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你願意當我女朋友嗎？
聽到她這句話，我的淚腺再次被綳斷，眼淚嘩啦嘩啦地流下來。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現在的心情，心從來沒有這麼痛過，也沒有這麼愧疚過，同時對葉非凡的仇恨，也到了一個入骨的程度，就算他以後跪下來向我求饒，喊我爸爸喊我爺爺，我都不會放過他！
感受著大長腿的生命在不斷地流失，我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很想為她出一點力，讓她不要流失的那麼快，保住她的生命，可是，卻無能為力！這一種痛苦。痛徹心扉。
只能不斷地喊他們趕緊滾過來，救人，救人！同時用力地大長腿，用衣服用力地堵住她的傷口，儘可能地為她止血！
我像個無助的小孩子，控制不住自己，不爭氣地啜泣，只能無能地呼喊她的名字。
而她這時候費勁地伸出手，溫柔地撫摸著我的臉龐，聲音比剛才還要微弱，微弱到我離她這麼近都聽不清楚，還要把耳朵貼到她嘴邊，才能聽到她的聲音：「張文龍，我……我能喊你嘉嘉嗎？」
「能！能！你想喊什麼都行！只要你不死，你喊我孫子都行！」我拚命地點頭著。
她看到我這樣，嘴角再次露出一抹微笑。在我看來，比全天下所有女人都要好看。
她接著費勁地說：「嘉嘉……其實，你有，喜歡過我嗎？別騙我，我要你，望著我的眼睛，回答我……」
我望著她的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可以看到她本來已經暗淡的美眸里，重新恢復了一些光彩，彷彿是九天之上發亮的星辰，散發著期待，和絕望。
捫心自問，我真的喜歡大長腿嗎？
閉上眼睛，腦海里馬上就回憶起和她一起的點點滴滴，每一個喜怒哀樂的瞬間，在沒見面的時候，對她的想念，以及對她的想入非非，還有對她的不舍，以及剛才看到她為我擋刀的觸動，現在的心痛。
很快，我知道了答案，是的，我喜歡大長腿，這一種喜歡如同空氣，看不見也摸不著，但卻真實存在著，在不知不覺中，侵入了我的思想我的靈魂。
我睜開眼睛，完全開放自己的心扉，沒有一絲隱瞞地，正正地盯著大長腿的雙眼，重重地點點頭，前所未有莊重地說：「是，我喜歡你！」
「真的嗎？」她眼睛里噙滿了淚水，輕聲地說。
我用力地點點頭，「嗯！」
我緊緊地抱著她，湊到她耳邊，一邊流淚，一邊深情地說：「其實我第一天見到你的時候，就可能開始喜歡你了。你還記得開學第一天，你上廁所的時候，說自己來大姨媽了，讓我去幫你買衛生巾嗎？那時候我就超緊張的，長這麼大，還沒幫一個妹子買過衛生巾，糗死我了。接著，你就把我當成你的好姐妹了，到了晚上，你還叫我一起和你洗澡，當時我就緊張死了，小心肝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的。」
「還有後來，你們都不知道我是男生，把我當成好姐妹，一起上學。一起逛街，一起聊八卦，你還願意給我吃豆腐……那段時間，真的很開心。可是，到了後來，不知不覺地，你在我心裡的份量越來越重，我越害怕。害怕被你們發現，尤其怕被你發現，這樣你們就不會和我一起了……」
「再到後來，被你和夢琪知道了我是男生，說真的，那時候我真的害怕死了，害怕你們會鄙視我，討厭我，離開我。後來你和夢琪都離我遠遠的，雖然那段時間我沒說什麼，其實我心裡真的很難受。」
「柔柔，我的大長腿，你願意當我的女朋友嗎？」
說到最後，我輕輕地在她手上親了一下，認真地望著她說。
她淚眼朦朧，喜極而泣地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候，他們終於趕來了，首先就聽到了陳近南的聲音：「張少，你沒事吧？！」
聽到聲音，我像觸電一樣，立刻抬起頭來，本來已經灰暗的心情，瞬間被注入了一些希望，對陳近南大聲地說道：「快！快扶我起來。把柔柔送去醫院，快！」
「好，張少！」
突然想到了什麼，我連忙又說道：「對了，有沒有止血的紗布！有沒有止血的醫療用品！先給她止血，她腹部被捅了一刀，先給她止血！」
陳近南帶來了很多人，剛好有人身上帶了這些醫療用品。很快就幫大長腿包紮上了，雖然還不能完全地止住血，不過也好很多了，起碼不會像剛才那樣嘩嘩地流了。
我沒有拖延，馬上快馬加鞭地就讓陳近南他們快速把大長腿送去醫院，在這時候，先把大長腿送去醫院治療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管他天崩地裂都不關我的事！
累。真的很累，而且身體像散架一樣，沒有一處地方是不痛的，每走一步都是一種煎熬。
一旁的陳近南和夜壺他們幾個看到我這樣，勸道：「張少，要不我讓弟兄們背嫂子出去吧？」
我咬著牙，沉聲地說：「不用了，我扛得住。」
見我態度堅決，他也沒有說什麼了。
我本來就已經累的不行了，能一直堅持著，還快步地走路，完全靠的就是自己一股鋼鐵意志，心裡無時不刻告訴自己，大長腿能夠為你擋刀，你辛苦點被她出去算什麼？
幸好從這裡出去並不算太遠，沒多久就送到了。親眼看著大長腿上了車，我一屁股坐在她旁邊，才鬆了一口大氣，精神輕鬆下來，才想起了不見雷聲，就問道：「對了，雷大哥呢，他怎麼沒來。我明明是發了信息給他的啊？」
然而，陳近南的臉色卻不好看，支支吾吾地說了一聲：「雷大哥他，好像有事，所以讓我帶兄弟們過來支援張少你。」
