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時間長河（上）

「過去太久，我居然都忘記了，大光頭真陰險。」中年人小聲嘟嚨了一句，退了回去，身體又變回原來的模樣。不過程默與程霖皆沒有聽到。

「你究竟是誰？」程默又喝問一句。

這是他的，換成別人，早被這一幕嚇傻了。

程默就是中年人，中年人就是程默，程默的表現，讓中年人頗有些自得。

有些繞口兒，但這古怪的一幕，確確實實地在發生著。

「我就是你啊，幾萬年幾十萬年後的你。」

「幾萬年幾十萬年？」程霖也從迷糊中反應過來，問。這個時間將她嚇壞了，而且懸差也太大了，幾十萬與幾萬能聯繫在一起嗎？

「小妹，何謂年？」

「地球繞太陽一圈為一年。」

「不錯，地球繞太陽一圈為一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按照這個理論，水星一年只有八十九天，冥王星一年則相當於地球的兩百四十多年。」

「可以換算的。」

「是可以換算，但時間也是可以變的，按照這個世界的理論吧。物質以接近光速的速度前進，時間過去了一年，但在地球上也許過去了幾百年，幾千年，幾萬年，並且這個時間也是不可以轉換的。不過在某些規則下，在水星上過去了一年，確實就是一年，在冥王星上過去了一年，同樣是一年，會對人對產生一些影響，絕不是換算那麼簡單。」

這個理論顯然超過程霖所能接受的範疇，中年人又解釋了一句：「時間也是可以變的，你們就當我從很遙遠很遙遠的將來過來的。」

「你從什麼地方過來的？」

「小妹，同樣是一個很遙遠的地方，絕不是在地球。」

「外星球？」

「外星球？哈哈，你知道最太陽系最近的，又比較適合人類生存的行星，離地球有多遙遠嗎？」

「我看過一部很老的片子，叫《星際穿越》。」程默是指那部片子里的星際穿技術，雖然遠，但技術發展到一定地步，人類可以利用蟲洞到達宇宙的彼岸。

「那部片子我也有些印象，前面有些是正確的，後面的全部是錯的。」中年人打斷了他的話。

「錯的？」程默問。

「程默，你知道這個世界有那三大要素嗎？」

「意識、結構與能量。」

「太籠統了，我說的是具體的要素。」

「空間、能量與物質。」

「錯，按照這個說法，時間哪裡去了？」

「四要素？」

「四要素也不行，這本來就是一個殘破的大世界，空間法則不健全，時間法則不健全，那來的四要素。」

「空間法則？時間法則？大世界？」

「什麼叫宇宙？往古來今謂之宙，四方上下謂之宇，有健全的時間法則則稱為宙，有健全的空間法則則稱為宇。且不說更深奧的時間法則，就說空間法則。我舉兩個例子，地球到織女星，距離則是二十多光年，按照第三宇宙速度，則需要四十多萬年才能抵達。」

程默盤算了一下，第三宇宙速度是16.7公里／秒，以織女星到地球的距離可不是需要四十多萬年。

「若是科技進一步發達，以接近光速的速度前去織女星，但地球上依然過去了幾十萬年。況且從茫茫太空中尋找一個適應人類生存的行星，也許找到了，地球早就毀滅了。對了，物體運動的速度越快，意味著它會變得越重，物體變得越重，加速度也變得越困難。根據這個理論，不要說人，即便將一粒粒子，加速到光速，質量都會變得無限大。」

