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不用,但要送出消息,曾當街行刺朕的狂徒再度入宮行刺,並挾持玉貴人逃亡,在追兵一路追捕下,兩人已墜崖身亡了。」

他頓了一下,「這是朕回報她救命之恩的方式,另外,朕也要好好的跟勇毅侯談一談了。」

說完他轉身走出去,喚來太監交代下去,「將勇毅侯帶來見朕。」

片刻之後,看似狼狽的勇毅侯被帶到皇上寢宮中,靳成熙將對時家的懲罰簡單地告訴了他。

「罪臣謝過皇上,皇上有什麼要罪臣說的?罪臣都願意坦白」勇毅候如今對他充滿感激,尤其在知道仁慈的他並未傷及自己的家人,女兒時月紗也已安然出宮后。

「很好,朕想跟你好好談談李鳳玉……」

【第十章】

夜色如墨,李鳳玉帶着夏柏松踉踉蹌蹌的逃出皇宮后,就要往鎮國公府去。

夏柏松整個人幾乎掛在她身上,微微搖頭,「不……不行……皇上……對夏家……原本就有……設暗妝……我這樣……不能回……夏家。」她咬着下唇,「那我們能去哪裏?」

他沒有說話,她側過臉一看,才發現他已陷入昏迷。

她心急如焚的朝四周看了看,見在一處街角有一輛馬車停靠着,於是努力的拖着他走過去,將他放入馬車后,隨即駕車走人。

「來人啊,有人搶我的馬車!」一名商人打扮的男子從一間店內沖了出來。但李鳳玉駕車的速度更快,她--路狂奔往山上去,直到一間廢棄的廟宇前才停下,將夏柏松扶下馬車,小心翼翼地將他安置到廟內的草堆上。

他胸前早已染了大片血跡,當她拉掉他的蒙面黑巾,看到他那張蒼白至極的臉孔時,心都痛了。她強忍着淚水,拿了手帕輕輕拭去他嘴角與臉上的血。

他似乎清醒了,喘著氣努力的睜大眼睛,「你走,沒關係,不然……會暴露你的身分……你回不去皇宮,會……出事的。」

「我已經回不去了。」她淚眼看着他。

「不會的……」

她搖搖頭,「皇上看我的那一眼,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但那眼神好像帶着某種了解,他已經猜出我是誰了。」夏柏松一臉茫然,「是嗎?靳成熙……竟是如此……敏銳?」

「他一直都是,也有能力當一名仁君。而你,既然不在乎權勢,何必要一再的夜探皇宮、捜查情報,你以為他們完全不知情嗎?」他蹙眉喘著氣,「你是說?」

「他們要引蛇出洞啊。他們早已察覺有人趁夜進出皇宮,我也因此沉潛數夜不敢外出,可你……」

「我去,是自己向太后求來的,她對皇上的恨意……咳咳……你應該明白的。皇上明明失去最心愛的女人,但他看來……太……太冷靜,這讓太后無法釋懷,所以她必須知道……嘔……」他又吐了一口血。

「不要說了,我明白,她想知道皇上失去紗兒后是否會心情低落或無心國事,結果卻事與願違,因此她更恨了,是不是?」

李鳳玉說愈難過,「如此她心態可議啊,你為什麼還要幫着她?」

胸口一陣劇痛襲來,迫得夏柏松不得不拚命吸氣,「我自請進宮,主要是為了見你……」李鳳玉淚眼凝睇着他,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瞬間,他的胸口又起了一陣痙攣似的劇痛,這一次令他幾乎要昏厥過去。他吃力的撐著,虛弱一笑,「我死了,有你陪着,也滿足了。」她淚如雨下,「不行,你不可以死!」

「我活着,但沒有你,一點意義都沒有……」夏柏松悲愴的看着她。

兩人目光膠着,李鳳玉知道他在跟她索取承諾。時月紗不在皇宮了,勇毅侯入獄,只要求她報恩的親爹不曾在乎過她的幸福與安危……夠了,她做的事夠多了,日後,她要把時間留給愛她還有她愛的人。

她笑中含淚的頷首,「好,我陪着你,從此天涯海角陪着你,求求你,一定要活下來……」

這一天,春夏交接之際,天空晴朗,一片碧藍。

不一會兒,一輛馬車從另一邊山徑的岔路過來,車內就坐着慕容淼淼。馬車一路上山,終於來到夏宮,但還有守備森嚴的關卡要過,她得拿出恭親王寫的親筆信函,由夏宮裏的侍衛統領確認信函內容為真后,馬車才能在他的帶領下進入夏宮。接着,在兩名宮女的帶領下,慕容淼淼終於見到自己……不是,是時月紗。

她正靠在亭台里的躺椅上,雖然不是病懨懨,而是仰望着天,但一臉的傷感及失落,可以想見心情肯定很差,還有她身後的四名宮女……這是在監視她嗎?

