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生計
李玠青腫著臉帶着王玉環，由吉慶拿着東西去街上了，看他肅然著一張臉，衣袖上不可見的手也緊握成拳，外表的冷靜掩飾下心底的慌亂。
難得王玉容也出來了，眼前的陣勢讓她有種送自己男人上戰場的感覺，想到這她勾了勾唇角，正好與李玠的目光撞上，李玠就像個鬧脾氣的孩子，扭頭把臉轉開。
早飯是小蓮煮的粥，放了紅薯在裏面，加上拌的鹹菜，雖然只是白粥，可還真是難得的美味。
「爺就交給王姑娘照顧了。」韋梅林扯著帕子擦了擦眼角。
王玉環看不上韋梅林的樣，當面也不好沉臉，只淡淡的笑了笑，到街上賣字，昨晚她就沒有睡好，現在還黑着眼圈。
把人送走了，王玉容回到屋后，拉着小蓮偷偷的聽着院裏的動靜，只見不多時，東廂那裏韋梅林輕手捏腳的帶着素墨出了屋，悄悄帶上院門走了。
「姑娘，她們這是？」小蓮這才敢開口。
王玉容拉着小蓮，「走，咱們也出去湊湊熱鬧。」
被貶為庶民的王爺出去賣字，場面一定熱鬧，也不知道李玠能不能忍下羞辱靜下心來寫字，少不得有人說風涼話了。
小蓮猶豫的時候已經被拉出去了，一路跌跌撞撞跟着王玉容到了街上，大冬天的又清晨，從屋裏一出來渾身的熱呼氣就沒有了。
街上的人也不多，而且王玉容多走衚衕，一路像做賊是的，沒有看到王爺，到是發現了韋姨娘主僕二人。
小蓮瞪大了眼睛，遠遠的只能看見韋姨娘正跟一個中年男子說話，聽不到他們說了什麼，可是能看出來他們很開心。
「姑娘，咱們還跟着嗎？」小蓮見韋姨娘主僕跟着那男子走了，小聲開口。
王玉容也奇怪韋梅林一起的男子，扭不過好奇心，「走，過去看看。」
怕被發現又不能跟得太近，跟到地方之後，王玉容一身汗把衣服都打透了，這是一處小閣，不時的有人進進出出，站在門口也能隱隱聽到裏面的笑聲。
「賞花閣？」小蓮低呼出聲。
王玉容不懂，「你知道這裏？」
小蓮一臉的為難，不過還是實話實話道，「奴婢也只是聽別人說起過，這賞花閣可是有錢男女來的地方，多是一些耐不住寂寞的府中貴婦才會來這裏，而男子也多是有錢有身份之人，在這裏可以選擇自己中意之人，可是只要出了賞花閣，在外面遇到了也會像陌生人一樣。」
說完，小蓮一臉的鄙視，「多是不守婦道的女子才去那裏，男人進那裏的就是有錢有身份也不是個好的，要不然豈會與有夫之婦勾搭。」
王玉容驚呀，到還是頭一次聽說這樣的地方，在古代這種封建社會，這也算是一處駭人聽聞的地方了。
「看不出平日裏韋姨娘一副痴情樣子，竟到這種地方來。」小蓮撇撇嘴。
「也不一定。」或許為了掙錢呢。
好奇心也被滿足了，王玉容也沒了興趣，「走吧，去街上看看。」
小蓮也不願在這種地方多呆，主僕二人一路折了回來，此時街上的人也多了起來，眼看着年近了，多數人家都來買年貨。
小蓮眼睛最好使，指著對面的巷子口，「姑娘，爺在那裏呢。」
王玉容點點頭，眼睛四下里掃著，她看到李玠了，吉慶也在一旁，到是沒有看到王玉環，早就知道王玉環不可能出來丟人，一定會找借口，這才剛出來人就沒有影了，可惜了李玠對她的一片心啊。
「大姑娘在茶樓呢。」小蓮指著對面的茶樓。
王玉容尋視上去，還真是坐在那呢，從窗口就能看到街上的情景，也不知道李玠掙的這點錢夠不夠她喝茶用的。
心生一計，王玉容就來了壞主意，扯了扯身上的衣襟從衚衕里走了出去，直奔李玠去。
外面的天很冷，李玠寫一會兒就得放下筆暖暖手，再拿起筆來，王玉容到了身前，李玠才發現人來了。
「你怎麼來了？」李玠挺高興的。
王玉容扯起嘴角一笑，「家裏沒什麼事過來看看，怎麼不見姐姐呢？」
難得王玉容和氣的說話，李玠也沒有多想，「她肚子不舒服，我讓她去歇著了。」
王玉容挑挑眉，「爺到是會疼人，我看姐姐在茶樓喝茶，這茶樓的茶不便宜吧？」
李玠臉上的笑就是一頓。
王玉容若無其事的嘆道，「爺在這裏寫一天的字，也就夠一壺茶的吧？這事爺可千萬瞞着點，我到是無所謂，只是韋姨娘那裏，怕是要吵鬧了，其實不想吵也可以，爺將人都打發了就行，這院子裏只剩下爺和姐姐，這樣一來爺掙錢怎麼花，也沒有人會生氣了。」
