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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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卿橫下心來,咬牙吐言,他本不是魯莽之人,既然想要冒着般風險,自然有其道理所在。

眼下楚天卿有着玉符這件至強的寶貝,若是能將其餵飽,沒準以後這枚玉符還有機會成為他的一大助力,可這沒玉符明擺着就是個無底洞,尋常的靈草靈藥,給它塞牙恐怕都還不夠。

而他眼前可就明晃晃地擺着七株天階的稀罕靈藥,若是冒不起這個險,還修什麼仙?乾脆捲鋪蓋回江南道上,重新做他的老本行,當個風花雪月的公子哥,了了此生得了。

只是當年離家之時誇下的海口,如今這樣回去,豈不是搬起石頭在自己的叫,讓人笑話嗎?

況且還有那個在九州大會之上陰算於他的偽君子柳逸,別的皆是無所謂,但這柳逸,必須由他踩在腳底下!

他楚天卿本就是個小心眼,平生最是看不慣恩將仇報的偽君子。

修為散盡的一年當中,他受盡了何其之多的羞辱,豈能如此便作罷了?

若是按照以往的速度來修鍊,恐怕窮極十幾年,也難以追趕上那個天資同是不弱的偽君子,但他手裏這枚玉符卻給了他一絲希望。

自從巧得這枚玉符后,他的修行速度雖談不上一日千里,但相較以往,可謂是有着極大的提升。

而且之前趙懿也曾說過,這枚玉符已是與楚天卿神意相通,心脈相連,算是陰差陽錯地認了楚天卿這個主子,別人想搶都搶不去,故而這枚玉符往後必然能成為一大助力。

玉符散發而出的那種紫色光暈,對於他的修行而言,幫助極大,而且這枚玉符更與尋常的靈寶不同,有着一個玄妙之處,在吞納了靈氣之後,自身也會有所改變,在那次沉丹靈池的修鍊之後,楚天卿也隱隱感受到在玉符紫光幫助之下,他的修行速度比起之前,還要快上幾分。

故而他推測,只要給予這枚玉符足夠的靈氣,那麼到時候有着玉符輔助他修鍊,想要做到那傳說中的一日千里,並非沒有可能。

滴水之恩必還之,一箭之仇必報之。

而眼下,楚天卿想要追上那偽君子柳逸的唯一方法,唯有餵飽這枚玉符。

「拼了!」

楚天卿呼吸急促了些,暗自下定決心,咬着牙道。

楚天卿一手伸入懷中,握了握那枚玉符,低語呢喃了一句:「接下來就得靠你了,否則這煮熟的鴨子,就得飛了。」

這枚玉符靈智可謂不凡,聽了楚天卿一席話后,當即散發出一陣溫和的紫光,若說是紫光,倒不如說是一團散發着紫色光暈的霧氣,來得更為貼切。

玉符吞雲吐霧,片刻之間,一團薄薄的紫色霧氣便是將楚天卿整個人包裹在了裏面,一股清涼之意陡然傳來,令得楚天卿心神一振。

「好一件寶貝,有些意思。」趙懿見那紫霧,面露笑意,讚歎了一句。

楚天卿絲毫不理會趙懿這般雲淡風輕的表情,只是見那紫霧,咧嘴一笑,手握玉符,手指摩挲著玉符光滑的表面,自語喃喃道:「關鍵時刻,還是你有些用處。」

而後楚天卿抬眼望向那剩餘七株龍陵仙草,臉上不見任何錶情,反倒是出奇的平靜,一雙深邃的眸子裏,更是流露出一抹與這般年齡極為不符的堅毅神色。

趙懿見到這副神情的楚天卿,愣了愣,旋即點頭讚歎了一句,這小子果然是不同常人,小小年紀便能有着如此堅毅心性,實屬罕見。

「看來蜀雲仙門,是撿到寶了。」

趙懿撫須一笑,面露欣慰之色,倘若是待會楚天卿實在難以抵擋岩漿的溫度,他也必然會出手相救。

趙懿惜才,這是六百年前人盡皆知之事,縱然他趙懿一生殺伐,殺人千千萬萬,除了那些無牽無掛的求死之人,不曾毀去一株良材棟樑,先前要讓楚天卿自行採摘龍陵仙草,原因無非三點。

第一點自然是對於楚天卿先前的態度有些不滿,小施懲戒,不過這一點僅是佔了緣由了一小部分。

第二點則是對於那枚玉符心生好奇,饒是趙懿這般定力,也依舊很像見識一下這枚玉符的神妙之處。

而這第三點,才是讓趙懿決定如此做的真正原因。

這一片龍池山脈地底,常年封閉,又被諸多修為不低的修士在此設下七七四十九重困仙大陣,地心的純陽之氣積蓄三百餘年,不曾外泄,對於修士而言,雖有着致命威脅,但是卻有着洗筋伐髓的奇效,若是楚天卿能熬的過去,對於往後的修行,必然有着不小的裨益。

