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很一般

3.第3章 很一般

「嘩啦」一聲,水灑到了院牆上,污水順着青磚瀰漫開,浸濕了曾明明的腳面,她楞在原地。

背後,空無一人。

只有院牆上的野草,隨風碎碎飄着,一個人影兒也看不到。就連遠處的蟋蟀聲都聽不到了,整個院子,安靜的詭異。

一股涼意瞬間爬滿了肌膚。

風徐徐吹着,四周靜的一片空洞,曾明明的心就像漏拍了一樣,幾乎停止跳動。

「難道……有鬼?」

曾明明將水盆橫在胸口,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頓覺一股寒意順着骨頭縫兒鑽進體內,身上頓時沒了力氣,似乎連視線也有些模糊,她此刻站的位置正對着院門,雖然背對着自己的房間,但,還是能明顯的感覺到院中光線黯淡了許多。

身後房間的燈,不知何時,已經熄滅了。

曾明明覺得兩個肩膀莫名一沉,手臂酸軟的連水盆都托不出了。

「我不害怕,這個世界根本沒有鬼神……都是人嚇人。」

曾明明忽然想起小時候孤兒院裏那些惡作劇,逼仄的小黑屋,怎麼也打不開的房門。

心裏憤然,雙臂卻忽然恢復了力氣,所有不適的感覺,一瞬間,似乎,煙消雲散。

這時,院門外忽然響起一陣發動機的轟鳴,車輪聲摩擦着地面,好像有車經過。

曾明明側着耳朵聽。

車停下了,緊接着,有腳步聲由遠即近,很輕快。

聽了片刻,曾明明即確定這個聲音是朝着自己的院子走過來的,心裏一緊,難道是舍友回來了嗎?

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穿着,曾明明臉莫名一紅,快步走到院中,將桌面上的舊衣服收進臉盆。

剛要進屋,院門外忽然傳來推門聲,曾明明腦袋一懵,她怎麼把這茬忘了,門還反鎖著呢。

「奇怪,門怎麼卡住了,推不開……」院門外隱約傳來一個好聽的男聲。

「等一下。」曾明明慌亂的回應了一句,手忙腳亂將臉盆放在圓桌底下。

拽了拽衣領,快步向院門走去。

拔出搖搖欲墜的門栓。

深吸一口氣,猛得向內一拉。

一個高大的身影猛得栽了進來,曾明明輕巧的一側,來人險些倒在地上。

曾明明臉頰一熱,這人性子太急了吧,自己都說了讓他等一下,他還這麼用力推。

對方一個踉蹌,穩住身形,盯着裹着浴袍的曾明明,皺了皺眉。

藉著門外的路燈,男人的相貌一覽無餘。

他很年輕,身材健碩高大,卻長了一張娃娃臉。

「你是誰?」男人一臉不屑的盯着曾明明,劍眉星目下,一張薄薄的唇紅潤的彷彿像個女人。

「我……我是新分來的,就住對面,我叫曾明明,你好。」出於禮貌,曾明明主動伸出了手。

「噢?」男人斜抄著褲兜白了曾明明一眼,四下看了看:「看來,你要在這裏住上一段日子了。」

看他一臉的嫌棄,曾明明也有些火大,這是警局宿舍她被分來不是很正常嗎?憑什麼用這種眼神看着自己?

真不懂禮貌,沒看見我的手還伸著?

曾明明不動聲色的伸直手臂,一瞬不瞬的盯着對方。

「何宇宸。」男子微微一怔,這女孩兒的眸光亮的有些滲人,莫名其妙的,他身上的氣勢就有些頹了。

沉默了幾秒,他訕訕將手從褲兜里伸出。

沒想到,還沒碰到對方。

曾明明已將手縮了回去,然後,端起地上的水盆,頭也不回的進了屋。

「……」看着曾明明緊繃着臉離去,何宇宸的眸光劃過一絲尷尬,從褲子口袋摸出一盒煙,彈出一根,叼在嘴角,卻沒心情點燃。

鼻息間隨風傳來一陣槐花的甜香,他的心,莫名其妙有些煩躁。

「睡覺!」何宇宸揉碎香煙,轉身向自己房間走去,路過圓桌的時候,不知怎得卻被絆了一下,崴了腳脖子。

……

「叫你目中無人!」曾明明解氣的看着某人一瘸一拐的進了屋,笑着拉上窗帘。

一股涼風忽然順着門縫鑽了進來,吹的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平房果然涼快,看來晚上要蓋被子。」曾明明嘟囔了一句,打了個呵欠,攤開行禮鋪在床鋪上,倒頭睡下。

迷糊中,眼前似乎飄過什麼東西,迷迷糊糊的,又有些看不清楚,只覺得風又麻又冷,有東西直往自己鼻子裏鑽。

「走開,臭蚊子,明天買蚊香,熏死……你們……」曾明明揮着手臂驅趕了兩下,頭一歪睡著了。

耳邊,只聽到院內傳來椅子腿摩擦地面的聲音,『刺啦刺啦』,彷彿永遠都不會停!

