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潛伏的陰影
「阿嚏！」
「阿嚏！」
「我要死了……馬修快給我們燒水啊！」
「好的大姐頭！遵命大姐頭！」馬修從包裹里拿出一塊紅色的火元素魔法晶石，挪動著肥胖的身軀，一手握住馬車的韁繩，一手提著茶壺，利用風系魔法加持，將其與魔法晶石浮在空中，進行著高難度的燒水動作，白澤這時也耷拉著小腦袋從馬車裡鑽了出來，好奇地觀察馬修釋放魔法，這讓蘿莉控非常滿足。
「所以啊……我說你們兩個！」軒儀一臉嫌棄地看著坐在馬車最後面的雷納和蒼穹，「蒼穹你快從主君的身上挪開，說不定主君會感冒就是因為你傳染的！」
「你還說！不是因為你要跟別人打架，會把主君丟在……阿嚏！丟在一邊嘛？」
「那你就是說看著他們欺負馬修？」
「但至少要把主君……阿嚏保護好！」
「我還以為，這件事是某位金髮戰姬最拿手的呢！」
「當時阿嚏！我還要保護阿嚏！白澤！」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不要吵了。」雷納擦了擦鼻涕，發出濁重的鼻音，「事情都過去了……」
「哎呀主君你老是喜歡這樣……過去了就算了，這樣可不利於我們戰姬各司其職喔！一般來說，我負責惹事，蒼穹負責保護……保護的人沒盡好責任，就應該懲罰對吧，話說主君你偏袒蒼穹不是一次兩次了，再這樣下去我可受不了了的說！」
「如果蒼穹……阿嚏！蒼穹有什麼做錯了的地方，蒼穹自然會向主君請罪，但是惹事這種讓主君煩擾的行為，你居然將其視其為自己的責任，簡直就是無理阿嚏！取鬧！」
「得了，我跟你這種胸大無腦的笨蛋沒啥好談的，沒我惹事你們絕對推動不了劇情，你們又不懂……這都是套路。」
「胸大……唔……胸大總比胸小好！至少主君喜歡！」因為實在不知道怎麼反駁軒儀的奇怪言論，蒼穹只好去試探軒儀的逆鱗，這一招果然激地軒儀頭上的呆毛不斷抖動，「喔喔……是這樣嘛……」軒儀氣地攥緊了拳頭，「看來是有必要讓主君對歐派的大小問題發表一下個人意見了……」
「歐派當然是什麼都好了！」就在戰爭一觸即發之際，披著斗篷的沃夫加突然出現在馬車上，嚇得兩個戰姬一致抱住了雷納，「雷納君，你說呢？」
「死變態老頭快滾回去啊喂！你這瞬移法術太bug了難道沒人管一下嘛！」軒儀使勁伸腿去踹沃夫加，但老頭並不打算閃躲，反而任憑軒儀的鞋子在他的臉上碾壓蹂躪。
「嗯嗯……就是這個力度~喔喔！老朽要升天了！」
「我靠！又是個抖m！」軒儀不禁打了一個寒噤，立刻縮腿回去，將雷納抱地更加緊了。
「那個……沃夫加導師，請問您究竟……」
感受到雷納無比「真誠」的目光，沃夫加乾咳了幾聲，「咳咳……老朽到這是為了通知你們，現在咱們即將到達目的地，但這附近已經是霍姆王國和海因茲公國的交界處，路線上有可能穿過海因茲，考慮到我們國家和他們國家雖然暫時出於停戰狀態，但對方是以盛產水系魔導師聞名的，對於水之聖靈器的渴求……自然非常狂熱，所以……路上一定要小心謹慎，不要鬧出大的動靜，更不要被敵國的軍隊發現。」
「好的……導師，我們記住了。」
「咳咳……」沃夫加還沒打算走。
「嗯……雷納君，」沃夫加的目光充滿熱誠，「就剛才歐派的問題……你持什麼立場來著？」
暴雨一掃先前的沉悶，雖然路上還有很多積水，對馬車前進造成了些許不便，但雨後清新的空氣讓人感覺很是舒爽。行至中午時分車隊又緩緩停了下來，這意味著車隊決定原地休息吃午飯了。
雖然說距離目的地已經很近了，但至少也有一天半的旅程，而路上也已經沒有歇腳的村莊，這就是說，探險隊需要在野外過夜。
這時獸潮和凜冬已經過去，同時尤格隆大陸的氣息也進入了一個倦怠期，各地的魔物也不再像先前那麼肆虐，再加上這個實力超級強勁的探險隊伍，夜晚對他們的威脅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當雷納他們鋪好野餐布準備吃東西時，遠處有個頂著一頭紫發的傢伙，在一名披著黑色斗篷的中年人帶領下，一瘸一拐地向雷納他們走了過來
「唉。」軒儀放下了手中的曲奇，嘆氣道：「小孩子打架打不過別人，找大人來算賬來了。」
「雷納！」事情正如軒儀所預料的那樣，來者是齊爾和探險隊的副指揮——克魯斯·迪多斯，「快把你的……你的戰姬叫出來！」看齊爾的狀態，不止是右邊大腿纏上了一層厚厚的繃帶，左眼也被打腫了一大塊，看起來十分狼狽。