況且趙懿性子雖是古怪了些,但也還沒有讓楚天卿身陷死境的地步,一旦稍有差錯,他便會護住楚天卿。

就算趙懿如今已沒有了當年天丹劍仙的絕世風采,但畢竟也有着四品墟丹的修為,這岩漿如何致命,那也只是針對於那些凡胎未脫的修士。滾燙的岩漿就算是澆淋在他身上,對於修鍊出金剛體魄的趙懿而言,與洗個溫騰的熱水澡,也然無異。

想要在岩漿當中救人,雖說並非何等輕鬆,然他趙懿真想要護住楚天卿,也並非什麼難事。

他倒想要看看,這名蜀雲仙門的親傳弟子,究竟有幾斤幾兩。

楚天卿深吸一口氣,隨後緩緩呼出,面色稍顯凝重,一步步走向洞口,劇烈而熾熱的風聲,從楚天卿耳邊刮過,他的心跳急劇加快,直至走到了岩漿湖泊的邊緣,他的心臟驟然高高懸起,好似要吊到了嗓子眼上。

走到了岩漿湖泊的邊緣,楚天卿面色愈發凝重,他只覺得身體好似被壓了千斤重物一般,本想藉著先天體魄與靈氣,縱然是御風而行十丈的距離,也聊勝於無,可在眼前這片岩漿湖泊當中,所能動用的靈氣,十不存一。

「這岩漿有古怪!」

楚天卿心中一聲咯噔,他回首望了一眼身後的趙懿,只見後者面容有些古怪,對着楚天卿淡然一笑,獨臂撫著銀須,猶有趣味地看着楚天卿。

楚天卿咬了咬牙,四處張望,這才發現那七株龍陵仙草的四周,竟是有着一股無形的吸力,不斷吸納著周遭的靈氣,如此一來,楚天卿也算是摸清了其中的來龍去脈。

原來自己所能調動的靈氣,十不存一的原因,竟是在於這七株龍陵仙草,也難怪方才獨臂老怪趙懿並未隔空取物,摘下龍陵仙草,反倒是不免費力走至龍陵仙草附近,才將其採摘而下。

「天階靈草果真不同凡物。」楚天卿喉口滾了滾,對於那七株龍陵仙草,他眼中依舊是流露出熾熱之色,只是這抹熾熱色彩之下,難掩去一絲凝重的神情。

原本想要渡過這片岩漿湖泊已是極為不易,眼下能調用的靈氣可謂百不存一,莫非他要淌過此處不成?

不過楚天卿米面色依舊堅毅,未見絲毫膽怯,既然不可投機取巧,那麼就算是游,也要游過去,這七株龍陵仙草,他楚天卿,勢在必得!

楚天卿毫不猶豫,一腳踏出,直接邁入岩漿當中,一股熾熱的溫度油然而生,就算是有着玉符的紫霧護體,也難以全部抵消,熱浪自楚天卿邁入樣岩漿的腳掌傳遍全身,他額頭之上,已然可見一顆顆豆粒大小的汗珠泛出,自臉頰上滾落而下。

