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大結局

在十分鐘前，我還陷入葉落和廖沖共同編織的陷阱，岌岌可危，都快要絕望了，在下一刻，只存在過自己幻想中的外公出現了，以八面威風，氣貫長虹之勢來到我面前，不禁把葉落他們嚇得屁滾尿流，魂不附體，還把葉落巴結的馮懷恩打了一耳光，最後還慈和地對待我，問我怎麼處置他們。

這太大的變化，讓我恍如夢中。清醒不過來。

葉落和廖沖跪在我面前，不斷地磕頭著，向我求饒，由他們帶頭，其他人也這樣，全部都跪下來，那場面，真的很壯觀。

我嘴巴張了張，掃看他們，仔細想起來，我和他們真的有那麼大的仇恨嗎？除了這段時間交鋒積累下來的恩怨，其他大部分的，還是因為利益的糾紛，我有必要殺死他們嗎？

講道理沒有。

可是。我就這樣放過他們嗎？那也不行。成王敗寇，如果今晚不是外公突然出現，以他們的作風，肯定不會輕易地放過我，甚至把我和雷聲都幹掉。

我不是十惡不赦的惡魔，也不是慈悲為懷的高僧，我不會要他們的性命。但我也不會輕易地放過他們，我會讓他們受到應有的懲罰。

我最後讓了他們每個人斷一條腿，其中葉非凡除了斷一條腿之外，我還要了他的一隻手，並且讓他們都滾出中海。

聽著一聲聲凄厲的慘叫，骨頭斷裂的聲音，我心裡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痛快，或許，我本來就不適合混這個圈子，我還是習慣過平凡的日子。

我慢慢地恢復體力，就輕輕地推開外公，自己站起來，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我向雷聲走過去，微笑著望著他，在他胸口上不輕不重地捶了一下，笑罵道：「怎麼了，不認識我了？」

見我露出一貫的笑容，他本來複雜的眼神，慢慢地恢復了清明，對我也露出他一貫一本正經的微笑，說道：「只是有點不太適應。」頓了頓，他又說：「你，還會保護媛媛嗎？」

我望著他，笑了出來，說道：「你覺得呢？」

他從我嚴重找到了答案，這才釋然地笑出來，和我擁抱了一個。

腳上挨了兩下，見血了，走路也不方便，我只好一瘸一拐地，走向陳近南……

夜壺這幫弟兄，都以為我要殺陳近南，都圍了過來，但看我冷著臉，也不敢擋住我，只是在一旁，咬緊牙關，很著急地望著我。

我走到陳近南面前，緊緊地盯著他，眼神銳利到能直接射穿他的靈魂，他全身顫抖了一下。低下頭去，滿臉的愧疚，眼睛都紅了起來。

外公也走了過來，但他沒有插手，而是站在旁邊，淡然地望著我。

「為什麼？」我嘴裡發出嘶啞的聲音，緊緊地盯著他。

他還是低著頭。不說話，但是眼睛紅得更加厲害了，眼淚在眼眶中打轉，看到他這樣子，想到他對我的背叛，我就一肚子火，一腳踹在他肚子上，大聲地罵道：「為什麼？！」

他撲通一聲的摔倒在地上，後腦勺也撞在後面的牆上，砰的一聲，出血了。

「南哥！」

「張少！」

「誰他媽都別攔我！」我憤怒地罵道，然後快步走到陳近南面前，「陳近南，我把你當成自己人。把你當成兄弟！你發誓一輩子效忠我，這就是你的效忠法？！」

他緊緊地咬著牙，忍住眼淚，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淡，望著我說道：「張少，你殺死我吧，我賣友求榮，不配做你兄弟。你就當，從來沒有認識過我這個人吧！」

說完，他就閉上了眼睛。

看到他這個樣子，我心裡更加難過了，一旁的雷聲，他也是怒火中燒。

我深呼吸一口，然後面無表情地說：「是不是葉落綁架了你家人來威脅你？」

沒想到，我這最平淡的一句話，卻讓他反應最激烈，他睜開眼睛，想笑，卻笑得比哭還要難看，最後笑不出來了，終於崩潰，哇哇地哭了起來。

他這一哭，夜壺他們都哭了。

我也忍不住紅了眼睛。

果然，是這個原因。

夜壺和幾個和陳近南感情最深的兄弟，撲通跪在我面前，「張少，給南哥一次機會吧，南哥也是身不由己啊！」

我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望著陳近南，可以想象得到，今晚如果不是外公及時趕到，那我們這些人都報銷了。

