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劫後餘生

5.第5章 劫後餘生

裴逸內心現在是苦不堪言,世人皆說「剛出狼穴,又入虎口」,可是現在自己是狼穴還沒出去,老虎也沖了過來。老天打算這次讓自己連續死兩次嗎?

不過此時比裴逸更加慌張吃驚的,反而是對面的那些桓溫派來的斗笠殺手。

看到不知道從哪裏飛馳而來的蒙面殺手,頓時為首的斗笠殺手急忙呵斥住了自己的手下停了下來。

他們打量著這幫騎在馬上的蒙面客,眼神中充滿了疑惑與不解。

而更為疑惑不解的是後面追來的胡人蒙面殺手。之前的那個胡人蒙面客首領嘀咕道:「這幫人又是誰?難道是吳王殿下派來的另一撥人?不可能啊!」

此時他身旁的蒙面殺手低聲問首領道:「首領,看他們手執漢劍,看來是漢人,要不要衝上去一起解決了他們?」

胡人蒙面首領急忙說:「不要,此事必有蹊蹺,先觀察一下情況再說。」

而一旁的謝安看到那幫胡人蒙面客手持胡刀,勒馬止步,望着前面另外一批殺手,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應對。

兩隊人馬將裴逸四人夾在中間,相持不下,相互打量著對方,但卻誰都不敢亂動。

而夾在中間的裴逸更是尷尬,一邊是要殺自己,另一邊還是要殺自己,無論是那一邊,裴逸他們都是死路一條啊!看來今天,在晉朝的裴家一門,要被徹底滅絕了。

一個斗笠殺手低聲問斗笠殺手的首領道:「大哥,這是什麼情況。怎麼又來了一批殺手?會不會是主公派來的。」

為首的斗笠殺手雙眼帶着殺氣,看着前方打量道:「不像,他們像是胡人,只怕來者不善。」

這一刻彷彿空氣被極度壓縮了,而時間則被放緩了數十倍。原本沙沙的樹葉聲和鳥鳴聲,彷彿這一刻消失了一般。靜默的恐怖和殺氣,濃郁的鋪蓋着這片狹小的官道。

裴逸此時知道現在已然窮途末路了。無論是哪一方,都足夠至他們於死地了。

但是還沒等裴逸抱怨自己倒了八輩子血霉的時候,謝安嘀咕一聲:「這是天要亡我謝安,桓溫,郗超,相煎何太急?」

然而就在三方僵持不下之際,忽然裴逸被「相煎何太急」這句話當頭棒喝,頓時想出了一個脫身之計。

既然是狼群和老虎碰到一起了,那我就給你們來個驅虎吞狼之計。

趁你們都搞不清楚對方的底細,我可以渾水摸魚,故意裝作這幫漢人殺手是來救自己的人,引起他們的廝殺,然後自己金蟬脫殼再加借刀殺人,最後坐收漁翁之利!

就這麼定了,自己當年當記者,做暗訪的時候,可是沒少演過戲,甚至為了配合警方緝毒,自己還裝過一次買毒的,愣是把毒梟騙的以為那些緝毒警察都只是黑道的朋友。這種事情已經是輕車熟路了。

隨後裴逸深吸一口氣,頓時裝作胸中好似有百萬大軍的威嚴向前走了一步,用手指著那幫胡人蒙面殺手,然後對着那幫斗笠殺手裝作好像對自己人下命令一般喊道:

