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零二章 並肩作戰
惡魔島，混沌塔內。
正如聶問天所猜測，聶雲的情況沒有想像中一帆風順。
自從魔性分身離體之後，他便是沒有嘗試過修鍊，畢竟一直都在昏迷當中，直到被生印救醒。
如今只剩神性本體的他，這般依賴混沌之氣修鍊，加上天地規則略有完整的雛形，的確是修鍊堪稱神速。
可越是修鍊快，他越是感覺到一股難言的壓力，失去了魔性的自己，領悟天地大道會伴隨着一種無法用語言來描述的壓力。
「頂住，一定要頂住！」
聶雲不斷告誡自己，同時也按捺不住那般心急，隨着修鍊的進展，他能感覺到這股壓力越來越可怕，不但沒有釋放出去，反倒是堆積了起來。
隨着時間推移，混沌塔內的時間不知過了多少年。
聶雲感覺到自己的狀態已經有些飄忽了，他發現，自己內心深處，竟然那般想念魔性的自己，而更詭異的是，這並不僅僅是因為修鍊的壓力，而是總感覺少了對方，自己像是少了什麼一樣，那種前所未有的缺失感，就好像身體少了一部分。
「你只是不在我身邊，但我相信你還活着，對嗎？」
此時此刻，聶雲內心的呼喚，彷彿再次打通了那早已切斷的聯繫一般，他像是感受到了魔性分身傳來的意志，即使只是那麼一刻。
而遙遠的魔界，漆黑的大地一望無垠，單調的黑色讓人感覺陰沉無比。
一座座高聳的黑色山脈，宛如漆黑的巨龍一般，給人一種難以抵抗的沉重壓力，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而就在山脈的上方，白聶雲被禁錮於空中，渾身難以動彈。
他的臉上，始終掛着魔王一般的笑容，嘴角卻是時而抽搐。
「放棄吧，為何要反抗我們？我們不是一條陣線的嗎？人族和妖族都拋棄了我們，我們不過是他們的絆腳石而已，只有毀滅他們，我們才能統治世界，到時候你就是王，你就是世界的主人！」
一位籠罩在黑袍中的男子，他聲音邪魅，極具魅惑。
隨着男子話音落下，可以看到，白聶雲臉上有掙扎之色，他感覺到自己要失去自我了，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他的腦海中不斷回蕩，難以揮去。
眼見白聶雲不理會他，男子大手一揮，騰騰的黑氣宛如一張張鬼臉，瘋狂地湧入白聶雲的身體，雖然每一次他都能將其消化乾淨，但正是這些魔氣，在他體內作祟，像是在不斷蠱惑他一樣。
他能感覺到，要是停止反抗，將來的他就不是單純的自己，而是一個自己都不明白的怪物。
「嚇……噁心的東西，你要我成為你們一樣的怪物嗎？老子豈會屈尊和你們一般？我就是我，我會殺了那傢伙自己成魔，我絕對不會和你們一樣……你們讓我感到噁心，甚至，我同情你們，同情你們這些自大的可憐蟲！」
白聶雲極度的殘忍嗜殺，但不知為何，他臉上的已經不如之前那麼猙獰了，這不僅僅是來自於那股可怕的壓力，也是來自於那吸收的魔氣。
魔族給他準備的魔氣，都太純正了。
他能感覺到那股可怕的魔性，像是張牙舞爪一般在他面前，醜陋，懦弱，殘忍，嗜殺……彷彿世間極惡，連他在對方面前，都顯得善良了一般。
看到這些，白聶雲就像看到了自己。
從一個局外者的角度去看自己一般，又不是完全是自己。
「我若是成為他們一樣的怪物，你就沒有對手了，你應該很高興吧？」
白聶雲抬頭玩著永遠黑壓壓的天空，如此想着，他忽然發現，自己竟然會有這般想法，剛才那一刻，他竟然在為聶雲考慮。
忽然那麼一瞬間，他彷彿再次感覺到了和神性本體的聯繫。
實際上，二者的聯繫並不是他切斷的，而是在他完全成型后，神性和魔性對立，魔性提早成型，導致的聯繫切斷。
而剛才那麼一瞬間，他竟然感覺到神性的自己。
彷彿來自遙遠的呼喚，這種感覺太奇妙了！
「不知為什麼，就算將來會被那傢伙殺掉，成為他成神之路的踏腳石，我也不願意成為你們的傀儡，成為你們一樣的怪物，你們口口聲聲說我們是一樣的，但我不這麼認為……噁心的傢伙，不要把本大爺說的和你們一樣卑微，嚇！」
最後，白聶雲尖銳的咆哮聲，幾乎響徹群山。
他那邪魅激動的模樣，再一次變得至高無上，俯瞰一群噁心的螻蟻一般。
看到這一幕，魔族男子黑袍下，一雙眼睛虛眯，眼前的白聶雲從被抓回來就一直在反抗，今日他更是感覺到，對方有種永遠不會服從他的柑橘，永遠不會和他們站在一條線上。
「怎麼辦？」身邊一位女子不由上前。
「繼續，看他撐到什麼時候，另外原本的計劃不要停，雙管齊下，哪個計劃先成功，我們都能滅掉人族和妖族！」魔族男子，眼中有着堅定不移的自信，永遠不會坍塌一般的自信，他臉上依舊是邪魅無比的殘酷的笑容，只是不知為何，總感覺比起白聶雲，他的笑容少了點什麼，不夠生動一般。
幾乎同一時刻，惡魔島上，那般聯繫不過是一閃而逝，但聶雲卻有種空虛被填補了一般，即使依舊感受到來自修鍊的壓力，卻不再是難以抵擋，相反，他感覺自己扛得住，就像身邊有人搭了一把手，並肩作戰。
這種感覺太奇妙了，卻也是聶雲如今最需要的。
無論是神性本體，還是魔性分身，如今，都在經受考驗。
至少，他們現在都還沒有倒下，以一種難以言明的狀態，彷彿在並肩作戰一般，即使是雙方，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們依舊在自己的戰鬥中全力以赴。
這般戰鬥，只有他們自己清楚。
而遙遠的地方，暴亂星海之下。
此地已經沒有那美麗的星河，只有裂開的虛空，散發着騰騰魔氣，而那裂縫無疑是通向魔界的，光是看着，便是讓人頭皮發麻。
然而這般地方，卻有幾道身影聚集於此，他們臉上不但沒有害怕，甚至給人感覺，他們是特地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