王玉容最後的話音一落，李玠的臉都黑的如炭了。
王玉容可不管他，「我也好久沒有喝茶了，就先上樓陪姐姐了，這飯菜還不如茶錢貴，響午飯到不如在外面吃吧，爺也不差這幾個錢吧。」
腰一扭，王玉容招呼小蓮去對面的茶樓。
李玠緊咬着唇，低着頭，手上的筆也停了下來。
吉慶剛剛一直沒有敢開口，見爺的臉色不好，四下里又全是看熱鬧的眼神，心下暗暗着急，「爺，其實夫人也是吃醋吧？要不然哪裏會在乎爺把錢怎麼花又怎麼對王姑娘呢。」
吉慶的話讓李玠的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不是都說了嗎?這女人生氣代表她在乎。」
李玠笑了，手裏的筆也快了起來，「還有多少要寫的？響午就在外面吃，一會兒得了空讓素墨回去把韋氏叫來。」
「唉，奴才知道了。」吉慶一臉喜氣的應下。
茶樓里，王玉容一上來，王玉環的臉色就沒有好看過。
王玉容扯過椅子坐了下來，「這鐵觀音不錯，姐姐就是身子金貴，到什麼時候都不會虧侍了自己。」
小蓮像得了吩咐一般，盡自上來給王玉容倒了茶，王玉容抿了一口，反頭對小蓮道，「你也坐下來嘗嘗，現在咱們家這種情況，哪裏還分什麼主僕，也沒有那麼多的規矩。」
「看姑娘說的，你賞奴婢茶喝，那是奴婢的造化。」小蓮嘴上甜，人已坐了下來。
王玉環冷眼旁觀，在小蓮坐下后，就站了起來，冷冷掃了小蓮一眼，「既然妹妹來了，那就在這裏慢慢喝吧，茶錢我先付了。」
帶着秋菊高傲的轉身走了。
王玉容嗤笑，跟小蓮道，「看到沒有，窮人長個富身子，現在還擺着貴人的譜呢。」
小蓮哪敢回話，特別是姑娘的話一落，明顯感受到樓梯口處大姑娘看過來的冷眼神，旁的她不知道，大姑娘的心思最細，她想對誰下手，就一定能做到。
坐在樓上，王玉容看到王玉環到了寫字的攤位前，看樣子就知道是在跟李玠撒嬌，遠遠的能看到李玠臉上的笑。
那樣的笑，王玉容覺得有些刺眼，本能的收回視線，突然間覺得剛剛自己做的那些，就像一個傻子，王玉環怎麼樣，李玠又怎麼樣跟她有什麼關係，她真是多此一舉。
「姑娘、、」小蓮見主子悶悶不樂，有心的勸道，「姑娘也不要多想，大姑娘就這樣跟在爺的身邊，到底不如姑娘，奴婢聽說爺一直自己住在東屋。」
這還是那天聽吉慶隱隱說的，她猜吉慶的意思就是讓她透給姑娘。
王玉容面上笑道，「這你都知道，不是不理吉慶了嗎？」
「哪裏奴婢理他，是他跟奴婢說的，奴婢猜一定是王爺讓他說的，王爺這是心裏有姑娘呢。」
王玉容示意她小點聲，好在二樓也沒有多少人，她們又坐在靠窗的位置，更沒有人往她們這邊看。
小蓮吐吐舌頭，抬眼往樓下一看，「韋姨娘來了。」
可不正是帶着丫頭來的韋梅林，早上原本是韋梅林帶着素墨一起出來的，可到了街上，素墨就被支使到李玠這裏來了。
王玉環也不知道做什麼去了，並不在李玠的身邊，韋梅林一來，就親自接過吉慶手裏的墨磨了起來。
要不是在街上，這一幕看在王玉容的眼裏，一定會成為一副美畫，可惜這不是詩情畫意，而是出來靠寫字掙錢。
「妹妹也羨慕韋氏吧？」身後響起王玉環的聲音。
王玉容開始到是一愣，不過馬上就尋思過味來，王玉環自然不可能留在街上丟人，除了這裏要麼就是回那處小院子。
王玉容回過頭，笑意的看着她，「我也有好奇的地方想問姐姐，姐姐說要是有人把姐姐陪爺在街上寫字掙錢的事傳到皇上那裏，皇上會怎麼想？」
看着王玉環漸冷的臉，王玉容長長的噢了一聲，「我猜皇上一定會想以前姐姐的一往情深一定是假的，他是個棒打鴛鴦的惡人，一定會後悔死當初那般寵著姐姐是吧？」
「你、、、」王玉環被戳破心事，羞的沒了臉，就要發火。
「噓、、、難不成我說的不對？姐姐真正喜歡的是皇上而不是王爺？」王玉容好笑的看着她，只等着她否認，下面還有話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