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草萬金在主子的示意下,讓人及時抓住母狗,不讓它真往四公主身上撲去,不過它那齜牙咧嘴的模樣還是夠嚇人的。

「那可不行,你是鳴陸的公主,若是認狗為娘,豈不污辱了鳴陸陛下與皇后?本宮怎會做出這樣失敬的事,但你罵陰奢是狗娘養的是事實,當時不少人都聽見了,這仔細說來,其實你辱的不是陰奢,而是你父皇,因為陰奢可是你父皇親生的女兒啊!」驀魏說完,笑得跟鬼見愁似的。

四公主張著嘴,想闔上卻抖得怎麼也闔不上,這句狗娘養的她當年不過是偶然聽見太監私下笑罵,記上心頭后對陰奢脫口而出,哪知多年後竟然因此被算帳,要是父皇知道了……

她的身子抖個不停。「我錯了……請你放過我吧……」

「陰奢,你說該怎麼辦好呢?」驀魏瞳眸里的笑意已經無影無蹤了,轉而問向陰奢。

陰奢腦袋發涼,這傢伙想做什麼她已非常了解,說什麼隔靴搔癢不痛快,背著她整人哪有親眼見她自己對付欺負她的人好看,果然是頑劣之徒。

「四妹當初用詞不當,確實有錯,就……罰寫《論語》、《詩經》各十遍好了。」她若不給個責罰某人是不會罷休的。

「辱罵鳴陸皇帝原來只須罰寫《論語》、《詩經》各十遍,那誰都能辱罵皇帝了!」驀魏嘲諷的嘖聲。

陰奢臉色一僵。「那……那再各多罰寫十遍!」

「你就這點出息?」男人再一次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來。

「那就再加罰她閉宮吃齋念佛修身養性一個月!」

「哼!」他不屑一笑。

「不然……她認狗做母不成,就收養狗吧,養個一……三……五隻的狗在她宮裡,天天與她共眠。」

「不要啊!我最討厭動物了,還要和五隻狗共眠,這不等於要我的命嗎?」四公主驚慌失措的痛哭。

「原來你怕動物啊,那取消……」陰奢一時心軟,但一聽到男人不悅的哼聲馬上咬牙改口,「不取消,怕才叫做懲罰,這事就這麼定了!」

要是她不夠狠,這個男人絕對會更狠,她可是在救四妹。

「定什麼定,別以為這樣就夠了,貓狗一家,五隻狗再加五隻貓,有了貓,該再來五籠老鼠,讓貓捉老鼠。」驀魏興匆匆地說。

四公主的臉色越來越死白。

「殿下,也該為狗兒找雞作伴才是,『雞飛狗跳』嘛。」草萬金插嘴道。

某人讚許的拍桌。「這好,就再多養五隻雞。」

「那蛇鼠同籠,是否也該養蛇呢?」

「沒錯,再來五籠的蛇……」

突然間碰的一聲,四公主兩眼一翻,倒地了。

「四妹——」

一票人驚慌地撲上去察看,陰奢也趕上前去關心。

躺在地上的四公主突然又睜開眼,看到陰奢馬上道:「大姊,我不敢了,死也不敢得罪您了……」說完,她又馬上厥了過去。

此時眾人看陰奢的眼神都帶著敬畏了,再不敢有任何輕蔑。

搖夏讓朱壽和晴惠姑姑押著進來了,由於朱壽身子不好走得慢,這會兒才到。

搖夏見昏了兩位公主,其餘的也一副凄凄慘慘的樣子,不禁豁出去的道:「殿下這樣欺侮鳴陸的公主們,皇後娘娘不會善罷甘休的!」

驀魏冷笑。「你倒提醒了本宮,鳴陸的皇后乾的事才大,打鐵趁熱,這帳不如一併算算。」他吩咐站在門邊的蘇易,「蘇易,快去請鳴陸陛下到皇后的宮裡去吧!」

蘇易點頭,曉得主子玩開了,要個盡興,這便去請陰弼了。

「您……您修理了一票公主,還要去找皇後娘娘麻煩,竟還敢將陛下請來?」搖夏心想這人將陛下的後宮妻女攪得天翻地覆,怎還敢見陛下?