「嘶……」

楚天卿感受到那股可怖的溫度,倒吸一口涼氣,面色愈發難看了起來,他緊緊握住手中那枚玉符,一縷縷紫色的霧氣附着在他衣襟之上,將那熾熱的岩漿與他隔絕而開。

楚天卿下意識看了一眼手裏的玉符,好在是有這沒玉符護身,否則跳入這岩漿中,與自殺無異。

他緊咬着銀牙,竭力調動着身體內的一絲絲靈氣,艱難地在運轉而起,這才使得他淌入岩漿后,身形不會淹沒於岩漿之中。

不過他畢竟只是先天修為,再加上龍陵仙草的吸食靈氣的玄妙之處,他所可以調動的天地靈氣,不餘十分之一,故而僅是邁入岩漿幾步之後,滾燙的岩漿已然淹沒至他腰間。

熾熱的溫度帶來徹骨的疼痛,此時此刻的楚天卿,已是疼的無以復加,但他的臉龐之上,卻依舊浮現出那抹寧折不屈的堅毅神色。

「這小子年歲雖小,卻能有如此心性,委實不易。」饒是如趙懿這般定力,見狀也不由得一聲讚歎。

凡人修真,修仙修道更修心,若是心性不佳,縱然是天賦再如何卓越,也難以在大道之上行走多遠,故而修士的心性,極為重要。

而像楚天卿這般心性堅毅之人,趙懿雖說也是見過不少,不過能在如此年歲,便有這般心性的修士,他所見過的,恐怕就只有楚天卿一人了。

興許趙懿的眼光沒錯,蜀雲仙門,這回可算是撿到了一塊璞玉,只要細心雕琢,將來在大道上所行的高度,必然不會太低。

趙懿點頭呢喃一聲:「這小子心性不錯,既是璞玉,尚需雕琢,若往後有機會,老夫倒也不介意指點一二。」

時間飛逝,趙懿所說三炷香的時間,已過大半,那具長達百尺的龍骸,逐漸腐化,皮肉已是相繼糜爛可見其中森森白骨。

而這兩柱香的時間內,楚天卿憑藉玉符的神通,也是在岩漿湖泊內行走將近百丈距離。

對於修士而言,百丈距離本是在數息之內便可輕易到達,可這一潭岩漿湖泊,卻是奇異至極,將楚天卿體內的靈氣壓製得十不存一,故而這百丈距離,就如同趟過泥池,尤為不易。

楚天卿滿臉皆是汗水,身上的衣物早已是被一遍遍浸得濕透,由在高溫之下,一遍遍乾燥如常,而他的皮膚,更是赤紅無比,一股強烈的痛楚傳遍他全身各處,宛若刀割,宛若針刺。

楚天卿依舊咬牙前行,面色有些難看,但那一雙深邃的丹鳳眸子裏,卻透露出一股堅毅之色,他抬眸望了一眼生長於龍爪上的龍陵仙草。

只差最後十丈。

他毅然握住那枚玉符,強忍住那股常人難以承受的熾熱溫度,渾身上下皆有着一股虛脫的感覺,不過眼下那七株龍陵仙草,已是近在咫尺之間。

那股自龍陵仙草中散發而出的葯香也愈發濃郁,楚天卿伸手擦去臉頰上的汗水,深吸了一口飽含葯香的熾熱空氣。

楚天卿手中的玉符,彷彿也是感受到那股源於龍陵仙草的濃鬱氣息,玉符上散發而出的紫霧越發濃郁,紫霧中傳出一股清涼的氣息,讓得楚天卿精神為之一振。

又是半柱香的時間,楚天卿身形猛然一躍,體內靈氣飛速運轉,這是他一路趟著岩漿而來,體內保留的一股靈氣,而此時此刻,正是發揮了作用。

而後只聽得嗖的一聲,楚天卿身形倏然躍出岩漿湖泊,腳掌凌空一踏,借風而行,身法若詭蛇游于山林,幾個盤旋后便是繞上那具巨大的龍骸。

躍上龍骸后,楚天卿身形稍稍一頓,一股乏力的感覺油然而生,這一路趟著岩漿而來,對於楚天卿的體力而言,已是消耗到了極致。

他抬眸看了一眼那隻被高舉而起的龍爪,眼角餘光瞥見了龍爪之上亭亭玉立的七株龍陵仙草,這才嘴角一咧,釋然一笑。

楚天卿並未急於採摘那七株龍陵仙草,反而是深吸了幾口氣,稍稍調整著體內靈氣的運轉,約莫十個瞬息之後,他長長呼出一口氣,臉色稍稍好看了起來。

楚天卿還有足足半柱香的時間,來採摘那餘下七株龍陵仙草,故而時間還是非常充裕。

也不知為何,趟過岩漿之後,楚天卿渾身上下皆是有着一種清爽之感,七竅百骸,舒泰無比,骨骼發出一陣噼啪作響之聲,他踏着龍骸,信步朝着那隻高舉而起的龍爪攀走而去,此時此刻,身體彷彿輕盈了不少,這一點令得楚天卿心中微怔。

「莫非這一池滾燙的岩漿,對於修士而言,還有脫胎換骨的奇效?」

楚天卿回首望了一眼一路趟過的岩漿湖泊,以及那岸邊的獨臂趙懿,趙懿只是撫須一笑,笑而不語。

「看來先前是錯怪這位老前輩了。」

楚天卿咧嘴一笑,易經伐髓之後,他整具身體皆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楚天卿也不做停滯,腳掌猛然一踏,幾個兔起鶻落,便是躍上了那隻高舉的龍爪。

龍爪攤開,縱橫足有二十餘尺,可謂寬大。

遠觀而望,他並沒覺得這隻龍爪如何之大,可如今近在咫尺,卻讓楚天卿心中驚嘆,光是一爪便有如此二十餘尺,若是這條天龍尚未隕落,全盛之時,只要龍爪一揮,恐怕便有着開山裂地之威能。

如此通天徹地的天龍隕落龍池山脈,委實可惜。

感慨之餘,楚天卿哪會耽擱時間,當即伸手,欲要採摘龍爪之上的龍陵仙草,可不論他如何用力,那一株龍陵仙草,卻是絲毫不動,死死紮根於龍爪之上。

「天階草藥都是鐵打的嗎?」楚天卿用力一扯,卻好似沒有絲毫作用,反倒是浪費了不少時間,他心中不由得暗自嘀咕了一聲。

也不知道方才趙懿那老傢伙,是如何做到對龍陵仙草招手即來……這東西看似柔軟,實則堅韌無比,當真能摘得下來?

楚天卿思索之餘,被他握於手中的玉符,則是陡然一顫,將圍繞在楚天卿周身的紫霧收斂而起,隨後發出一陣紫色光芒。

那七株龍陵仙草被那股紫色光芒包圍其中,竟是無風搖曳。

而後只聽聞「咔嚓」一聲,那龍爪的骨骼竟是在紫光照耀之下,寸寸崩碎,楚天卿急忙大退一步,七株龍陵仙草則是在氤氳的紫光中,上下飄忽,被連根拔起。

楚天卿心中驚嘆,這枚玉符真可謂是神通廣大,煉丹製藥,驅毒取物,好似樣樣皆可。

楚天卿招了招手,那枚玉符便是順勢落於楚天卿掌心當中,而那七株龍陵仙草,也是落於楚天卿手中。

龍陵仙草方才入手,一股沁涼之感,便是傳入楚天卿掌心,楚天卿心中一喜,深吸一口氣,嗅着一股飽含靈氣的濃郁葯香,精神為之大振。

龍陵仙草屬於至純至陽的靈藥,可入手卻是清涼無比,委實玄妙。

他袖袍一抖,便是自儲物錦囊中取出青玉頸瓶,將七株龍陵仙草,盡數裝入其中,再將青玉頸瓶藏好,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腳步一踏,身形躍然,便是打算原路折回。

