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青蚨乾坤
小人兒仰天跌倒在半空，使勁拍著自己的頭，「老天！你這樣的人，居然也有神童之稱，這世上的人可真瞎了眼！」
「神童又怎麼了？」李墨絲毫不認為自己哪裡有丟人的地方，冷笑一聲，「神童一樣得吃喝拉撒睡，難不成神童就是天生的神仙？」
「好！好！我不跟你閑扯。」小人兒按捺住自己的性子，「這東西應該是叫做乾坤青蚨錢，是個法寶。」
「法寶？」李墨一愣，瞅著自己手裡的錢幣，「怎麼個用法？」
「這東西據我猜測，應該是用千年以上、已經修成妖靈的青蚨王煉製而成，根據每個人的道力高低，展現出的能力也會有所不同。」說著，小人兒跳到李墨的巴掌前，小手輕輕一碰那錢，只見一道黃光從那錢上飛出，在大廳中急繞了有十來圈，重新飛回李墨手上的錢內，小人兒一臉得意洋洋，「這東西用之傷人，可比俗世中的什麼弓箭、飛刀一類強太多，若是道力充沛，完全可與飛劍相抗衡。」
哦！李墨的眼睛頓時亮如夜明珠，手巴掌瞬間合上，拽得死死的，口裡依舊是不肯認輸，「既是如此，那我留著玩玩也好。不過，這錢就這點本事？不免單調了些。」
小人兒此時已經生不出氣來，斜瞅了李墨一眼，大有恨鐵不成鋼的架勢，「你好歹佩戴了那麼多年的聚靈佩，又讀了那麼多年的書，怎麼也該知道『青蚨還錢』的典故的啊？」
哦！李墨這才想起書上記載的該典故，急忙張開手，「可這裡只有母錢，並沒有子錢啊？」
「你以為法寶是什麼？」小人兒一臉不屑，「那等用青蚨母蟲、子蟲的血塗抹並加持咒語製成的子母錢乃是下下品的幻物，純粹騙人的東西，哪敢自稱法寶？這乾坤青蚨錢用的是已經成妖的青蚨王，根據主人法力、道力或是仙力的大小，自動凝結出一定數量的子錢，可傷人、防身、布陣，具體最後能厲害到什麼程度，別問我，我也不知道！所以別看這東西放在第一層，那是因為沒人識貨。在我看來，這青蚨神錢可是個上上品的好東西，第一層所藏器物中無出其右者。」
「哦！若真是這般好，你怎麼不用？」李墨嘴上依舊不肯饒人，不懂就不懂杯，沒感覺自己有什麼丟人的地方。不過這東西還真不錯，一定要收好，就是不知道該怎麼用，他轉眼瞅著那小人兒。
我要有真身實體，哪輪得到你？那小人兒腹誹道，翻翻白眼，沒和李墨鬥嘴，飛到他跟前，抓住他的手指一捏。
李墨感覺到一陣剜心的劇痛，跟著就看到一滴鮮紅、晶亮的血珠在指尖冒出，滴落在那乾坤青蚨錢之上，而後小人兒的小手上冒出一道金黃色的光芒飛入他的掌心，就見乾坤青蚨錢像是被燒溶后的蠟一般化入他的手掌心內，消失得無影無蹤。
疼感過後，李墨奇怪地翻了翻手掌，東西呢？他活動了一下每根手指，沒現手掌上存有異物，頓時大怒，「呔！你把小爺的東西弄哪裡去了？」
整一夜，小人兒都感到有些委屈，眼見李墨急，很是開心，「東西倒沒丟！不過……」他正想再拿捏一下李墨，出出心中的惡氣，神識中突然出一絲警號，急忙衝到李墨眼前，「快把另外兩個盒子里的東西拿了！馬上就有人要進來。」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李墨雖然在街頭混得有點痞，但卻是不笨，不但不笨，而且更聰明練達，知道什麼時候該幹什麼，急忙收了那個錦袋，再打開第三個盒子，裡面是個戒指，他一把抓了，跟在小人兒的身後飛逃進地道里。
頭頂的機關再次合起，小人兒沒有作法點燃牆壁上的油燈，而是拉著李墨靜靜站在階梯的頂端，側耳細聽。
沒一會，「咯吱」一聲，藏寶閣的大門輕輕開了條縫，有三個人走入，而後合上門。
