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人去樓空
小玄奘提的倒是個好辦法，但我想了下，覺得不太好辦：「這骷髏數目可不少，我們就這幾個人，想把它們集中起來倒是有些難啊。」
說白了，何止是有些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寧缺倒是不害怕這些骷髏，隨手抓出來一具，用自己的劍砍了兩下，寧缺的劍可是茅山代代相傳的寶貝。愣是沒把這骷髏劈開，只是留下了兩道白色的痕迹。寧缺沉聲說道：「不用費事了，我這把劍都劈不開，火燒也是沒用的，至少短時間內燒肯定沒用，除非放在熔爐裡頭用高溫燒個幾個小時，但我們沒那麼多時間。」
小玄奘念了聲佛號，眼中忽然間有悲憫之色，流淚道：「大哥哥，我們必須要處理這些骷髏，不然會有更多人死的。」
我好像能夠感覺到他發自內心的悲傷，以前我們也遇到過不少凄慘的事情，但是小傢伙似乎都沒有這麼悲傷過，偏偏這次在面對這些骷髏的時候流下了眼淚……我下意識的看向慧通，他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也不明白，我拍了拍小玄奘的光頭，說道：「總會有辦法的，這次不行，下一次一定可以。」
他只好點了點頭。
李長生對這些骷髏的興趣不大。這條龍脈的異常已經完全勾起他的興趣了，舔了舔嘴唇，指著那土地廟說道：「走，我們抓緊時間去看看。」
「等等！」我猶豫了下，看向寧缺：「你試試用你這把劍。能不能卸下來這骷髏一點零件，我拿給王文山去研究。」
李長生愕然說道：「我們都沒轍，那老頭子能研究個屁！」
我卻是不這麼想，一件事物本身就有多面性，就比如這鬼吧，科學搞不定，可是玄學卻搞的定，還有更多的事情，玄學辦不到，不代表科學就辦不到。非要說起來，科學對人類的重要性遠遠要比玄學大一萬倍不止，我覺得不如讓王文山試試，反正就算失敗了也沒損失。
寧缺倒是沒什麼疑問，對她來說舉手之勞罷了，用手中寶劍連續劈了幾十次，終於把骷髏的脖子砍斷，就在這脖子斷掉的剎那，一股怨氣陡然間冒了出來，讓我們同時感覺到了寒意，但轉瞬即逝。便不再出現了。
寧缺冷笑道：「這是顧忌陰兵呢，不然肯定已經對我們動手了吧！」
越是如此，越是說明這東西很邪門。
因為是我堅持要這東西，所以骷髏頭自然交給我拿著，老實說懷裡揣著這麼個鬼玩意我是有些心驚膽戰的。不過話都說出去了，也不能後悔是吧？只能寄希望於這次我的舉動能夠有所收穫。
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分之一，我們以更快的速度朝著山頂走去。
越往上走，這霧氣越是濃郁，簡直像是一片霧氣海洋，根本無法讓我看清方向。
李長生罵道：「他奶奶的，這霧氣真他娘的邪門，鐵定是那群厲鬼在操縱，就是為了阻止我們上去，再這樣耽擱，那些陰兵就該走了，到時候我們可能要被他們斷了後路。」
我看向寧缺：「有沒有什麼法術能夠驅散霧氣？」
寧缺苦笑道：「法術並不是如你所說有什麼翻江倒海的能力，這霧氣也算是一種天象了，我們如何能夠驅散？什麼呼風喚雨，撒豆成兵。那是神話，不是現實，我們可做不到。」
「讓我來試試！」
小玄奘卻是突然開口。
李長生斜眼瞥他：「小禿驢，你可別說大話。」
慧通說道：「這霧氣並不是自然形成，而是由怨氣聚攏，由厲鬼操縱，所以只要想辦法化解怨氣，就能夠破開，在這方面，師叔有著非同一般的天賦。」
慧通這人可從來都只說大實話。他說是非同一般，那顯然是值得期待的。
我蹲下來對玄奘說道：「小傢伙，那就拜託你了。」
他點了點頭，小臉上露出肅穆之色，忽然間雙手合十，念誦起經文來。