三炷香的時間雖還未到,但十株龍陵仙草盡數被採摘后,那具龍骸便失去純陽靈氣的滋養,迅速腐化,轉眼間便是化為森森白骨。

「咔嚓!」

如此還不作罷,就在龍骸化作白骨的一瞬,骨骼斷裂的聲音,便是傳入楚天卿耳中,龍骸白骨之上,一絲裂紋悄然出現。

裂紋以一種極為驚人的速度迅速擴散,以裂紋為中心,龍骸巨大的骨架,寸寸崩裂而開,破碎之處,好似風化一般,化為一捧塵土,四散殆盡。

楚天卿猛然一驚,心中暗嘆一聲不妙,心念悄然一動,便是提起體內靈氣,運轉游蛇詭雲步,腳掌對着地面一踏,身形便是飛掠而出。

採下七株龍陵仙草之後,那種對於靈氣的壓制,也是蕩然無存,楚天卿身體輕盈,此時再用身法前行,更是得心應手。

他身形掠走,御風而行,足足掠出三十丈的距離,見到一處自岩漿湖泊中突兀而起的巨岩,這才身形一頓,落腳於巨岩之上,駐足而望。

當那具長達百丈的巨大龍骸,盡數風化殆盡之時,整片岩漿湖泊,竟是詭異的翻騰了起來。

楚天卿見之,眉頭緊鎖,縱是在這般高溫的環境之下,心中依舊泛起一陣寒意,他目光緊鎖龍骸消失之處,只見一個黑色的影子緩緩浮出岩漿湖面。

「這是……」楚天卿劍眉緊鎖,看着那道浮出水面的黑影,心中猛然一驚,面露遲疑之色,一股要逃離此處的衝動,自心底油然而生。

「莫要逗留,快回來。」而此時此刻,距離楚天卿百丈之外的洞穴盡頭,趙懿也是眉頭緊蹙而起,連忙對着楚天卿大喝道。

楚天卿身體欲動,下方沸騰的岩漿湖泊之中,便是轟然響起一陣悶響,無數熾熱的岩漿在這一瞬間,猛然暴射。

於此同是,一陣尖利的嘶鳴聲陡然傳出,響徹整個熔岩洞穴,楚天卿愣了愣神,而後感受到周身地動山搖,整個洞穴皆是在顫動着。

在漫天熔岩飛灑之間,一道巨大的黑影,便是浮出岩漿,一個巨大的頭顱映入眼帘。

這頭巨大的怪物生有蛇身,蛇瞳,只是露出半截身子,卻足有七丈長短,通體赤紅,可見身體上鱗甲開合,一眼看去,好似一頭龐大的赤蛇。

可若是仔細看去,才可那顆赤色頭顱之上,有着倆個獸角突兀而出,一雙燈籠大小的眼眸中,似有光華閃爍,可見靈智不俗。

「竟是一頭赤靈蛟!」

楚天卿看着那頭龐然大物,深吸一口氣,一臉錯愕,不禁驚呼出聲。

蛇生龍鱗龍角,不見龍爪,是為蛟。

而楚天卿眼前這尊,可正是一頭赤色靈蛟!

這一頭蛟蟒的體型,雖比起蜀雲仙門裏那頭虯天靈蛟稍遜一籌,但依舊有着十丈之長,蛟蟒比之身形百丈的天龍,自然不及,但對於楚天卿而言,卻已是一尊龐然大物!

要知道蛇莽修成蛟,至少也有着純元境界的修為。

那頭蛟龍吐著信子,發出一陣「嘶嘶」作響,赤紅色的蛇瞳,則盯着楚天卿,令得楚天卿不由心底一寒,手心據是汗水。

赤靈蛟,楚天卿曾在一本《蜀雲奇錄》上有所見聞,書上有言:赤靈蛟,乃龍屬,為眾鱗蟲之長,蛟身十丈,好純陽龍氣,蛟出則興風作浪,澤野千里,是為惡蛟。

正如書中所云,這赤靈蛟生性殘暴,估計是喜好純陽龍氣,所以才會潛游於這片岩漿湖泊,吸食龍氣,藉此修鍊。

而楚天卿這一來可是將七株龍陵仙草盡數摘走,毀去了龍骸,也令得此處的純陽龍氣蕩然無存,恐怕這條赤靈蛟的出現,正是因此。

赤靈蛟來意不善,這事情可就有些大條了……

楚天卿咧嘴朝着那赤靈蛟乾笑一聲,心中暗嘆一聲不妙,哪敢再做耽擱,當即身形暴掠,欲要逃離這處險境。

赤靈蛟猛地發出一陣嘶吼,陡然從岩漿之中暴掠而起,閃電般地對着轉身逃竄的楚天卿噬咬而去。

第八十二章妖靈噬主

赤靈蛟自岩漿中陡然衝出,攪得岩漿湖泊一陣翻騰,御風半空當中的楚天卿緊緊咬牙,心中五味雜陳。

他一路行至地底,經歷生死,原本採下那七株龍陵仙草,便也算是收穫頗豐,能離開這不毛之地,可如今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可就讓楚天卿有些措手不及了。

