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太子遹之死

第一百一十二章太子遹之死

東宮之內,充斥了濃郁的酒氣,到處擺放的酒罈顯示了主人的壞心情。

慕容遹坐在地上,捧著酒杯大口大口的喝著,似乎是喝足了,放下酒罈,笑著看著天空「想我愍懷太子,慕容霜之孫,是多麼的受人尊敬。祖父啊,遹五歲時,那年宮內走水,你我同在高樓眺望,遹記得那年我拉著您的衣角說我們應該常常防備異常之事,不該在光亮之下,應該引在灰暗之中。那時的您是多麼的喜愛我,又是多麼的讚揚我?」

慕容遹搖搖晃晃的看著天上的月亮,口齒不清的說道「祖父啊,那一年您帶著遹視察豬圈,遹曾問您這些豬很肥,為什麼不殺掉來犒勞將士?為什麼不給我們晉朝的用功之臣?您當時說我像曾祖父,你當時說有我,天下可興矣啊!」

慕容遹笑了起來「可是,孫兒卻被捧殺!卻被賈南風那廝捧殺啊!」

慕容遹笑的很是凄涼「先是說孫兒不尊敬師傅,整天就知道胡鬧。當孫兒覺得該上進一番,卻被賈南風這廝派來的宦官極盡讒言,您知道他說什麼嗎?他竟然告訴孫兒,孫兒還小,還年輕,是正當玩鬧的年紀,不要在乎外面的風言風語,應該我行我素,不要被拘束!」

慕容遹用袖子狠狠的擦了擦鼻涕「可憐孫兒那時豬油蒙了心,竟然信了!您若是在世,祖父,您肯定會勒令孫兒好好讀書的吧?也肯定不會同意孫兒猶如酷吏,專門使用威刑。祖父啊,假若是您,一定會以德服人,不會專門使用酷吏嚴刑的對嗎?」

慕容遹攤在地上,拳頭捶地,手上的血染紅了地面,而他卻一點也不覺得疼痛「祖父,您知道外面怎麼說孫兒的嗎?」

慕容遹有些魔怔的看向遠方「孫兒散漫,孫兒不上朝侍奉,孫兒猶如脫韁的野馬,孫兒任性妄為,孫兒喜歡在宮內設立肉市,孫兒喜歡做屠夫賣羊肉!」

慕容遹咬著下唇,微微發抖「孫兒害了自己的老師,竟然讓杜錫坐在滿是鋼針的椅墊上,讓他血流不止,讓他拂袖而去。」

慕容遹笑了起來「他們還說孫兒性格暴躁,喜愛美女。說孫兒無能,竟然跟賈謐爭奪沈景風失敗,說孫兒為此不孝雙親,咒天罵地,絲毫無太子樣。」

慕容遹拳頭越握越緊「祖父,您知道孫兒都是被冤枉的嗎?祖父,您知道孫兒都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嗎?祖父,孫兒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慕容遹終於是累了,趴在地上,帶著淺淺的鼾聲。

此時東宮內,鬼鬼祟祟的來了一個婢女,走到慕容遹身邊,從懷中拿出一個草紙,搖晃慕容遹「太子殿下,您醒醒,您醒醒。」

慕容遹醉眼朦朧的看向小婢女「何事?」

婢女微微一笑「太子,這是陛下給您的封禪祭天的稿子,需要您親自謄寫,待到下個月泰山封禪的時候,由您親自主持並焚香稟告。」

慕容遹此時分辨早就有些不清,搖搖晃晃的坐了起來「有文官,何須本宮?」

婢女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陛下說您親自寫的才有意義,這樣可以免除最近對太子您的一些不利言論。」

慕容遹不信的撇了撇嘴「父皇會記得我的好?」

婢女怕慕容遹不信,拿出慕容楚人的貼身玉佩「太子殿下,您看,這可是陛下給我的信物。」

慕容遹醉眼朦朧的看了半晌,嘆了口氣「父皇也有清醒的時候嗎?」

婢女點點頭「太子殿下,您的意思是?」

慕容遹接過稿子,大約看了一下,也沒怎麼看清,就說道「取筆墨紙硯來。」

婢女歡天喜地的去拿來筆墨紙硯,慕容遹接過紙張,恍恍惚惚的開始寫,但是寫到一半,因為太醉了就倒了下去。

婢女晃了半天都晃不醒,只能在一邊干著急。

「紅兒,怎麼這般久還沒來?」潘安負手於後慢慢走了過來。

「潘公子,殿下醉了,醉的很是糊塗,你看這是寫了一半的。」婢女有些緊張的看著潘安。

「還好些了大半,也就一小部分沒寫,罷了寫到這裡也有一些不需要繼續寫下去了。」潘安皺著眉看著紙張「你隨我離開吧。」

潘安剛走到東宮門口,回頭看了一眼慕容遹,心底一嘆,終究是被賈後廢黜了嗎?