我心裡一直記掛著大長腿，還有對葉非凡的仇恨，所以也沒有太留意他，嗯了一聲，就沒有說話了。
幸好醫院並不是很遠，十來分鐘的時間就到了，親眼看著大長腿送進手術室，我一直緊繃的神經才終於放鬆下來，軟軟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看到我滿身的傷痕，陳近南皺眉問道：「張少，你怎麼弄得這麼狼狽？剛才是怎麼一回事？」
對於陳近南也算是自己人了，我沒有隱瞞，把剛才的事情告訴了他，他聽了之後頓時就罵了一聲草，接著拚命地罵葉非凡，我一眼就看出來他這是故意罵給我聽的，也沒有說什麼。
剛才神經一直緊繃著，雖然身體疲憊，但還不感覺到困。現在放鬆下來，身心疲憊，困意如同潮水一樣地席捲上來，我軟軟地坐在椅子上，眼皮子像是有千斤重，腦子也彷彿停轉了運轉，根本就想不到東西，也聽不進去旁邊陳近南對我說的話。
只是隱約地聽到斷斷續續的話：張少……老闆他……不行……你要趕快……
不知道過了多久，似乎是過了一個世紀，又彷彿只是閉了眼睛，只是過了幾秒鐘而已，猛地看到緊閉的手術室門被打開，然後聽到一個聲音，「誰是病人家屬？」
我精神一震，馬上站起來說：「我是！」
醫生走過來，看了我一眼，微微地皺了下眉頭說：「你是病人家屬？你和病人是什麼關係？」
我皺起了眉頭，心裡挺不爽的，還是耐著性子說：「我是她的……男朋友。」
這個青年醫生又打量了一眼，看到我一身邋邋遢遢，滿身傷痕的，眼神充滿著看不起，然後說道：「你是病人男朋友？我看你這樣子怎麼不像，而且病人傷得這麼重。差點就……」
聽到這話，我立刻就緊張了，抓住他的肩膀說：「你說什麼？！柔柔她怎麼樣了！你要是敢治死他，老子弄死你！」
我的力氣不可謂不大，指甲掐入他的皮膚里，他頓時就痛呼了一聲，下意識地想罵人，馬上看到我後面凶神惡煞的陳近南和虎爺他們幾個，臉頓時就嚇白了，也知道我是個不能得罪的人，忍著痛，臉上還多了幾分恭敬，小心翼翼地說道：「沒有沒有！病人現在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
脫離生命危險了……聽到這句話，我緊張的心情頓時放鬆下來，周身緊繃的肌肉也放鬆下來，而本來像潮水一樣的倦意，在這一瞬間，也無情地席捲過來，我只感覺自己的眼前一黑，身體也失去了直覺，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彷彿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境的場景很多，也很真實，等我醒過來時，我還發了很久的呆，以為自己剛才的夢就是真實的。
睜開眼睛，緩緩地回過神來，看到周圍的場景，我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病房裡住著。
「你醒來了。」
突然從左邊傳來一個聲音，我下意識地望了過去，就看到了一個曼妙的身影，深紫紅色的旗袍。細長的手指夾著一根細長的女士香煙，叼在如火焰一樣的紅唇上，吐出縷縷迷幻的煙霧。
是黑寡婦。
她緩緩地走過來，淡淡地望著我，沒有了以前的曖昧，變成了陌生的冷傲。
我微微一愣，這剛睡醒，中間又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導致我的大腦休克，一時間也想不明白她怎麼出現在這裡，還突然以這麼冷傲的態度，一點都不像原本的她。
不過我也懶得想這些了，嗯了一聲，就問她：「你怎麼在這裡？」
話說完，她已經走到了我面前，然後坐了下來，翹起二郎腿，露出雪白而又修長的大腿，望著我說道：「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
這會兒我的大腦慢慢恢復了正常的運轉，看到她這樣子，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莫非在我沉睡的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情？
我沉聲地說：「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微微有些驚訝，顯然是沒想到我的反應這麼快，隨即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的確是發生了很多事情。」
我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道：「葉家向歐陽家發難了？」
她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望了我好一會，把手裡的煙抽完，塞進旁邊的垃圾桶，然後站起來說道：「沒有這麼簡單。算了，你還是好好養病吧。」
我愣了下。莫非真的發生了什麼大事不成？
見她要走出去，我馬上問道：「等等，姐姐，你直接告訴我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回頭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微微嘆了一口氣，沉默了一會，然後又轉過身來，對我說道：「那天晚上，你在小樹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