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暗自角逐

第四十七章暗自角逐

一夜繁花落盡,但日月上梢頭,人在黃昏后曉,未知燈依舊。

蘇念秋眨眨眼,身上的酸痛感讓她皺了皺眉,歪頭看著正在秉燭深思,不由好奇的穿好衣衫,走到他身前,只見寧以恆正在一份地圖之上籌謀著什麼。

蘇念秋靠近地圖,擰眉「可是從洛陽回到金陵的路線圖?」

寧以恆頭也不抬,只是聲音稍顯愉悅「難得你還有體力觀察,這是十年內洛陽趕回金陵的最佳路線圖。」

寧以恆抬起頭笑意不減「可看出什麼?」

蘇念秋搖了搖頭「未曾。」

寧以恆修長好看的手撫上她的臉頰「念秋不是軍事家,不知也怪不得你。念秋可知道十年內的八王之亂,在那場動亂中活下來可不行,得活的勝過南方士族,猶如沈家那句,沈與慕,共天下。」

寧以恆眉眼間閃過精光「為夫得益於上輩子的流放生涯,知道八王之亂末期,先秦成立初期軍事防禦最弱之處。念秋你看這洛陽開始,自襄陽,荊州,武昌,鄱陽,宣城回金陵可好?這裡漢江一脈,水田豐腴,長江下游魚米之鄉,距離前秦重兵甚遠,囤積米糧,保住物資最佳分散地,南渡還可以補給。」

蘇念秋遲疑片刻「可是我記得衣冠南渡之時,分明路徑是洛陽出發,經潁川,汝陰,淮南,淝水,揚州至金陵啊。離散大部隊好嗎?」

寧以恆皺了皺眉「可你也莫忘了衣冠南渡之時,多少世家埋沒於此路。而且此路竟是重兵戰亂,你莫忘了淝水之戰,投鞭斷流的事情。」

蘇念秋眼睛瞪大錯愕的抬起頭來「你懷疑淝水之戰將會提前?」

寧以恆搖了搖頭「此事只能臆測,不過我還是覺得我定的路線更佳。」

蘇念秋眯了眯眼「看來我們必須要討好一個人,才能事半功倍。」

寧以恆盯緊蘇念秋,眼珠動了動「石閔,那位小名棘奴的嗎?」

蘇念秋慎重的點點頭「冉閔是後趙武帝石虎的養孫。冉閔的父親冉良,字弘武,是魏郡內黃(今河南內黃西北)人。其祖先曾任漢朝黎陽騎都督,家族世代擔任牙門將。後趙明帝石勒擊敗陳午,俘獲冉良,當時冉閔十二歲,石勒命石虎收他為養子,並改名為石瞻。冉良勇猛多力,攻戰無敵。歷任左積射將軍,封西華侯。冉閔年幼時就果斷敏銳,石虎很寵愛他,如同對待自己孫子們一樣撫養他。冉閔成年後,身高八尺,驍勇善戰,勇力過人,多計謀。授任建節將軍,改封修成侯,歷任北中郎將、游擊將軍。」

蘇念秋頓了頓又頓,又說到「冉閔明白鬍人不願為己所用,頒布命令告知內外趙人,斬一個胡人首級送到鳳陽門的,凡文官進位三等,武職都任牙門。一天之內,殺了數萬胡人。冉閔親自率領趙人誅殺胡羯,不論貴賤男女少長一律殺頭,死者達二十餘萬,屍體在城外,全被野犬豺狼所吃。集居在四方的胡人,當地的軍隊依照冉閔的命令殺了他們,當時外表長得高鼻多須的人有一半因濫殺而死。」

寧以恆手指敲了敲桌面,擰起眉毛「衣冠南渡之時,若不是冉閔的這番屠胡舉動,中原漢人只怕滅種了,他也算個漢子,即使是石虎的養子賜名石冉,但依舊是護了漢族。只是念秋,著討好之詞未免不妥,不如就交軍糧自助他一臂之力吧。」

蘇念秋點點頭「是我考慮不周。」

寧以恆揚起笑臉攬過蘇念秋,低頭嗅了嗅她的長發笑道「這般醒來,念秋雖初為人婦,但是別有一番風味,可願再溫存片刻?」

蘇念秋攏了攏衣衫,驚愕的後退幾步。

寧以恆仰頭哈哈笑起,拿過桌上的美酒,搖了搖酒杯,眉眼中似醉非醉「念秋,後日便是你我的婚期。」寧以恆看著窗外盛開的杜鵑花「又是杜鵑花開的季節嗎?」說完仰頭喝下手中酒,定定看著蘇念秋。

