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靳成麟直勾勾的盯着她,見那清澈眼眸里只有真誠和堅定,不見半絲虛偽,他笑了,「好,本王希望你說到做到。」

時月紗看着他轉身離去,自己也快步走回皇上寢宮。

「你眼睛怎麼……你哭了?」一看到她回來,靳成熙蹙起濃眉,關切的將她拉入懷裏,她照樣小心的避開他的肩傷靠着他。

他低頭打量她紅腫的眼睛,「到底怎麼了?」

「沒有,只是聽公主說了很多事,說她沒家了、沒朋友了,還有在北疆的日子過得也很辛苦……」說着說着,她又眼泛淚光。她心裏有好多不能說的愧疚,她還魂附體是留在自己深愛的男人身邊,盡一切努力讓愛重生,但慕容淼淼卻什麼也沒有了……「你怎麼又落淚了?現在怎變得這麼多愁善感?」他溫柔拭去她臉上的熱淚,「別擔心,皇弟跟我保證了,不是他強擄公主回來的,而是公主千拜託萬拜託,寧可當婢女也只求皇弟能帶她來皇城生活,她來到這裏可是圓夢了。」時月紗也只能點頭,因為只有她知道,要圓那個「夢」有多麼辛苦。

寢宮夕,慕容森森悶問的坐上豪華馬車,等了一會兒,才見斬成麟也上了車,命車夫返回恭親王府。

馬車噠噠上路,靳成麟愜意的躺卧在鋪了厚又軟的坐墊車廂里,定視着慕容淼淼,但她陷在自己的思緒里,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她同情卓蘭,也喜歡卓蘭,在這種情況之下,她也不想還魂進宮了。然而她還是想念「時月紗」這個身分,思念她的家人,可她更知道,她是要不回自己的身體了。未來的日子可怎麼辦?就一直當靳成麟的奴婢到發禿齒搖,悲慘的過完一生?她愈想愈難過,淚水在眼中凝聚,而且一發不可收拾,很快就流淚不止。

靳成麟見狀,忍不住坐起身來,「你怎麼哭了?」

「不要你管!」她氣呼呼的拭淚吼他。

他蹙眉,移坐到她身邊,「你凶什麼?」

「你走開!」她淚如雨下。都是他!當初他就不該招惹她,她也根本不該愛上他,接下來一生,她就要一個人孤獨到老了嗎?

他將她拉到他的大腿上,鐵臂牢牢圈住她,「你到底在幹什麼?」還能幹什麼?她肚子裏的火全冒出來了,邊哭邊握拳用力捶他,「我只有一個人,只剩一個人了,你高興了嗎?!」該死,她力道還不小!他皺起濃眉,一把扣住她亂打的雙手,「還有我啊,你這傻瓜!」見她淚眼迷濛,表情悲愴,他不明白,也更不舍。

慕容淼淼掙扎地要掙脫他的箝制,但根本動不了他分毫,只能恨恨的瞪着他,「你是誰啊?對了,你是主,我是奴,一輩子該死的奴--唔……」毫無預警的,靳成麟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勺,薄唇猛地貼上她的櫻唇。

她瞪大了眼看着他,但他吻得很專註、很狂野,讓她也對這個初吻愈來愈有感覺,整個人暈陶陶的又心跳加速……不對,是快要不能呼吸了

靳成熙在時月紗、秦公公、太醫等人的悉心照顧下,以無數珍貴補品傷葯內用外敷、調理多日後,肩傷總算好了大半,身體漸漸恢復元氣,但他仍未上朝,只是若有重要事情奏稟的朝臣,能在御書房內面見他。

然而一年之始,國事繁雜,一波波朝臣在關切皇上身體之外,就像是說好的一樣,不忘帶來一件又一件需處理的政事,讓靳成熙休息的時間愈來愈短,後來就連玉貴人也撐著病體過來探視了。

孫太妃則是派人送信來,說明她已知皇上受箭傷的事,要皇上好好休息,她們已準備返回宮中,可靳成熙反而回信要她們留在宮外,待他覺得宮瑞安全了,再請她們回宮。

至於夏太后、夏皇后也進了寢宮關心,但氣氛總是僵冷,說不了幾句話就會離開。

還有夏柏松,也在鎮國公的帶領下,偕同勇毅侯前來探視……「皇上臉色看來欠佳,剛剛又見多名朝臣來去,國事雖要緊,但皇上仍要以龍體為重。」夏柏松一席話說得畢恭畢敬,靳成熙卻不領情,因為齊聿查到的線索指出,當日拉弓搭箭射傷他的人,極可能就是夏柏松。

