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47 章

季阿寶從上之下打量了一遍蕭重山，她原本以為他那沉悶不會說話的性子這輩子都不會變了，沒想到他這次回來，表面上看著還是那麼冷峻，可偶爾的幾句話真的是……

不得不承認能撩死人。

「你怎麼知道我家在這？」兩個人這幾年又沒什麼聯繫的，這次見面她也沒告訴他她家地址，他是怎麼找到這來的。

蕭重山：「老闆知道員工資料很稀奇嗎？」

季阿寶：「……」哦，差點忘了他現在已經是公司的董事之一了。

蕭重山帶季阿寶來到了一家裝潢奢華的高檔酒店，季阿寶站在門口看著裡面都是穿著小禮服漂亮裙子的女士挽著西裝革履的男人進進出出，季阿寶看了看自己這一身休閑裝，轉頭說：「你怎麼帶我來這了。」

這兒哪像是個平常吃飯的地方，看上去更像是有錢人舉辦酒會派對的地方吧。

「這兒的烤鵝很好吃。」蕭重山說。

季阿寶一聽這話眼睛都亮了，她最喜歡吃的就是烤鵝了，想起蕭重山上次吃飯也點了這個菜，心想估計他是想吃這家酒店的烤鵝才來這的吧。

可看上去好貴啊……她現在雖然不缺錢，但這種一擲千金的酒店還是讓她有點心疼她的腰包。

哎，算了，吃就吃吧，反正誰讓人家現在是她老闆是她大爺呢。

「先說好，我錢不多，你悠著點。」季阿寶轉過頭，嚴肅的跟蕭重山說。

「好。」對方快速答應了下來。

「只准吃一盤烤鵝。」季阿寶說。

「恩。」依舊快速答應了。

半個小時候，吃完兩盤烤鵝的季阿寶意猶未盡地舔了下嘴唇。

吃了兩三塊烤鵝肉的蕭重山拿著筷子默默看著她，季阿寶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抬眼發現對面在看她，問：」看我幹什麼，有什麼問題嗎？」

蕭重山：「沒有。」

「這家烤鵝真的不錯。」季阿寶開始還以為這種地方的菜雖然應該會好吃，但有這個水準味道的飯店多了去了，大多都會比這種店便宜很多，這種酒店不過就是撐面子的。可她沒想到，這裡的烤鵝真的超級好吃，她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為食物失去自制力了。

她說完這句話，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好像太過沉浸在烤鵝的美味里，這麼一想這烤鵝好像是她請蕭重山吃的，結果差不多自己都吃完了……

「額，你還要再點一盤嗎？」她剛才看他好像都沒怎麼吃到幾塊，難道是被她這個狼吞虎咽的樣子給嚇到了嗎？

「你不是說只能點一盤嗎？」蕭重山還記得她進來時給他說的話。

「可我已經破例了，沒關係，你點吧。」總不能她一個人吃了這麼多，讓他吃這麼點吧。

「嗝。」季阿寶說完這句話，竟然沒忍住打了個飽嗝，作為一個還是有點自覺意識的明星，季阿寶覺得這有點丟人，不過她臉上依然很平靜，彷彿那個吃撐了打嗝的人她完全不認識一樣。

「不用了，我們走吧。」蕭重山看她一眼說。

季阿寶看著他已經站起來了，也跟著站了起來，追著他說：「我沒那麼小氣的，你看我自己都吃了那麼多，你想吃的話不用勉強。」

蕭重山停住，季阿寶又撞到他背上，這一幕場景似曾相識，她恍恍惚惚想到了校園時期的兩個人，那時候他們因為數學競賽經常兩個人放學后留在學校，然後做完題后再一起回去，兩個人就算不同路，也要一起走過長長的校園路。

蕭重山的節奏從來就沒有慢過，連走路也不例外，再加上他腿長本來就走的快，所以基本上都是他走來前面，季阿寶走在後面。

他這個人那時候就是這樣的，不吭一聲地直接走，或者不吭一聲的停下來，讓人毫無防備。

「是你不要勉強才對吧。」蕭重山說。

啊？她勉強什麼，「我不勉強啊，你還不知道我嗎。我都可以為朋友兩肋插刀了我還在乎我的腰包嗎？誒，你慢點走，我吃多了有點走不動。」

蕭重山繼續走在她前面，但腳步還是放慢了。

還說不勉強，平時看著很有理智很有節制的一個人，吃起喜歡的東西來一點自控力都沒有。他敢打賭，如果他再點一盤燒鵝的話，季阿寶可能會繼續再吃上幾塊。吃那麼撐肯定會不舒服的，雖然她吃東西的樣子好像很開心，他看著也很舒服，可他並不想她吃那麼撐。

