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十六 脫軌的真實

章 十六 脫軌的真實

?章十五脫軌的真實

「我的師門!??」

聽到了從身後傳來了李少君那充滿了憤怒火焰的電子合成音,林凌手中那道靈蛇般糾纏着大審判官的劍光猛然停歇了下來。黑髮騎士用一種驚愕與狐疑兼有的眼神,死死盯着身後這個像是腐朽枯樹的中年男子。

打從他正式踏足這片銀河的那一刻起,早已將將有關於身份和過去的一切痕迹,用盡各種方法深深地埋藏了起來。這不光是為了避免招來不必要的注意與麻煩,同時也是為了讓自己逃避,逃避掉那令人無法接受的過去。

出人意料的是,眼前這個在東銀河邊境行星上裂土為王的陌生病人,那滿是指責的說話口氣,卻像是對他一切都已經是早就知根知底的樣子。

「這付唯唯諾諾的樣子,簡真是辱沒了你手中的那柄『不見夕』。」

隨着逐漸激昂起來的語聲,雙手緊扶住椅把的李少君努力抑止著那越來越劇烈的喘息,在昏暗的燈光之下,這個總是像一泓潭水般平靜穩重的病人,就像是被林凌觸動到了逆鱗一般,不知為何地突然沸騰了起來,「你究竟是在害怕什麼?身佩『紫紋』之人便如飛龍在天,在這墜落沉淪之世間又何須有絲毫的拘束?」

「你,究竟是從哪裏知道這些東西的?!」

完全無視於身前那手持金色戰錘的強敵,黑髮騎士就這樣若無其事的定在了原地,雙腳卻已經擺出了一個隨時可以出擊的姿勢。林凌那對別有他意的漆黑雙眼,散發出了強烈的殺機,不由讓人感覺只要有半句不對的話,這名年青的東方人隨時會把獵殺的目標轉移到眼前這個病弱的「赤柱堂」之主身上。

「吶,你們在搞什麼鬼呀!!!」

轉眼間便拋下了眼前的「晨曦使者」,林凌這突如其來的棄戰之舉,倒是差點把茶茶給嚇個半死。在心裏大罵這個笨蛋突然搞什麼鬼的少女,在迎面劈碎了一隻意圖趁機偷襲的「獵手」之後,藉助壁面幾次借力間退守在了林凌與傑拉爾德的側面。

失去了林凌的策應,勢單力薄的茶茶自然也不會傻到去跟一個拜亞繼續叫勁,手裏緊握著銀白雙劍的少女,在黑髮騎士和「晨曦使者」之間佔住了一個恰到好處的位置,和林凌兩人隱隱站成了隨時夾擊敵手的犄角之勢。

調整著持續鏖戰而微微有些紊亂的呼吸和身體,邁著靈動步點的少女若即若離似的遊走在外,就像是一隻優雅美麗的雌豹般擺出了隨時準備覓機而動的樣子。只要大審判官傑拉爾德想對林凌趁火打劫的話,就等於是自己給茶茶留下了一個偷襲的大好機會。

擁有百人軍團這樣強大的助力,遊刃有餘的「晨曦使者」似乎對李少君與林凌之間發生的事情很有興趣,沒有進一步進逼的他甚至舉起被墨藍厚甲包裹的手掌,那些螻蟻般密佈於壁面天頂之上的人偶屍儡們立刻乖巧的趴伏在了原地。

一時間,原本激戰正酣的走廊,卻暫時陷入了一片平靜,這異常的平靜里卻是佈滿了無形而又危險的毒針,扎得人隱隱作痛。

「回答我。」

迅速降溫的聲音,蘊含其中的冷漠就像在空中凝成了銳利而又刺骨的冰尖,深深刺入了聽者的腦海之中。食指輕輕摩挲著劍顎上那精緻異常的槿花雕紋,林凌的面色還是第一次這樣陰沉。

眼前這個不住喘息著的病人,那神情里卻有着一付知道林凌所有秘密與**的氣勢。雖說在內心中早已經進行了自我流放,但經由那個令人無比牽掛的溫暖身影,親身深植進黑髮騎士心底的所有教誨依舊曆歷在目,被李少君那尖銳言辭深深觸動心結的林凌,雙眼中的殺機已經是如雷雲般逐漸濃郁。

綴著銀鈴的漆黑長發隨着變幻身姿捲起了陣陣微風,絲緞般在空中輕柔地舞動着,在林凌那劍鋒般凌厲逼來的殺意之前,左眼角下有着一粒哭痣的少女,那被白色旗袍包裹的身體已經悄然攔在了李少君的身前。

長長的杏黃色流蘇輕微顫動着,在這陣清冽而又緩慢的金屬摩擦聲里,玉芳反手從身後抽出了那兩柄精美華麗的短刀,那狹窄輕薄的刀身上頓時向周圍那片朦朧的昏暗之中散出了一片刺骨的水光。

「想要殺我滅口嗎?。」

微微使了個眼色,會意的少女立刻從身後輕輕抓住了雙生妹妹的肩膀,以免發生主人並不希望見到的自相殘殺。看着玉蘭完成一切之後,抓起水晶瓶服下一滴赤紅水珠的李少君,才開始繼續著剛剛的話題。

「吾輩必定牢記『死者無口』這句古訓,無論是為了子民安危,還是千年大計,任何慾壑難填而探求追尋帝國夕日殘影之人,必殺之。」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的?」