「怎麼不敢?這才有趣,不是嗎?」驀魏浮起意味不明的笑容,雙瞳也閃著詭奇的精芒。

陰奢想起名單上也有呂后的名字,打罵的小事就不提了,當年她落水差點喪命,獲救后開始有了傾聽鳥語的能力,她想,驀魏要算的應該就是呂后推她落水這筆帳。

「母后已被父皇禁足,就當是為我報仇了,不行嗎?」呂后畢竟是鳴陸的皇后,他總不好像整她妹妹們那樣的整呂后。

驀魏笑得很是邪佞,心肝肺都不知道哪兒去了。「別說這麼多,跟我來就是。」他興緻勃勃的拉著她往皇后的寢宮而去。

眾人有的想看熱鬧,有的想順便向陰弼告御狀,一大票人也跟在兩人後頭一起去了。

驀魏拉著陰奢進到皇后寢宮時,呂后因為遲遲等不到搖夏將陰奢帶來,正氣得摔東西泄憤,好不容易終於等到陰奢,卻見驀魏也一同現身,後頭還跟著一大批人,不禁嚇了一跳。

「這是做什麼,怎麼全來了?」由於即將聯姻,皇上特意准許驀魏到蘇明宮走動的要求,但可沒說其他地方他也能去,尤其他現在浩浩蕩蕩帶著人來到她這兒,簡直無禮至極,無奈他是皇上的貴客,她只得忍下怒氣。

驀魏沒有回話,看著滿地的花瓶碎片搖了搖頭。「你這是自作孽,待會兒可憐了。」

他這話說得莫名其妙,在場沒有人聽得懂,呂后也是一頭霧水。

「你這是什麼意思?」陰奢忍不住問。

「等著瞧吧,她這叫自作自受。」

「這……你若因為母后曾害我落水的事要算帳,那就算了吧,母后應當不是故意的。」

驀魏深沉一笑。「落水這件事我勉強可以算了,畢竟你也算因禍得福,老天給了你別人沒有的能力,但有件事你若是知道了,恐怕不會再希望我放過她。」

呂后聽他們提起多年前的舊事,心頭一陣忐忑。那時她怎麼看陰奢怎麼礙眼,某次逮到機會就推她落水,想讓她淹死,雖然這件事失敗了,但應該無人知曉,他們是怎麼查出來的?不過她的不安也僅僅片刻而已,她立即勾起微笑,陰奢又沒死,且事隔多年,有什麼好追究的?但她仍是不明白驀魏說的因禍得福是什麼意思?另外,驀魏難道抓到她什麼把柄,否則為何說陰奢不會放過她的鬼話?

呂后皺眉,擺出一國皇后的態勢喝道:「驀魏,你也太放肆,竟敢到本后這裡來胡鬧,真當這是你大禧皇宮嗎?!」

「本宮可不敢這樣以為,只是想問問,十七年前您對聶妃娘娘做的事,不感到心虛嗎?」驀魏笑著問道。

聽他提起聶妃,呂后的心猛地一突,但表面上仍力持鎮定。「聶妃去世多年,你提她想做什麼?本后又有什麼好心虛的?!」

陰奢也不懂驀魏在說什麼,難不成呂后真對自己母妃做過什麼?

驀魏瞧著呂后,眼底是滿滿的嘲諷。「瞧您這態度,果然不心虛,那可能是因為良心被狗吞了吧。」

「你說什麼?!」這個臭小子居然敢罵她?!

「我說您良心被狗吞了。」驀魏皮笑肉不笑的故意再重複一遍。

「你——」呂后被他氣得身子顫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驀魏,你把話說清楚,究竟怎麼回事?」事關母妃,陰奢沉色問。

他這才不再繞圈子,嚴肅認真的道:「當年你母妃因意外跌下床而早產,讓你提早於蛇年出世,你父皇要殺你除禍,你母妃不得不以命換命的保住你,而你們母女所經歷的這一切厄運,不是意外,根本是拜某個人所賜!」

陰奢聽到這裡已忍不住全身顫慄,當年母妃為保她自盡一事舉國皆知,她雖留下命來,卻也背負著母妃產下蛇女的悲憤,以及母妃因她而死的愧疚,然而這一切她原本都歸咎於老天的安排,是要給她的磨練,可是聽他的說法,根本是有人刻意所為,至於那個人是誰,她不用想也知道,她強忍著怒氣瞪向呂后。

呂后眼神閃爍,氣勢瞬間弱了幾分。「聶妃的死與本宮何干?你這樣看著本宮做什麼?」

「本宮還沒說出這人是誰,又是如何造成她們母女厄運的重點,您怎麼就這麼急著否認?這豈不是欲蓋彌彰嗎?」驀魏森冷的笑說。

呂后的表情更加心虛了。「本宮……」

陰奢緊握著雙拳,激動的打斷道:「驀魏,請告訴我她究竟對我母妃做了什麼?」

驀魏輕嘆了一口氣,事實上他並不想勾起陰奢對聶妃犠牲自己換取她性命的傷痛,但真相必須揭露,為惡者得付出代價,如此才能讓聶妃真正瞑目。

「草萬金,這事兒是你查到的,就由你來說吧。」

「是,奴才這就稟告了。」草萬金站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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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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