「不吃算了，那我去買單了。」季阿寶從包中拿出卡，走到前台準備大出血。

「小姐，您那桌是早就定好的，錢也已經早就付好了。」前台小姐用甜美的聲音告訴她。

季阿寶轉過頭看著一臉淡定的男人：「你什麼意思？」不是說好她請嗎？這樣暗搓搓的提前買單是怎麼回事？

「之前別人送了我這裡的卡，這次消費不用錢。」蕭重山說。

季阿寶：「……」科科，她怎麼感覺自己又被他算計了呢。他真是變了，季阿寶突然懷念她以前那個一點心機都沒有耿直的讓她覺得世上怎麼會有如此不通情理之人的蕭同學。

她也不是個面對對方攻勢毫不防守的人，聽了這話，季阿寶輕飄飄的看了眼蕭重山，說：「既然蕭總卡多，那以後也不需要我請了。」以後他再用這種你還欠我一頓飯呢，你請我吃飯的借口約她出來，這套她是不會再吃了。

不過剛才那地方的烤鵝味道是真的好棒啊，就算知道現在這個耿直boy已經黑化成了心機boy，季阿寶的心情卻依舊很好，果然美食的力量是無敵的。

蕭重山開車送她回去的時候，季阿寶看著專心開車的人，說：「沒想到你最後竟然成了蕭總。」蕭重山曾經對數學那份熱愛的勁頭，她現在都還記得，她以前一直堅信他會成為一個很厲害的數學家、科學家，沒想到最後卻成了她老闆。

「為什麼回來？」她問，雖然從新聞上已經聽說他這次回來是為了代替哥哥接掌家族企業，可作為朋友，她還是想親口問候一句。

蕭重山：「為了成為你老闆。」

這個時候他還在開玩笑？季阿寶：「別鬧了，我是想問你，新聞上說的都是真的嗎，你哥哥……」

蕭重山：「嗯。」

「嚴重嗎？」

車慢慢已經行駛到了季阿寶家的樓下，蕭重山停穩車后，說，「嗯。」

說道這個話題時，季阿寶明顯感覺到了周圍氣氛變得壓抑沉重了很多，哥哥的病或許是一直懸在他心頭的一塊石頭吧。為了這個，他不得不放棄原本想走的路。

「會不會覺得遺憾？」她曾經是親眼看到他在數學領域上的天賦，現在卻不得不放棄，多少會覺得遺憾吧。

蕭重山：「會。」

她就知道，放棄自己整個青春為之奮鬥的事業多少會遺憾的吧，就算是為了他的家族。

「我只能幫我哥處理他的一切工作上的事，卻沒辦法幫他分擔一點痛苦。」蕭重山低低的聲音在車內響起。

他的話卻讓季阿寶愣了兩秒，所以這就是他的遺憾嗎？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他哥？

莫名的季阿寶竟然有些心疼他，曾經在雲華讀書的時候，大家說起他的時候，關注的都是他的外表還有成績，偶爾也會覺得他太過冰冷，看上去好似沒什麼人情味。

可他就是這樣，看上去冷冰冰的，心裡卻很暖和，為了哥哥，放棄自己原本的夢想也無所謂，只是覺得自己遺憾在不能分擔他的痛苦。

親人的珍貴，沒有人再比季阿寶更懂了，如果知道那時候會和弟弟走散，她那時候就算被人打死也不會離開她弟弟一步的。

蕭重山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這時候，他卻感受到一隻手輕柔的在他後背拍了拍。

「沒事的，你已經做的很好了。」至少比她好，就算到了這一世，對於上輩子將她弟弟弄丟的事她也無法釋懷。就連她死的時候，她也在想，這或許就是報應，造孽太多，讓他們姐弟失散，最後手足相殘。

她唯一慶幸的是，那時候死的是她，而不是小寶。就像他沒認出她時殺了他一樣，站在對立面換做是她，她也會毫不留情地將他殺掉。

他抬眼看到季阿寶，與平常的她不同，此時的她像一汪平靜的湖水，柔軟而寧靜，似乎可以包容了所有痛楚，那麼的溫柔，那麼的……想讓人將她擁抱住。

蕭重山這麼想著，但身體卻不受控制的側傾，他其實不想這麼快的，但他沒忍住，竟然真的就這麼抱了她。

季阿寶愣住了，她顯然也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做，但她想起他提到哥哥時那傷痛的眼神，竟然一時間也沒忍心將他推開。

蕭重山雙手抱住她，將頭抵在他的肩窩處，悶悶的聲音傳過來，「讓我抱一分鐘。」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作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