……

也許是太累了,一覺睡醒,已經快七點了。

曾明明飛速洗漱完畢,咬着袋酸奶從屋內走出。

正要鎖門,忽覺背後一陣異樣,那種被人盯着的感覺再次出現了!

……

深吸一口氣,曾明明猛的回過頭來。

院中央,一個男人端坐在木椅上,淡淡看着她。

他的臉微微有些蒼白,眸光卻清湛如水。

被他這樣直視着,曾明明有些不自在,這個男人的相貌太清雋,尤其一對眸子,深邃又通透,好像一眼就能看穿自己。

「你……你居然找到這裏!」曾明明瞠目結舌的盯着眼前的這個男人。

他這身打扮,白襯衫,黑西褲,程亮的黑色皮鞋,沒錯,就是昨天自己在警局見到的那個人!

他真的找到這裏來了?為了找我?

曾明明覺得自己耳垂顫了一下,臉頰也有點發燙。

「我跟你回來的。」男子慢慢站起身來,負手凝視着她。

那種迫人的感覺又回來了。

「什麼時候?」曾明明浮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昨天。」他的聲音清淡溫和,帶着淡淡的疏離。

「昨天!」曾明明險些跳了起來。「什麼時候,我怎麼沒看到你?」

「你打掃房間的時候,可能沒注意到。」他靜立在原地,眸光平淡的看着她。

眼中既沒有驚艷,也沒有詫異。

「你一直在房間里?」曾明明看着自己隔壁虛掩的房門,恨的牙根都痒痒了。

「不全是。」他的聲音依舊淡淡的。

「昨天晚上我在院子裏的時候,你是不是在偷窺!」曾明明攥緊了拳頭,臉漲得通紅,怪不得她找不到那個偷窺的流氓呢,原來他躲在屋子裏。

「院子是公眾場所,你太不小心。」他微微低下頭,直視着她的眼睛,一臉坦然。

被他的鎮靜感染,曾明明莫名有些心慌,憤怒的語調不由弱了下來。

「你有沒有看到……」她說不下去了。

他搖了搖頭,越過曾明明向她居住的房門走去。

院落中輕輕盪起一股微風,將槐花的清甜徐徐吹散開。

他步子很慢,走的很穩,彷彿行走在山巔雲海般優雅。

曾明明暗自鬆了口氣。

以他這樣清冷淡漠的性子,應該不會是那種偷窺別人洗澡的色狼,也許,他無意間看到了自己,但是,應該,不會看的太仔細。

「很一般。」男子淡淡開口。

「什麼?」曾明明有點傻。

「沒什麼。」他答。似想到了什麼,目光又落在曾明明臉上,與她四目相對。

「我從不調戲女人。」他沉下臉來,「我也不是混蛋。」

「……」曾明明垂下頭,微微有些尷尬。

「你住這兒?」他沒糾結這個話題,指了指曾明明的房間。

「……」曾明明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住旁邊。」男子渾不在意的指了指另一間木門,眉宇間浮起淺淡的笑意。

「你要住在這兒!不行!」曾明明猛得回過神來。

「這是警局宿舍?」他淡淡看着她。

曾明明一怔。

「今天你第一天上班。」他搖了搖頭。

「對,那又怎樣?」曾明明鼓足勇氣對着他怒目而視,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他住在這兒,對面住臭屁哄哄的舍友已夠讓她鬧心了,隔壁再住下一個偷看過自己洗澡的男人,她非得瘋了。

「你快遲到了。」男人微微一笑,雋雅的五官彷彿花兒一般綻開,晃的她有些睜不開眼。

「啊!」曾明明獃獃看着他唇角的弧度,猛得醒悟過來。

「媽呀!」一聲掉頭就跑,剛跑出院子,又沖了回來。三下兩下鎖上門,氣喘吁吁的對他攥了攥拳頭,「我警告你,我離開以後趕緊走,你不能住在這兒!否則,我和你沒完!」

說完,狠狠瞪了男人兩眼,衝出小巷撒丫子向公交車站跑去。

十分鐘后,公交車上突然爆發一道聲嘶力竭的慘叫,嚇的司機猛得踩了腳剎車,整車人隨即震蕩起來,無數鄙夷厭惡的目光齊齊向曾明明射來。

「抱歉,抱歉……」曾明明尷尬的幾乎將頭縮進了脖子裏。

見她穿着警服,人們倒沒敢落井下石,公交司機也沒再說什麼,一踩油門,車重新啟動。

曾明明一手環著把桿,一手捂著臉,半天才敢抬起頭來。

恨的咬牙切齒,心裏忍不住咒罵。

「變態,色狼,偷窺狂!你個卑鄙無恥的小人,還警察呢,偷摸跟人回家不說,還偷看人家洗澡,還敢說我一般,你才一般呢,你們全家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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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探靈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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