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年期限

秦風被黃毛帶回了老黑的窩點--這條街上的一座三層的小樓。

那原本是一家人剛建好的樓房，但因為家裏的男人好賭博，向老黑借了高利貸，最後還不了錢，被老黑把房子收過來抵債了。

老黑住在頂層三樓，黃毛這種小混混頭領則是在二樓。剩下的小混混以及秦風這種「犯人」，就只有住在一樓了。

被帶到一個小黑屋中，黃毛拍了拍手掌，道：「小子，欠我們的錢，現在該還了吧！」

說話的同時，黃毛招了招手，他身邊一名帶着眼鏡模樣的小跟班，頓時拿着一個計算器道：「你小子，在這裏擺攤有大半年了，一共八個月，但只交了兩個月的保護費。剩下六個月的保護費，一個月一千五百塊，一共就是九千塊。再加上你延遲交費的懲罰三千塊，一共是一萬兩千塊。」

「聽到沒？一萬兩千塊！交錢吧！」黃毛道。

秦風狠狠地吐了口唾沫，怒罵道：「交你麻痹！」

不說他現在沒有這麼多錢，就算是有，他也是不會交給這些人渣的。

「小子，你欠揍。」黃毛被罵，頓時眼睛沉了下來，怒氣上涌，「老子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要麼交錢，要麼挨揍！」

「呸，一群人渣！」秦風直接一口唾沫朝黃毛臉上吐了過去。這一口又准又很，口水直接糊在了黃毛的臉上。

「麻痹的，給我打，狠狠地打。」黃毛一抹自己的臉，大聲喝道。

頓時，四五名小混混一下將秦風給圍了起來，一陣拳打腳踢，啪啪的聲音不斷在小黑屋走了響起。

外面的小混混聽到這聲音，都忍不住有些驚訝地議論了起來。

「這是誰啊？被打得這麼狠？」

「犯了什麼事？得罪了黃哥？」

「不會是什麼道上的大佬吧，黃哥和黑老大這麼在意？」

「屁的大佬，我知道，就是一個擺地攤賣燒烤的。欠了些保護費而已。」

「賣燒烤的？那現在是怎麼回事？」

「那小子脾氣倔，直接當面和黃哥對罵，還吐了他一臉的口水，你說黃哥能不生氣嗎？再說，這傢伙似乎還得罪了李浩李少，李少招呼要我們好好給他一點顏色瞧瞧。」

「得罪了李少，怪不得這樣啊。那也是他活該，嘿嘿！」

…………

就在秦風被關在小黑屋中被毆打的時候，顧小莫已經坐上汽車，回到了市區南安市。

一走進高檔小區中自家豪華的別墅，一向活潑的顧小莫悶悶不樂的上樓去了，悶頭將自己關到了房間之中，連晚飯也沒心情吃了。

顧小莫的父親顧晉安見自己的寶貝女兒心情不好，讓保姆準備好了晚餐，自己端著送了上去。

顧晉安將晚飯放在床頭柜上，柔聲對顧小莫道：「小莫，怎麼了？龍安縣不好玩嗎？」

顧小莫趴在床上，氣呼呼的砸了砸枕頭。本來這兩天到龍安縣玩得挺開心的，結果在最後臨走的時候，遇到那麼一件糟心的事情，實在是把她的好心情一些全都給破壞了。

「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啊？給爸爸說說，爸爸幫你解決。」顧晉安微笑着揉了揉顧小莫的腦袋，柔聲對女兒道。

「嗯。」顧小莫點了點頭，道，「的確讓我不開心，甚至很生氣。」

說着，顧小莫齜了齜嘴巴，露出一顆可愛的小虎牙。有些氣呼呼的將剛才在龍安縣中遇到的事情給顧晉安講了一遍。

顧晉安聽完之後，微微沉思，沉默了片刻之後，對顧小莫道：「小莫，這件事，你做得沒錯，但那個叫做秦風的青年，做得也沒錯。」

「爸，你不喜歡我了。那傢伙明明膽小懦弱得要死，哪裏沒錯？」顧小莫噘嘴道。

顧晉安語重心長道：「小莫，你十七歲了，馬上就要去上大學了。現在，有些事情你要學着理解。社會是很複雜的，很多事情，比你想像中的要複雜得多。」

小美女嘟了嘟嘴，似乎對父親的說法不太同意。

「我具體跟你說說，當時的情況，如果按照你的想法。那個秦風和那些流氓對着干，甚至是打一架，你認為會出現什麼結果？」

顧小莫面色變得有些沉重，似乎在思考着。

顧晉安繼續道：「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他被流氓們打傷，打殘甚至可能會丟掉性命。你覺得，這樣的結果好嗎？」