慕容淼淼快步走過去,「天啊,你怎麼瘦了這麼多?」她邊說邊將那些閑雜人等都趕走,但幾個宮女哪識得她,還是在夏宮侍衛統領點頭下,這才行禮退下。

終於沒人了,慕容淼淼笑得好開心。

時月紗看到她時是愣住的,還以為自己在作夢,她急急的起身,道:「怎麼會是你我沒在作夢吧?」

慕容淼淼笑眯眯的拉着她坐下,緊緊地握住她的手,「真的是我,我知道了你的事,就求恭親王讓我來,他始終無法理解我們怎麼會那麼投緣,但是我一直求,求不過就威脅他,再也不讓他親我」

她粉臉倏地一紅,「哎呀,瞧我說了什麼了?」她扭捏起來,但臉上的幸福是遮不住的。

「沒關係,你應該得到幸福,我很開心。恭親王答應了你,那代表他愛你、在乎你,你看來也很幸福。」時月紗口氣里有慶幸、有羨慕,也有說不出來的難過。但她不是難過慕容淼淼擁有幸福,而是感慨曾經握在自己手裏的幸福,怎麼才沒多久就煙消雲散?

無聲淚水突然佔據了視線,讓她幾乎看不清慕容淼淼了。

慕容淼淼見她淚眼婆娑、神情凄苦,忍不住開罵,「哼!靳成熙真是笨蛋,你那麼愛他,就連死了魂魄都還上了我的身去接近他--」

「淼淼!」時月紗急忙打斷她的話,再忐忑的看了看四周。

慕容淼淼也連忙塢住嘴巴,再小心的四下瞄了瞄,好在沒人。她吐了吐舌頭,「對不起,我只是氣不過。」

「我知道,但這怪不了皇上,我想我也讓他失望了。」說是這麼說,淚水仍在時月紗眼眶裏打轉。

慕容淼淼大眼一瞪,「有什麼好失望?逃婚的是我,又不是你……卓蘭。」

她小小聲的說了最後兩個字,「還有,我爹就算造假八字,我的命格實際與皇上的相剋,可如今在你這個身體里的又不是真正的時月紗,哪有合不合的問題?」

時月紗從躺椅上起身,緩步走到百花齊放的美麗花園,「但這些都說不得,也不能說啊。」慕容淼淼跟在她身後,腳步一停,垮了臉,「也是。」

接下來,時月紗問了玉貴人的事,連慕容淼淼都知道她在這裏,沒理由消息靈通又武藝高強的李鳳玉會不來探望她。

「她死了,前陣子宮裏才替她辦了喪禮,不過啊,那是假的……」見她臉色大變,慕容淼淼連忙將靳成麟告訴她、皇上跟他發現玉貴人身分的來龍去脈告知,還有後續夏柏松也失蹤了,皇上的人也查到夏家人同時私下動員搜尋他,才得知當夜玉貴人救走的蒙面黑衣人就是夏柏松。

「他們終於在一起了。」時月紗替好友高興,將兩人原是一對情人,卻因女方得報恩而斷了情緣的事告知慕容淼淼,心裏更是祈禱夏柏松的傷勢無礙。

兩人又聊了些事後,她還是忍不住的想問:「皇上他……沒有我在身邊,過得好嗎?」這裏的宮女、侍從似乎都被交代了,不能與她有過度的交談,只是沉默做着自己分內的事。

「當然好,宮中哪裏不好?現在鎮國公被派到西南,你爹被關入大牟,聽恭親王說,過去箝制皇上的三位首輔大臣全沒了,皇上現在是展翅飛翔的鷹,誰也管不了了。」一提到靳成熙,慕容淼淼就義憤填膺,不懂時月紗幹麼替那麼無情的人操心。

「不,還有夏太后,在我看來,夏太后才是夏家人中心機最深沉的,尤其皇上跟她之間還有喪子之仇的誤會,她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皇上好過。」

「那也是他的事,你替他擔什麼心?好在我愛上的男人是靳成麟不是他,不然下場大概也跟你一樣慘——呃!」她連忙捂住口,尷尬的道:「對不起,我說話一向太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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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二嫁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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