質量變得無限大，則意味著沒有足夠的能量使它進一步加速，也意味著不可能將它的速度真正推進到光速。

程琳才讀高二，未學過這些知識，越聽越懵，問：「光呢？」

「光是光子，又叫光量子組成的，它的靜止質量為零，因此才能達到光速。」

「光不是物質嗎？」

「是物質。」

「是物質，為何質量為零？」

「你問他嘍。」中年人一指程默。

程默一攤手，他學的可不是物理學知識，更沒有研究過量子學。相對論中似乎也提到了物質不可能超越光速，不過他也沒有學過關於相對論方面的專業知識。

他未學過……中年人也未學過。

中年又說道：「面對這難題，一些科學家才提出一種美好的假想，那便是《星際穿越》里的一種理論，通過蟲洞產生空間摺疊，從而迅速到達宇宙的彼岸。何謂蟲洞？」

「蟲洞是連接黑洞與白洞之間的時空燧道，物質進入黑洞，從蟲洞到達白洞，再從白洞反轉，從而到達另一個宇宙，或者宇宙的彼岸。」

程默的專業也非是天文學，不過這是簡單的太空理論知識，立即答道。

「必須從進入黑洞？」

程默點了點頭。

「何謂黑洞？」

關於黑洞，雖然有許多科學家提出了相關的理論，但都是假想。

「其實這個世界不可能產生空間摺疊，光速就是這個世界最大的速度，也是這個世界的法則。」

以前有科學家試驗，說是讓粒子超過了光速，但最後證明那些數據是錯誤的。至於光速是不是這個世界最大的速度，程默不好說了，至少在現在，科技力量還不能做到超光速。

中年人繼續說道：「這個世界是由奇點大爆炸產生，它在不斷地膨脹著。不過未來它終究還歸這個奇點，這個過程則是一個塌縮過程。其實這世界一邊在膨脹，一邊同時也在塌縮，只是現在膨脹一方勝於塌縮一方，因此這世界每時每刻都在擴大。塌縮的就是黑洞，試問如何能突破這個大世界的規則，從另一邊出來？」

「這還不是那部片子最嚴重的錯誤，裡面不但穿過了所謂的蟲洞，以一個普通地球人羸弱的身軀，居然能進入所謂的第四維第五維空間，突破空間與時間兩**則，他是聖人嗎？」

中年人所說的聖人可不是地球上的聖人。

不過程默也覺得那部片子後面太過玄幻。

「這是第一個例子，第二個例子，這個世界的空間只有簡單的長寬高，但不能做到空間重疊……即便聖人想在這世界里做出一個重疊空間，所需的能量也不知凡幾。」

「什麼叫空間重疊？」程霖迷糊地問。

「且看，」中年人說完，伸手向那張布一抓，一個巨大的類似白虎的動物從布裡面走了出來，但它絕對不是虎，它身上遍布著細小的鱗片，四肢更加粗壯有力，看上去十分地兇殘可怖。

那頭虎莫名其妙地被抓了出來，便大吼了幾句話，是在說話……！只是因為發音不同，程默兄妹皆沒有聽懂它在說什麼。不過隨著讓中年人按進了布片里。

中年人想了想，都過去了幾萬幾十萬年，有的事他也有些模糊，然後就想到了一件事，大手一抓，一顆奇怪的矮樹被他抓了出來，但也不能稱為樹。

它剛一落到布片上，程默與程霖便看到它根部在動彈，想要逃出布片的範疇，中年人伸手將它撈在手掌中，程默與程霖似乎聽到那棵怪樹發出「吱吱」的叫聲。

難道它是一種樹狀動物？

但它真是樹啊，有根有枝有干有葉，只是十分地漂亮，根閃著金色的光澤，樹榦碧綠似玉，葉子卻是火紅色的，如火如荼，枝幹間又結著幾棵火紅色的小果實。

中年人摘下一個果實，沉思了好一會兒，才從它裡面擠出一滴果液……所以說一滴，乃是後面，開始這一「滴」，程默幾乎都看不見，不過中年人手一彈，這一「滴」象程霖嘴巴飛去，它才越來越大，先是夜空里略略閃過一絲紅意，到了程霖嘴巴時，已經變成珍珠般大小的果汁。

「好香，好熱，」程霖一邊回味一邊眼巴巴地看著那棵果實，那意思分明是說，你可是我哥哥唉，怎能如此小氣。

中年人溺愛地看著她，笑著說：「小妹，非是哥捨不得，關鍵是你這個身體承受不起，一滴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