他開口道:「多謝關心,但誠如你所看見的,朕國事甚多……」

「柏松明白,那就不打擾皇上了,父親跟勇毅侯還有要事寰奏。」夏柏松拱手行禮,再向父親及勇毅侯點個頭,先行離開御書房。

就在行經迴廊時,時月紗正好迎面而來,她身後還跟着秦公公,秦公公拿着盤子,上方端着她親手為皇上熬煮的煲湯。

夏柏松停下腳步向她行禮,但她一愣,只覺得他的相貌似曾相識。

「他是鎮國公之子夏柏松。」秦公公在她身後輕聲提點。

時月紗點點頭。難怪面善,她身為卓蘭時,是曾見過他幾次面。

她禮貌的也向他點個頭,而後就要越過他走人,沒想到就在兩人錯身而過時,一個細如蚊蚋的聲音突然入了她的耳!

「犧牲好友一生得到的幸福,娘娘在享受之餘沒有半點愧疚嗎?」她一怔,飛快的看向夏柏松,「你說什麼?」他卻只是冷冷一笑,隨即越過她走人。

她皺起柳眉,看着秦公公,「你剛剛有聽到他說什麼嗎?」

「沒有,不過夏家的人個個看來都矯揉造作,夏柏松更是高深莫測,娘娘還是少跟他來往的好。」秦公公語重心長的說。

時月紗咬着下唇,回頭再次看向夏柏松挺直的背影,搖了搖頭,才又走到御書房,尚未踏入,就聽到鎮國公不滿的聲音傳出「皇上,此風不可長。」她立即停下腳步,秦公公也搖搖手,示意此時不宜進入。

「連續三個月未下一滴雨,時值乾旱,百姓無粒米可收,僅能以雜糠、豆屑餬口,還有災民餓死,但皇城百姓卻熱熱鬧鬧的過新年,朕更是……」靳成熙說到這就火大。西南一帶過了個艱苦的新年,但由於官官相護,竟無人呈報上來,以至於他這個當皇上的人還上承恩寺過了數天的好日子,教他如何不大動肝火?

「這消息皇上確定嗎?」鎮國公拱手再道,但心裏清楚此事是真的,因為西南一帶的乾旱消息,正是他壓下數月的。

「事實上,朕的確不能確定,但朕很樂意由鎮國公前往察看,替朕證實消息的真假。」靳成熙冷笑的下了命令。

鎮國公臉色丕變,「皇上,這種事……老臣年事已高」靳成熙黑眸一眯打斷他,說道:「朕已決定,就給鎮國公十日準備,十日後即可上路!」鎮國公一震,面色發眘,「食君俸祿,當竭誠為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這命令來得唐突,難道是老臣位高權重,功高震主,皇上才如此安排,想除之而後快?」他話說得直接,就怕自己狠摔這一跤會永遠回不來。

靳成熙笑了,「鎮國公未免想太多,朕是看得起你的能力才做如此安排。」

「皇上,可是鎮國公還有……」

靳成熙笑容一斂,冷冷的瞠視着想替鎮國公說話的勇毅侯,「如果勇毅侯不放心,基於兩位的好交情,朕也可以讓你跟着去。」雖然已知道勇毅侯有心護衛他,但在此當下,他若對勇毅侯仁慈,反而會引來鎮國公的猜忌。

聞言,勇毅侯立即閉嘴,而鎮國公的臉色仍是一陣音一陣白。

「另外,朕已早一步派快馬前往西南告知州官,言明朕將派人開倉運官糧前往接濟,並興修水利,這事也交由鎮國公了,你就留在那裏張羅這一切,相信朕如此愛民之舉肯定能得到兩位首輔的讚許,鎮國公更能因為朕分憂解勞而感到驕傲。」靳成熙長長的話語一歇,御書房內,只有一股令人窒息的沉悶。

鎮國公怒視着他微笑的俊顏良久,低聲怒道,「臣……遵旨!恕老臣該回府打點一切了。」

「好,勇毅侯也退下吧,相信你們兩大首輔有很多事要談。」靳成熙漠然的點了頭。

兩人行禮後退出去,鎮國公剛綳著一張臉走出門外,就見到時月紗跟秦公公。時月紗連忙行禮,但鎮國公連理都沒有理她,甩袖就走人。

勇毅侯則給女兒一個眼神,示意她別在意,隨即跟上鎮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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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二嫁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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