蛟龍騰空而起,速度極快,比之楚天卿的游蛇詭雲步,更是快上了不少,楚天卿御風踏步,飛掠而行,眼角餘光瞥了一眼那頭追殺他的赤靈蛟,心臟彷彿是懸在了喉口。

若死在了這不毛之地,成了赤靈蛟的腹中之食,那楚天卿可真得跳腳罵娘了。

而就在此時,楚天卿手中的玉符則是爆發出一股耀眼的光芒,一股阻力憑空而現,令得楚天卿身形驟然停止,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得楚天卿瞳孔猛然一縮。

如此關鍵的時刻,竟是整出了這麼個么蛾子……

在純元修為的赤靈蛟撲殺之下停下,與自殺何異?

可楚天卿無論如何掙扎,身體卻是懸浮半空,彷彿是受到了一股無形力量的舒服,不得動彈,眼看着那頭朝着自己撲殺而來的蛟龍,楚天卿眉頭緊鎖。

「老子真他娘的要英年早逝了!」小命不保在即,楚天卿哪還顧及儒雅措辭,當即破口吐出一句臟言。

沒想到幾番風雨他楚天卿都是大難不死,如今這是要被玉符坑死了?

而在楚天卿百丈之後,趙懿也是神色一怔,飛步踏出,片刻之間,便是出現在了楚天卿身後十丈,不過並未直接將那頭赤靈蛟攔截而下,反而是隱去自身的修為氣息,身形凌於虛空,駐足而望。

憑藉着天丹修士的敏銳感知,趙懿只覺得這件事情頗有蹊蹺,不過那種感覺,縱然是活了十幾個甲子的趙懿,也難以說清。

趙懿雙眸微微眯起,只覺得那種奇異的感覺,正是源自眼前這個年歲不到二十的年輕小伙身上。

而此刻,身形懸浮於半空的楚天卿只覺得一股無以復加的疼痛感自腦中傳出,他手中的玉符也是在此刻爆發出一陣璀璨的光芒。

紫光乍現,令那頭赤靈蛟龐大的身形為之輕微一抖,停下前沖的趨勢,凌空盤立,一雙燈籠大小的蛇瞳微眯而起,蛇信輕吐,盯着那團紫色的光暈,有些恍然,不敢上前。

也正是那在紫光乍現的一瞬間,藏於楚天卿懷中的那個青玉頸瓶便發出一陣沉悶的響聲,整個爆裂而開,青玉頸瓶當中的七株龍陵仙草,自楚天卿身上飄掠而出,化作一道赤色的流光,竄入他掌間的玉符。

七株龍陵仙草在這一瞬盡數化為一捧灰土。

而玉符上散發而出的紫色光芒更是強盛了一分,不過光芒消瞬即逝,只是此次光芒並未被收斂回玉符當中,反而是以一種人眼難以捕捉的速度,嗖的一下竄進了楚天卿體內。

楚天卿只覺得渾身泛起一陣無力,雙眼當中,則是有着一股酸辣刺痛之感,痛的楚天卿猛然閉上雙眼。

也正是他雙眼閉上的一瞬,身上那一股乏力疲憊的感覺,頓時達到了極點,腦內傳來一陣暈厥之感,恍惚之間,那團竄入楚天卿體內的紫色光芒,當即一閃,順着他的七竅百骸,直接沖向他腦中識海。

這一幕,與當時在沉丹靈池之上,如出一轍。

楚天卿只覺得腦袋無以復加的疼痛,識海泥丸宮中,玉闕似乎是要被某股力量撐破,那股力量的源頭,正是一團若隱若現的紫色光暈。

紫色的光芒佔據楚天卿玉闕的一瞬,便是化為一團霧氣,楚天卿神識內視,可見霧氣呈現紫金色,順着他的經脈百竅,流散至全身各處。

楚天卿面色逐漸轉為平靜,雙眸徐徐睜開。

雙眸間,是一抹淡金色!

睜開紫金瞳孔的楚天卿,面色異常平靜,一股無形的氣勢,自他周身瀰漫而開,那頭赤靈蛟與他那紫金色的雙眸對視一眼,蛇瞳猛然收縮,身形後退百步,半身重新沒入岩漿當中,蛇瞳當中,可見一抹畏懼之色。

楚天卿朝着赤靈蛟招了招手,語氣平淡地吐出兩個字:「過來。」

赤靈蛟龐大的身體驟然僵硬,燈籠般大的猩紅蛇瞳,泛著許些驚恐地盯着面前的白衣人。

楚天卿吐出的那兩個字,卻好似有着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沉穩平靜地聲音方才落定,那頭赤靈蛟有些精神恍惚,便是游至了楚天卿身前,蛇信輕吐,嘶嘶作響。

楚天卿伸出一隻手,紫金色的瞳孔中傳來一股莫名的威壓,那頭赤靈蛟不敢與之對視,見到眼前這白衣人伸手,便是低着巨大的腦袋,輕輕抵在了楚天卿的手掌上。

楚天卿手掌拍了拍那顆巨大的頭顱,赤靈蛟便是身體盤旋,十丈之長的軀體,匍匐在了楚天卿腳下。

這簡直,就是馴服了蛟龍!