「今夜裡可真是邪門了！門口那兩侍衛特有精神，害得我這尋幽入夢**白白多施展了足有小半個時辰，浪費不少法力。老高，時間所剩不多，趕緊想辦法解除樓梯口的禁制。已經七八天了，還沒什麼成果。要不我們乾脆就把一樓的東西捲走了得？」其中一人大咧咧地說道，絲毫沒有壓制自己的聲音。
「小六你別急！那麼多年都等了，不差這一兩日的功夫。」老高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有金石之音，「所有的盒子與架子上都布置有禁制，若是強行拿了，以後我們想再進來那就絕不可能嘍。我看過目錄，一樓沒什麼好東西，多是些小門小派、地方官府大戶上貢之物。為了進入這藏寶閣，我已經花了三年的心血，這點東西絕難滿足。二樓之上全是東西崑崙各宮、各門送給玄元老兒的高等寶物，只需拿上一兩樣，就值了！若是能找到些稀世靈藥、奇丹，嘿！老米，你我三人的修為能否有所突破，今天可就看你老哥破解禁制之法是否學到了家！」
「那是！不然你那麼老遠把我請來作甚？」第三人的語氣很**，而且顯得非常自信，邁步直奔樓梯而去。
「他們三個老賊想偷東西？」李墨壓低聲音，有心抓賊，卻沒想過他自個也是不告自來的一個。小人兒冷笑一聲，「放心！沒那麼容易。這裡到處都是道門高人設置的機關禁制，就是我，在這裡呆了已經三十年，天生就有化形騰挪之力，也沒能進入二樓。就是你剛剛打開的那三個箱子，我也用了將近一年時間才把鎖上蘊藏的法力吸干，使禁制失效。他們三人不過才來了幾次，就想上二樓，做夢！」
「萬一……萬一他們中有個把高人呢？」
「高人？」小人兒一臉不屑，「真正的高人豈會在乎上貢給玄元皇帝的法器？你不要以為給皇帝的東西一定是最好的。真正的高級法寶，修道之人視如生命，別說皇帝這等凡夫俗子，就是至愛親朋，也休想他會平白無故地送與。」
哦！還有這說法。李墨覺得挺有道理。還待再聽，小人兒招招手，示意他跟著。兩人摸黑回到藏葯室，大門一合，小人輕輕揮動手臂，牆壁上的蓮花燈同時亮起，這一手很是讓他羨慕，很乾脆、很沒注意自身臉皮厚薄地開口，「你這一手玩得不錯，教教我如何？」
「行啊！」小人兒心花怒放，一晚上，終於等到機會來臨，也不枉他想方設法表演了這麼半天，但他眼下也知道了李墨這小子的脾氣，絕不能急，「這點不難！聽說你即將拜入東崑崙雲霄門，等你修鍊雲霄門天罡正氣之後，這點小伎倆自然不在話下。」
是嗎？李墨將信將疑，想了想，「那要多久？」
小人兒心中大笑，故意皺著眉頭掐指一算，「少說也該十幾、二十年吧！若是有靈丹妙藥支撐，大概十年左右，若是沒有，熬個三、五十年也未可知。」
「好你個殺胚！消遣小爺是不？三、五十年後小爺早就老得形銷骨立，學會這些小把戲有個屁的用處？」李墨勃然大怒。
小人兒故作委屈，「修道一事，本就是要看機緣、悟性！時間長短如何能說得准？再說，修道之人若是入門，生命最起碼都要較常人多出數倍，三、五十年也算不得什麼！」
「算不得什麼？」李墨氣得鼻子里噴氣，腦子裡突然冒出個損招，「即是如此，我這就出去，不知道外面那三人看到你，肯不肯等上個三、五十年？！」
不等李墨有所動作，小人兒已經嚇得魂飛魄散，「使不得！使不得！算我說錯，你消消氣，消消氣。」見李墨止住腳步，略微鬆了口氣，「小爺，小祖宗，算我求你了，行不？別這麼大的氣性！」
李墨恨恨不已，雙眉一挑，「你不是自號大羅金仙么？外面不過三個小角色，有什麼可怕的？」
小人兒苦笑，「我也不瞞你，我這等靈藥成精，和你們人類不同，天生就是靈體，可以直接修鍊仙道，只要功成，成仙是水到渠成的事。可未成仙前，雖有點法力，但受本體的限制，極其脆弱，絕對不敢和外面這種正宗的修士相比。他們要殺我，易如反掌。」