李長生仔細聽了一陣，哂笑道：「他奶奶的的，這不就是最普通的超度經嗎？」
可偏偏就在他話音落下的時候，這阻攔我們的霧氣開始翻湧起來，不是消散。而是溶解，就像是冰雪被陽光照射漸漸融化一般，寧缺眼中爆出亮光：「怨氣在散去！」
我立即看向小和尚，他面上再也沒有任何萌呆之色，眼中滿是堅定的神色。寶相莊嚴，猶如一個老僧入定，帶著一股滄桑之感，隨著他口中的經文念誦，這霧氣消得越來越快，一條一米寬的通道硬是被開闢了出來。
雖然狹窄了點，但已經足夠，我們心中大喜，立即加快步伐朝上走去！
因為路途清晰了，那就沒有什麼阻礙了。我還記得，那寧缺所養的護法葉輕眉說過，這山頂位置不敢靠近，我想那應該就是土地廟的力量了。
但那是針對鬼，有些東西鬼可以感覺得到。人卻是什麼都沒感覺，就比如神靈還在的時候，哪有什麼孤魂野鬼敢靠近神廟？但是人卻可以，哪怕在神廟撒尿都沒什麼事，當我爬到山頂。看到那土地廟中一縷燭光的時候，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
「就是這裡！」
我難以壓抑自己激動的情緒，朝著土地廟狂奔而去。
李長生看著自己的羅盤，上面的指針如同無頭蒼蠅一般瘋狂轉動，他掐指算了一番，臉上湧出一抹潮紅之色：「龍脈！這就是龍脈！」
李長生仰天大笑起來，他來到這裡是為什麼？
還不是為了龍脈能夠給他的巨大好處，又是厲鬼，又是陰兵，又是人頭。這一輩子的冒險都沒有這段時間加起來多，李長生忽然間發現，居然真的有一條龍脈存在，那種狂喜是無法形容的。
霧氣瀰漫，燭火燃燒。
在這荒蕪的山頂，這一座小小的土地廟就像是暴風雨中大海飄蕩的小舟，雖然給人的感覺是隨時都有可能翻船，但當真正來到土地廟跟前的時候，卻詭異的安心了。
那種安寧，祥和的氣氛對我來說還沒有什麼。對於李長生等人卻彷彿是雷霆一擊，慧通難以置信的說道：「真的是神靈的力量，天哪，難不成此地真有神靈存在？」
小和尚握緊自己的小拳頭，憤憤說道：「身為土地。當庇佑一方安寧，當保證風調雨順，如果他真的還存在，為何讓自己的百姓淪落到如此境地？按照天條律令，這是要被打入地獄的重罪！」
這個時候的小和尚有些陌生。說話的口氣也有些老氣橫秋，慧通對他的態度一下子恭敬了起來，說道：「師叔，也許這裡還有什麼變故呢？」
我可不管他們說的是什麼，直接敲響了土地廟的大門。
砰砰砰！
裡面沒有任何回應，我的心沉了下去，難道老村長他們出事了嗎？
寧缺趕過來，一腳將這大門踹開，對於鬼物來說不敢觸碰的門戶，在人類眼裡卻是可以隨便破開的，我們直接看到了裡面的景象，還有燭火在燃燒，但是人卻已經不在了，只有一些垃圾，堆在土地廟的角落之中。
「他們去哪裡了？」
千辛萬苦終於趕來，可是卻人去樓空，這讓我如何能夠接受？
寧缺蹲下身子摸了摸地下生火的痕迹，說道：「還是熱的，說明他們剛走不久。」
「走？為什麼要走？」
我關心則亂，語無倫次的說道。
寧缺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語氣中透著讓人安心的力量：「你說老村長是懂一些玄學的，他一定是發現外面的怨氣變淡，厲鬼不在，所以決定冒險，帶著村民逃了出來。」
我思索少許，眼睛陡然亮了起來，沒錯，一定是這樣，按照老村長的性格，他發現了機會，一定不會坐以待斃的，這時候我又聽到寧缺說道，可如果他們逃走的話，我和我們路上沒有遇到呢？
遇不到，當然遇不到，老村長不了解村子里的情況，一定以為村子才是最危險的地方，所以他們絕對不會去村子，那麼他們只有可能去一個地方了，我猛地指著一個方向：「我知道他們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