趙懿見到這裏,面色凝重,只覺得心底有些發寒,這已是他第二次感受到這種感覺了,第一次是見到屍丹中那位修為臻於天丹的修士殘魂,第二次,正是看到了眼前這名修為不過先天境界的楚天卿!

楚天卿輕撫著赤靈蛟的頭顱,回首一撇,目光淡然,不見絲毫感情,甚至可謂眼神冷冽。

趙懿見到那雙紫金色的瞳孔,眼角餘光又瞥了一眼楚天卿手中那塊黯然失色的玉符,心中猛地一怔,滿目瞭然。

「妖靈噬主?」

趙懿面色極其凝重,沒想到這小子的玉符竟然趁著先前楚天卿逃命時的空檔,一舉吞噬了七株龍陵仙草的藥力,是打算要噬主奪舍了!

妖獸心性狡詐,沒想到肉身已死,僅憑這一縷神識魂魄,也能佔據楚天卿肉身,欲要奪舍這具軀體……

「好一個陰險之輩!」趙懿冷呵一聲,腳踏虛空,徑直朝着楚天卿沖掠而去。

「聒噪。」眼開紫金的楚天卿,見之冷哼一聲,面色平靜如常,手掌一揮,那頭匍匐於他腳下的赤靈蛟便是身形猛然一顫。

「嘶…」

赤靈蛟的蛇信吞吐,猩紅的雙眸間殺意凜然,它仰頭髮出尖銳的嘶鳴,巨大的瞳孔中,充斥着一抹猩紅,巨口開合,一團團熾熱的岩漿自他口中噴涌而出,朝着趙懿暴掠而去。

「嘁。」

趙懿見那鋪天蓋地而來的岩漿,面露不屑之色,絲毫不去理會,僅是袖袍一揮,便是驟然颳起一陣狂風,漫天岩漿火雨,被這一袖盡數拂去。

望着自己吐出的火焰被輕而易舉地化解,那頭赤靈蛟眼中露出一抹震驚之色,不過立即回過神,十餘丈的龐大軀體,便是朝着趙懿猛衝而來,巨口一張,勢要將這獨臂老人,絞殺於蛟口之下。

可是赤靈蛟縱然強悍,也只有純元境的實力,哪可敵得過墟丹四品的趙懿?

趙懿獨臂一揮,便是一道道劍氣傾瀉而出,劍氣激射在赤靈蛟的身體之上,頓時,龐大的勁氣,居然是將赤靈蛟身體表面上的一些火紅鱗片砸得轟然爆裂開來,而後,在這股強勁的力道作用之下,赤靈蛟的身體,也是被狠狠咂進了岩漿湖泊當中。

趙懿身形不做絲毫滯留,化作一道流影急急沖向楚天卿。

「妖靈也敢噬主?給老夫出來!」

趙懿凌空踱步而出,當即沉喝一聲,獨臂一揮,五指一鈎成爪,飛掠至楚天卿跟前,一股磅礴的吸力陡然自他掌心間爆發而出。

被玉符控制后的楚天卿,見之面露遲疑,但也正是這遲疑的一瞬間,那股強勁的吸力,便是對着他照面而來,一道紫金色的氣體,便是在這股吸力之下,自他七竅之間,被漸漸拉扯而出。

「區區天丹修士,也敢壞本座的大事?」

銳利的紫金色眼瞳中,似是掠過一抹極端輕蔑之色,面色異樣的平靜,啟唇出聲,而後一股磅礴無匹的氣機,便是自楚天卿體內蔓延而出,氣機猛然爆發出一股勁氣,將趙懿震開百步有餘。

「好狠的畜生。」趙懿被震退百步,墟丹境界體內雄渾的靈氣,卻是翻湧不止,片刻調息之後,才將體內紊亂的氣機穩了下來。

他不知這枚玉符是為何物,縱然只餘下一縷神識精魄,也能有如此威能,而且方才那簡簡單單地一擊,縱然是天丹修士在他眼前,也難以做到如此地步!

「你竟是何方神聖?」趙懿面色凝重,沉聲問道,「既然是已死之物,憑藉玉符棲身,何必奪舍活人身體,禍害他人?」

楚天卿並未開口,只是用那一雙紫金色的銳利雙眸望着趙懿,滿目輕蔑,一陣雄渾的聲音卻在此時,憑空兀自傳來:「本座是何人,與你這區區天丹,又有何干?念你相贈七株龍陵仙草,速速離去,今日你這無禮之舉,本座便既往不咎。」

「哼,好大的口氣。」趙懿冷哼一聲,猛然握拳,一股磅礴無匹的劍意,自他體內激蕩而出,劍意縱橫,鋪天蓋地。

趙懿道:「此子乃是老夫門下弟子,如若再不現身,老夫也不介意毀你妖靈,叫你徹底灰飛煙滅!」

那縱橫交織的劍意,凝成一線,在趙懿身前,一柄靈氣所化的三尺長鋒,悄然凝現,劍意傾注,令得那柄長鋒愈發凝實。

劍上,青光乍現,惶惶耀眼!

