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失蹤(二更)

85.失蹤(二更)

這些時日發生的事情太多,自從步湘汌離府後,接連而來的時疫爆發,讓人無時無刻緊繃著神經,再者晏祁突然病發昏迷,更是差點讓府上一團糟亂,也就未曾及時發現步湘汌那邊的異樣。

前陣子步湘汌逢十便按時寄回書信,信上無非是些無聊瑣事,可收到來信的晏祁總歸心裡放心,然則現下細算起來,與步湘汌那邊失去聯繫已經一月有餘。

起初沒有按時收到書信,他只以為是路上耽擱了,頂多過個幾日就能收到,便也不曾多想,熟料,就是這一時疏忽大意,錯失了找尋步湘汌他們的最佳時機。

蔣明路心下也不輕鬆,少爺出去的這段時間,夫人那邊一直不曾有來信,只是眼下事情還未曾有定論,他便竭力讓自己往好的方向猜想。

「莫不是夫人忘記了?」

晏祁抬眸瞥了他一眼,儼然不相信,反問道:「便是我娘忘了,難不成蔣叔也會忘了?!」

依著蔣十一嚴謹的性子,便是步湘汌偶然不記得,他也會在旁盡職提醒著,絕不可能連續一月都不寄信回來,除非他們遇上甚麼棘手的事了,以至於無暇顧及其他。

室內一時靜默,兩人心知肚明,事情也許正在往不可預測的方向發展。少頃,晏祁沉聲問:「我讓你派人沿途去打聽,可有消息傳回?」

自發現步湘汌那邊音訊全無後,晏祁便著明路派人出去找了,只是從禹州道郢都的路上,路途遙遠,並且還得四處打探消息,更是磨時間。

「怕是沒這麼快,至少還得等上三五日。」蔣明路心下計算著,少爺出城的這段日子,手底下人傳來消息,說是已然抵達夫人他們最後出現的小鎮,現下消息怕是在傳回的路上了。

晏祁揉了揉太陽穴,也只得按捺下心中的焦急,擺了擺手:「你先去忙吧!」

他獨自靜坐片刻后,便繞過書案,踱步到西牆博古架下,從中層格子中抽出了一隻檀木盒,凝視半晌,到底還是將其放歸原位。

等待灼人心,便連三五日的時光,也覺得格外漫長,晏祁表面雖看不出甚麼焦灼感,可身為他的枕邊人,謝安娘還是察覺了他的不對勁兒。

這日辰時過後,雲起居中一片寧靜,只余知了躲在樹上,偶爾叫上那麼一兩聲。

謝安娘坐在圓桌旁的小凳上,手中正綉著一枚精緻的香囊,她抬眸望了眼軟塌上依坐著的晏祁,只見他捧著本書,怔愣有一會兒了。

頓了頓,她放下手中的針線,將半成品的香囊擱一旁,腳步輕緩地走至晏祁身旁,將他手中拿著的書抽出,語調輕柔:「頓在這一頁都老半天了,既是沒有心思看書,不妨陪我出去走一走。」

說是出去走走,也只是在府中轉了轉,這府上的風景,謝安娘還真不曾仔細看過,倒是記得剛新婚的那會兒,晏祁陪著她在府中走了大半天,為的是讓她熟悉府中的環境。

兩人一路並肩走著,最後找了處小涼亭坐下,涼亭旁邊便是一株蒼天大樹,葉片蔥鬱,大片樹蔭正好將小涼亭納入其中,偶有徐風吹來,倒也清爽。

隨意坐了下來的謝安娘,便見晏祁落後半拍,還杵在涼亭口。

她望向他的眼神,滿是毫不掩飾的擔憂,關心地問道:「可是遇上甚麼難事了?」

晏祁聞言,眼中帶著些微訝然,他走近幾步,抬手替她撫了撫被風吹亂的鬢髮:「沒有的事!你現在當務之急,就是養好身子,少想些有的沒的。」

「我身子骨兒好著呢!」謝安娘靜坐在那兒,仰頭直視著他,「倒是你,臉色一直不大好,這幾日更是神思恍惚的。」

他慣會隱藏自個兒的情緒,便是心中憂慮,也不肯表現出來,可謝安娘相信自己的直覺,一定是發生了甚麼她不知道的事,而他許是怕她擔憂,便故意隱下不說。

思及此,謝安娘臉色變了變,只見她柳眉輕蹙,哀聲嘆道:「你這般竭力隱瞞著,我更是容易胡思亂想。」

隨即便是語氣一轉,神情哀怨的瞥了他一眼,故作泫然若泣的表情:「你說,你是不是外面有了相好的?」

這話有點無厘頭,便是晏祁也聽懵了。

謝安娘自是知曉他外頭沒有人的,兩人每日基本形影不離的,除非他練得一手□□術,要不然是沒那個精力的!之所以這般玩笑著說道,也只不過是想聽那真實的緣由。

晏祁反應也不慢,略一思索便知她這是在激他,只是她這幅無辜至極的神情,端的是令人心軟。

他摸了摸她的頭,一本正經地說道:「是有那麼一個人。」

眼見謝安娘瞳孔睜大了,這才慢悠悠地吐出下一句:「只是不在外面,放府中養著了。」

撩人不成反被撩的謝安娘,暗自鬆了口氣,瞧他那一臉認真的模樣,那一霎真是差點就被蒙了。

這下她也不亂說話了,開始轉變策略。

謝安娘站了起來,兩人面對面而立,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你心中焦躁難安。」接著又指了指自己的心,「我這裡也能感受到的。」

