛就沒離開過霍瑾，見她安然無事放心不少。
顧又辰循着弋陽的目光看向霍瑾。
弋陽意識到顧又辰讓人匪夷所思的眼神，隨即把目光轉移到顧又辰的身上，丟給他一個狠戾的眼色。
恰在此時，弋滿由著顧又時和無言的攙扶走上龍椅。
弋滿低頭駝背，看上去精神並不好。
眾大臣左顧右盼，都是搖頭。
弋滿一直低着頭大概都沒看到有個人突兀地站在大殿正中。
他突然開口，聲音比中年男人還要滄桑：「你們有無要事稟奏？」
眾臣都是默不作聲，紛紛低頭。
「皇上。」弋陽突然上前道，「龍體要緊。」
「皇上，城牆女屍案已經查明。「顧又辰也不啰嗦，直接開口道。
「皇上！」御史中丞忽然上前一步，稟奏，「案子交由刑部與大理寺便是，不必興師動眾。」
「這件案子事關重大，皇上！」顧又辰不緊不慢道。
「皇上……」御史中丞還想阻止，可看見皇帝擺手讓他不要再說話，便也只好黑著臉退下。
弋滿掃了弋陽一眼，隨即開口道，「這個案子當初是交由大理寺查辦的，怎麼現在是柱國侯府的人來交差？」
顧又辰緊忙道：「此案開始便是禁衛統領顧又時與梁王弋陽一同負責徹查。只是顧又時在宮內保護皇上安全，便把這件事交由我這個弟弟來辦了。」
「好。」弋滿轉頭看向弋陽，「那梁王你來說說這個案子的真相。」
弋陽剛要說話，顧又辰又打斷道，「皇上，梁王也不過是找人來查案，現在查清案情的人正在宮外等候覲見。」
這一來一去，弋陽什麼話都沒有說成。
弋滿皺眉道，「宣他進來。」
顧又辰聞言，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宣霍瑾覲見！」
霍瑾聞聲，便在侍衛的引領下走往大殿，因為有九十九個台階，倒顯得有些吃力。
霍瑾一進大殿，眾人都是驚愕萬分，一個個像是被人定身了一樣。
就算是弋滿也是滿眼的不可思議。
「霍瑾？」直到弋滿先是回身驚呼名字后，殿上的眾位大臣才又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罪女霍瑾，參見皇上。」霍瑾雙手浮空往前走了兩步便跪了下來。
「你眼睛怎麼了？」弋滿驚得站起身來，可沒說到第二句話又跌坐在龍椅上。
「被惡女所傷。」
她可沒說過會繞過自己被陷害的事情。
「誰！」
「顧晚晴。」霍瑾字字頓道。
「她不是死了嗎？」
弋滿竟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霍瑾驚詫之餘還是決定先把案子給說明白了，現在局勢明顯就是顧又辰在暗，弋陽他們在明，如果顧又辰陰謀得逞，別說給顧晚晴治罪，就連弋滿自己的命都保不住，還談什麼其他？
「皇上，此事不急，等城牆女屍安解決之後，新賬舊賬我都要一起算。」
顧又辰聽到這句話大概會覺得很好笑吧。
畢竟霍瑾直到今日都不知道顧又辰手上到底有多大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