「裴三!你們這幫廢物!怎麼現在才來救我!護主太遲了,還不快將這幫胡人給我殺了?否則你們這個月的薪酬,別想拿了!」

謝安一聽,似乎就明白裴逸的意思了,他這是要指鹿為馬,驅虎吞狼,讓這胡人蒙面刺客,誤以為這幫桓溫派來的斗笠殺手是裴逸的幫手。

謝安不得不驚訝,這個看起來只有十五六的少年後生,面對如此大難,居然還能冷靜下來,急中生智。確實不一般。

而當裴逸此言一出,彷彿初春的一聲驚雷,頓時原本凝固的時間猛然跑動了起來。原本僵持壓抑的殺氣,頓然猶如噴發的火山岩漿,不受節制的噴涌而出。

胡人蒙面客一聽裴逸的話,以為這幫斗笠殺手是這裴家接應的幫手。頓時目露凶光,如同草原上的惡狼。他們二話不說,抽出胡刀,策馬疾馳衝鋒殺來:「給我把這幫漢人全殺了!」

裴逸沒想到,這胡人的腦迴路居然這麼直,直接就衝過來了。本來自己還想了好多華麗的措辭,準備忽悠他們。誰知道他們一言不合,就拔刀殺過來了。

看着氣勢洶洶騎馬衝過來的胡人蒙面殺手,裴逸拉着裴小小和謝安的手,急忙說道:「還不躲開?」

謝安和裴小小一聽,還有謝安的僕人,跟着裴逸急忙一側一躍,避開了胡人蒙面客的馬匹衝鋒。

而還在狀況外的斗笠殺手來不及解釋,蒙面客已然衝到面前。雙方頓時殺作了一團。

裴逸急忙說:「小小,還愣著幹什麼,奪過來一匹馬,我們開溜啊!」

「是少主!」

在裴小小,謝安和謝安的僕人的掩護下,急忙在三方混戰中廝殺出一條血路,奪下了三匹馬。

裴小小騎上馬,把裴逸也拉上了自己的這匹馬,裴逸緊緊的抱着裴小小的芊芊細腰。

於是一聲鞭響,裴小小帶着裴逸和謝安他們一起趁亂,策馬逃離了,只留下了背後的那滾滾煙塵和廝殺的兩伙殺手。

「我們去哪?直走去平春縣,然後上走揚州的馳道嗎?」此時謝安的黑臉僕人問道。

裴逸此時立刻否定了這個意見:「不可直走!你這樣不是等著別人追我們嗎?我們繞道走!」

謝安說道:「那我們前往隨郡,繞道江夏返回建康!今晚應該能到厲山鎮」

於是他們到了前面的岔路口,便南下前往隨郡方向。

他們一路策馬飛馳,而裴逸一路上都擔心的看着周圍,生怕再出什麼冷箭暗器之類的。自己已經快被搞出神經病了。

不過還好,已然跑了一個多時辰了。沒有人再追上來。裴逸此時緊繃的心也是漸漸放鬆了下來。

可是此時裴逸的心跳卻沒有放鬆下來,反而越發的加速了。因為自己正從背後緊緊的環抱着前面的裴小小。

晉朝的時候,還有沒有馬鐙,裴逸又沒有騎過馬,只能死死地抱住裴小小的腰。防止自己從飛馳的駿馬上掉下來。

可是如此緊緊的抱着一個女生的腰,這讓裴逸一個還沒怎麼交過女朋友的黃金脆皮單身狗如何受得了。

裴逸聞着裴小小身上散發的蘭花的淡雅體香,不免心曠神怡,心猿意馬。不抱不知道,一抱才知道裴小小不僅樣貌不錯,而且身材也是很好,不愧是習武的女俠。

於是裴逸抱着裴小小細腰的手是越來越緊。

裴逸看裴小小似乎並沒有管自己的手,而只是專心致志的看着前方的路,於是裴逸動了小心思,自己的手抱得部位也是越來越上。

就在裴逸打着壞心思,手快一點一點的挪到裴小小的胸部時,忽然裴小小開口,厲聲說:「少主!你的手要是再敢往上,我就把你一腳踹下馬!」

裴逸一聽,頓時像是小偷偷竊被警察發現了一般,「嗖」的一下就急忙把手放了下去,然後假裝四處看風景的吹着口哨,說:

「哎呀!小小,你看這巍峨的桐柏山很是壯觀嘛,真是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桐柏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啊。哈哈。你說是不是啊,小小。」

「少主,你裝什麼傻!」裴小小氣的回頭,紅著臉說:「我們現在在逃命!不要想……想那些事好嗎?」

但是當謝安聽到裴逸吟誦的這首修改版的《題西林壁》時,頓時驚為天人。他內心彷彿默念了好幾遍這首《題西林壁》,越琢磨越感覺玄妙無比,彷彿內藏無限哲理。

謝安充滿驚訝好奇的看着這個十五歲的少年。他沒想到這樣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年居然能夠眨眼間,做出一首如此含有人生哲理和深刻玄理的七言詩。

