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兩個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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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家灣地處遼北的偏遠的大山裡，就像世外桃源一般，這裡的氣候更像江南的溫潤濕熱，什麼時候開始有人在此定居，無從考證。近幾年大力發展交通，才在這大山裡開闢出一條公路，同外界有了聯繫。

黃大米說田家灣處在龍脈之上，只要龍頭不動，可保田家灣永世平安。龍頭在哪裡，黃大米兩手一攤，擺出高深莫測的表情，「天機不可泄露！」

那麼，一向太平的村子突然蹦出個殭屍，並且身為正常人的村長突然間性情大變，是那不知在何處的龍頭要出事了嗎？

後山同樣有一片青青竹林，黃豆豆說的禁地就在竹林的後面，叫做夾皮溝的地方，裡面常年有瘴氣環繞，經過的飛鳥走獸無一生還，早就成了死亡之地。

以前地方政府還組織一批人進來考察，結果第二天所有人卷著行李，哪來回哪去，有知情人士說，上級交待，以後那個地方，三不管。

要去「三不管」的地方，田大叔召集了村裡幾位年輕力壯的後生，大家拿好繩子和砍刀，揣好乾糧，紮緊褲腳，趁著日頭出來，山裡的霧氣散了，幾人精神抖擻的往後山爬去。

黃豆豆站在村頭，送行的人三三兩兩的回去了，姑娘才揉著腫脹的腿往回走，一步三回頭，身後沒有人，沒有人。

仰天長嘆，日頭晃的她睜不開眼睛，就等著什麼響雷悶雷過來再砸她一下。

剛剛被殭屍追，算第二劫嗎？脖子都要斷了也沒有等到炸雷，這可奇了怪了，難道也是因為有鎮魂符？黃姑娘很泄氣。

「……娘！」安靜的空地上，突然響起一個軟糯童音，黃豆豆一愣，慢了半怕才反應過來。

「兒子？你有沒有事？銀魂大人說，你受傷了！」黃豆豆委屈的眼淚「唰」的一下衝進眼眶，好孩子，娘好擔心你啊！

「沒事！娘，你見過銀魂仙帝了？他現在在哪？」

「我不知道，說好要保護我，結果鬧出個殭屍，他就一個人先跑了。」黃豆豆撇嘴，說話也沒好氣。

「不會，一定有事纏住了他，你要相信爹。」

「爹？他真是你爹？你之前就是一個珠子？難道銀魂大人會下蛋？」黃豆豆把銀魂對她說的話當耳旁風了，只當被帥哥調戲了，娘子娘子喊得，她沒有較真。

「是！不過我爹不會下蛋，很久以前我就是他兒子，我是九轉靈童金蟬子。」

「真的？」黃豆豆將信將疑，世上還有這麼巧的事？「你真不是蛋？」

「娘！人家養在魂珠里。」小娃娃一著急，將臉皮撐在肚皮上，做出個生氣的樣子。

「好好好，是娘錯了，快別鬧騰，不是說你被詛咒了嗎？娘就給你改個名字，啥金蟬子的，又不是大知了，以後你就叫丸子，可愛吧！」

「唔，好吧！」好一會兒才聽到丸子小朋友的回答。

黃豆豆有些擔心他的身體，可心裡有個疑問一定要弄明白，撫摸著肚皮小聲問道，「兒子，你爹……他是鬼還要妖啊？」「噗！」小娃娃被逗笑，「娘，我爹啊，是仙界赫赫有名的神仙，全天下數他最厲害。」

吹牛吧？明明就是一副弱柳扶風的病態，連個大太陽都搞不定。

「你爹這麼厲害，為何你養在珠子里？」天下第一的兒子，不是天下第二嗎？

「我受了詛咒，要九世輪迴之後才能真正成為他的兒子，如今剛好第九世。」有個天下無敵的爹多拉風，黃豆豆認同此理，一直以來，黃大米就是她崇拜的偶像，雖然她立志絕不做神婆。

