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殿下，您這般火速行事，待局勢穩定下來，您可不得成為眾人的眼中釘肉中刺？」站在四皇子對面的一個中年文士狀似憂心忡忡，但從他眼睛看去，卻是十分穩重清亮。

「文書，你要是閑，便把這份奏摺給寫了。」四皇子揉揉額間的穴位，而後點點放在桌上的信紙，卻見陳垣的眼神早已經溜到了他背後的書架，狀若不聞。察覺到掃過來的視線，也裝作不知道。

四皇子淡漠的神色也不禁被陳垣這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給緩和了：「陳垣啊陳垣，你可知我說出的話，就沒有做不到的。」

我XXXX……陳垣內心腹誹，就是知道這位殿下的性子這才十分想當做不知道！

陳垣是四皇子的謀士，說來兩人相識十年，四皇子待他隨意，他也處態自然。他有手絕活，模仿他人的字跡，連其風骨也**不離十。

通常在四皇子不想幹活的時候被抓來頂包——感謝這種時候不多。

「殿下，某剛才的話您也需要多注意。您雖無心，但……惦記您的人卻也不少。」陳垣知道這奏摺自己寫定了，也不再垂死掙扎，把話題轉到了之前說的事情。

四皇子背著手站在窗邊，即使已經連續二十幾個時辰沒有休息，他依舊神色不變。

「不必擔心。」他的聲音清淡，但是陳垣卻知道其中是帶了多大的自信與魄力。

陳垣暗嘆，殿下啊殿下，您這護短的性子可真是絕了。

陳垣一想到這些時日的顛簸都是為了一個三皇子便內心鬱悶。這三皇子惹誰不好偏偏去惹到這四皇子的兒子，人家看著不喜歡可心裡愛護得要死好嗎！

這不活生生自己找死？！

此次前來雖然已經通過暗報知道了這裡的情況，可卻摸不透這裡的情況，畢竟是太子跟三皇子的地盤。前些時候河水原本已經退去，可連日的大雨又一次讓河水暴漲。若是這河堤真的是年年修繕，即使被衝垮了還能補救，可這年久失修……

這張少和還驅使民眾，這個膽子，到底是三皇子給的……還是太子？

「台州府的民心經過殿下昨夜的舉措已經重拾大半，便是紹興府那邊的流民過來，也很難再度引發嘩變。」陳垣看著地圖，指著寧紹台道的路線。

四皇子同樣看著地圖，身上的氣勢更加冷肅，讓陳垣也抖了抖，他的指尖輕點著地圖，每點一下，氣勢更濃，更充滿了煞氣。「視民眾如無物，絕不容忍！」這聲音，讓旁邊伺候著的貼身太監張赫也呆住了，他守在殿下身邊這麼多年，這麼充斥情緒的話還是第一次聽到。

——看來殿下已經被徹底惹怒了。

陳垣與張赫不約而同地這般想。

次日，賈政幾乎趴在床上起不來身。他細胳膊細腿地在河堤上搬了大半夜的東西，手心早已被磨破，身上也有多處磨傷。昨個因為擔憂，這身體上的傷痛也顧不得去想，今日心緒穩定下來，這痛意一瞬間全湧上來了。

等他爬起來的時候，卻接到了四皇子召見的消息。

賈政急忙地收拾完自己，這才被領著到了門外，見張青剛從裡邊退出來，賈政頓時嘴裡發苦，這這這……昨天才知道這誠兒有可能是四皇子的小世子，今天就要去見他爹了？！

這讓賈政的小心肝有點受不了。

張青出來之後沖著賈政擠眉弄眼，神情尚佳，讓賈政的心還算輕鬆。

他理理自己的衣物，領路的侍衛通報之後，他便恭敬地進去了。

「臣賈政參見四皇子殿下。」賈政進去之後，還未掃到人影，便下跪行禮。

「免禮罷。」一如那日清冽的聲音傳來，賈政的心不知為何鬆了口氣。

「謝四皇子殿下。」賈政站起身來，老老實實的在那站著，有一種殿下不開口，他要站到地老天荒的錯覺。

「賈政，這台州府的情況你也已經看到了。你作為工部的官員，對此事最為熟悉，依你之見，你覺得這河堤之事該如何處理？」四皇子沒有跟其他人那邊客套話，而是單刀直入，直接便問了賈政情況。

賈政不敢輕忽，把之前與幾位同僚一起探討出來的方案稍加潤色，娓娓道來，還不忘提醒四皇子這是工部一起討論出來的。

事實上剛才張青應該已經把相關的事情都與四皇子講述清楚才是，為何這般行事，賈政也不甚了解，不，他是不敢了解。

「別自欺欺人啦，人家可能早就已經發現你的存在了。」

「拐走自己的小天使，他不懟死你算你走運！」

「突然想起誠誠小天使惹啊啊啊啊孩紙是多麼的可愛啊啊啊啊啊！！！」

「祝福你，幫你多點幾個蠟燭～」

「可能是想找你聊聊天而已（並不）」

這些彈幕有什麼用？看！了！有！什！么！用！賈政看著那些刷屏的彈幕只覺得心累。

能別落井下石嗎親！

呸，親什麼親！

賈政眼抽抽地看著左下角刷得特別歡快的彈幕內心就有點暴走，不行，還得努力微笑JPG.免得四皇子還以為賈政對他有什麼意見。

【滴，宿主，您對辭彙的介紹程度真的超乎預期計算，辭彙容量繼續開放，請宿主自行體會，重新評估宿主中——】系統的聲音突然響起，讓賈政嚇了一跳。

「你下去吧。」於此同時，四皇子的聲音也隨之響起來.這讓賈政如蒙大赦，行禮之後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站在旁邊從頭到尾都被無視了的陳垣跟張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殿下啊殿下，這個賈大人還真是有趣。」陳垣看著四皇子哈哈大笑起來，右手捋著鬍子，眼裡滿是趣味。

張赫言道：「他怕是敬殿下威嚴。」連眼睛都不敢亂瞄一下，甚至都沒發現左邊還站著兩個人。

賈政猜得沒錯，四皇子叫他來的原因正是因為水誠。明面上四皇子冷待水誠，甚至很多官員都不知道四皇子家的世子叫什麼。但是他內心對於這個年幼的兒子卻十分關心。

早在忠義王爺知道之前，他已經知道了水誠對於賈政莫名的喜歡，暗地裡也早已經查過賈政的底子。

最開始的時候是個呆板酸儒的人，但是這兩年卻跟開竅一般漸漸上道了。賈府的勢力不能讓他高看一眼，但是這個賈政……王叔前些日子他快馬加鞭送了一份信。

水誠偷著去忠義親王的書房摸了他最心愛的一副名家字跡，然後自己躲在房間里臨摹，被忠義親王親自抓包了之後才紅著臉說想練字。

起初嚇得王府的人以為他著魔了，最後看著小世子踏踏實實每天都在早起練習，才發現現在的小世子早已經不是他們印象中的小世子了。

這也讓四皇子對賈政越發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