蘇念秋望向窗外的杜鵑花,彷彿又回到了上一世出嫁的時候。

寧以恆看蘇念秋似乎也記起上輩子的婚禮,嘴角掛上了一絲苦澀「念秋,這輩子都婚禮,你可還依舊如上輩子那樣?只是這輩子換成了沈易之?」

蘇念秋怔怔的回神,張了張嘴,似是無法說出又似是如鯁在喉。

寧以恆低頭看著手中的美酒,輕嘆一聲「竟是如此難嗎?」

蘇念秋努力張了張嘴,半晌說出一句話來「昨日我以為我已經很清楚的跟你說了。」

寧以恆放下酒杯,負手於後「看來是我貪心了。」閉上眼深深地一陣嘆息。

蘇念秋被寧以恆的失落所傷,心中的愧疚感油然而生「或許,或許我們有其他的機緣。」

寧以恆睜開眼,眼神寧靜無波,靜默的聲音帶著一絲凄涼「機緣?姻緣都毀了還會有機緣?念秋究竟是你簡單還是我好騙?」

寧以恆呵呵笑了幾聲,回到案桌,收拾好地圖。便鋪開宣紙,緩緩磨墨,手執起紫毫,手勁如風,落筆蒼勁,如青龍擺尾,如漠上風沙,髮絲隨著他的落筆勾勒不斷飄動。只見他抿著薄唇,抒發著鬱結,揮墨著慍怒。

一筆迴旋,紅印落紙,吹墨跡干,人心已平。抬頭已是華燈初上,黑夜籠罩。

寧以恆看了看畫作,一副雨夜墨竹圖揮毫而就,雖是晉朝有名的書畫公子,但是此時畫作又賦予誰知?輕嘆一聲看向靜坐一旁的蘇念秋,緩和的心境帶著幾縷溫暖與關切走近她,心裡終究放不下她。

寧以恆手抬起蘇念秋的下巴與她對視,嘴裡苦澀與無奈「一見卿卿誤終生,怎堪得相思意?欲把卿卿存心間,奈何處魂無系?念秋,你真是讓人恨也不是怨也不是。看著酉時已過,你可餓了?」

蘇念秋抬起臉看向余怒盡銷的寧以恆,眼中帶上了淚痕「不要對我這麼好。」

寧以恆拍了拍她的臉頰,溫言笑起「你終究是我寧以恆的嫡妻,又是與我兩世姻緣,不對你好又對誰好?只是念秋你看不透罷了。」

寧以恆笑眯眯的走出去,看似是準備晚餐。

蘇念秋捂住自己的肚子,有些餓又有些傷心,自己對待寧以恆真的太狠了,是嗎?看他那副鬱郁不快卻仍要悉心待自己的模樣,沒有感動是假的,可是仍舊及不上沈易之帶給自己的震撼與悸動。

蘇念秋閉上眼想起初嫁給寧以恆自己便是與他涇渭分明,從未關懷也從未與他好好溝通,只有的是對他極其不公平的猜忌,只有的是如何脫離這場不甘願的婚事。如今想來,即便將來和離改嫁沈易之,但是在與寧以恆婚姻期間,還是要對他好些才無愧於自己積了兩世的良心。

寧以恆再次走進來時,僕人已換好酒菜,只見他彎腰打橫抱起蘇念秋,媚眼如絲,絲絲纏繞著她「念秋,你太瘦了,該多吃一點。假如你此時腹中已經有了我的孩子,就更應該多吃一點。」

蘇念秋看向寧以恆抓住為自己添菜的手,看著寧以恆抬眼看向自己,有些啞然,猶豫了一會,似是下了什麼決心一般,直視寧以恆的眼睛「即便昨日我說愛已給沈易之,但是,在你我的婚姻期間,我會做好一個妻子和母親。不負你,不負寧家。」

寧以恆放下碗筷,看向蘇念秋,嘴角一笑「你決定了?」

蘇念秋鄭重的點點頭。

寧以恆雙手抓住她的胳膊,眼睛里有了真切的開心「既然念秋這麼說,我也就放心了,至少這輩子你在我的婚姻內不會對我冷若冰霜了,這也算是好事。」

寧以恆說完,加起飯桌上的菜說到「但是念秋,你還是要好好吃飯,我擔心你一天不吃飯,對你的腸胃不好。」

蘇念秋含淚點點頭,吃著寧以恆給自己夾得菜肴。

這一夜,寧以恆僅僅是抱著她,僅僅是擁著她入眠,嘴角一直掛著的笑意,讓蘇念秋心中戚戚然,原來自己對他的影響竟如此之大。手輕輕撫上他的睫毛,幽幽一嘆。

房頂上,沈易之背負著手,看著房內的一切,只覺得氣血上涌。嘴角溢出的血絲被他無情的抹掉,只見他飄飛的青衣佔了些許的霧水,卻絲毫沒有影響他的視線。他手緊緊攥起,看著相擁而眠的二人,一股怒意席捲在他的心頭,久久揮之不去。

沈易之深嘆一口氣,看著天空淡淡笑了起來「這便是兩世姻緣嗎?你寧以恆真的能搶走念秋的心嗎?八王之亂,賈南風已出,究竟這天下的局誰來左右,還是未定之數。」

沈易之低頭扶著自己越來越快的心喃喃自語「你不甘是嗎?你這麼痛,可又有誰知道呢?」伸出手安撫住絞痛的心,沈易之呵呵直笑「念秋是個烈性的,霸道和懲罰只會推遠她,我該想想,該如何用溫暖換來念秋的心。」

低眉凝思,長發揚起,沈易之就這樣在屋頂站了一夜,寧以恆睜眼瞥了一眼沈易之,摟緊蘇念秋,揚起得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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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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