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第 86 章

最後連馨寧雖然不曾怎樣抬舉蓮兒,但卻將她收入房中,給榮少樓做了個通房丫頭,這麼一來她繼續伺候榮少樓也算是過了明路的,雖然她心裡想的是也能開了臉做個姨娘,這樣就好和青鸞平起平坐,可到底沒敢開口,畢竟榮少樓對她不過是一夜的露水恩情根本談不上喜愛不喜愛的,她得加把勁籠絡他的心才是上計。

而榮少樓對連馨寧的安排滿意極了。秋容和惠如本來就是他的通房大丫頭,伺候了他好幾年,後來才收了房。青鸞與他的情分更不同一般,又為他生了個女兒,做個姨娘也應該,蓮兒原先是青鸞的丫頭,如今還比青鸞低一頭也好,免得青鸞太過委屈又要同他吵鬧不休。

可就算如此,青鸞依舊氣得胸悶氣短,天天看著蓮兒學著自己舊時的樣子裝乖賣俏變著方子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勾引男人,可不叫她恨斷了腸子?因此少不了三天兩頭的尋釁生事,只要榮少樓不在家,蓮兒就別想安生。

這日又不知怎麼的惹得青姨奶奶不高興了,這位姨奶奶可多的是花樣,也不知怎麼弄得蓮兒哭得整張還算清秀的臉都快扭曲到變了形,兩隻眼睛腫得比核桃還大,撲倒在連馨寧腳下一味地鬼哭狼嚎,幾次都差點哭得背過氣去。

連馨寧耐著性子坐了半天,見她還沒有要收場的意思,不由蹙眉道:「姑娘受了什麼委屈但說無妨,大節下的你就這麼只管哭可不行,白白惹晦氣不說,要叫人聽見了還不知我這個大奶奶怎麼不容人給你們氣受了呢。快別哭了,雲書,扶蓮兒下去歇歇,什麼時候能說話了再來吧。」

蓮兒一聽這是要趕她走了,急得忙收起了哭聲,用力拿帕子擦了擦眼睛哀哀道:「求奶奶別趕我,我……我真的不敢說,都怪蓮兒命苦,沒這個福氣再伺候大爺了。」

說完又是連連磕頭,偶爾一抬眼偷偷瞄一眼連馨寧的臉色,又急忙低下,一副嚇得膽戰心驚的可憐樣,可惜她那雙骨碌碌直轉的眼睛卻出賣了她,雖然嘴上一直說不敢說不敢說,可那眼神分明就是在期盼著連馨寧追問下去。

罷了,難為你這麼受累把自己弄得蓬頭垢面一臉又是眼淚又是汗漬的,我配合一下倒無妨,只盼你等不及要倒出來的苦水當真有點料子,可別叫我失望。

連馨寧忍笑抬眸朝雲書揮了揮手,示意她不用過來,又輕聲軟語地對蓮兒道:「你是爺的人,要走要留也得爺回來做主才行,好端端的怎麼說上這樣的話了?莫非我這屋裡有人欺負你了?你莫怕,說出來我自然給你做主。」

蓮兒聞言哭得小聲了些,依舊抽抽搭搭不出聲,誰知此時青鸞的奶娘走了進來,挨著她的身邊也給連馨寧跪下了。

「蓮兒姑娘從小老實心善,青姨奶奶對她又有恩,實在說不出對主子不利的話來,還是讓奴婢來做這個惡人吧,請奶奶瞧瞧她身上的傷,真是作孽啊!」

奶娘話音剛落,便拉過蓮兒將她的袖子用力朝上一擼,一截珠圓玉潤的小手臂便露了出來,屋裡兩個正在鋪床疊被的丫頭不由也放輕了手腳,伸長了耳朵朝這邊聽著動靜。

連馨寧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還是被眼前看到的東西嚇了一跳,原來蓮兒一截夏日鮮藕一樣白嫩嫩的手臂上竟然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針眼,還有紅一塊紫一塊的淤青傷痕,顯然是被人大力掐出來的。

「這只是一處,蓮兒胸口,腰上,大腿,到處都是針眼,哪兒最嫩就往哪兒扎。那一位姨奶奶是什麼地方出來的?心裡多的是陰毒的法子,說什麼用繡花針戳人不會流血又都是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最安全最不容易被人察覺,且厲害的是這千針扎萬針刺的可疼著吶,昨兒晚上爺本來是要蓮兒姑娘伺候的,可她躺在床上疼得嘴唇都發青了,整個人動彈不得,哪裡成呢?那一位便說蓮兒吃壞了肚子要休息幾天,笑嘻嘻地把爺哄走了,當著爺的面還送了蓮兒好些頭面首飾,大爺不知底細反倒對她讚不絕口。」

奶娘見連馨寧一臉震驚的樣子忙不迭地補充,說完又要去解蓮兒的衣襟,連馨寧忙制止了她,接著給了雲書一個眼色,叫她扶蓮兒到裡間去,待她們都進去了,這才又笑吟吟地看了看還跪在原地的奶娘。

「都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我看你這婆子雖不是君子,卻比那些個道學夫子都更明白些。當初由你揭開了蓮兒和大爺的事,我心裡就琢磨著看來青姨奶奶那頭頂上的天是要變了,今兒個你又來同我說這些話,看來你是徹底想好了?這善妒、死刑,可都不是鬧著玩兒的,若當真辦起來,只怕很夠你那乾女兒吃一壺。」

奶娘聞言面上微微一怔,當初她和蓮兒背地裡合計著青鸞已經靠不住了不如自立門戶,因此才有了她大清早的將她與榮少樓堵在床上的一幕,大半個月下來二人一直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連馨寧早就看在眼裡,不僅不曾戳穿她們,反倒任由著她們蹦達。

看來這位女主子這趟回來真真是脫胎換骨了,她們與青鸞反目也是反對了,她自己心裡沒成算要往下流里走,她們可不想跟著她陪葬。當即陪著笑端端正正給連馨寧磕了三個頭。

「奴婢粗笨,奶奶的話奴婢聽不明白。但奴婢既然進了榮家,那就只有太太和奶奶是奴婢的主子,蓮兒姑娘也是如此,咱們以後只以奶奶馬首是瞻,求奶奶賞口飯吃。」

說罷便匍匐在地上不肯起來,連馨寧眯著眼看她心中暗恨,當初你們幫著青鸞算計我害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今天?