「若是你真的不想說出來,我也不強求,我這麼折騰著,變著法子想撬開你的嘴,也只是希望自己能替你分擔憂慮。」

話落,她眼瞼微垂,神色中說不出的失落與寂寥。

晏祁緘默不語,只是盯著她微微顫著的睫羽,嘆了一聲,輕輕將她攬進懷中。

他的腦袋擱在她細窄的肩頭,兩人靜靜相擁。

良久,謝安娘才聽到耳邊傳來溫熱的氣流,他的聲音中滿是倦意,只聽他悶聲道:「娘那邊,怕是出事了。」

晏祁本是一直打算瞞著,至少,在消息不甚明朗時,並不想將事情全盤托出,省得讓謝安娘也跟著心憂。

她才從死亡的陰影中擺脫出來,又是個敏感愛操心的性子,若是知曉娘失蹤了,定是要心急如焚的。

「甚麼!」謝安娘一怔,失聲問著:「娘那兒怎麼了?」

她倒是完全沒往這方面想,這些時日她自己過得昏昏沉沉的,竟是不知娘那兒出了事情!

接著便見謝安娘滿是擔憂地問:「到底出了甚麼事?」

晏祁挺直了身子,搖了搖頭:「消息還在打聽中,快了!」

也沒讓人等太久,關於步湘汌的消息,在傍晚時分終於傳來了。

晏祁捏著手中那張呈上來的信紙,眼睛一錯不錯的盯著上面的消息,謝安娘站在一旁,凝息凝神,也湊了過去。

步湘汌他們最後停留的那個小鎮,其實離郢都已經不遠了,一天的路程便可趕到,經多方打聽,基本可以確定,步湘汌與蔣十一是入了郢都的。

可之後不久兩人便失去了聯繫,彷彿人間蒸發,那批手下也進城打探過,愣是沒得到一丁點消息。

好在機緣巧合,倒是打聽到,步湘汌他們在小鎮停留時,似是遇上了甚麼故人,更是與那故人同行一道入的城,現下只是得知,那人姓周,年歲與他娘差不多,正是如今戶部尚書的夫人。

晏祁將信紙放下,與謝安娘對視一眼,彼此都十分肯定,步湘汌他們定然還在郢都城內,只是無緣無故沒了消息,怕是攤上了不小的事。

略微沉吟,晏祁迅速做出了決斷,他得出發去一趟郢都,就這麼等下去也不是辦法,那位周夫人,現下是唯一的關鍵,總得去接觸接觸,指不定就能得到甚麼有用的線索。

謝安娘見他神色間的堅決,對於他的行事,也能猜測到幾分,他平日里雖瞧著淡漠,彷彿萬事不關心的樣子,可她明白,這都只是清冷表象。

謝安娘握著他的手,溫柔笑著:「我陪你一起。」

晏祁怔了怔,這趟出去是尋人,又不是遊山玩水,一路上怕是趕得很,路途難免艱辛,從他下決定的那一刻開始,便把謝安娘摒除在外的,他不想她受累。

晏祁反手包住她纖細的手,道:「你病剛好,身子怕是經不住奔波,便在家好好休養,安心等著消息罷。」

謝安娘輕輕偎在他懷中,擲地有聲道:「我早就沒事了,反倒是你,著實令人放心不下,再說,我在家獨自待著,那也是擔驚受怕的,還不如跟著一起過去呢!路上還能照顧你。」

一番拉鋸戰後,到底晏祁沒能扭過謝安娘,遂了她的意,點頭應下了。

謝安娘立馬著手收拾東西,這一趟出遠門,也不知何時才能返家,一應物什該備的都得備上。雖說是過兩日再走,可時間緊急,有些東西還得提前備好。

翌日一大清早,謝安娘便吩咐下去,讓下人出去採買一些路上用得著的物品,雲起居中的下人忙進忙出的,倒是讓踏進院子的洛芸娘好生奇怪。

「洛姐姐,快坐,我這兒正收拾著呢!我們怕是要出一趟遠門,昨天匆匆做下的決定,倒是還沒來得及和你說。」謝安娘拉著人坐下,自己動手倒了杯遞過去。

洛芸娘接過,好奇地問了一句:「這是去哪兒呢?搬家似的大陣仗。」

「去郢都。」

落芸娘點了點頭,也沒再盤問下去,轉而說起自個兒的來意,只見她笑了笑:「也巧了,我這兒正準備來辭行!」

「可是因為我倆要出門,你覺得不方便?」謝安娘臉帶詫異,只以為她是不好意思住下去,便嗔怪著:「你跟我還客氣甚麼,儘管住下去便是!」

抿了口手中的茶,洛芸娘很是爽朗的一笑:「你倒是誤會了,只是兄長來信了。我還有事情要做,不方便在這裡繼續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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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氏見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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