「那你爹為何選我孵化你？」還是把他當做蛋，自己是老母雞。

「因為……，你是我娘！」黃豆豆無語，還真是他爹的孩子，這邏輯真強。

「你爹幾歲？」這句問話純粹是黃姑娘覺得很無聊，順嘴說出來的。

「嗯，大概兩萬多歲了吧？」

「……」

「你呢！」半天黃豆豆才鼓起勇氣問道。

「娘，我還小，才一萬兩千歲。」

黃豆豆嘴巴張的能塞進大雞蛋，半天得不到娘的回應，丸子有些急，小臉貼在肚皮上，「娘，你還好嗎？」

好，好得很，娘我一定要好好活著，看你們兩個老鬼怎樣去征服這個世界。

拍拍肚皮，黃豆豆有氣無力，「兒子，娘好得很。」黃豆豆無力吐槽這兩個老鬼，腹中一陣翻滾之後，丸子小朋友找個舒適的位置接著療傷，留下他二十一歲的娘親在烈日下發獃。

怎麼回到懸坡的家，黃豆豆渾渾噩噩。聽到她的腳步聲，衝出來一隻有些衰的哈巴狗。

這傻蛋，以後還怎麼抓耗子啊？不對，是怎麼吃飯啊！

「小哈，等姐姐明天找村醫，給你鑲上假牙，你接著抓耗子啊！」姑娘好心的安慰道，惹得狗崽子熱淚盈眶，從門後邊拱出個食盒，對黃豆豆「旺旺」叫了兩聲。

山下的村民可憐她被三叔一家欺負，父母過世后，總有人隔三差五給她送吃的，黃豆豆坐在地上，打開食盒。

裡面整齊的碼著幾個肉包子，還有一碗蛋花湯，黃豆豆沒有胃口，想到肚子里的兒子，就勉強吃了一個，手托著下巴，望著遠處村後面鬱鬱蔥蔥的翠竹林，「銀魂，你在哪啊？」

日落西山，銀魂沒有回來，靠著鐵門睡著了的黃豆豆，被小哈給弄醒的。

山坡下有人在喊她，是和田大叔一起去後山的年輕人，叫孫福。

「豆豆，大叔說讓你今晚去他家睡，二牛哥還沒有找到，你別太擔心，在竹林里找到了線索，等明天黎明時，進裡面的夾皮溝看看。」孫福見黃豆豆沒啥反應，又上前一步重複了一遍，黃豆豆才把發矇的腦袋點了點。

不是黃豆豆反應遲鈍，是被孫福給嚇的。

「孫福，你等等。」黃豆豆捧著肚子，急蹬蹬的奔過來，拉住他的胳膊仔細看著。孫福是一個內向靦腆的小夥子，被黃豆豆看的害起臊來，臉紅的跟著了火似的。

「你們要去夾皮溝？」盯著他的頭頂，黃豆豆伸手從他頭髮上拿下幾根爛竹葉，就這幾片樹葉迷住了她的眼。

是銀魂給她送信了，他在後山，或者是在田大叔他們的附近。這幾片葉子上銀光閃閃，就像一顆顆璀璨的星星，即使夕陽的餘暉仍舊強烈，在黃豆豆的眼中，它最閃亮。

孫福拘謹的說不出話，吭哧半天才說明白，他們到了後山之後，因為剛下完雨，很容易找到足跡，可是竹林里到處都是雜亂的腳印，田大叔辨了好久，才在邊緣找到似乎是田二牛的鞋印，一直延續到夾皮溝的邊緣，他回來拿口罩和毛巾，黎明時分，夾皮溝瘴氣最少。

見黃豆豆痴痴的看著手裡的竹葉，孫福以為她在擔心田二牛，嘴笨又不知道怎麼勸，乾脆悶著頭跑開。

黃豆豆收好葉子，低頭看看腳下的小哈，「喂，小哈，願不願意跟我去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