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第六章

這意外來的沒有任何徵兆，讓神威很是惱火。

雖說戰爭年代，傷亡難定，可是他自有夜兔高人一等的信念，又對宇智波一族在村內的超然地位有所了解，他是真的沒想過，平日里清冷可靠的秀水媽媽會死的這麼突然，那麼脆弱。

這痛擊到了他。

上一人生，在春雨第七師團遊盪宇宙的很多時候，神威都會想起夜兔星那常年不散的陰雨，想起他拋下久病母親離開時，妹妹神樂瞪著他的眼神，彷彿被丟棄的小動物。

神威是追求自己的器量而離開的，他卸掉了星海坊主，也就是自己父親的一條胳膊，然後以背負著弒親的血腥之名離開。

所以他也從沒想過，再重新擁有一個家……

從雨之國趕到木葉村，宇智波凌星和猿飛若水完全被他的速度丟下了，富岳緊跟在神威身後，皺眉瞧著他繃帶下的臉色，半晌，才妥協的結印，讓自己的影□□去將他另外兩個弟子帶回來。

一路疾馳，來到村門口。

村口的忍者意欲阻攔，可就在這時，木葉村上空，傳遞訊息的忍鷹如閃電般盤旋，朝火影岩飛去，一路時不時發出鳴叫，警醒村內的眾忍。

富岳抬眼，連忙道:「我們是從雨之國趕回來的，這是我們的通行證明，因為有很重要的戰爭情報要交付給三代火影，所以我領弟子率先趕路，後面還有兩個……」

在他擋住這兩個守門忍者時，神威已經遙遙遠去，抓著傘，順著各家屋檐，一路奔到了木葉醫院門口。

彼時，奶奶的身影在三樓窗口若隱若現，彷彿還抱著一個幼小的嬰兒，笑容慈愛，手裡拿著奶嘴，哼著溫柔的童調。

「嘭——」

傘尖□□了面前鐵鑄的煙筒，神威停下，血從繃帶中滲出來，滴滴答答的順著胳膊流淌，然後將紫紅色的傘面染的血跡斑斑。

他知道現在自己不能進去。

否則興奮難忍的他會毀了木葉醫院，夜兔戰鬥的**讓他渾身都神經都一跳一跳，他眯著的眼睛里，閃爍著危險可怕的光芒。

「還真是本性難移的夜兔，妹妹，你若看到我這樣子，還能繼續奢望我可以擁有未來嗎？」

不帶情緒的低喃，神威抬手將繃帶輕輕解開，扔到地上，腳驀然踩過，換了個方向疾馳而去。

結印變身，橘紅色的辮子隨風長長飄起，這時，身體里血液沸騰的感覺如潮水般一層層上涌，快要將他從身體內撕裂，直至神威看到了訓練場上某個揮舞查克拉短刀的身影，瞬間，戰鬥欲達到頂峰。

「什麼人！」

神威逆光而站，摸著傘柄，笑的很快活，「終於找到你了，武士先生！」

話音落下，巨傘端端正正的朝對方面門砸去！

……

揪著披風，神威踩著月光將沉重的身子拖回到宇智波族地里，他遠遠看了眼自家的房子，然後便眯著眼睛，一頭載到在了富岳家門口。

族長家本就有很多暗處守衛，這時自然雞飛狗跳起來。

「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富岳陰著臉，穿著睡衣跑出來，沒好氣的從部下手中領走神威，手剛扶上他的身子，便整個人一僵，大驚失色的把人撈起來。

沖著月光一看，這鼻青臉腫的，哪是平日里不可一世的模樣。

「你這是什麼表情。」神威喘氣，翻身癱在地上，仰望著明亮的月亮，眉眼微彎，「對方也被我打的不輕哦，白毛不知道掉了有多少根，哈哈哈！」

白毛？

富岳抽了抽嘴，猛的將人提起來，「別說話了，既然不想去醫院就跟我進來吧。」他轉頭對部下道:「去請醫療班過來。」

部下低頭應了，消失在夜風中。

神威身形搖晃，讓族長家裡的婢女為他脫了鞋，然後才慢吞吞的推開富岳，揉著額頭問道:「你家老爺子不在？」

「戰前籌備，還在火影辦公室。」富岳簡短的解釋道，並冷冷嘲諷，「你該慶幸他不在，不然，他肯定會大驚小怪鬧的全族都知道。」

神威微笑，眼神卻平淡空寂，他雙手張開，平躺在客廳的軟墊上，慢悠悠道:「不要吃醋的這麼明顯，雖說必須承認，族長他更偏愛我哦，畢竟我這麼強。」

富岳面上呵呵，內心卻微微一顫，他遲疑的從袖口拿出捲軸來，低聲道:「雖然你沒有問，但我也知道你一定很在意，這裡，就是父親他收集的所有資料了……還有，你的父親青丘前輩，他在警務隊知道這個消息后，前去追蹤，至今沒有消息。」

