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繆沒有來邕城!?

蘇繆沒有來邕城!?

「猴、老二,過、過來吃飯了。」屋內結巴男將粗淡的飯菜端上桌,朝屋外招呼。院中兩人正在埋頭鬆土,聽到后猴頭也不抬的回復:「等等,幹完這點就來!」

老二卻不樂意了,停下手裡的活,腆著臉好聲好氣的說:「俺們吃完再干唄。」

「滾犢子。」

驥都傳來消息,原本皇上大壽的喜事,變成了血洗鳳鸞殿的禍事。蒼成帝在事變中駕崩,還拉上了數百臣子家眷陪葬。外頭傳了兩個說法,一是皇帝殺臣取樂,暴行引來殺身之禍;二是北捷鳳翾意圖奪我蒼鼎江山,設計謀害皇上。

只是北捷鳳翾按兵不動,除了民心越發惶恐,似乎也沒什麼變化。老實說,存在感一向微弱的蒼成帝是死是活,並沒有誰在意,反倒是生死未卜的宰相百里涯,十分讓人在意。

皇子們尚且年幼,王爺下落不明,聖安太后不得不暫掌朝政。鳳鸞殿事變后百官死傷慘重、折損大半,因著急於填補空缺,維護朝堂的正常運轉,太後下令,帝葬小辦,召開查舉考試,廣納有志之士。

可惜他們大字不識一個,不然也能搭上這趟順風車當個縣令啥的。

正是時局動蕩的時候,大哥怕出事,再也做不起老行當,拉著他們養雞養鴨,種起了田。平時出門的少,日子似乎也清閑安逸起來。

「扣扣!」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老二摘下草帽,伸長脖子看了眼,忍不住嘟囔:「誰啊?這時候……」

猴擦了把汗,放下鐵鍬,朝門口走去:「誰知道?興許是來巡城的侍衛,最近老有侍衛來檢查。」說著拉開房門。

錢來來一臉乖巧的站在門前打招呼:「喲吼,悟空……」猴一看清是她,二話不說把門摔上,栓住。

「怎麼?誰啊?」老二被巨大的關門聲嚇到了。

只見猴整個人貼在門板上,氣急敗壞的嚷嚷:「錢來來你還敢來!我們這不歡迎你,快走吧!」老二眼睛一亮:「姐大!」

聽到動靜結巴男也探出個腦袋:「咋了?這、這麼大動、動靜。」

「悟空,開門。」催生生的娃娃音裡帶著幾分命令,可不就是錢來來!

結巴男又驚又喜,急忙擦擦手上油漬跑過來:「姐大回、回來了!猴,開、開門吶,你這是做、做什麼?」猴整個趴在門上,執拗的不肯讓開,氣呼呼的低吼:「她把咱們當成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意,咱們還聽她的作賤自己幹嘛?」

