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報恩
「僵老，您就快下命令吧！」底下的殭屍紛紛催促了起來，他們沒有王莽那般的抱負，心中有的只是仇恨。殺了我和蔣十八，能夠使這些殭屍感受到一絲快活。
僵老猶豫了一陣，最後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們執意要殺，老朽也是攔不住的。只不過，老朽在此要保住一個人的性命。」他說着用手裏的白骨仗朝我身上一指，繼續說道：「這位畢大帝故對我有恩，你們殺不得。更何況，他也不是漢人。他是屍蠹國的大帝。漢人對他們來說，只是食物。」
「僵老說得對，在我們屍蠹族眼中，他們只是白肉。」我聽到僵老為我開脫，立即附和了一聲。
「既然是僵老的恩人，我們便放他一馬。」其他殭屍齊聲應和道。僵老是國中的要臣，地位極其顯赫。所以只要他發話，鮮有殭屍敢不從。
兩具士兵模樣的殭屍，將我從石柱上解放了下來。他們將我夾持到一旁，便不再理會了。這時，所有的殭屍都湧向了蔣十八。他們對付蔣十八的手段極其殘忍，簡直是要將他生吞活剝了。
「畢挺兄弟，快救救我啊！」蔣十八驚叫了起來。他雖然也是一條活了上百年的屍蠹，但此時面對一窩蜂湧來的屍群。也感到懼意。
我自然很想救蔣十八，可無奈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和蠱王的一場大戰，使得自己精疲力竭到了極點。眼下不用說教從屍群中救人了，便是要對付一條惡狗也是極為困難的。
「十八哥，我對不起你！」我含淚閉上了眼睛，心裏默默和蔣十八道了一聲歉。
「汪汪汪……」然而，就在這一刻，我的耳朵里突然聽到了一陣狗叫聲，驚得立即睜開了雙眼，嘿呀……眼前怎麼突然之間多了一條中華田園犬。我登時感到詫異萬分，正要腦補這條狗出現的場景，卻這兇惡的畜生咬住了衣角。
正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我動彈不得，只好任由它擺佈。它托起我就往洞外飛奔，也不知道要將我帶去哪裏。呼呼風聲在我耳邊掠過。地上塵土飛揚，令我吃了一鼻子的灰。我的後背在地上劇烈摩擦，皮膚的破裂產生了一陣陣劇痛。
「我的狗哥哥，你能否跑得慢一些。」忍受了一陣后。我實在堅持不下去，便出聲向這條惡狗討饒。儘管，作為屍蠹大帝向一牲畜求饒是一件非常恥辱的事情。但為了保住性命，也只能委屈求全了。
可誰知這挨千刀的畜生非但沒有理會我的意思，反而更變本加厲起來。它是卯足了勁力奔跑，恨不得將我活生生托死在這路上。
不過，我生來命中帶着劫難，至今未死，也算是有福之人。正應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一句老話。這畜生拖着我一路跑出了三十六個天罡洞，最終停步在了三十六個地煞洞中的某一處位置。我大聲喘著粗氣，平躺在地上休息了好一會，終於又緩過神來。這時。當我再此望着那條惡狗時。忽然間，腦海中閃過了一段記憶：這不正是那局腐骨殭屍家中飼養的惡狗嗎？它怎麼會出現在殭屍國之中？難道說腐骨屍與屍國也有着某種聯繫。
一連串的疑問登時又叫我抖擻起了精神，我感覺到丹田之中已經回上來了一點真氣。
「五年，人帶到了嗎？」便在這時。忽然間又傳來了一個甜美的聲音。
這聲音讓我感到心曠神怡，足以回味許久。我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的卻是阿狸的倩影。是啊，自打從蒙疆屍地回來。我已許久沒有和她見面了。心中那是萬分的想念，有時候做夢的時候還犯賤的夢到自己正樂呵呵地辦着事情呢。
「汪汪汪……」那條惡狗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一陣亂吠，似乎是在告訴那人，任務已經完成了。我聽罷，立刻起身朝着那個方向望去。只見前方緩步走來一具妙曼的屍體，她生前應該正值花季的年齡，所以屍變后還會顯得那麼美麗。我登時被這具殭屍給迷住了，正如見到阿狸一般，心跳加快了一倍，臉脹得緋紅。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會對一具殭屍產生類似的感覺，可是無論如何我都阻止不了這一刻的發生。
「我叫菲菲，沒嚇壞你吧？」女殭屍靠近我。用溫柔的語氣問道。她聲音甜美，如一汪清泉，直甜到了我的心窩裏。我傻傻地望着她，許久說不出一句話來。菲菲可能是我有史以來見到過最美的一具殭屍。她身披一縷彩緞，婀娜多姿，雖然膚色上少了一些生氣，顯得有些蒼白，但絲毫掩蓋不了那奪目的美貌。