神威沒說話。

他出神的望著月亮，不一會兒便睡著了，甚至在醫療班急吼吼的給他換衣服，止血，治療傷口，還有換繃帶的過程中，他都睡得很香甜，一點都沒有被吵醒。

從沒見過神威有這樣的一面，富岳在旁邊端著早就冷透的茶水，瞅著桌面上平鋪的情報直發愁。

神威的確是打了驚天動地的一架，找了個不得了的人物，不然也不會累成這樣，基本算是重度昏迷，這還得慶幸對方怕是看出了神威的身份，才沒有下狠手。

木葉白牙，現在他到底是該頭疼怎麼賠罪，還是該頭疼以後怎麼攔著神威去找人家挑戰呢……

但很快，富岳根本就不用為這件事發愁了，因為第二次忍界大戰到了快尾聲的時候，三忍的綱手和大蛇丸被分派去風之國以及岩之國，各自統領一軍，而木葉白牙旗木朔茂，也緊跟著作為重要戰力常駐戰場，根本沒有來宇智波家興師問罪的空閑。

重要人物基本是離不開戰場，他們這些常規部隊一趟任務下來倒是能緩口氣。

到火影辦公室交遞任務報告，去慰靈碑祭奠一下同期死去的夥伴，休假陪陪家人，和老師夥伴進行更深強度的修行，這就是木葉中下忍大多數的生活。

富岳也難得的獲得了幾天假期便幫忙的不可開交的老族長處理家族事務。

趁他伏案工作的時候，休整一天重新活蹦亂跳的神威便溜了出去，換上奶奶喜歡的團扇套裝，打著傘，繞了老遠的路，再次來到木葉醫院。

「請問，小弟弟你找誰啊？」」

神威從三樓窗戶跳進走廊，還沒走兩步，就被一個醫療忍者攔住了，清風吹來，頭上呆毛跟著晃了晃，「唔，我找……」

「行了，這是我那不成型的孫子，護士小姐去忙別的吧。」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在神威身後響起，留著娃娃頭的老奶奶板著臉看著神威，拔高聲音質問道:「聽富岳說你昨天就回來了，為什麼不過來？哪裡野去了？」

神威腦後滴下冷汗，笑的很尷尬，「奶奶……你聽我解釋……」

糟糕，接下來要怎麼說，他不會說謊啊。

最後，神威支支吾吾的，終究沒說個所以然來，只是靦腆的笑容在走廊上收貨了一眾姐姐桑和媽媽桑的愛心目光，圍了一圈，為他說好話。

「跟我進來！」奶奶怒而一掌，把神威拍進了育嬰房。

這是宇智波家的專用育嬰房，不大，卻布置的很精細，而且裡面只有一個小嬰兒，很明顯，就是秀水留下來的孩子了。

奶奶瞧見吐著泡泡的嬰兒，柔和了臉色，走上前，把他抱起來，沖神威說道:「過來看看吧，這是你的弟弟，帶土。」

「弟弟啊。」神威低聲道，有些許遺憾和莫名慶幸，如果是弟弟的話，應該不會像妹妹那樣柔軟和脆弱吧。

他聽話的走上前，和帶土寶寶惺忪睜開的目光正好對上，不由的渾身一個激靈，差點沒轉身就跑，就算是弟弟，看起來也很恐怖的幼嫩啊！

這種東西，碰一下就會死吧！

「蠢小子。」奶奶帶著宇智波家族固有的嘲諷語調，嘴角卻是難以掩飾的高興笑容，她慈愛的埋怨道:「別那麼激動，小心嚇到帶土。」

神威明明臉上還是標準的眯眯眼微笑，他頓了頓，才發現自己不自覺的開了寫輪眼，連忙揉了揉眼瞼，散去查克拉，「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

可帶土好像沒有被那猩紅的眼睛嚇到，反而瞪圓眼睛，張開手，吱吱呀呀的往神威身上撲。

「嗯。」奶奶瞧了瞧帶土的樣子，抬手，不給神威反應的時間，便把他塞進神威懷裡，「既然是哥哥了，可要好好學學照顧弟弟。」

神威的眯眯笑臉破裂了，他低頭瞪著帶土寶寶，這種詭譎的感覺從他腳底心騰地竄上來，動彈不得，而帶土奶奶卻自顧自的跑去沖奶粉了。

「別這樣啊……」他欲哭無淚，手上綿軟無骨的感覺讓神威覺得自己彷彿是拿了比炸彈還可怕的東西，而且，昨天的傷勢還沒有完全好啊。

趁奶奶出門，神威連忙把帶土放回嬰兒床上，揉著手腕剛接好的軟筋，有些失神，「神樂那時候，我好像也只抱過一次。」

「哇哇哈哈哈。」帶土寶寶在床上手腳亂舞，想去抓神威掉下來的長辮子。

笑容很蠢。

神威評價著，心情冷靜了下來，他跳上嬰兒床，仔細的打量著他的這個弟弟，因為月份不足又是難產，看上去個頭很小，骨頭也很脆弱。

資質不太好，不過沒關係，神威秉持著夜兔一族向來傳承的教導信念，決定像當初神晃老爸那樣揍他一樣，好好的讓帶土成為一個強者。

「不管怎麼樣，弱的話，就殺了你哦。」

他沖著帶土的腦門，打了個脆響的嘣。

疼，帶土寶寶懵了，腦門立刻腫起一個嚴重的包，他眼淚嘩嘩，驟然聲音洪亮的哇哇大哭起來。

神威:「……」聽見奶奶衝過來的聲音了，還是快跑吧。