「我就在在這喔！」軒儀在齊爾殘缺的視野之外舉起了手，就像是在故意戲弄他一樣！
克魯斯·迪多斯長著一副嚴肅古板的國字臉，細細的眼睛落在軒儀身上，「就是她動手將你打成這個樣子的？」大魔導師的語氣聽起來非常意外，身為堂堂的塞爾加學院精英，被這樣的少女打得這麼慘，實在是有損學院的顏面。
「那個……克魯斯導師，請您不要忘了，這丫頭是戰姬……」
「戰姬又怎麼樣……」克魯斯瞥了雷納一眼，後者一直微笑著等待著事態的推進，看到他從容不迫的樣子，身為拉姆斯派的克魯斯自然有些不快，「不過……雷納，你身為塞爾加學院的晚輩，教唆自己的侍從動手毆打前輩，算是有悖我們塞爾加學院的規矩吧？」
「可是……分明就是他們欺負馬修……」
雷納抓住軒儀的手，制止了她的抗議，面目也變得平靜，「抱歉。這件事的責任由我全權負責。齊爾前輩的醫藥費……」
「醫藥費？別開玩笑了！」齊爾擺出一副囂張的嘴臉，「就算是戰姬，也只不過是個沒有地位的平民罷了，平民傷害貴族的刑罰，你們難道不知道么？剝奪人身自由！充當奴隸！」
「軒儀雖然沒有爵位，但她同時也是我的侍從……按照霍姆王國的律法……」
「雷納·迪多斯大人，請不要讓我重申您特殊的偉大姓氏。王國律法那一套，在你們家族裡可是不管用的！」
迪多斯家族一般只會確定第一順位繼承人，也就是拉姆斯·迪多斯，所以雷納的話……現在的身份和地位都比較尷尬，齊爾正是鑽了這個空子，打算狠狠地對付軒儀。
「那麼……既然是特殊的姓氏，就應該用特殊的律法處理，如果你堅持用王國的律法處置軒儀的話，不管怎麼處理，這起事故最後都要到王都的聖靈仲裁庭進行仲裁。您看——我說的對嗎，克魯斯叔父？」
雷納在詢問克魯斯的意見時，特意加重了叔父這兩個字，意為提醒克魯斯——家族內部雖然現在有在競爭繼承人的位置，但至少也要在外部表現出不可動搖的團結。
「嗯……」克魯斯稍稍沉吟了一會兒，「雷納說的倒也沒有錯。」他轉向了齊爾，「那麼這件事就留到我們回到王都再說吧……」
「可是……」如果這件事讓王都的人知道了……就算能處置軒儀，他的醜態也會被王都的人所恥笑……這樣想來，他的損失豈不是更大？
「齊爾。」克魯斯打斷了齊爾的辯駁，「這件事就這樣了。」
「嘁……是。」
於是齊爾跟在克魯斯的身後灰溜溜地離開了。
「主君……」雖然軒儀一向習慣樂天，但她也稍稍意識到，這次事件有些嚴重，頭上的呆毛也無力地垂了下來。
「沒事的，軒儀。」雷納朝向軒儀的同時又恢復了笑容，「這次就試著去依靠我看看吧。」
依靠么……
是夜，探險隊在一處空曠的野地里搭起了帳篷，整個下午軒儀都表現地悶悶不樂，無論雷納怎麼找她聊天也不見好轉，直到準備入睡的時候她才拘謹地主動找雷納說起話來，
「那個那個……主君，今晚……今晚我可以抱著你睡覺么？」她瞅了瞅一旁整理鋪被的蒼穹，意味著這件事情被蒼穹默許了。
「嗯……」雷納先是愣了一愣，隨後就點了點頭——不過話說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每天都會讓戰姬陪著一起睡覺了來著？
「吶……雷納。」
「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又不再希望聽到我的聲音了呢？」
「請好好使用蒼炎吧……雷納。如果你希望再次見到我的話——」
薇薇安模糊的身影……在雷納的夢中再次出現，她向雷納微微伸出了手。
明明已經那麼久都不會再夢見她了……
為什麼……
夢中的雷納並沒有試著去接近薇薇安，反而朝著身後退了幾步，突然彷彿落入了無盡深淵，他就這樣大汗淋漓地從夢中驚醒了。
背上有著熟悉的柔軟觸感……
蒼穹？
蒼穹從雷納的後背緊緊抱住了他。
嗯……不對啊，如果是你在抱著的話，那軒儀……
雷納的懷中空空如也。
帳篷之外傳來了嘈雜的人聲，彷彿是沖著雷納這邊來的。
雷納趕緊起了身來，掀開帳篷，這時守在帳篷之外守護著的馬修也順著帳篷滑到地上，並擦著口水醒了過來。
火光愈發明凈，而在火光到達之前，一道黑影掠過，沃夫加導師首先出現在了雷納的面前，看他的樣子一點都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反而表情非常凝重。
「軒儀……軒儀在嗎？」
「我也不太清楚……出了什麼事嗎？」
沃夫加微微點了點頭，望著雷納一字一句地說道，「齊爾被人殺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