「哦……我叫畢挺。是屍蠹大國的大帝。」我遲疑了良久，方才意識到自己可能是失態了，便連忙擺正了身姿，不緊不慢地向她介紹起自己來。
「畢挺哥哥，什麼是屍蠹呀？」菲菲可能頭一次聽到屍蠹這個辭彙，心中難免有了好奇心。她瞪大了雙眼，一臉稚氣地問我道。這也難怪，她一定長期蝸居在殭屍國之中，對於世間千年的變化早已聞所未聞。正如陶淵明在他的中寫道：「不知有漢，無論魏晉。」生活在殭屍國中的殭屍是幸運的，他們雖然跟不上時代的潮流，但至少可以躲過人世間的紛擾。
我原本是計劃着從這裏挖走一些「礦產」。但是當自己此刻看到菲菲那一張天真可愛的臉蛋時，忽然間就打消了心中的念頭。就讓他們一直約束在殭屍國之中吧，只要他們不再打入侵中土的主意，我樂意守護好這一片屬於屍體的凈土。
「屍蠹國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地方。」我微微一笑。對菲菲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真的嗎？」菲菲似乎不太信，又反覆問了我一聲。
我用力點了點頭，既然已經說了一個謊，那麼當這個謊言遭到質疑的時候，不得不編織第二個謊言來自圓其說。
「那真是太好了！」菲菲終於相信了我的話，她高興地蹦達起來。她的臉上洋溢着幸福，嘴角露出燦爛的微笑，「之前老前輩們都和我說，殭屍是不能和活人共存的。當時，我就不信了。我們殭屍又不會害人，怎麼就不能和活人在一了呢？現在好了，謝謝你畢挺告訴我這世間還有屍蠹國的存在。」
「不……不客氣。」我聽完，只是尷尬的一笑。菲菲的單純讓我覺得她不僅僅是一具屍體，以至於使我心中產生了羞愧，後悔不該向她撒這個謊。萬一，有一天她真出了殭屍國，深信了我當日所說的話，毫無顧忌地走向人間，那豈不是等同自投羅網。倘若這麼美麗而又善良的一具殭屍成為了牛鼻子老道的獵物，那麼我的內心會遭受到一輩子的譴責。
「那麼，畢挺哥哥。我能去你的屍蠹大國嗎？」菲菲接着問道。
她的大膽讓我吃了一驚，頭頂彷如被人打了一個驚天霹靂，情急之下，便大聲道了一句：「不能，你不能去！」
「為什麼呀？」菲菲聽完，陷入了沮喪，她低下頭用哽咽的語調問道。
「不能去，就是不能去，沒有什麼理由！」我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阻止她，只好用嚴厲的語氣來打消她心中的念頭。屍蠹大國只能容得下兩種生靈，一個就是我們屍蠹本身，另一個就是白肉。我雖然是屍蠹大帝。可是在蠹國還有那些頑固的元老蠹制約着我。菲菲如果真到了屍蠹國，恐怕那些該死的老傢伙不會放過她的。
「可是……可是，我就想跟着你去屍蠹國……」菲菲更加難過了。
「汪汪汪……」那條名叫五年的惡狗也不停地跟我吠了起來，似乎是在告誡我，千萬不要欺負它的主人。要不然，它就要對我不客氣了。
「菲菲，你聽我說。蠹國遠在南疆，你如果出了遠門，家中的長輩一定會擔憂的。」我始終見不管女人傷心的模樣，即便擺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具女殭屍。於是，片刻間，那顆強硬的內心又軟化了下來。我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向菲菲解釋道。
「我現在是孤零零的一具殭屍，父母親早就已經不在了。不過，我要是能去你的屍蠹國，相信他們一定會歡喜的。」菲菲說道。
「為什麼呀？」我不禁好奇，這菲菲一心想前往蠹國，其中肯定是有特殊的緣由。
「為了報恩。」菲菲淡淡的一笑，接着說道：「五年回來告訴我說，是你殺死了那一具腐骨殭屍。所以，我必須要嫁給你，這樣才能報答你的恩情。」
「嫁給……我？」菲菲越說越離譜，她說的每一個字就像釘子一樣深深地扎入到了我的內心深處。我全身抽搐，雙腳感到酥麻，一個站立未穩，便撲通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你所殺的那具腐骨屍是我們殭屍國的叛徒，當日她殺害了我的父母親，從這裏逃了去。從那以後，我就暗暗發誓，如果誰能夠替我殺了那具殭屍，替我報了父母之仇，我便要以身相許。」菲菲對我說出了她下嫁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