謝安不禁的投向了這個少年更多的目光。他明白,雖然只是冰山一角的顯露了一下才華。但是這首詩的才華,比曹植的七步成詩,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個叫做裴逸的少年只怕懷有大才。

如今陳郡謝家飽受當朝大司馬桓溫的打壓。凡是有點用的人才,基本被桓溫納為己用,而那些不投靠的桓溫的,基本被流放屠戮,永不錄用。謝安明白,自己雖有東山再起的豪言,但是要想真正的東山再起,必須像曹操一樣,唯才是舉。

而眼前的這個少年裴逸,就是一個人才。自己何不如趁現在他落難之際,交一個朋友,納為己用。實在不行,收為義子,也是可以的。

於是謝安對裴逸稱讚說:「裴小兄弟,你這可是一首好詩啊!好詩!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桐柏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沒想到裴家小郎你不但風流,這對詩詞也頗有研究啊。這首詩蘊含着玄理,妙啊!好一個只緣身在此山中。敢問裴小兄弟給這首詩想好了名字了嗎?」

但是裴逸此時內心大驚。我去,竟然為了遮掩,一禿嚕嘴把蘇軾的《題西林壁》給改了一下,吟誦出來了。

裴逸從小就是跟着小夥伴們一起亂改詩詞歌賦。什麼「床前明月光,地上鞋兩雙」;什麼「日照香爐生黑煙,李白來到烤鴨店,口水直流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之類的。

這下慘了,這亂改詩詞歌賦,應該不會破壞什麼時空秩序,遭受懲罰吧。

可是裴逸轉頭一想,自己的都穿越了,還哪來的什麼時空秩序。不過現在似乎僅僅一首小學四年級學的《題西林壁》就引得謝安的讚賞。這是開了一個好頭啊。

不過蘇軾大大,我裴逸在這裏對不住了您嘞。您的《東坡七集》得少一首詩了。

此時裴逸急忙學着古人的謙遜說:「哪裏哪裏,只是隨口一下吟唱而已。通俗易懂的詩篇,登不了大雅之堂啊。至於名字,那就叫《題桐柏壁》吧。」

幸好蘇軾還沒出生呢,要是他知道自己這麼貶低這首詩,會不會提着刀來砍自己。

謝安臉上雖然仍然是欣賞之意,但是裴逸看到他的眉宇間,似乎透露著一絲疑惑。

「《題桐柏壁》?好!將來我定然命人重返這桐柏山,將這首《題桐柏壁》刻於這山崖之上,以紀念我們的生死遭遇啊!」謝安說:「裴小兄弟,你是一點沒有文人應該有的傲氣啊。明明你的詩詞大氣且有意境,你本人卻如此謙遜內斂。不相符啊。」

裴逸知道這是謝安看出來了一些端倪呢。沒想到自己想學着古人謙虛一下,還謙虛出事情了。

裴逸急忙圓場說:「此詩說的是這桐柏山,桐柏山巍峨大氣,我的詩自然也會巍峨大氣。至於人,可要比這桐柏山複雜的多啊。可不能僅僅憑着一首詩來判斷。」

謝安笑道:「裴小兄弟這句話有深意啊。裴小兄弟,我素來敬重有才華的人,你不但用機智救了在下,而且還能夠臨危不亂,賦詩一首,在下佩服。我想和你交個朋友。等我們安全了,我和你好好論論詩賦。」

「既然如此,晚輩卻之不恭。能和謝公您做朋友。晚輩三生有幸。」裴逸尷尬地笑了笑。討論詩詞?自己雖然是個玩文字的記者,做個對聯還行,但是詩詞歌賦什麼的,是只會背不會寫啊。這麼討論?這個要怎麼糊弄?

不過能和謝安成了朋友,這首詩《題西林壁》已經超乎了自己的意料。

此時謝安問道:「謝虎,我們離隨縣還有多遠?」

裴逸這才知道那個黑臉絡腮鬍的僕人叫做謝虎,要不說裴逸還以為叫做張飛、李逵或者樊噲呢。

謝虎用那粗狂的嗓音說:「主公,剛才路過了界碑,應該只有三里了。」

「好,我們就在那裏找戶人家歇息。」

聽到終於可以歇息了,裴逸的內心也是長舒一口氣,今天真的過得太累了。只希望好好的睡一覺。

說着他們就進入而荊州隨縣厲山鎮的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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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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