聽着李少君口中那句極其熟悉的教誨,林凌不由呆在了原地,這枯樹般腐朽的男子說話時的神情與語氣,與他腦海中的記憶是如此相像。一時間,那個身影又像是出現在了年青東方騎士的眼前,用輕緩而又溫柔的語氣在提醒著自己。

「我如何知道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如何面對眼前這個的死局。」

服下腥紅水滴的李少君閉上雙眼緊緊皺起了眉關,就像是在忍受着什麼巨大的痛苦般,那突兀顴骨上的皮膚也在不停顫抖著。五指緊握著十字戰錘的傑拉爾德看着陷入沉默中的兩名東方人,神情卻漸漸的陰沉了下去。

久久的死寂之後,重新開口的李少君面孔上現出了一絲疲憊,重新靠回椅上的男子,只是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神情望着面前林凌,既像是兄長在看弟弟般的慈祥友善,卻又像是長者見到不成器的後輩般嚴厲無情。

「百人軍團加上一名『晨曦使者』,難道你認為憑現在這種三腳貓的實力水準,還能夠爭回一線生機嗎?在拉姆頓替你治療的這三天裏,我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一些關於你的事情和行事風格。就算你使用了憑依虛假人格,但你畢竟還是你,為什麼你竟然會如此優柔寡斷,一定要被人逼到走投無路才不得不正面應對?難道你不知道以吾輩與『守夜人』之間宿怨,稍有不慎就會將你,還有你身邊那些親近之人全部葬送進去嗎?你就這樣對待這兩位為了救你,甘願九死一生經歷磨難的少女嗎?」

「因為我在貝爾格拉德……」

「那又如何,按這箇舊共和國餘孽之言也只是區區200人而已。」

直接打斷了林凌略顯黯淡的回答,提到200條生命時李少君語氣卻顯得格外輕蔑與冷漠,遠處的傑拉爾德不由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着這個病人。作為一名「黎明聖殿」的守衛者和大審判官,身居高位的他根本不會去關心像是「赤柱堂」這樣低級的下游組織,但為了這次審判泰倫努斯的行動他還是多少準備過一些關於這顆行星的資料。

在那厚厚一疊的晶盤與檔案里,這個以殘病之身控制整個「卡斯提波」的東方人,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被描述成一個與惡魔毫無瓜葛、只是充滿了權利**的普通人。現在看他這派侃侃而談的模樣,不是他的城府深得可怕,就是那些情報人員全是一些無能的白痴。在兩者之間,清楚明白現在「守夜人」實力的傑拉爾德,更傾向於前一種的判斷。

「就算是讓一個星團血流成河那又如何?在你接下『不知夕』的那一刻,殿下欽定的繼承者,汝所行之事、所述之語,皆可視為以殿下之意所頒下的的御命,這世上的芸芸萬物、諸地眾生,汝都擁有生殺予奪之權。」

「你似乎比我還要了解我自己。」

在茶茶與蕾妮那困惑的目光里,轉過身來的林凌,那似乎因為李少君這充滿煽動的語氣而尖銳起來的目光,與「晨曦使者」投來的目光交錯在了一起。仔細聆聽兩人交談的大審判官眼裏充滿了一種意外與驚怒,而林凌的眼裏,卻逐漸多了一種與原本那種溫和善良完全截然相反的傲然與自信。

「算了,反正一切等這裏解決之後再談好了,如果讓這個傢伙就這麼藉機逃生的話,你準備多時的這場清洗不就功虧一簣了?」

「這個……傢伙?」

在嘴裏不由低聲重複著這句話的蕾妮,細細咀嚼著其中那讓她有些發寒的意味……

以往的林凌處境無論如何困難危險,哪怕就算是在水光莊園被泰倫努斯逼到了生死關頭,在說話的時候無論是語氣還是用詞,都依舊洋溢着一種溫和的感覺。而在李少君那通尖銳的逼問之後,現在蕾妮卻感覺眼前的林凌已經完全變了,黑髮騎士的話語和用詞里滿是一種輕蔑與冷漠,像是一柄刀鋒,銳利的讓人不敢接近。

「憑依人格解除。」

隨着雙眼中烈焰般升起的銀芒,還有這冷漠的語氣,林凌額頭中央突然浮上了一枚由無數銀光組成的絢麗光紋。四枝直通髮際的銀色長角,配上逐漸收攏的下顎,這道閃爍燦爛的光紋就像是一隻猙獰的龍首,如同一個逐漸復甦的活物般從他的皮膚里一躍而出,就這樣凌虛浮在了黑髮騎士的額頭之上。

嘴角上掛着一絲笑意,閉上雙眼的年青東方騎士,向著面前的大審判官輕輕抱拳一禮,卻讓傑拉爾德本能的握緊了手中的十字戰錘。這黑髮年青人看似禮貌的動作卻像是浮在水面上的冰山,在那平靜不起的波瀾之下,卻隱藏着一種讓人顫慄的危險。

四道不斷分裂開叉的銀色細線,像是有了生命的藤枝,攀爬上了黑髮騎士的潔白皮膚,快速地向著他的全身蔓延伸展。這美麗的光線很快在他身上錯落相交,就像是替他上披上了一層銀色的花紋。

「剛剛有勞閣下,現在,我們應該可以好好談談了。」

在這平和的語聲里,睜開雙眼的年青騎士,那對原本漆黑溫柔的雙眸里,卻已經滿是那種逼人而又凌厲的純銀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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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塵傭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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