聽著兩人的爭執,門外沉默了許久,錢來來低聲說:「把門打開,這件事我會給你們個交待的。」

「不開!你走,走得遠遠的!」

猴心裡是極其要強的,怪的不是她將他們拋下,而是當初自己真心錯付,巴巴的以為她會信他們。

「嘖,難怪你在邕城遊盪四天之久,愣是不敢來敲這扇門。現在裡頭的小媳婦生氣了不讓進,看你怎麼辦。」灰衣男子弔兒郎當的叼著根草,在一旁幸災樂禍。

錢來來畏寒,里三層外三層的襖子裹著,加上人又矮,一眼看去像個圓滾滾的糯米糰子,捏著拳頭死盯著木門。

冷靜,冷靜,現在不是跟人撕逼的時候。

轉身理直氣壯的朝狼王伸出兩隻圓滾滾的小短手,擲地有聲的說:「小狼崽,抱我翻牆過去!」

「哈?」狼王大寫的懵逼,隨即翻了個白眼:「本王幹嘛聽你的!還有一大堆事情要等著本王去處理,誰要陪你在這瞎晃悠!」說著打算跑路。

錢來來搗鼓著小短腿追上他,拽住他的衣袖滿面陰險的開口:「什麼事?跟蹤樓冥?」

「本王,本王才沒有這種奇怪的興趣好不好……」某狼心虛了。

「呵呵呵呵呵,」某人露出個不懷好意的笑容,低聲威脅道:「行啊小狼崽,你要是敢拋下我,本小姐就在三界大肆宣揚――狼王是個斷袖暗戀夙城城主還是個跟蹤狂!」

狼王咬牙切齒,憤怒的拽著她的衣領:「你、你這是誹謗!污衊!」

「這我不管,反正你得幫我。」她聳了聳脖子,眼睛瞟向他揪住她衣領的手:「鬆開,很冷的。」

奈何樓冥的面子,對她打不得罵不得,狼王氣急敗壞的撒開手。頓了頓,諷刺道:「冷?你還能感覺到冷?」

錢來來整理衣裳的動作一頓。其實這具身體對冷暖疼痛的變化並沒有那麼靈敏,可見邪蠱若是用在凡人身上是何等痛苦。而且這種麻木感最近越發明顯,偶爾身上有些小擦傷她都發覺不了,穿這麼多,也不過是習慣使然。

習慣使然。因為習慣什麼時候該睡覺而睡覺,因為習慣什麼時候害怕而害怕。變得有點感覺不到自己是活著的。

仔細想想,痛覺、觸覺漸漸失靈,似乎是那次玄靈子為她「換血」之後。

再這麼下去,她不會真的變成喪屍吧?

這樣一想,如果味覺也沒了,連最愛的玫瑰糕都跟尋常物什一個味,還挺可怕的。要是……以後沒有理智了,「錢來來」是不是就不存在了?

隔著棉衣都能察覺到她微微的顫抖,狼王也知道自己說過分了。嘆了口氣,算了,這人也沒想象中的十惡不赦,幫一下她又不會死。

錢來來的手忽然被拉過去,她疑惑的抬頭看向前面拖著她走的男子:「你幹嘛啊?」

「帶你進去。事先聲明,本王只是看你腿短,讓你爬牆也太可憐了。」狼王頭也不回,留給她一個清瘦的背影。

嘖,傲嬌處處有,這裡特別多。

「猴,別鬧脾氣了,有什麼話讓、讓姐大進來了好、好好說。」結巴男還在苦口婆心的勸解,猴不依不饒的擋住門栓:「大哥,你就是太老好人了才會被她騙,我一開始就說過,她是不會真心拿咱們當自己人的!當初她一句解釋都沒有就把我們丟開,現在跑回來又若無其事的跑回來,她到底把我們當什麼!」

「嘖,老媽子,這時候屁話這麼多。」一直袖手旁觀的老二忽然冒出一句,落到猴的耳里那就是不得了了,咬牙切齒的瞪著他:「傻大個,你剛剛……」

他話還沒說完,趁他手離開門,老二一個推手將他推開,一手擒住他,一手迅速的去探那門栓。

門開了。

狼王正好帶著某隻穩穩的降落在院子里。

。。。。。。

眾人面面相覷。

老二淚流滿面:「姐大,難得俺機智一次,您就不能等等嗎?」

得到自由的猴第一反應就是,將某傻大個拖到牆角拳打腳踢:「讓你機智,我讓你機智!居然敢胳膊肘往外拐!」

「哎……呀?」錢某人從狼王懷裡鑽出個腦袋,眼睛忽閃忽閃的盯著這一幕:「我是不是來的時機不對?」

狼王:就算不對你也不會走吧!

「姐大,你、你怎麼來了?我們剛是、剛好在吃、吃飯,裡頭坐、裡頭坐!」對她的到來結巴男顯得十分驚喜,熱情的指向屋子裡。

錢來來盼顧四周,張了張嘴,有些猶豫的又看了看,最終問道:「蘇繆呢?」

「蘇、蘇姑娘……」結巴男眼睛微微睜大,手忙腳亂的表述:「我、我們幾個按照信里說的在、在成門口接應,一連等、等、等了十多天都、都沒見到蘇姑娘的人影,後來皇上駕、駕崩,城裡戒嚴,就不得不先、先回了城。」

斷斷續續的話繞得錢來來有些頭暈,只好追問一句:「你就告訴我,蘇繆有沒有來邕城?」

結巴男乖巧的搖搖頭:「沒、沒有。」

沒有!?

錢來來瞪大眼睛:「你是說蘇繆根本沒來這裡?那她去了哪?!」

一瞬間錢來來腦子裡被各種可能擠滿,恐懼感撲面而來。

那對送菜父女心懷鬼胎?出宮時被蒼成發現了?蘭子希出賣她們把消息告訴了百里清?莫修從中作梗?路上遇到了山匪?還是……

「喂,別一副要死了的樣子。」狼王嫌棄的晃了晃懷裡表情凝固在驚恐一幕的錢來來,忍不住嘟囔:「至少她還沒死。」

「你怎麼知道!」錢來來瞬間活了過來,驚喜的揪著他的衣襟。她怎麼忘了身邊這個不是普通人了?