第八十五章福禍相依

「喔?」

聽聞趙懿所言,楚天卿稍作一愣,旋即眉頭揚起,面露疑惑之色,問道:「莫非這失了玉符,還是件好事不成?」

楚天卿心中疑惑,失了如此至寶,怎還變成了一樁好事?

「若長期來看,算不得一樁好事,但若只看眼前,卻是件不可多得的好事。」趙懿撫須道:

「原本這龍陵仙草,乃是世間罕有的天階靈物,墟丹境界之下的修士,皆不可服用,否則輕之筋脈寸斷,成為廢人,重則被靈氣撐得爆體而亡。」

楚天卿聞言,眉頭微皺,先前那七株龍陵仙草,盡數被玉符中的妖靈吞噬,此時此刻,不正在自己體內嘛!

趙懿道:「不過也得多虧妖靈將其吞噬,帶入你的體內,此時雖然你體內的龍陵仙草,藥力百不存一,但這種萬年才可生出一株的天階草藥,蘊含的靈氣何其雄渾,大可助你境界一日千里。」

楚天卿眼前一亮:「龍陵仙草的藥力,莫非還有餘留?」

趙懿點頭,指了指楚天卿:「龍陵仙草的藥力,此時正沉積於你體內,只需激發藥力,便可化為自身修為,總之助你突破先天中期,尚且足矣,還能藉此將修仙的根基穩固,乃是一樁不可多得的造化。」

楚天卿來了興緻,趕忙問道:「要如何激發龍陵仙草的藥力?」

趙懿笑而不語,隨即伸出一指,點在了楚天卿眉心上,只可見一縷青光乍現,在楚天卿眉宇間的那一點青紫印記,也隨之發出共鳴。

光芒消瞬即逝,一縷青色的靈氣僅是一閃,就掠入楚天卿體內,順着筋脈,湧向他的丹田,楚天卿先是一愣,當回過神來之時,只覺得身體有些異樣。

一股熾熱的溫度,自他腹中升騰而起,好似烈火灼燒,令他眉頭猛然一皺,灼燒之感伴着一股劇烈的痛楚,隨之而來,令得楚天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前輩,這是怎麼回事?」楚天卿忙問道。

「老夫已將你體內的沉積的藥力激發,至於能吸納幾分,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趙懿轉眼一臉肅然,說道:「莫要耽擱時間,還不快入定煉化靈藥!」

楚天卿聞言,也不多言,當即盤膝而坐,眼帘低垂,雙手置於小腹前方,結以一道印法,於此同時,在他體內的九株紫陽金蓮,也為之搖曳起來,貪婪地吸食著一股股磅礴的靈氣。

楚天卿口中默念著紫陽靈訣的口訣,神識內視,心念沉浸於靈海當中,只可見一縷縷赤紅之色的靈氣,在他丹田靈海中,不斷升騰而起,又在紫陽靈訣的作用下,被楚天卿一絲一縷地煉化殆盡。

這些赤紅靈氣,正是龍陵仙草余留沉積的殘羹剩餚,雖說龍陵仙草余留的藥力百不存一,但這龍陵仙草畢竟屬天階靈藥,舉世罕有,不可多得,故而這七株龍陵仙草百中餘一的殘羹,已然算是極為不弱。

龍陵仙草百里餘一的藥力,堪比五品金丹!

楚天卿心中熾熱,先前一枚六品蘊靈丹,因為對陣柳莫峰,被平白無故地浪費了,對此他可是深感心痛,如今又有堪比五品金丹的藥力助他修行,可謂福禍相依。

只是七株龍陵仙草,畢竟屬天階靈藥,藥力何其雄渾,楚天卿想要將其煉化,實屬不易,那股殘餘的藥力被趙懿激發之後,宛若烈火燃起,燒的楚天卿丹田一陣徹骨的痛楚。

約莫三刻鐘的光景后,楚天卿方才徐徐睜開雙眸,此時此刻,他已然滿頭大汗,心中暗嘆一句,這龍陵仙草,果真不俗。

紫陽靈訣品階不低,少說也能入天階之流,平日裏吸納天地靈氣,何等霸道,那種速度足以令尋常修士望塵莫及。但怎奈龍陵仙草乃屬天階靈藥,藥力雄厚,楚天卿藉助紫陽靈訣,拚命煉化,也只得將龍陵仙草餘下的藥力,煉化十之七八,餘下兩成,則在煉化之餘流失一空。

如此罕有的靈藥,就這樣流失了,叫他如何能不心疼?