此時門帘子簌簌一響,就見雲書同著蓮兒出來了。

雲書俯身湊到連馨寧耳邊低語,奶娘說得不錯,蓮兒身上到處是傷,最慘的是兩條大腿里側,那女子最脆弱的地方,既然都有密布的針眼,整個都紅腫了起來,看樣子只怕還要化膿。

連馨寧噁心地捂了捂唇,青鸞的手也太黑了,不過這奶娘也厲害,擺布著一個一門心思往上爬的笨丫頭,想必是給她灌多了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的迷湯,哄得她心甘情願去受這一遭罪,回來好擠兌青鸞吧。

想叫我為你們出頭?若事成了除去青鸞,你們自然歡喜;若事不成挫了我的羽翼,你們也不吃虧,當真是個響噹噹的如意算盤,我連馨寧但凡心軟一點半點,竟然就要栽在你們兩個小人身上。

當即暗地裡猛掐了一把大腿逼得自己紅了眼圈,顫著聲發了話:「快扶蓮兒姑娘坐下吧,真真造孽,你們姨奶奶的手也太重了,你以後要小心伺候,莫再惹她生氣吧。」

蓮兒一聽大少奶奶這話說得無可奈何,似乎是想把這事壓下息事寧人的樣子,哪裡肯依?心想我受了這麼大的罪就是為了扳倒她,現在你輕飄飄一句小心伺候,我身上的洞眼就白扎了?當即急得差點跳起腳來,一時觸痛了身上的傷處,疼得她齜牙咧齒地倒抽冷氣,卻還是趕著要在連馨寧拒絕出手之前把話說出來。

「奴婢是個丫頭,她是姨娘,她就是折磨死奴婢奴婢也不敢說什麼。可是如今奶奶回來了,奶奶才是奴婢的正經主子,要教訓也是奶奶教訓,她憑什麼越過奶奶動手動腳?奴婢實在是為奶奶不值,奶奶好性子,竟然被她這樣欺負。」

原以為說了這話連馨寧會生氣,沒想到她只是愣了愣,便扭過頭去默默抽泣了起來,半晌才用帕子擦了擦眼睛。

「好丫頭,難為你想著我。可她如今是大爺心坎上最得意的人,我也為難,若我將這事秉公處理責罰了她,只怕她也不過就受幾板子的皮肉之苦,你我就有的吃不了兜著走了。大爺勢必要以為咱們嫉妒,所以弄出這些事來陷害她,到時候咱們不但無處伸冤,反倒叫她更得了大爺的憐愛。你跟著她這麼些年,這種事她做不做得出來你最清楚,當初我那可憐的孩子是怎麼沒的?」

說完最後一句,連馨寧又止不住落下淚來,蓮兒聽了心下一窒,那事兒她可沒少出力,大少奶奶不是想拿她開刀報仇吧?

一顆心不由戰戰兢兢地揪了起來,誰知連馨寧並不再提那話,反而嘆了口氣道:「蓮兒,我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姑娘,但如今形勢比人強,她得寵是真,有爺的血脈也是真。你若想為自己求個公道,只有忍一忍,你還年輕,爺對你又在熱頭上,將來等你生下個一兒半女,我也好去求求太太,名公正道地叫你做個姨娘,到時候你們倆比肩,你想如何,再慢慢謀算吧。我如今也沒精神弄這些了,你莫怪我不給你做主,我也要能做得了她的主才行。」

語重心長地說完一番話,連馨寧疲倦地扶著腰站了起來,雲書忙過來扶著。連馨寧的手有意無意地撫了撫自己還很平坦的小腹,又幽幽地嘆了口氣,這才轉身緩步走進了裡間,留給奶娘和蓮兒一個疲憊無力的背影。

可她的這番無奈和語重心長,卻在她們的心裡扎了根,發起酵來。

被奶娘攙扶著回到自己屋裡,蓮兒因為私密處的傷勢早已走出了一頭的冷汗,好不容易躺好了,見奶娘也是鐵青著臉抿嘴不說話,便忍不住埋怨了起來。

「都是你,說什麼有辦法有辦法,以後不用看她臉色給她朝打暮罵了,可現在怎樣?大奶奶怕事不理,只怕她以後更囂張,第一個就要拿咱們兩個開刀!不行,我好怕!咱們還是去求求她,以後還跟著她再也不折騰了……」

「放屁!你個小娼婦,在大爺床上發浪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害怕?少給老娘羅唆,咱們這可是回不了頭了,你以為她跟大奶奶一樣好性兒啊?你討了大爺的好,光為這點她就能生吃了你!怎麼,才一天身上的傷就不疼了?」

奶娘說著說著也急紅了眼,蓮兒一想到青鸞對付起她們的手段來,也嚇得在枕頭上連連哆嗦。

二人又低聲合計了半日,到底還是奶娘老練,算是記住了連馨寧最後的「好意」提醒。

「你莫怕,如今最緊要的是多多接近大爺,只要你有了身孕,咱們就什麼都不怕了!等你肚子里的孩子一落地,咱們就把柔兒小姐的底給揭了,看她還能怎麼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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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煙雲榮華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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