狼王聳肩:「她沒那麼容易掛,至少比起你來說人家好歹有點武力會點生存技能,你都活蹦亂跳的,她能有什麼事?」

她身體里的「墨染仙子」這一世好不容易有所覺醒,怎麼會讓她隨便死掉又進入下一段沉睡?況且。狼王嘴角興味的一勾。如果她出事的話,那隻小貓咪大概會抓狂吧。

不知道為什麼她居然覺得很有道理。對啊,除了使喚人啥都不會的她奇迹般的活到現在,莫非是……上帝在詮釋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的真理?

「話糙理不糙。」錢來來先是點點頭,反應過來怒了:「等等,聽你的意思是在說我一無是處咯!?」

難道不是嗎?

在場四人腦海中齊刷刷的冒出這句。

咳了兩聲,解決完老二的猴心滿意足的拍拍手掌,對她的語氣都好了不少。雖然還是話中帶刺:「錢來來,你不是要給我們個交待嗎?現在就給啊!」

「交待就是,把你們送出艽梁乃情勢所逼,」錢來來頓了頓,對蘇繆的事閉口不談:「而且個人認為,你們離驥都越遠越好。」

猴生氣的捏著拳頭,乾瘦的身子幾乎綳成了一條線:「屁!你還不是懷疑咱們?蘇繆說什麼就是什麼,現在反而說得是為了我們一樣!」結巴男拉住他:「猴,你先別急,好好聽、聽姐大把話說完。」

長舒口氣,錢來來有些頭疼的將臉埋進狼王的懷裡,悶聲悶氣的說:「我承認蘇繆說的話我很難懷疑,但還沒到不分是非的地步。沒能跟你們好好商量,對不起。」

嗯,她很少道歉。因為很少有能讓她寧願放低姿態也想挽留的人。因為她清楚即便她再怎麼苦苦哀求也有留不下的人。

「對不起?一句對不起就算了?你把人看得可真夠草率的。隨便冤枉,隨便捨棄,遲早有一天,你也會得到這樣的下場的!」

看吧,一點用都沒有。

「我沒冤枉你們。」錢來來說得緩慢而疲倦,一字一句像重重敲擊在幾人心頭。

猴被她認真的模樣驚道,嘴上卻不肯讓步:「我、我是不會再相信你的!」

「隨便你吧。」

所以她才討厭解釋,大概是嘴笨吧,每次都不得善終,誤會的依舊在誤會,說多了都只是徒勞。

啊……好像把自己一個人藏起來。

「哦哦,談崩了,現在你要怎麼辦?」狼王站著說話不腰疼,見此時氣氛尷尬,不識趣的插上一腳:「對了,你可別趴在我衣裳上哭,怪噁心的。」

會不會聊天啊這人!

錢來來惡狠狠的在狼王胸前擰了一把,痛得他撒手就把她丟開,捂著胸哀嚎:「你、啊!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蘇繆往哪走了?」錢來來從雪地上爬起來,拍拍襖子上的雪粒,若無其事的問道:「你知道的吧。」呵呵呵,惹我錢來來,揍你沒商量!

狼王蹲在一旁痛苦的揉著胸,盯了她足足三十秒,最終嘶著氣別來頭:「你還真把本王當下人使了不成?」

這女人下手也忒狠了點吧?居然連它都忍受不住!

她居高臨下的站在他面前,語氣中帶上了些許不耐煩:「不願意?搜救犬也挺適合你的。在哪?快說。」

聽到她略有離意,老二坐不住了:「姐大!你這就要走?」

「嗯……抱歉啊老二,就算蘇繆騙了我,她也是我唯一的親人,我沒法丟下她不管。」說著,她看了猴一眼,像是在跟他解釋,又什麼都不肯多說。

猴有些難受,忍不住別開臉。

「姐大……」

錢來來眯著眸子,踮起腳也只能勉強拍到老二雄壯的肱頭二肌,語重心長的說:「我會回來的,在此之前,你們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我會把問題都解開,還你們一個公道的。」

嘛,她的確挺想知道,是什麼讓蘇繆一下像變了個人似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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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喪屍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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