「你要我替你搬家，原來是為了躲開這些人啊！不過你儘管放心！我想他們不會殺你。」李墨橫了小人兒一眼，見小人兒有些驚異地望著他，冷笑一聲，「他們只會想方設法把你抓住，咔吧、咔吧，生吃了你！」
小人兒一聽，頓時精神氣衰落不堪，長嘆一聲，「你說的沒錯！不過他們沒那麼傻，抓到我，一定會把我煉成靈丹妙藥。想我歷經幾千年的風霜雪雨，最終還是避不開這被煉成丹藥的結局，命也！」
李墨聽他這話說得悲切，頓時心軟，沒再用言語刺激，「好了！既然你和我祖、父有舊，還送了這麼些東西，小爺也不貪圖你那口老蘿蔔般的嚼頭，你要往哪裡躲？快快吱唔一聲，小爺這就送你過去。」
「真的？」小人兒大喜，在空中飛舞了十幾個八字圈，而後不敢確定，忽地飛到李墨鼻尖前，「你真的肯將我**去？」
「煮的！」李墨很是不耐煩，揮手將小人兒從鼻尖前趕開，「信不信隨便你！反正等外面那三傢伙走了，小爺就撒丫子回家，你愛跟著就跟，不想跟拉倒。」
小人兒這下信了，喜形於色，這段時間被三個傢伙騷擾慘了，時刻提心弔膽，心眼下總算是有了落實的地方，「你快帶上戒指，打開那錦袋，把這葯室里的東西全裝進去帶走。」
「你魔症了？」李墨嚇了一跳，抖了抖手裡的錦袋，「這麼小的一個袋子，想把所有東西都帶走，豈不是痴人說夢？」
小人兒眼下也不再笑話李墨無知，笑著解釋，「這是乾坤袋！袋子里自用乾坤，可放下很多東西，也是一件法寶！多數修士隨身都會佩戴一個，雖然不是什麼稀罕物，卻是極為有用。」
李墨眼下對小人兒的話也基本信了個九成，瞅著這錦袋，「使用這個，是不是需要法力？我可沒學過道術，不知道能不能用。」
「你眼下當然不行！所以我才讓你戴上戒指。」小人解釋，那戒指也是件小法寶，原本是用來給人防身的，戒指上有四小顆法石，可以釋放四次低級別的木屬性護盾，眼下已經被他給煉化，借用他在這枚戒指上儲存的法力，就可以打開乾坤袋。
李墨二話不說，將戒指戴上右手，原本很大的戒指，自動縮小，剛剛箍住他的小指，試著用力往下拔，卻沒能拔下。小人兒解釋，要想取下，得等他以後修行道術神功之後，有了道力或者說法力，才能主動運用它。
既是如此，李墨也不再追究，拉開錦袋口上系的線，錦袋自動變大，口張得可以把一個成年人吞下。小人兒見李墨有把腦袋伸進去的架勢，急忙阻止。這乾坤袋裡可沒有空氣，裝不得活物。
把藏葯室掃蕩一空，李墨瞅著錦袋縮成巴掌大，拎在手裡，居然感覺不到多少重量，很是神奇！這時小人兒找了個寒玉匣，李墨爬入龍鎮四方鼎內，摸到一根一尺半高、外形酷似小人兒的何烏，齜牙咧嘴朝小人兒一笑，作勢欲咬。
「小爺，別玩了行不？」小人兒苦笑不得，「我這身軀未經煉化，就是外面那三名修士直接服食，藥力也足夠將其全身爆成渣，你可開不得這玩笑！」
「玩笑而已！你這傢伙真是無趣。」李墨悻悻然將何烏收進玉匣，與鼎里那張刻有先天聚靈陣的溫玉席一起丟入乾坤袋中，正要出門，小人兒再次叫停，指著龍鎮四方鼎。
李墨難以置信地望著大鼎，這麼大、這麼重的一傢伙，怎麼搬？沒等他破口開罵，就見小人兒的手臂一陣揮舞，巨大無比的龍鎮四方鼎慢慢縮小成一個高一尺、寬七寸的小傢伙。
李墨試著上前一提，還是提不動，不過把乾坤袋一罩，整個東西就收將進去。他搖搖頭，「沒想到這鼎還有這等神通，厲害啊！對了，你不是說它早已法力盡失，這又算是什麼？」
「我也不知！」小人兒的表情顯得很無辜，「我在這鼎里修行了這許多年，感覺此鼎與我的血脈已然相連，這神通自然而然就有了，至於為什麼，我真的搞不清楚。」
既是如此，李墨也不多想，重新摸回到地道口，沒成想正好聽到一個人叫聲，「老高，老米，你們快過來看，這裡有幾個盒子是開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