我能原諒他嗎？肯定是不能。

陳近南也看明白了我的想法，他眼睛里，流露出灰暗，然後。搖搖墜墜地站起來，擦擦眼淚，對我說道：「張少，謝謝你曾經把我當作兄弟。如果有來生，我喜歡，還能當你兄弟，給我一次擬補的機會。」

聽到他這句話，我頓時就意識到不好！

果然，在他話音落下，就見他從兜里搜出一個小藥瓶，然後擰開，張開嘴，全部都倒了進去！

「阿南！」

「南哥！」

我呼吸一窒，下一刻，馬上就向他衝過去，在他摔下來之時，抱住了他！

下一刻，我用最快的速度把手伸進他嘴巴里，扣住他喉嚨，讓他把吞下的毒藥吐出來，同時撕心裂肺地吼叫：「水！我要水！給我拿水來啊！」

可是，拿到了水，陳近南已經開始吐血了，他整個人也變得無比地虛弱，輕輕地搖頭，淚中帶笑地說道：「沒用的，這是我專門讓人配製的劇毒，吃了就沒救了。」

我不聽他的話。就把水往他嘴裡灌，然後讓他吐出來，同時讓夜壺他們幾個把他抬起來，送去醫院。

可是，他卻死活不肯，而是緊緊地抓住我衣服，用盡全力地喊我：「張少！」

喊完之後，他咳咳地吐血。

我的動作也不由停了下來，心裡明白，他已經是救不回來了，淚水就不爭氣地往下掉。

想說話，卻說不出來了，只能聽他一邊吐血，一邊虛弱悔恨地說：「張少，真的對不起，是我對不住你，對不住這麼多兄弟……嗚嗚……」

聽到這句話，我真的感覺心都要裂開了，心痛的程度，並不比大長腿為我擋刀輕！

我本就是感情豐富的人，這段時間的並肩作戰。我早已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兄弟，現在，卻要親眼看著他死在我懷裡，而且，還是以這種方式……

夜壺他們，對陳近南的感情，比我還深。紛紛都跪在陳近南周圍，泣不成聲。

我張開嘴巴，腦海里一堆話，到最後，卻只能說：「你怎麼這麼傻啊！」

他又咳咳了兩聲，吐出更多的血，用力地抓住我的手。「張少，我真的不是故意背叛你們的……葉落抓了我家人，讓我做他們的內奸，我……我該死啊！」

這時候，他瞳孔都有些發散了，抓我的力氣，也越來越輕。表情痛苦又扭曲，顯然已經是毒入心肺，就要死亡了。

他最後，睜大了眼睛，緊緊地望著我，說道：「張少，念在我們兄弟一場，能不能幫我照顧一下我這幫兄弟，照顧我的家人……」

我用力地點頭，眼淚不斷地往下掉。

他看到我點頭，終於露出一個微笑，最後，他不舍地說：「張少，能結識到你。是我陳近南這輩子，最大的……福……」

他最後一個『氣』字沒說完，瞳孔就徹底發散，抓我手的手，也無力地垂下來，身體被定住了一樣，不會動彈了。

他死了。

死在我的懷裡。

…………

…………

十分鐘后。雷聲把我抱起來，親眼看著陳近南的屍體被抬走，我只感覺整個人都虛脫了，看著這地上狼藉一片，突然產生一種從來沒有過的疲憊和厭惡。或許，我真的是不適合混這一行。

我睡著了，在雷聲的懷裡睡著，在合上眼喪失意識之前，我看到了外公向我走來，一臉的擔憂。

夢，一場很真實很真實，很長很長的夢。在夢裡，我夢到了所有人，夢到了所有我所嚮往而沒有事先的事。

夢到老媽子和外公和好了，外公也不反對她和老爸的事情了，為了擬補我和老姐這麼多年失去的東西，他對我們都特別好。

被接到美國去接受最先進的治療后，老姐的腳很快就好了，恢復了開心的笑容。

而我，也不用代替她去上女校了，她上了自己開始了自己夢寐以求的大學夢。

我又夢到和大長腿結婚了，婚禮舉辦得很盛大，很多很多人來參加我的婚禮，徐夢琪就是伴娘，只是她這個伴娘做的並不合格，她一趁沒有人，就過來表現出來她對我的熱愛。

還有歐陽媛媛，這個小丫頭，她在婚禮上喝多了，趁我敬酒的時候，湊到我耳邊，咬著我耳朵，說她不會放過我，一定會和我生一個孩子。

還有黑寡婦，這個風情萬種的女人，在她一次醉酒之後，她說出夢話，說她不會嫁人，會一輩子喜歡我，直至她生命最後一刻……

三天後，我醒來了，看著房間里的他們，我知道，這個夢，只是提前的預兆，夢裡的一切，都會逐一逐一地實現。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