顧小莫鼓著小嘴，眼睛一閃一閃的，似乎明白了什麼，不過心裏還是有些不太服氣，「這，這不好。但是，他不反抗就算了，為什麼還幫着那些小流氓欺負我。」

「小莫，這點，你冤枉好人了。」顧晉安摸了摸顧小莫的腦袋，柔聲道，「那秦風，當時是為了保護你，才那麼做的。否則的話，你覺得你手中有那些視頻，小混混他們會讓你就這麼離開嗎？」

「這，我--哼，還不是膽小懦夫。」小美女眼睛眨了眨，嘴裏卻不放鬆。

顧晉安當然看出了女兒的心服口不服，笑了笑，道：「好了，時間不早了。把放給吃了，明天送你到學校那邊去，租房和報道的事情都要辦。可別賴床了。」

走出房間，顧晉安不由得嘆了口氣，心中微微有些擔心。自己這女兒從小都生活在自己的保護下，生性單純而執拗。

這種性格，不能說不好，只是在這種社會環境中，指不定會遇到什麼。

「哎，希望我有能力，能夠保護她一輩子吧！」

就在顧小莫解開心結，吃完飯在柔軟的大床上睡去的時候。

被關在小黑屋中的秦風，此刻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全都是青紫一片。

而他對面的小混混們，此刻已經是換了的第五撥了。但一個個氣喘吁吁的，顯然累得不輕。

他們此刻看向秦風的目光，都帶着些許驚恐之色了。暗道這傢伙到底還是不是人，被他們從晚上八點多，一直揍到了現在快十二點了，卻還是一聲不吭，根本沒有一點屈服的意思。

最坑爹的還是，這傢伙被揍得鼻青臉腫的，但卻一點痛苦的模樣都沒有。反而是他們這些打人的，累地不輕，前後換了幾撥人。

「還不說話。你們愣著幹什麼，給我打！」睡了一覺的黃毛走了進來，看到秦風那模樣，怒火中燒，再次吼道。

「你去睡覺了，我們可是累得不輕啊！」

小混混們在心中吐槽了一句黃毛，但卻不敢不聽話。又掄起拳頭，朝秦風砸了過去。

「啪啪，轟啪！」

拳腳落到肉體上的聲音不斷的響起，秦風卻好似一個木頭人一般，根本沒有一點反應，好似那些攻擊都不是打在自己身上一般。

「沒吃飯嗎？給我用力的打！」黃毛吼道。

混混們咬了咬牙，準備發力。

但就在此時，掛在小黑屋中的老式發條鍾，分針轉完了最後一圈，落到了「VII」的位置上，然後半人高的鐘開始響了起來。

「當--當--」

十二點到了！

此刻，一直閉着眼睛，面無表情的秦風，猛然睜開了眼睛，雙目之中透出一抹精光。嘴角輕輕揚起，低聲自語道：「老頭子，三年的期限到了，我終於可以動手了。」

黃毛似乎也感到秦風身上的氣勢有些不對勁，皺眉喝道：「給我把他綁起來！」

但他說話的時候，卻已經是遲了。

一直宛若木頭人的秦風，此刻動了。身形如電，闖入到混混人群中。

「噼里啪啦！」

一陣拳腳的聲音，短短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包括黃毛在內的五六人，全都癱軟在地上，失去了行動能力。

推開房門，走了出去，秦風抬頭看了看這座小樓，眼中光芒微微閃爍，嘴角揚起，露出一抹冷笑，「這個地方，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然後，秦風的身形，化為一道殘影，在小樓之中穿梭。

一刻鐘后，秦風冷冷的從小樓走了走了出來。

又過了一刻鐘，當呼嘯的警車趕來，警察們緊張的走入小樓中的時候，他們驚訝地發現。一直令他們頭疼無比的老黑團伙，此刻竟然被全滅了。

五點半，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龍安縣客運站中。就來了一位衣着普通的青年，他提着一個老舊的旅行包，嘴唇緊緊的抿著。一雙清澈的眼睛中，透著一股堅毅的神色。

六點整，龍安縣開往南安市的客車發車了。

看着天邊鮮紅的朝霞，秦風輕聲道：「老頭子，我會找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