倒是一旁觀望的獨臂老怪趙懿面露訝異,驚嘆出聲:「沒想到你小子竟還有如此手段,原本老夫以為,你能將這股藥力中的十之五六煉化,已是極致,沒想到竟是能煉化八成之數。」

「不過小施手段,前輩謬讚了。」楚天卿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淡然道。

趙懿則是面色有些古怪,笑道:「你可覺得,此刻體內有何不同?」

楚天卿聞言,不由微怔,當即心念一動,神識內斂,內視體內。當他內視丹田靈海之際,則是不由一驚,此時他的靈海當中,相較於之前,竟是有着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僅靈海相比之前足足大了一圈,整片靈海當中,瀰漫着一股金色的體氣,很是惹眼,氣體縈繞着九株金蓮,以一種緩慢的速度,開始旋轉起來。

整片靈海,以那九株金蓮為中心,恍若一個漩渦,攪動着他靈海內的金色靈氣,靈氣相較於先前,更加凝實,隱隱之間,則是散發出璀璨的光暈,很是耀眼。

楚天卿面露驚駭,只覺得一種神清氣爽之感,遍佈全身,他此時的境界,好似是抵在了一層薄膜之上,欲要突破。

這種感覺,楚天卿曾經有過,正是當年他突破到先天境中期的感覺!

「莫非是要突破了?」

楚天卿面色欣喜,這種突破與尋常修士的境界突破,有所不同,是讓靈氣堆積,藉此提升修為,厚積薄發,水到渠成,這種突破的方式,對於修士修鍊,大有裨益。

這種水到渠成的突破方式,可以使得修士根基穩固,靈氣不會虛浮,也是楚天卿在經歷過九州大會之後,才悟到的心得,加以試用,沒想到現在竟是隱隱有了突破之勢!

不過這也難怪,先前蜀雲大會之後,他再沉丹靈池內修鍊七天,在那種精純靈氣的灌輸之下,修鍊速度一日千里,以他的修為,想要強硬突破到先天境中期,已是足夠,如今又將龍陵仙草殘餘的藥力煉化,修為攀升,也在情理當中。

楚天卿並未運轉體內靈氣,但他靈海當中的靈氣,卻以一種奇異的方式,劇烈變化著,好似潮浪迭起,翻騰不止,而他的修為,也在此刻直衝頂峰,好似抵在了一層薄如蟬翼的屏障之上。

楚天卿的靈海也是急劇變化起來,陡地,他體內翻騰迭起的靈氣,驟然平靜,一股舒泰之感,也在此刻自丹田中湧起,傳遍了楚天卿的七竅百骸。

他渾身上下,宛若脫胎換骨,變得輕盈不少。

「突破了!」楚天卿感受到體內翻天覆地的變化,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來,身體骨骼發出一陣噼啪作響,比之先天境初期,更為堅韌。

這種修為攀升的感覺很是微妙,卻有着一種不言而喻的舒爽之感,朝夕之間,修為突飛猛進,以這種水到渠成的方法,所獲得的境界突破,乃屬上乘手段!

「不錯。」楚天卿握了握拳,只覺得除去靈海中的變化,肉身與之前,也有着雲壤之分。

這種久違的充盈之感,已是一年有餘未曾感受到了!如今境界重新回到先天境中期,楚天卿渾身上下,可謂一陣舒泰,心境也是為之開明不少。

「楚小子,你這突破方式,倒是有些意思。」趙懿捻著一縷雪白鬍須,面露讚賞之色。

趙懿繼道:「水到渠成,方為凡士修仙最為上乘的手段,尋常修士一昧注重境界的攀升,因而沒有打下一個穩固的根基,到頭來只是靈氣虛浮,修為不穩!你僅是先天修為,便可耐得住性子,厚積薄發,委實不錯。」

楚天卿修為攀升,心情也是大好,便是笑道:「晚輩境界曾因**,朝夕之間,散為一空,如今重修,對於修鍊,也頗有心得,深諳厚積薄發水到渠成的道理。」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九州大會縱是讓他身敗名裂,修為俱盡,但也因為那場九州大會,才掃去了楚天卿心中不該有婦人之仁,鑄就了如今一顆堅毅之心。

再加上以往修行的所感所悟,如今不僅修行速度不可同日而語,修鍊的根基,也是打得極為紮實,也算是一樁福禍相依之事了。

趙懿點頭讚賞道:「小小年歲便有如此心性,委實不易,假以時日,必有成就。」

楚天卿一笑置之,對於趙懿的誇讚,並未自傲,僅是當聽過便罷,修鍊之事,心性尤為重要,最忌朝三暮四,居功自傲,遮耳枯心的苦修,方為修仙正道,。

只是按照這個速度來看,想要追上修為觸及到玄陽境的柳逸,還是尤為不易,再加上玉符已是失去了功效,往後修鍊的道路,相較之前,恐怕是要難走許多嘍!

雖不談如何艱難,但相比藉助玉符,一日千里,還是不可能的。

「誒。」楚天卿心中思緒如飛,一個念頭,則是在他腦中閃過。

雖說這枚玉符里,已經沒了妖靈,但這塊玉符好歹也是化神期妖獸身上的一塊本命靈骨,就算沒了那種通天徹地的大神通,再不濟也不會絲毫無用吧。

如此想來,楚天卿便是自懷中取出那枚黯淡無光的紫玉石符,遞到了趙懿面前,請教道:「老前輩方才說過,這枚玉符乃是化神境妖獸的本命靈骨,想必不是凡俗之物,不知可還有其他妙用?」

「你這小子倒是機靈。」趙懿見之一笑,臉上浮現出一抹欣慰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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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道封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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