賈南風看著潘安姍姍來遲,有些滿意的笑道「事情如何?」

潘安將紙張遞給宦官,賈南風接過紙張,笑了起來「文字還有一些沒有補全的,潘岳(潘安的另一個名字)你素來是個書畫奇才,不如你來補全?」

潘安皺起眉頭「這模仿東宮的筆跡可是死罪,這我潘家如何承擔得起?」

賈南風幽幽笑起「你盜取太子的筆跡就不是死罪了嗎?如今你跟本宮可是一條船上的,你這是想袖手?」

潘安立馬俯下身「潘越不敢。」

賈南風擺了擺手「去吧,不要讓本宮等太久。」

周小史看著潘岳遠去的身影,嘴角府上一抹笑容「這是要動手了嗎?」

臘月的天氣總是讓人覺得寒冷,而蓄意為之的陷害更讓人心冷。

慕容楚人拿著手裡的這份稿子,慢慢讀著「"陛下宜自了。不自了,吾當入了之。中宮又宜速自了。不了,吾當手了之。」

慕容楚人眼睛瞪圓「人都說朕憨厚,朕的兒子便是如此無視君威的嗎?既然他敢寫這樣的話,來人,給朕處死這個逆子!」

張華站了出來拱手而語「陛下,可否讓臣看看太子的這番文字,畢竟臣曾是東宮之臣,自然是認得殿下的筆跡。」

裴頠跪在一側,說了起來「臣也同感。」

慕容楚人將信將疑的看著張華「為何這般說辭?」

張華俯身而說「先皇曾說此子乃是晉朝之興的希望,殿下自幼聰穎過人,近年來又是對陛下敬愛有加,如果此時太子有如此言論,為何東宮沒有一片異聲?既然太子有如此言論,為何後宮之內,沒有一片征伐?只怕是小人蓄意害之。莫要因為他人的詭計,害了殿下。」

慕容楚人想起以前父親的話語,沉默半晌,慢慢說道「那就看看吧。」

張華接過紙張,慢慢的看著,眉毛越皺越緊。

「張愛卿,可是發現了什麼不對?」慕容楚人有些緊張的問道。

「陛下,這龍飛鳳舞的字體,雖說是太子的筆跡,可為何一部分猶如飛龍亂而雜,另一部分卻猶如磐石穩而直呢?似乎是有些人蓄意為之,似乎是增添的筆跡。」張華慢慢說道。

「臣也聽說過,有些民間藝人可模仿他人筆跡,怕是有人臨摹的吧?」裴頠說道。

慕容楚人看著眼前兩個老臣,抿了抿嘴唇,那該如何是好?

只聽孫慮站出來說道「不如讓太子面壁思過可好?」

慕容楚人看了一眼孫慮,點點頭「那就去金庸城呆段時間吧。」

慕容遹坐在牛車上,看著越來越遠的承華門,心中冷笑「果然整個晉朝都被賈南風那賤婦掌握了嗎?只怕之後,還會有更多的事情吧?可惜了惠風,年紀輕輕就守活寡了。不知自己還會歸來嗎??」

太子被廢一事很快被傳快,尤其是太子妃抹著鼻涕眼淚從東宮走回沈府,更是讓太子被廢的事情撲朔迷離起來。

右衛督慕容雅,是皇室的遠親,和常從督許超以前都是太子寵臣,非常感傷太子受難,便跑去說服趙王慕容倫的謀臣孫秀幫助太子平反。

孫秀對趙王倫傳達了他們的話,趙王認為他們說得有道理。便下決心要廢后迎太子。

孫秀看著趙王義憤填膺的模樣,有些擔心「太子性格剛猛,一旦得志了,一定會肆意行事。殿下平素侍奉皇后,都認為殿下是皇后的黨徒,現在雖然想為太子建功,還是害怕將來萬一惹了太子,會被誅殺呀!不如觀望等待時機,賈後一定會害死太子,然後咱們廢掉賈後,為太子報仇,既立功了,說不定還能有一番作為呢!」

趙王慕容倫怔了怔「遹會記恨我嗎?」

孫秀舔著臉說道「殿下,防人之心不可無啊,誰知道太子殿下如何想的呢?」

趙王慕容倫嘆了口氣「那就靜觀事變吧。」

第二年的三月,陽春花開,可是賈南風在芙蓉殿卻有些坐不穩了「小史,當真慕容雅去見趙王了嗎?當真要廢后復立太子?」

周小史淡淡一笑,傾國的臉上一片從容「難道趙王倫會騙我不成?」

賈南風深深看了周小史一眼,周小史是趙王倫的心肝,騙誰也不會騙周小史,既然這樣,那就別怪自己心狠了。

賈南風秘傳孫慮,將毒酒交給他「本宮,有一個心患,你若除去,你家必定揚名,可願?」

孫慮眼睛亮了起來「雜家能得賈後青眼,自然是祖上燒香,雜家願為賈後赴湯蹈火。」

賈南風笑起「那你就替本宮去一趟金庸城吧。」

慕容遹一直擔心自己會被賈後派來的人毒死,雖然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如何,卻寧願自己做飯也不吃他人的東西。

孫慮來到金庸城,走到劉振面前,陰陽怪氣的說道「劉振,你可想離開金庸城?」

劉振笑起「做夢都想離開,不知道公公的意思?」

孫慮拂塵一掃「裡面的人活太久了,給他這個吧。」

劉振捧起一壺酒,笑了起來「小的明白。」

慕容遹看著劉振走向自己,又看著桌上好就好肉,有些心驚,這難道是斷頭菜?

劉振堆起笑臉「太子殿下,今個兒是陽春,得吃點好的,小的跟您備好酒菜,要不要嘗嘗?」

慕容遹冷著臉說道「我不餓。」

劉振笑起「你不能辜負小的一片心意啊。」

慕容遹淡掃劉振一眼「那你放下就可以離開了。」

劉振搖頭「小的得看太子殿下吃完。」

慕容遹臉上浮起一抹異色,想了想說道「我腹部不適,先去凈房。」

劉振看著慕容遹遠去,有些束手無策,畢竟是太子不能直接用強的。孫慮站在劉振身後,冰冷的笑起「既然這樣,不如一了百了。」

劉振扭頭看著孫慮「公公的意思是?」

孫慮將葯杵交給劉振「去吧。」

二十三歲的慕容遹在這一天,薨。

歷史上說,他在廁所被劉振強灌毒藥,被孫慮椎死,外面的婢女宦官都能聽見慕容遹的凄慘叫聲,可是誰也不敢去救這個高高在上的太子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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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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